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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笙看着小童子一副沉稳的木讷样子,连忙问身边的县太爷道:“是你告诉那人,说我们今天要来吗?”
县太爷摇摇头,目光露出一丝敬畏地道:“这位先生是个高人,能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江子笙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虽然她来到这个时代很不可思议,但她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未卜先知的人,若真能未卜先知又怎么会要自己来治病,而不是防范于未然。
“先生,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听着小童子的话,江子笙立即站起身,想要将还在屋外的那个高人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他的容貌时,江子笙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要不是及时稳住心神,怕直接栽倒在地。
他的脸一半美的如仙如画,甚至可以任锦轩不分秋色,另一半脸却如鬼魅,上面还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狰狞可怖,就连瞳孔都分正邪二色,一黑一白,银色的长发就像晚间的皓月般,散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这样妖异的人本该让人感到害怕,可他却偏偏温和如水,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善意,只看一眼你便全身全意的信任他。
县太爷早就走到他的身边,卑微的如同世间最低贱的蝼蚁,“阁主,您的事情,或许这位先生能够做到。”
“阁主?”江子笙微微皱眉,警惕地绷紧了身子,这个县太爷跟这个妖异的阁主在谋划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那个阁主并没有理会县太爷,而是闲庭漫步般来到江子笙对面坐下,将棋盘中的黑白子细心的捡回棋盒中,温和地道:“在下夙夜,不知江大夫可有兴趣与我对弈?”
江子笙看了他一眼,便大大方方的坐到他的对面。
她棋艺九级,在当今已是大师之辈,别说玄朝,就是当今的世界,能够赢她的怕也不过五指之数。
可马上她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夙夜就是能够胜过他的寥寥其一。
连下三次,江子笙依旧满盘皆输。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憋着一口气:“再来。”
可夙夜此时似乎已没了兴趣,微微摇头,淡淡地道:“你是我见过棋艺最好的人。”
江子笙撇了撇嘴,“有什么好的,三局下来我都被你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
夙夜的痛苦颜色倏然变深,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子笙声音依旧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那是因为你的棋子没有灵魂。”
棋子还有灵魂?不愧是算命的,说的话总是玄之又玄,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子笙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将棋子丢进棋盘,也没了继续对弈的兴致,“还是说说的你病吧。”
“这个不急,你且随我来。”夙夜说着便翩翩起身,向着竹屋中的一间房子走去。
江子笙刚想跟上去,县太爷被将她拉住,轻声地道:“他是玄阁阁主,你万事不要忤逆他。”
“玄阁阁主夙夜”江子笙猛地吸了口气,难怪县太爷要对他这般卑躬屈膝。
玄阁是玄朝最神秘的存在,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存在了多久,他们替皇室占卜福祸却不会听命与皇室,相反皇室还得仰仗他们,延续国运。
江子笙从震惊中恢复情绪,深吸了口气,便面色如常地走进了那间房子。
夙夜手中拿着一根红线,将它缠绕在江子笙的腕间,另一端直接系在一块温玉之上。
江子笙好奇地道:“你不仅替人占卜福祸,还兼职说媒啊?”
“这并不是姻缘绳。”
“那是什么?”江子笙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那根红绳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99章 别老是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它叫三生缘。”夙夜看着江子笙,此时温玉发出了一阵微微的光。
夙夜白色的瞳孔逐渐从白色转成如墨般的黑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江子笙猛地吸了口气,紧紧地盯着夙夜,强制镇定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能是哪个世界的人?”
其实她已经信了夙夜的话。
他的确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旁人若是胡说大可说她是妖是鬼或者是魔,只有他第一次那么明确的说出她是人,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不该来。”夙夜将她手中的红线剪掉,嘴角稍稍扬起。
他说的是不该来他这个地方,还是说不该来这个世界?
江子笙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不该来,可你又必须得来,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夙夜站起身,望着窗外的竹叶,背对着她。
“难道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江子笙心微微一紧,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的背,似要将他看透。
“我是这个世界的人。”夙夜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落寞,突然他转过身无比认真地道,“我也只能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我要等你来。”
“等我?”江子笙更摸不着头脑了,想起以前看的穿越半开玩笑地道:“难道你是等我拯救世界吗?”
“”似乎被江子笙这句话逗乐,夙夜的唇角微微勾起。
江子笙看着他狰狞笑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还是不要笑的时候好看些。”
“是吗?”夙夜很认真地问了句,而后点点头,“那便不笑了。”
“”江子笙本来随意的一句,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
觉得话题有些跑偏,江子笙继续追问:“你说等我,为什么要等我?”
夙夜微微闭上眼睛,“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她平生最讨厌就是爱卖关子和说话只说到一半的人,而这两点夙夜全部占了。
江子笙毫无形象的靠在竹椅上,撑着下巴,无聊地问他:“难道我们前世有过一段孽缘?”
“相反。”
“”原来不是孽缘而是仇怨,江子笙总算猜出夙夜的等她的目的了,一定是想报仇!
夙夜淡淡地看着她,“别多想,我不会杀你。”
“”这算命的比心理医生都要准啊,连她心里想啥都能够一一猜出。
看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江子笙也正有此意,连忙道:“阁主大人,让草民替您把把脉。”
夙夜听言便坐到江子笙的对面,将手伸到她眼前,平放着。
江子笙双手一触到他的脉象便感觉到整个身体的灵力似乎控制不住的要往他的手上涌去,吓得她立即丢下他的手,将灵力控制好。
“怎么?”夙夜挑起眉看她,似乎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江子笙摇摇头,咬牙道:“我再试试。”
这次江子笙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先用银针将他周身的能量全部控制在心脏的地方,再小心翼翼的把着脉。
显示屏不一会便跳了出来,一个震惊的结果显现在她的眼中。
夙夜并没有生病,而是中了天蚕蛊。
天蚕蛊常年深居雪山,原本无毒,反而是一种极为稀罕的药材,可一旦它被人饲养成蛊,便会极其恐怖,能够食人血肉,改人血脉,吸人精气。
难怪她之前的灵力差点就被吸走,夙夜这张半人半鬼的脸,怕也是天蚕蛊的杰作。
“你是在哪里中的蛊?”
