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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隋-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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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之众,一时势力大涨,可没等李神通开始向外扩张,窦建德便挟剿灭宇文化及之余威,率二十五万大军杀向了黎阳仓,与此同时,收拢了大量瓦岗军将士的王世充也派出单雄信领兵十万渡河北上,目标同样放在黎阳仓上,一场三方大会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潼关方向,李世民率部赶到了风陵渡之际,李靖早已率部在潼关严阵以待,与此同时,拿下了函谷关的张士贵与杜子陵联军两万五千之众合击弘农,太守姚希敏见华军势大,不敢顽抗,献城归降,至此,整个弘农郡连同函谷关在内,都落入了华军的掌控之中,一见战机已失,李世民不得不率部退回了太原,至此,关中已可谓是稳若泰山,再无任何一方可以对中华帝国构成生死威胁。

    十月初三,徐世勣一行人等在秦琼所部大军的掩护下,退过了双洎河,进抵已基本成为废墟的颍川郡,张君武下诏任命郭孝恪为左金吾卫将军兼颍川都督,留徐世勣所部驻扎颍川,并由户部牵头,将随行之百姓尽皆安置于颍川郡诸城,着徐世勣、张善相随秦琼所部大军凯旋京师,以备来年攻伐山西之战。

    尽管围绕着黎阳仓的大战一直不断,然则对于中华帝国来说,瑞明元年的战事已然告了一个段落,接下来的军务主要是整编训练事宜,对此,张君武自是不会再刻意去过问那么许多,全都交给了兵部去打理,而政务方面么,来年的计划也已基本拟定就绪,剩下的都是些枝节上的常规问题,自是无须张君武太过费心,自登基以来,张君武总算是能好生喘上一口大气了,于是乎,内禁里便多了几名有孕在身的妃子,随后么,更是传出了条喜讯——皇后终于有喜了!

    “诸位爱卿,朕有个问题要考考大家,谁能告诉朕,自古以来朝代更迭之根由何在?”

    尽管自王窈起始,宫中已然有了六名待产之妃子了,可妃子到底只是妃子,并非正宫,更别说皇后杨丽琼在张君武心中有着极重之地位,如今其既是有了孕,于张君武而论,绝对是桩大喜之事来着,加之近来又无甚紧要军政事宜须得操劳,张君武爽心之下,当天便下了大宴群臣之旨意,宴后,兴致尤高,索性便将在朝的从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全都邀进了御花园中,君臣席地而坐,于畅谈无忌间,张君武突然抛出了个极其敏感的问题来。

    “苛政猛于虎,君不仁则民必反!”

    张君武这么个问题看似简单无比,可事社江山更迭,忌讳颇多,诸般臣工们虽都是酒后兴高,却也不敢轻易作答,唯有御史大夫萧怀静却是个耿直的性子,想都不想便随口给出了个答案。

    “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当是土地兼并过剧,众寡不均,以致民愤无从疏导,故而引发民变。”

    有了萧怀静的带头,有心表现上一下的群臣们立马皆心思活泛了起来,个中尤属刚出使南梁凯旋而归的褚亮反应最快,紧着便接了一句道。

    “嗯,还有么?”

    张君武笑了笑,并未对萧、褚二人的答复加以置评,而是不动声色地鼓励了其余重臣一把。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当是社稷所托非人,昏君当道,以致民不聊生。”

    见得张君武这般神色,诸般臣工们便知张君武对萧、褚二人的回答其实并不甚满意,当即便都来了精神,一番沉默苦思之下,却是萧瑀抢了回先。

    “呵,众爱卿只管直言好了,此际乃是私下闲谈,无关政务,说对说错都无所谓,都别藏着掖着了。”

    张君武同样不曾对萧瑀的答案加以置评,笑呵呵地又鼓励了群臣一番。

    “陛下,微臣以为当是官场腐败,以致积重难返之故,当须得防微杜渐,以免久拖生变。”

    前头诸般人等所言大体上都已概括了儒家以为的亡国之根由,可居然还是不中张君武之意,众臣工们可就都不免有些犯嘀咕了,又是好一阵的沉默之后,却见吏部尚书张昭谨慎小心地给出了个答案。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不是君昏便是朝中有巨奸作祟!”

