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箭矢虽停,身在中军的郑忽却没有下达攻城的命令。
他再等,等投石车的到来。
此时攻城也并非不可以,毕竟大军配有云梯。
但是,此时攻城并不明智,用云梯登城与赤狄短兵相接,何如用投石车投掷的石块与赤狄来个亲密接触。
况且,此时原始的迷信盛行,用投石车抛掷的大石块从天而降,极有可能被这些愚昧的狄人视作神迹。
攻城何如攻心!
立于城墙之上的隗羊,观察着围而不攻的郑人,有些迷惑,心道:“这些郑狗,究竟意欲何为?”
他对中原人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中原人诡计多端(诸夏民族对戎狄无所不用其极,不拘于礼!)。
而且,他在隐公九年的时候,率领廧咎如部和其他几个赤狄部落参加过对郑的战争。
对于郑人的作战勇猛,他深有体会。
所以,见到郑人一反常态,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这种不安并未持续多久。
两刻钟左右,隗羊见郑人推着五辆很奇怪的车上前。
接着,郑人又将车轮卸下,将那五辆奇怪的车固定在地上。
不仅如此,固定这五辆奇怪车的郑人还好似专门看向他们,然后又将那五辆奇怪的车稍微挪动了些许位置。
车上还绑着很多绳索,这让隗羊看的是一头雾水,这郑人大约是疯了吧!
两军交战,阵前搞个这么奇怪的东西是什么鬼?
这个疑惑,郑人很快就给了他一个解答,一个用血与泪凝聚而成的解答。
伴随着郑忽的一声令下,士卒将二十余斤的石料放置在绳索的另一端的木筐中。
紧接着,郑忽再次下令,石料另一端士卒人人拉紧了绳索。
“放!”
于是,五块二十余斤的石料冲天而起,向台谷城飞去。
然后再填置,再抛,就这样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城墙上的狄人看着飞向自己的石弹,脑子瞬间短路了,谁特么见过这么大的石头能抛这么高这么远,以至于都忘记了闪躲。
其实也并不算远,二百步左右。
主要还是原始的投石车不行,二十来斤的石弹已经算是重的了。
像《范蠡兵法》曾言: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三百步。
郑忽搞的原始投石车大致也就这么个水平。
石料稍重,抛发的距离就开始变近。
想想唐朝时期,已经能将重百余斤的石弹抛三百步。
这个水平差的还真不一星半点。
这也没办法,谁让郑忽只会搞个最原始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投石车。
不过,在此时来说,这也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至少廧咎如的狄人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武器。
二十余斤的石弹从天而降,这种冲击力足以将夯土而筑的城墙砸烂。
隗羊看着越来越多的石弹从天而降,手脚忍不住的发凉。
看着身边不断被石弹砸中的部族勇士,凡是砸中脑袋的,脑浆直接崩裂而出,砸中身体其他部位的,也直接人身分离。
整个城墙之上除了凄厉的尖叫声、啼哭声、跪地求饶声、祈求天神保佑声,剩下的只有鲜血、残肢以及石弹落下而砸出的坑洞。
隗羊从来见过这种凄惨的场景,他经历过很多战争,但即便是面对最强大的敌人,也从未在两军还未相接时,就败的如此凄惨。
“郑不可力敌!”这是隗羊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
既然不可力敌,剩下的选择自然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逃命。
至此,隗羊再也不顾什么要杀尽郑狗的大话,匆匆忙忙的离开城墙,沿途还毫不犹豫的挥起屠刀杀了几个在前面阻碍他逃命的部族勇士。
有此种想法的又岂止隗羊一人,在城楼上幸存下来廧咎如部族的狄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种选择。
那就是不顾一切的离开这个被恶魔眷顾的地方。
于是,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朝城墙的阶梯处飞奔而去。
这种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人相践踏,死者铺地。
先前的五辆投石车和后来的十几辆投石车连续投了两刻钟左右,台谷的城墙已经被砸的坑坑洼洼。
城墙上也仿佛没有了任何动静。
在这种情况下,郑忽终于命令士卒攻城。
二十余架云梯随着郑忽的一声令下,倚靠城墙而立,郑军士卒开始攀云梯而入台谷。
第一批登上台谷城墙的郑军士卒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轻而易举占领了城墙。
随后,进入台谷的郑军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郑忽入城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凡遇反抗,一概格杀!
