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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爷还没有出来,群臣耐心地等着,腹中酝酿着到时候发难的说辞,目光时不时地和同僚交错。
梁曦一直带在身边的小狗海盗已经在王座上睡了大半年,它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朝堂之上谈些什么,说些什么,很多人把它当做一个笑话,甚至暗地里把自己每日朝见一条狗感到不齿,只是周运从来不提这个事,每当有人提及此事,都会被他严厉警告,梁曦曾经说过,见海盗如见他,又如何由得那些大臣放肆。
今日,海盗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呼呼大睡,而是睁着它灵动的双眼扫视着群臣,目光捭阖间似有皇家的气势,但是谁又会真的在意一条黑白小狗?更多的人压根不觉得海盗闭着眼和睁着眼有什么区别。
马王爷姗姗来迟,披麻戴孝,双目通红,看得出来,马王爷之前流了不少的泪,人也变得憔悴了不少,许多的老臣暗暗有些感动,马王爷没有召见他们,心中疑虑着马王爷是不是狼子野心,只是一看马王爷这副样子,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马王爷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海盗座前的客座之上,那是周运以前做的位子,直面群臣。
有些大臣心有微词,却没有说什么,马王爷还没有说话,如何由得他们当先开口?毕竟此时马王爷的身份是代相,行丞相之职责。
高大的殿门随着马王爷坐下缓缓关上,阻隔门外的风寒,高门明窗,也许是下了雪,大殿内依旧敞亮,殿侍从两侧的偏门进入大殿,默默地分立两侧。
心细的大臣心中一紧,百余名殿侍都是生面孔,马王爷动作很快,连夜把殿侍全都换了,马王爷这么做可能是有大动作,不禁惊疑不定地看向马王爷,想从马王爷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来。
但是他们失望了,马王爷脸上除了疲惫就只有平静,仿佛周运死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心乱的东西了。
当然,也有满不在乎的,朝堂所在的主殿是高门明窗的格局,门槛的高度与膝盖齐平,所以说庙堂之高不是谁都可以进的,马王爷就算有什么动作,难道还能把他们全都撤了不成?能够站在这里的,多多少少都有所依仗,别说马王爷区区一个代相,就算是周运还活着,也不敢对他们有所动作。
“都来了吧?呵,少了几个,已经死了吧?”马王爷说话的声音不大,很平和,扫视一圈之后已经低下了眼睑,似乎在自言自语,压根没有搭理群臣的意思。
那嘲讽的意味听在有心人耳朵里怪难受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总不能马上跳出来争辩吧?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今日坐在这里,是周相的意思,我只想让诸君做一个抉择,愿意完全服从我的,站到左边,不愿意的,站到右边,我说的是完全,阳奉阴违的不要。”
马王爷的嗓音变得低沉起来,有些老臣只觉得背后袭过一阵阴气,那个大大咧咧满肚子糊涂账的马王爷突然间变了个人一样,变得让他们忌惮了起来。
原本就是马王爷在小金岛上的伙计二话不说地站到了左边去,他们能够站在这里,完全是沾了马王爷的光。
更多的人带着戏谑地目光瞥了马王爷一眼,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周运的死脑袋坏了吧?他区区一个代相,竟然有勇气当着所有人说出这种话来,哪怕是大梁之主都没有这个资格吧?
尤其是几个小界原本的君主,他们本就是投靠大梁而已,原本的小界还是他们的亲信把持着权柄,算起来他们在大梁之中等于是一方诸侯,能够和马王爷在朝堂上商量着办事已经很给面子了,真要让他们全心全意地听从马王爷的吩咐,这可能吗?
