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除了因为那个传说般让人不得不忌惮的男人,还因为五卫这个始终只保持百人编制的武装队伍,实在是太过可怕。这一百人,是从平阳边军、各地驻军、各州郡境内部队共计八十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杀人机器,名副其实的万里挑一。除了飞鹰卫以行动迅速、传递紧急消息为主,其余四卫八十人,无一不是熟谙杀人技巧的武道高手,再加上武圣楼偃平的悉心指导,同等境界的江湖人,以二敌一都未必是五卫中人的对手。
这一次是千牛卫下甲等侍卫队长狄赋亲自带队,看起来可能太过郑重其事,但既然是千牛卫刘统领的命令,他们这些人绝不会有一丝迟疑。
从正月至今,短短一个多月,从岭南道,江南道,直至淮南道,先后十余州内有门派被灭门,最近的一次,正是扬州弋阳郡内的帮派。这些帮派或大或小,平时各派之间也没有往来,成立时间更是长则百年短则数年,唯一能联系起来的也就是这些被除名的门派在南方三道版图上的位置,大体都位于西南至东北这条横跨线上。非巧合,而是人为。
奇怪的是足有十多个门派,被灭门之时竟然没有传出半点风声,而其中的闽吴派属于剑南道屈指可数的大派,虽然比起中原门派整体实力差了一线,却也有几人能算得上高手。若非实力碾压的局面,断然不会如此。
行凶者如果是一股势力,想必规模绝对不小,若是人数极少的高手,则就要棘手许多了。狄赋虽然是甲等侍卫队长,但千牛卫中任何一人恐怕都能一只手撂倒他,不是他太弱,而是五卫中人太强。
江湖人有武道境界之分,根源已经不可考,具体来说是以体内真气能外放几丈划分。
气机能外放,但不足一丈且无法隔空伤人的,视为锻体境。锻体境武夫正如其表面意思,内力充盈贯穿四肢百骸,劲力刚猛雄浑,足可开碑裂石,在上层江湖中已经属于入门境界。
气机外放一丈至十丈,罡气可挡寻常成年人全力挥刀劈砍的,即无滞境。无滞境高手已经把招式、身法、意识调动到了最快,力求无滞无阻,简单,直接,精准。更能隔空驭物,在世人眼中便已是真正的强者了,属于一流高手。
游者鞅掌,以观无妄,此句话最得无妄境之深意。真气外放达十丈至百丈之间,已经可以充分掌握和运用气机,也逐渐开始与天地产生共鸣,朦胧中可以窥探大道。有些人数十年滞留在无妄境,却能一朝顿悟武功大成,这种事不是没有,这也正是无妄境高手的机缘所在。无妄境高手说来可怕,实则大多都是苦修多年才有此境界,寻常人行走江湖要想碰到这种绝顶高手可不容易。
最后一层无我境,则是货真价实可以畅行天下无阻的武道宗师了。到了这一境界的高手,自身气象已然不俗,更勉强可以借用天地之力,也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的变化,而是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追溯武道本源,返璞归真,可以说是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当今天下第一人易春秋便有言:无我无形,无我无心,无我无招,无我无敌。道尽无我境之真谛。
世人公认当今武林只有易春秋与左清两人踏足无我境,然而狄赋可不是那些不明真相的无知世人。自家楼统领就说过,无我境又有上下两重天地之分,比起锻体、无滞、无妄三重境界,无我境虽然划分并不清晰,但只要不曾圆满如意,也算不上天下无敌。
很可惜,知道归知道,狄青虽然先天体魄强健,奈何入门较晚,现如今也不过达到锻体境顶峰,此生要想更上一层楼,怕是难度不小。
那锻体境就很差了么?非也。
就拿昨日的郭老虎来说,一身蛮力加上武艺傍身,寻常人十个也不够他打的,可要是到了锻体境高手面前,撑死了也就是三招的事。普通人习武,随随便便练个三年五载就能神功大成飞来飞去,那是说书人在放屁,真要这么容易就成了高手,江湖还不『乱』了套?