    “天运有偏,以致失鹿,故而群雄应运而起。”

    “不修内德,以致外侮来侵。”

    见得如此多的答案都不能令张君武满意,群臣们可就有些憋不住了,一条条看似理由充足的答案纷纷冒了出来,到了末了,就连房玄龄这么个稳重之人都忍不住冒出了句“内德不修”的话语,可惜依旧没见张君武颔首,毫无疑问,显然谁都不曾猜到圣意究竟何在。

    “诸公所言其实都对,只是都不免有失偏颇,自天下一统以来,唯秦、隋是亡于暴政,其余各朝皆各有亡因,然,依朕看,纵使有一朝能避免诸公所言之弊端,但消忽略了一处,也自必亡无疑!”

    张君武的心情明显很好,点评完众臣工们的答案之后,紧着却卖了个大关子。

    “臣等愚钝,还请陛下明言。”

    一听张君武此言,众臣工们顿时便全都有些傻了眼,一个个眉头紧锁地思忖了良久,也愣是没搞懂张君武所言的最根本之所在,末了还是柴孝和率先出言打破了沉默。

    “荀子有言曰: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其言看似治国之大要,实则不然,民者,多变而盲从,未开民智前,真事事以民为本,所得者恐非大治而是大乱,所谓窃民意者众矣,古来屡见不鲜,依朕看来,倒是管子所言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更为贴近治国之实务,何也,民以食为天,若不得食,岂有不反之理?然,土地终归有限,天下良田虽多,却架不住人口之繁衍,举一例而论,一家有田十亩,子二人,翁死,子分之,各得五亩,子又有子,再分之,数代后,不足食也,或有言曰:可购地,确然如是,只是放之天下来看,总田亩就那么许多,再算上大户之土地兼并,人口一多,土地所出,已不足天下人所需,数代之积累,最终必致战乱无疑,朝廷掌控稍有不力,则社稷崩塌,再无复兴之可能!”

    或许是酒喝得有些多了,也或许是要趁此机会确立一下治国之理念,张君武的话明显比平常时要多了许多。

    “陛下圣明,此又当如何避免才是?”

    一开始听张君武说民以食为天之际,群臣们还有些不以为然,再往下一听所谓的分田理论,更是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只是再往深里想了去,众臣工们额头上顿时便见了汗,一时间都在苦思着对策,唯有萧怀静却是根本没去深思,只略一沉吟,便干脆利落地将问题丢回给了张君武。

    “此事从表面上看,似乎有两条道可走,一是对外扩张,不断夺得疆土,以满足国民之所需,二么,便是控制人口之繁衍,然,这二者都有其局限性,前者易导致穷兵黩武,一旦战事不顺,难免有倾覆之危,且朝廷控制的地盘越大,枝节便越多,管理殊为不易,一旦超过界限,则必致分裂,战乱也就难以避免,故,此乃死路一条,只可为辅,断不可为主;至于其二,说易行难,朝廷开支有限,且要强行扭转百姓多子多福之观念,难如登天,同样不可取,是故,为帝王者,若欲避免数代或是数十代之后的必然之乱局,从开国时起,便须得有所规划,于朕看来,不外乎两条半,其一,便是控制各地之人口密度,不令失衡,一旦超过警戒线,便须得设法移民实边;其二,投入力量去研究土地之产出,力求亩产之增加,此举只可由朝廷出面组织力量攻关,不断革新粮种以及有计划地兴修水利,以求高产;至于另外半条么,方才是对外扩展帝国之生存空间,但消能坚持这两条半,民可足食,社稷也就有了稳定之根基,再辅以明吏治,轻徭役等善政,方能得万世之基业也。”

    张君武的心愿便是建立一个庞大而又健康向上之帝国,为此,他情愿一生操劳,可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光靠自己一个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成事,正因为此,在给群臣们洗脑上,张君武自是言不厌细,将自己的治国之理念详详细细地剖析了一番,当即便令诸般臣工们全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二百八十三章利刃总教官() 
观念的改变从来都不是一早一夕之事,张君武也自没指望只通过一回说教便能令朝臣们彻底信服,于他而论,要紧的是做,而不是说,当然了,张君武同样也没指望所有的事情都能一步到位,然则一些先期准备却是少不得要紧着展开的,诸如全面调查土地储备情况一事,虽碍于天下尚未一统而无法一蹴而就,可在已掌控区域里暂行上一番却是无妨,又另行下诏成立了帝国科学院,暂时挂于工部名下,暂设军备研究所、粮种研究所以及织造工艺研究所、矿物研究所等几大科室,调集各地能工巧匠以展开先期之研发,诸般科研项目皆由张君武一手拟定并下达,初步概括出了个五年发展计划,至于具体研发安排么,张君武暂时没那个精力去主抓,全都放权给了新任工部尚书阎立德(原工部尚书卫玄已病故)。