之后,祝聃和井友各领一军,两路出击,肃清城中残敌,最后再会攻台谷城中的狄君宫室。
而郑忽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身为世子,只要能够居中把握大局就已足够。
率人肃清残敌有争功之嫌,反而不美。
这个道理,郑忽自然不会不明白。
…………
第171章 不劳而获()
攻城一役,已经打的台谷城中的狄人彻底丧失了胆气。
郑军入台谷后,基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就长驱直入。
祝聃和井友二人的推进速度更是极快,没过多久已然抵达狄君的宫室。
宫室中的狄人已经望风而逃,戎狄之人从来不知道忠诚为何物,他们只依附于强者。
就像丛林中的狼群,当旧的头狼被赶出狼群,没有任何一只狼会选择继续跟随。
戎狄之人信奉的就是这种丛林法则。
没有人会为失败者鸣不平,更没有人愿意为失败者陪葬。
他们只会取悦强者。
是以,当祝聃和井友合兵会攻狄君宫室时,原本很多在宫室之中的狄人立刻抛下所有的节操,当起了带路党。
祝聃和井友就这样毫无阻滞的攻入宫室之中。
经常和戎狄打交道的井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而祝聃对此却有些目瞪口呆,心道:“这戎狄之人还真是鲜廉寡耻啊!”
没办法,这一幕对于传统的诸夏贵族来说,冲击太大了。
诸夏讲究什么?管仲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廉耻这个东西,别看郑国有时候并不在乎,但那是为了在战争中取胜,其他时候,郑国的卿士大夫对于廉耻的态度和其他国家的贵族一般无二。
就像楚国,跟随国打嘴炮能蹦出一句“我蛮夷也!”,但是在平常的时候,楚国国中的贵族真的是以蛮夷自居的吗?不见得吧!
楚国为什么会和周王室结仇,不就是因为当初楚之先人助周灭商,周王室认为楚国先人是蛮夷,赏不公造成吗?
所以,别管此时的诸夏贵胄怎么叫嚣,平常讲礼义廉耻还是普遍现象。
祝聃的感慨完全在情理之中。
两刻钟之后,郑忽已经率人赶到狄君宫室之中。
说是宫室,其实相当粗犷,大殿的墙壁上悬挂着各种动物的头颅,有狼头、鹿角、彘首等。
地面和榻上铺满了各种动物毛皮,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哪个山大王的巢穴。
戎狄虽然学会了诸夏的筑城技艺,但是生活习惯还是一时难改。
“世子,此人乃廧咎如氏之君!”
郑忽和祝聃及井友相互见礼之后,井友指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隗羊道。
说起来,隗羊从城楼处离开之后,直奔他的宫室之中,准备收拾些财物,然后再出奔到其他赤狄部落。
毕竟,没有钱财开路,即便他跑到其他赤狄部落,也不会有人搭理他,甚至直接将他的贬为奴隶也不是不可能。
对此,隗羊是极为清醒的。
但问题在于,他根本没有想到郑军能够如此之快的入城。
在这个问题上的失算,直接导致他成为了郑军的俘虏。
郑忽看着一副大饼脸,塌鼻梁,小眼睛,身着赤衣,披发左衽的廧咎如之君,心思急转。
现在这廧咎如之君,可是个烫手山芋。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放了吧,生擒狄人一部之君,这绝对是大功一件,放了不好向有功将士交代。
不放吧,井友已经向留吁、铎辰和潞氏保证不灭廧咎如部,跟赤狄保证什么的,郑忽不在乎。
关键是,他怕赤狄三部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共同对付郑国,这可能会使郑国的北进战略受挫,不利于将来的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这才是大问题!