“大漠。”夙夜低下头,三千银丝便簌簌地散落他整个肩膀,恰好将那鬼脸挡住,现出他惊人的绝世容貌。
“你中的蛊可以治愈但是时间极其的漫长,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江子笙略带抱歉地看着他。
夙夜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失望或者遗憾的样子,他淡漠的点头,就像中蛊的人并不是他。
“你难道不想恢复你以前的样子吗?”江子笙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半张毫不逊色任锦轩的脸,在鬼脸的衬托下,竟比任锦轩给人的视觉冲击感还强。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若不是它会蚕食我的身体,我便也不找你了。”夙夜用手轻轻地碰了碰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我能感觉到它现在很饥渴。”
“你放心,我稍好会让它陷入沉睡。”江子笙拿出银针看了看,最终把自己的宝贝玉魄金针秀了出来。
夙夜眼眸落在玉魄金针时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很自觉的将上衣解掉。
控制住夙夜天内的天蚕蛊,江子笙留下药方后,便打算回去。
“江大夫。”小童子蹭蹭蹭地追上江子笙将手中的一块刻着玄字的玄铁令牌交给她,“先生说,江大夫以后若是有事,可拿着玄阁令去玄阁。”
江子笙握着还有些发热的令牌,转身看着身后的竹屋,竟觉得那里的风景变得有些缥缈起来。
夙夜,又一个强悍得不得了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就被冥冥之中的一些东西牵引着,似乎每一个人都被命运掌控中,谁也逃不开。
县太爷看着江子笙手上的玄阁令,极其惊讶,直到江子笙离她将近数十米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
“江大夫真是好运气,阁主一生都没交过什么朋友,没想到只见了您一次,他便把这玄阁令给您了。”
江子笙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自从去见了玄阁阁主,县太爷没过多久便传来高升的消息,直接成了礼部尚书。
江子笙披着银狐大氅怡然自得的靠在火盆边,握着那张大红色的请柬,眉头微微蹙着。
“这个酒宴,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去,有好东西吃自然得去。”百里星华双颊酡红,迷迷糊糊地飘到江子笙身边,打着酒嗝。
“老头,你又去我的酒窖偷酒了?”江子笙蓦地睁大眼睛,怒视着这个老顽童。
自从江子笙无意让他老人家尝了尝自己酿的酒,这厮竟然就上瘾了,天天都要喝上一两碗才肯睡觉,连时刻不离的药葫芦都只是挂在腰间做个摆饰。
后来他更是找了个小葫芦直接装酒喝,时不时拿出来抿两口,江子笙酿的酒本就不多,被这老头一糟蹋,十成直接去了七八成。
百里星华见怪不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极其厚颜无耻道:“自己徒弟的酒能叫偷吗?那是拿。哎哟,都说膳前一杯酒活到九十九,老头我活了两百多年才明白这么个理”
“”江子笙无奈看了他一眼,“师傅,您来回春堂好几个月了就不担心药尊堂出啥事?”
“只要不倒闭,就不是事,呃”百里星华打了个酒嗝,直接倒在石桌上,大喇喇地躺着睡着了。
“那么快就醉了?”江子笙打开老头的酒葫芦闻了闻,脸色顿时不好了,这老顽童竟然直接喝了她新酿的千日醉。
虽然叫千日醉并不会醉上几千日但三五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九,过来把师傅扛回房里。”江子笙将还在打坐的小九唤起来。
三日后,尚书府酒宴。
江子笙才一出门便被盛装打扮的任容萱挡了个正着,身后还跟着一副冰块脸的任锦轩。
“江哥哥你今天也是去尚书府的吧,正好顺路,我们一起骑马去。”任容萱晃了晃手中的请柬,很是得意。
“不用了,我不会骑马,步行就好了。”
江子笙嘴角微微抽搐,她这个小院离武贤王府可差的不是一两里路,也不知任容萱这个顺路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不会骑马没关系啊,我可以”任容萱话话没说完便被任锦轩阴沉的脸色给直接吓得改了口,“我可以让我哥哥带你骑啊。”
江子笙脸色更惨,极其郁闷地看着任容萱,郡主大人就算骑马我也只想跟你骑啊。
或许江子笙的目光太炙热,任容萱的脸更红了,难得淑女地道:“你跟哥哥都是男人,不会有其他流言蜚语的。”
“我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才更加容易有流言蜚语。”江子笙实在不敢跟任锦轩呆在一块啊,想起上次她竟然直接扑到他怀里,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任锦轩突然鬼魅的出现在江子笙身边直接一把将她提到马上,阴冷道:“抓紧点。”
江子笙吓得直接紧紧勒住缰绳,马儿稍稍一沉,她便闻到了一股冷冽的清香味。
是任锦轩身上的味道吗?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的手直接环过她的腰,把缰绳重新握在手上,一颗小心脏又开始不安分的四处乱撞。
“别老是想打我妹妹的主意。”任锦轩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江子笙耳边轻轻缭绕,酥酥麻麻地进入她的脑袋。
江子笙俏脸红如大虾,大脑不经思考地便将心里的话吐出来,“我就算对你有意思也不会对容萱有意思。”
“什么?”任锦轩身子微微僵住,不确定地再问一遍。
“啊,我说什么了么?”江子笙愣愣的转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