    “陛下,这是明日觐见之名单安排,还请陛下过目。”

    忙忙乎乎忙乎乎,这一转眼,便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中原战火依旧狂燃不已,三方恶战不休,彼此攻伐,可帝国所辖境内却是一派的祥和,出关中远征的秦琼所部大军也已凯旋而归,即将进抵京师,各部自然也就都跟着忙了起来,这不,一大早地,吏部尚书张昭便赶到了御书房,向张君武提交够资格觐见者之名单。

    “嗯,就这么定了也好,朕签批了,且就转去礼部那头照此安排便是了。”

    此番远征的动静虽是闹得不小,可于帝国来说,其实不过只是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罢了,按礼、兵二部的考量结果,可以有郊迎仪式,却尚不够帝驾亲迎之资格,对此,张君武倒也没打算破例坏了规矩,然则于两仪殿接见有功之臣却是少不得要有的,这些都是惯常之程序,张君武自是不以为意,扫了几眼之后,也就随手在折子末端签上了名,算是准了张昭之所请。

    “陛下,微臣有二事要奏,其一,先前吏部张尚书转来之明日觐见名单中有一人名曰徐师仁者,既无功勋,又是化外之人,为免物议故,微臣以为不宜与诸功臣一道觐见;其二,军中转来一份奏本,前朝纳言苏威告病,言称无法前来觐见陛下,微臣不敢擅专,还请陛下明示。”

    于张君武而论,张昭的例行奏本不过是每日里所批的无数折子中的一本而已,又与大局无甚关碍,批了也就批了,张君武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却不曾想,午时不到呢,礼部尚书孔颖达就找上门来挑刺了。

    “唔徐道长与朕曾打过交道,说起来与朕也算是有恩,是朕点名要见的,此事卿无须在意,朕自有主张。”

    去岁张君武从江都设法脱身回南阳之际,曾遭徐师仁之刺杀,险死还生,实际上,他之所以能活命,不是运气,也不是靠武艺脱身,完全是因徐师仁手下留情之故,此事一来有伤脸面,二来也是不想害了徐师仁,故而张君武向不曾对人提起过,这会儿要解说分明么,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张君武自是不愿浪费那个唇舌,也就只是含糊地吭哧了一声了事。

    “陛下圣明,那苏威之事”

    张君武的金口这么一开,尽管还是不明内情,可显然是不好再深究了去的,孔颖达也只能是就此转开了话题。

    “告病?查过了么,真病还是假病?”

    张君武在江都时,与苏威这个三朝宰辅可是没少打交道,说起来,还有那么一点交情,只不过张君武其实对此人并不甚感冒,总觉得此人求名心思太重,虚伪太甚,算不得社稷干才,此番之所以将其列入接见名单中,也只是因着其昔日之名声,顺手而为罢了,本就没打算真重用其,这一听此人居然玩出了告病的把戏,心中不爽之意顿时便大起了,于问话之际,声线也自不免透着股寒意。

    “这”

    一听张君武语气不善,孔颖达顿时便语塞了,没旁的,苏威在这个时代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儒明臣,从北周时起,便一直位居中枢,历经多朝而始终不倒,孔颖达往昔也曾极其仰慕此人之风范,自是清楚苏威所谓的告病不过只是种手段罢了,意图就一个,那便是指望着张君武能来上一场礼贤下士之戏码,他也好趁势再屹立于朝廷之巅,病自然是没有的事,问题是这话么,孔颖达却是怎么也不敢实说了去的。

    “此獠不敢浪得虚名之辈而已,甚的告病,不过是要朕亲自去迎罢了,嘿,朕忙得很,哪有功夫跟其演戏,他既是病了,就回家颐养天年好了,朕要的是肯实心办差的贤臣,要这等沽名钓誉之徒来何用,此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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