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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的伤口虽算不得重伤,但严重地滞碍他的实力。
而林杰未有伤势。
情势发生了莫大的转变。
朱永已无优势可言。
可这时,‘叮’的一声轻响突兀地传出。
林杰手中另一柄残破的长刀从中间折断了,断刃落入了积雪中。
“哈哈!”朱永一愣,旋即猖狂地大笑了起来,对血流不止的伤口都是忘记了理会。
林杰则是骤然心沉谷底。
身躯亦是随之骤停剔除杂质,气力的增长戛然而止。
两柄精钢长刀都断了,此时他手中仅有一柄断刀,刀刃不足一尺,且满是豁口。
长刀的威力以劈砍为主,刀断了,轻重的分布也被打破,仅靠断刀如何去施展武技,又如何拦截攻击。
以一柄断刀都难以应对剑锋弄影。
林杰心底不由得一阵悲凉。
之前,让出宅院激将古锋,换来了不足茶盏的逃命工夫,趁此寻来了两柄长刀,终归是有了武器,一直逃到此处,拖耗了朱永许多的体力,其后,再竭力异想后天大成,在心有触动后,对此般异想得以坚信不疑,终是催动了异想术,肉身最深的杂质在掘出,经脉在缓缓打通,气力随之提升。
若能保持此般状态,或许能够就此突破至后天大成。
最重要的是,在气力上,他与朱永的差距在快速地缩小着。
而后,接连施展连云三十六击及斩江,气力陷入青黄不接的状态,本无余力再去施展武技,他却拼力又施展了旋风斩,更是掷出断刀伤了朱永。
此般,就算无甚可能击杀朱永,但还有一些希望能逃出生天。
但是刀断了,心中大惊之下,肉身自行剔除杂质也停了。
之前的一切功亏一篑了!
此刻的林杰纵然有万分的不甘,心底亦是滋生了悲凉。
还有什么手段可用。
空手游白刃,元器长剑锋利非常,手掌造不成抵抗,反而会被削掉。
异想术?
但林杰不知自己该异想什么,先天境,元器,还是异想自然之力,异想战技或法术,还是直接异想朱永身死。
没有切身的体悟,又如何去坚信不疑。
此时此刻,任何一点失策,都将让他身首异处。
“啊!”
歇斯底里地嘶喊,如疯如狂,回荡在树林内,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中,透着绝望。
林杰的额角、脖间各处的青筋得如yu崩裂。
神色狰狞。
饶是他的性子坚韧非常,此刻也是心生绝望。
而朱永狂笑不断,“哈哈……”,显得畅快之极,鼓胀的双目中满是凶残与戏谑,随即抚摸着荧光依旧的元器长剑,大喝道“小畜生,这是天yu灭你,要你铭肌镂骨地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无力,固然你全力以赴,精钢依旧是精钢,始终比不得元器,终其一生也无翻身之日!”
手掌向百纳袋一掏,取出一粒疗伤丹药张口服下。
剑指林杰,朱永嘿嘿一笑,道“小畜生,兵器断了看你还如何反抗,受死!”
话音刚落,已然冲杀过来。
再观林杰,神色已无狰狞,而是遽然死寂般的平静。
脚下一动,武技灵兔三弹身已然施展,‘唰唰’,身形闪掠,折转弹身两次已然到了朱永的侧旁。
朱永面带狞笑,元器剑光闪烁,厉然施展花蝶刺。
凭借花蝶刺的威力,元器长剑的锋利,都能刺穿岩石。
可是林杰根本不躲不闪,更是没有以断刀去拦截。
而是——
“唰!”
残破断刀的满是凶残地划向朱永的喉咙。
同归于尽的袭击!
只要施展花蝶刺的元器三剑六洞地刺入林杰的胸口,断刀必然会划破朱永的喉咙。
朱永脸色一变。
剑尖晃动连忙变招。
但是,林杰声如野兽地低吼一声“虎行!”,还未等朱永招式转变,怒然施展短距离暴冲的武技——虎行!
“轰!”
脚下积雪炸飞之际,‘噗’地一声,林杰的胸口暴然撞在剑尖,剑尖又从他的背部刺出。
近乎同时,断刀所化的森冷刀光,于朱永的喉咙处一划而过。
“噗!”
鲜血飙飞。
二人轰然撞击在一起,旋即噔噔地向后退。
朱永一手捂着喷涌热气腾腾鲜血的喉咙,一手指着林杰,鼓胀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
随后,双腿一软,‘蓬’地砸入积雪中,积雪登时绽放出妖艳的血色。
“啊!”
林杰脸色狰狞地嘶喊,脚步踉跄地倒退,在他胸口正中,长剑只余剑柄在外。
长剑贯胸未有剧痛,只有一道冰凉,再就是四肢不受控制般的痉挛,眼前阵阵地泛黑。
“我不能死、我绝不会能死!”
林杰的声音隐着虚弱,却声嘶力竭。
脖间额角的青筋全然绷起,头颅竭力地前探,剧烈晃动地止住了不自主地倒退,随即,歪歪斜斜地向朱永行去。
丈许的距离,却如百里那么遥远。
林杰几yu扑倒,却仍在走去。
他不肯倒下,倒下便是死!