以卢升霸为首的小界君主不屑一顾地站到了右边去,一时也不急着向马王爷发难了,完全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来,他们可不相信大明界的老臣子们就是铁板一块的,让他们这些人听马王爷这个“小辈”的话,那不是笑话吗?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人做出了决定,或向左或向右走去,更多的,却仍然还站在中间张望。
马王爷稳稳地坐在靠椅上,单手支撑在扶手上,冷眼看着百多个大臣不一的反应。
等到大臣们一时间没有了动静,他才继续开口,“我不想看到墙头草。”
语气出奇得强硬,猜得出来,马王爷马上就会针对大臣们的站队实施一系列的举措,到时候就是他们联手反弹的时候,这个时候正好可以看看谁是自己的盟友,谁支持着马王爷。
卢升霸看着站在他这边的人几倍于左边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按这个比例来看,他倒是有机会彻底扳倒马王爷,此时梁曦又不在王城,正是他鸠占鹊巢的好时机。
“来人,把站在右边的人全都给我拿下!”
前一刻还静若处子的马王爷在等大臣们抉择完毕之后,站了起来,俯视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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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震慑群臣()
大梁的朝堂是有周运一手构筑的,班底是原先的老臣子,又吸纳了一些在复国战争中表现出色的人,在之后鲸吞大明界,又吸纳了不少贵胄望族,先后收服十一个小界,每一个小界都有一个能够在朝堂上“说话”的人。
这些人今天能到的全都已经到了,缺席的只有一系战将,何长青在外领兵镇守四方,除了马王爷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在哪,而伊奴带着的血色骑兵和枢机傀儡鲁鲁带着的傀儡军团镇守王城,伊奴明言不参与政事,鲁鲁更是只问其人不见其身,很多新加入大梁的只知道有鲁鲁的存在,却没有见过,更是怀疑传言中的傀儡军团是否真的存在。
作为大梁顶梁柱的三位战将没有上朝堂,那么其他一些战部的战将就更加不会来了,不然的话岂不是想说明自己在军队中的影响力比那三位都大,都已经有资格去朝堂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很明显,大梁各个战部的战将都是脑子好使的人,作为大梁的武力,他们不需要有什么想法,只需要严格地去执行任务。
而小界之内的战部,不得允许是不能擅自进入大明界本土的,这样一来,真正能够参与到朝堂上来的,就只有那么多人。
原本在周运麾下的老臣,此刻完全分立成了两拨,一拨将马王爷看做周运的继承弟子,愿意在马王爷手下。
而另一拨则是对屈居与马王爷这个小辈手下心有不服,如果马王爷能够放低姿态拉拢他们,凡事愿意和他们商量一下的话,这一拨人倒是不会反对,关键马王爷态度很强硬,要他们完全听从一个小辈,实在有些为难,面子上也感觉有些抹不开,他们在复国之后一直自视甚高,暗中隐隐把自己看做了“开国功臣”,所以在一阵思索后果断站到了右边。
还有像吴国、顾国这些大明界老国家的贵胄,也是这样摇摆不定,他们虽然感觉没有那些大梁的老臣子好,但是怎么算也是大明界本土的人,也是最早加入大梁的,甚至有的还在战争中出过力的,原本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站在中间观望的,但是马王爷非要分出一个阵营来,那他们也就看自己心情想法站了一边。
最后是十一个小界的话事人,除了黑阳界的一位玉清术门的弟子,站在了左边,其他全都心高气傲地站到了右边去。
而最近决定归顺大梁的道明界,因为还在整顿,道若晨要到把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才会来王城报到,那一次动荡道明界损失的战部太多了,要是不用心整顿的话很容易生乱。
慕容雪此刻就在黑阳界,一心一意地发展着她原本的师门,而这位作为代表的师门弟子早前就得到了慕容雪私底下的一些交待,知道马王爷是梁曦的心腹,那么她的立场自然会坚定许多。
原本所有人都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等着马王爷当先发难,然后互相掐架,开始争权夺利,没想到马王爷却没有和他们谈话的意思。
马王爷从全部换掉殿侍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一锅端的准备,先强势扣押所有不服他政令的人,然后快速稳定朝堂。
如果是其他人做这样的事,很容易就会引来猜忌,但是马王爷知道梁曦不会怀疑他,因为马王爷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事,比如说鲁鲁的傀儡军团、血尸巨人呼噜、黑鳞神龙、慕容雪,还有梁成、秦明这些大明界出身的强者。
换句话说,大明界真正的权力压根就不在这个朝堂之上,何长青还有伊奴不参与政事的原本可能就是因为他们也知道一些底细,就算朝堂全部换了人,梁曦也不可能被架空,大梁的底子此刻已经搭起来了,想要颠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些奥秘并不是谁都知道的,梁曦身后有真仙级甚至是金仙级的强者支持,这是肯定的,但是按照惯例,梁曦能够得到支持,只是因为梁曦是强者的血脉后代,并不是说梁曦身后的强者会听他的话,反而是梁曦要听从老祖宗的吩咐,所以他们这些反对马王爷的,只要尊重梁曦的王位,那么就没有出什么过错。
而在这些人看来,大梁如今最重要的无疑是长刀营和血色骑兵这两支战部,道明界一战,这两支战部的实力已经得到了深刻的体现,但是马王爷又不是战将,何长青和伊奴都没有参与政事,也没有听说过马王爷与这两位有什么深厚的私交,所以何长青和伊奴没有上朝堂,本身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最后总结起来,那就化作了卢升霸一干人等内心的怒火:马王爷又算什么东西?就算是继承了周运的衣钵也该低调做人才是,竟然要踩到他们头上来了!