这一次狄赋带着他的十人小队前来扬州,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对于能不能查出真相,他自己并无把握。要说担心,那还真是没有,平阳的大内五卫名声在外,百人中最次也是无滞境上下的高手,“五卫尽出可屠尽一城”这可是平阳皇帝赵汐的原话。虽然狄赋这支小队只是千牛卫下属人员,单独拉出来却已经足够自保,这是大内高手始终不曾动摇的自信。
三人靠拢后,狄赋率先拾阶而上,另两人无声跟上。前日是门派被灭,昨日查到消息西阳县县尉何冲一家几乎被灭门,同时还有这座山寨里的一批土匪被一网打尽,事出反常,狄赋直觉这几件事有着联系。
站到石阶尽头,入眼是一间三进式陈旧道观,占地不足一亩。里面的人听到门外动静,纷纷抄起了家伙聚拢起来,共有三十余人,看来是郭老虎剩余的部下了。
道观看着寒酸,院内却是别有洞天。仅仅从门口远远看去,便见大堂内摆了一座与黄金等价的黄花梨木太师椅,左右两边则是八张同样奢华无比的方正紫檀靠椅,地上铺着鹿皮,太师椅背后则挂着一看便知价钱不菲的字画。仅仅这几样东西,差不多就值十万两白银了。
狄赋惊讶于这小小山寨的敛财能力,于是便多看了两眼,随即回过头笑道:“想不到啊,天高皇帝远,现在的土匪混得都比我们滋润了。”
左右两人同样气定神闲,只是笑意分明。
一群土匪眼力不差,看得出三人是官差,而且是身手不差,那份从容有余绝非强装,一时间也不敢出手,只是僵持在原地。
狄赋伸手扶刀,往前走出了一步,结果那群土匪也跟着退了一步,双方距离不变。收敛笑意的狄赋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你们头头郭老虎死了?可知道是谁下的手?”
不明所以的一群土匪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往前靠了靠,正是前日给何冲通风报信的杂役小林,只见他弯腰笑道:“禀官爷,我们当家的死在了何府门前,具体的小的也没看到,可不敢说瞎话。”
第十四章 相遇()
狄赋收回视线,搁在刀柄上的手未曾放下,那群土匪的心自然也不敢放下。
低头沉思片刻后,狄赋转身,往山下走去。剩余两位甲等侍卫直直盯着一群土匪,那眼神,犹如看待死尸,直到狄赋远远说了声下山,两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去。大气不敢出的一群人这才松了口气,那两人的眼神,真是恋恋不舍啊。
下山途中,左手身材稍高一人问道:“怎么不出手?”
狄赋目视前方,边思索边道:“若是与这间寨子有牵连,说不定还会有人找上门。两桩命案都在何府,看样子不得不去一趟。老四,你留下看住山上这群人,下来一个杀一个。老六,你去通知其他弟兄,日落之前全部到何府汇合。”
几人配合无间,自然不需要太多言语,两人轻轻点头,各自纵身离去。
狄赋先回小客栈换了身不起眼的寻常便服,再到阳北巷找了家酒楼在二楼靠窗位置坐下,慢慢喝酒。这附近人流大,消息传递也快,能听到些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刚刚坐下,随后就有小二端上了酒菜。小二是个白皙清秀的年轻人,逢人都是笑脸,约莫是瞧见了狄赋的佩刀,眼中满是羡慕。当着刀主人的面还能丝毫不掩饰垂涎之意的,自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唐宁了。
此时正当日跌,午饭时间已过,晚饭又太早,所以酒楼里比较冷清,二楼只有两三桌客人。手上没有其他事可忙的唐宁毫不见外地坐下,有模有样地抱拳道:“兄台,不介意我坐下吧。”
看此人气息平平,狄赋倒也不至于谨小慎微到捕风捉影,反正闲来无事,便默许了唐宁自来熟的举动,笑道:“小兄弟挺勤快的,在这儿也干了好些年了吧?”
唐宁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说道:“那可不,也有五六年了,如隔十几秋啊。”
知道这人话里有水分的狄赋也不计较他胡言『乱』语,翻开一只瓷杯,倒上酒,推到了唐宁面前:“近来可不安生啊,听说扬州又有一家门派被除名了,江湖风浪大,确实是不好混。”
一听江湖事,唐宁显然来了精神,身子前倾,附和道:“那可不,前两天门口这还有人比武,差点出了人命。昨天更是来了几位大门派里的人物,好像是来寻仇的,一个个背着剑,杀气冲天啊!”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可否说来听听?”