郑忽摒退众人,只留下祝聃和井友二人。
郑忽将心中的担心向井友一一道明,想听听他的建议。
揣摩夷狄心理这样的专业活还是要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井友沉吟半晌,才道:“不如勿纵,三分其民尽献于留吁、铎辰与潞氏,三部若得此利必无为矣!”
“若如子言,台谷之地谁为我守之,且伐之不能得人,反献,三部益强,非郑之利也!”郑忽还没开口,祝聃就直接反驳道。
“不然,臣闻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彼辈守台谷,托之非人!”
“且彼辈既见郑卒强,器械良,献之,是扬我之威而惧三部勇者之心也!”
郑忽听到这,有些明白了,井友这是要让廧咎如氏对郑人的恐惧扩散到其他三部。
恐惧是能够传染的,廧咎如氏的狄人已经彻底让郑国的投石车吓破了胆气,也失去了与郑军战斗的勇气,将这些人送到其他三个赤狄部落,日积月累下来,郑军“不可战胜”的影响很快就会传遍三部,这对三部的士气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再者,分廧咎如之徒以遗之,三狄不战而受战胜之惠,我立以大德,倘我再伐他部,许之以战胜之利,赤狄各部岂有不受之理?”
井友讲完,郑忽眼神一亮,妙啊!
如果按井友所说,非但不会影响郑国的分化瓦解各部的政策,反而会加速瓦解各部赤狄。
不劳而获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不发动战争就能得到其他各部得人口。
有了人口,就意味着部落会越来越强,这笔账戎狄自然也会算。
只不过,哪有这么好的事,就像此次,送去的人口都是差不多被郑军吓破了胆的人,这样的人即便在战场上和郑军再次相遇,他们还有勇气拿起武器反抗吗?
只怕是逃的更快吧!
有这些人在,郑国以后再攻打那些不劳而获的部族,那些部族能不一触即溃就已经是天神保佑!
这并不是夸张,戎狄就是这个尿性。
对于强者,他们天生就有畏惧之心。
到最后,这些送出去的人口终究还是会臣服在郑国脚下。
而且会更恭顺,更加不会有反叛之心,因为彼时,郑国差不多已经将赤狄给鲸吞了!
郑忽心中不由得对井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未来郑国要解决纷乱复杂的戎狄问题,井友绝对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将这些廧咎如氏的狄人献出去,台谷城怎么办?
郑国不是来为三部赤狄做好事的,而是来取恶金的,台谷周围这块地,郑国是必须要控制在手的。
“迁彼辈于他部,台谷无人,为之奈何?”
第172章 桓王的忧虑!()
这确实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人口少的情况使得在这样的事情上,尽显尴尬!
论起戎狄来,井友一套一套的,处置得当,深得郑忽赞赏。
可遇到这种问题,井友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沉思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道:“世子不若迁囚徒,赦其罪,使之戍边!”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关键在于这种事情的决定权不在郑忽手里。
而且等事情上报新郑,再发郑国囚徒前来实边,拖延的时间太长,恶金的开采会陷入停摆,影响郑国的春耕!
这个办法至少在此时是行不通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
“伐灭草中戎、骊戎后,我欲以其民填台谷、陉二邑,发陉及苏子它邑贫不能自己者以实台谷,井大夫兼理台谷,不知井大夫意下如何?”
郑忽无声的拒绝了井友的提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井友自然是无不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不切实际。
更何况郑忽对他如此信任,让他兼领两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待遇。
井友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唯!”
“台谷已下,掘台谷北之恶金乃重中之重,井大夫须急求廧咎如中知晓此事者,使其引我速往!”
“再者,祝大夫亦须亟整军备战,反,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