尤其让他们气恼的是,那些殿侍之前已经得到了一些吩咐,所以马王爷一说抓人,就纷纷行动起来。
说修为,在修真界能够出头的,修为大抵都不会很差,至少真的反抗起来,殿侍就算合力也未必能够拿下他们所有的人,但是他们怕就怕马王爷准备拿这件事做文章,他们要是反抗的话就被马王爷戴上一顶“作乱”的大帽子,那时候就说不清了。
所以卢升霸他们惊怒不已,迅速思考着对策,同时对马王爷声色俱厉地控诉。
马王爷毫不动容地如一座巍峨高山伫立在高处,任凭这些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也没有半点后悔的心思,同时在心里佩服周运的远见,且不说这些人的能力,就看今日这些人的桀骜不驯,日后大梁若有动荡,必然是不安的因素。
眼看有不少人已经被殿侍拿下,而马王爷完全是一副不惜玉石俱焚的姿态,卢升霸终于有些急了,如果真的被马王爷掌握了大权,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
权衡再三之后,卢升霸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不能束手就擒,先把马王爷拿下,做缓兵之计,然后在行商量不迟。
“想活命的跟我一起抓住马王爷!”
卢升霸已经有了决定,自然就不再顾忌修为远不及他的殿侍,反而大喊一声,把后果说得严重了许多,那些束手就擒的人顿时也有些不安了起来,在他们原本的想法里,就算暂时被控制了起来,等到梁王回来之后全都还有得商量,但是一想到马王爷完全不讲道理的做法,又有些心虚了起来,心想马王爷不会真的狠下心来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人有了疑心之后这心思就乱了,所以卢升霸一动手,朝堂之内就乱作一团。
马王爷定定地看着卢升霸的身影,在别人眼中快若惊鸿的卢升霸在他的眼中却无比的慢,事实上以卢升霸的实力还不能够对他造成伤害。
而卢升霸看到马王爷镇定自若地看着他的时候,却是心乱如麻,马王爷似乎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这是一个陷阱!
自己一旦留下了把柄,恐怕马王爷就要就地诛杀他!
卢升霸心头升起了一股惊惧之意,人在空中却寒意凛然,马王爷肯定隐藏了实力,马王爷的实力绝对不止是他知道的结丹境界。
正在他想要抽身而退的时候,马王爷抬起了头,卢升霸感觉自己的呼吸就要停滞了一般,如果重新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他宁愿暂时虚与委蛇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四扇高门轰然打开。
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站在了门槛之外。
“朝堂之上哄乱厮打,成何体统?!”
梁曦怒目一瞪,大臣们竟是噤若寒蝉,哪怕是和梁曦相熟的马王爷,这一刻也只觉得心中一紧,没想到梁曦恰恰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而他,却到梁曦推开了门才发现,梁曦一别半载,实力如何会如此突飞猛进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梁曦有意震慑群臣,真佛境界的气息猛一泄露,满殿之内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