难得有人肯听自己卖弄,唐宁开心还来不及,不自觉地眉『毛』飞舞,神采奕奕道:“也就我比较混得开,昨晚才打听到那群人是紫阳观的,好像是门下一位弟子吃了亏,叫上了师兄弟来找回场子。啧啧,紫阳观呐,掌门白道人可是实打实的武榜高人,在我们这地方还不得横着走?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招惹了他们,这下是彻底哭爹喊娘咯。”
狄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白道人我倒是听过,道家符剑的传人,有些真本事。对了,那你可知是谁招惹了紫阳观?”
唐宁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昨个儿我问了好些人,有人说是扬州这边的门派,还有人说是魔教中人的,要真是魔教中人的话,那这次可是替天行道了。”
狄赋点了点头,见唐宁望向自己佩刀做出一副你知我知的神情,笑着解释道:“我也就是个普通走江湖的,没什么本事,既然紫阳观都出手了,能旁观助威也就满足了,可帮不上什么忙。”
见他说话不似作假,唐宁也就绝了那小心思,打哈哈道:“兄台这什么话啊,你一人一刀走江湖,没有依仗没有帮手,可比门派中人货真价实多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狄赋虽然心知肚明,心情却也好了不少。两人闲聊间,忽闻门外传来了吆喝声,唐宁小跑到窗口,回过身抱拳道:“真是抱歉,童试考完了,我兄弟不出意外肯定是秀才的,不过不确定我可放不下心,得找他问问情况,失陪失陪。”
狄赋笑着点点头,唐宁赶紧放下抹布,几步跑下了楼。
徐墨澜考完后便慢悠悠往县衙隔壁的小巷子走着,昨晚才查到陆幼安的蛛丝马迹,锦墨轩不知道有没有关于旧时西京介绍的书籍,倒是可以查阅一番。至于未来几天他那份答卷的辗转千里,他可毫不知情,恐怕也毫不关心。
今日清早时见到了县尉何冲,面『色』如常,但比往日沉默了许多。开考不久后,徐墨澜便见到他跟着几位陌生人出了书院,不知去向,本打算等会看完书后再去何府看看,结果碰到了一路找来的唐宁。
唐宁见他这副定心模样,猜测多半考得不错,走上来笑嘻嘻道:“考完了,可需要庆祝庆祝?”
徐墨澜好笑道:“又不是了不得的事,庆祝什么?”
“嗨,提前庆祝嘛,反正你小子肯定一路考过去,说不定到时候弄个状元当当,我也能沾沾光。”虽然平时满嘴胡话,但唐宁这一次都是肺腑之言。他又不傻,寻常读书人,有徐墨澜这么博览群书的?更别提他尚且未过童试就被请进了衙门做事,明摆着的都看好他嘛。
徐墨澜无奈解释道:“如今科举改制后抬高了门槛,童试入门要求高过以往三轮,所以童试过后不必读满学年便可直接参与乡试,但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有个好名次的。监考初次阅卷后才能送往国子监,阅卷者偏好各不相同,保不齐一份好的答卷就因为阅卷者的个人嗜好而被否决。”
唐宁哪管这些,一瞪眼道:“那你是觉得自己不行喽!”
哈哈大笑的徐墨澜也不气恼他乌鸦嘴,豪气道:“自然是会过的。”
南朝之前,各国科举原本大不相同,平阳一统江山后,大力改制,规定了童试、乡试、会试只考四书五经、策论,当天寅时至午时答完两门科目便结束,大大缩短了考试时间。殿试则是策问、诗词歌赋,届时反正由皇帝亲自出题,不过多半也不会时间太长。
本朝吏部尚书季书宣早年就说过“八股臭文不可取”,身为历年无数考生的座师,季书宣明言不要经学要才学,不要知识要见识,所以才有了如今略显轻松但灵活度更高、下笔更难的考试制度。
本次童试策论,是翰林院与国子监联合出的题,能给考生极大发挥空间的“论才学”,本意自然是希望考生能将基础的四书五经学以致用,不至于涉及太多,同时也便于阅卷。
但是本次科考中,出了一份极为出挑的答卷,一路高歌猛进。起先是放在了扬州刺史面前,随后送入经略使府邸,次日又传到了长安城被送入国子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