他不肯如此身死,他万分不甘如此死去。
双眼如被罩了一层黑纱,黑纱之外倒地不起的朱永又有三四道身影。
“咳咳!”
林杰口中咳出血水,但剧烈的咳嗽声他自己却听得很不真切。
“我不能死,我不肯!我坚信……自己不会死!”,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想!
最后,林杰全然再靠扑倒的惯力在前行,却依旧不肯倒下。
惨白的脸色,却充斥着涨红。
足足用了十息的工夫,他才是到了双眼圆瞪,不住抽搐的朱永身旁,噗通地瘫坐在地,抓了几次才百纳袋抓入手中。
“哗啦!”
“咳咳……”
百纳袋内诸多物品被倒出,散落在狼藉的积雪中,林杰胡乱地寻找着,一只玉瓶入手,眉头紧锁竭力地去看清,试了三次才将瓶塞抓住、拔掉,管不得是何丹药,全部倒入满是血水的口中、吞入腹中。
这时——
“咚!”
心底响起一道仿若有力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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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致远山庄()
林间的寒风大雪,未因死伤的出现而有所停缓。
方才尚是热气滚滚的血水,此刻已然凝为冰渣。
心底的响声让林杰身子一振,但他并没有停缓,竭力地睁大双眼,透过那并不存在的黑纱在散乱的物品中寻找着,另一只玉瓶入手,顾不得是何般的丹药,全部倒入口中、吞入腹中。
“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林杰的脸色更为涨红。
丹药入腹便化,逸散出蓬勃的药力及浓郁的天地元气,所服下的两瓶丹药足有十余颗,部分是蕴含较多元气的辟谷丹,部分是用以治愈刀剑伤的青茸丹。
“我不能死!我坚信自己不会死!”林杰的意识阵阵地模糊,仿佛要沉入无尽的黑暗。
但他仍旧不住地叨念着。
没有疼痛,只有阵阵彻骨的冰寒。
这时,游离天地间的元气如受到莫大的吸力,纷纷向伤口涌起,丹药所化成的蓬勃药力,及浓郁的天地元气蜂拥向长剑贯胸所造成的伤口。
脏腑、骨骼、筋肉的伤势在快速地修复着。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血疤。
林杰的精气神越见萎靡,但意识却稍稍有所恢复,彻骨的冰寒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伤口遽然袭来一阵强烈的刺痛,这让他有所惊醒。
贯胸的长剑尚未拔出。
长剑法器贯穿了部分脏腑,冒然拔出会骤然要了他的性命,可若不拔出,伤口无法修复,依旧是死!
“我不能死!我坚信自己不会死!”
林杰执念地低声嘶喊。
剧烈的刺痛也越来越强,呼吸都是难以为继。
双手摸到剑柄,林杰暗淡的双目迸射前所未有的狠厉之色,牙关咬得‘嘎嘎’作响,握剑,奋起最后一丝余力!
拔剑——
“锵!”
荧光萦绕依旧的元器划过一道清亮的剑光,一道血箭同时飙飞出来。
林杰随之‘噗通’一声卧倒在地。
“我坚信自己不会死!”无尽的黑暗仿若有无数双手,yu将他的意识扯入其中,而他的意识靠着此个执念在艰难地挣扎着。
游离天地间的元气汇聚而来,搅得寒风都是出现凌乱,丹药所化的药力与元气沸腾了一般融入血洞般的伤口。
肉身各处的杂质更是在快速地剔除着。
蜷缩的身躯轻轻地颤抖,已然没有力气去挪动,但手掌中依旧紧攥元器长剑。
此刻伤口已然不再流血,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若有其他修士在场,定会被如此一幕惊掉下巴。
但雪夜的林间只有雪花纷飞、寒风呼啸,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更深了。
天地元气已然停止了汇聚,丹药所化的药力、元气亦是耗尽,再观前胸于后背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了,伤疤都未留下,只有浑身已然结冰的秽物,衣袍亦是如此。
林杰脸色很是灰败,透着深深的疲累,缓缓睁开的双眼暗淡无光。
精气神消耗过度,袭来阵阵的眩晕。
眼皮如灌铅了一般,艰难地撑起身子,衣袍的冰霜被折得破碎。
胸腔内猛然袭来的刺痛,让林杰有气无力地闷哼一声。
外观伤势已然痊愈,脏腑依旧残有伤势。
撕掉结冰的衣袍,从地积雪捡起一件玄明宗外门弟子的制式衣袍套在身上,虽是显得宽松,但至少能保暖。
紫色玉佩未受到损伤,依旧被贴肉收好。
翻找一遍其他物件,未发现丹药,便将其全部塞入了百纳袋,又将百纳袋系在腰间。
恨然地瞧了一眼死相可怖,已然结满冰霜的朱永一眼。
心中杀机浓郁“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随之顶着寒风,趟着几乎没过膝盖的积雪,踉跄前行。
饶是他精气神过度消耗,已然没了一点力气,稍一放松就会昏睡过去,脏腑的伤势尚在,但他仍不能留在此处,终是艰难地击杀了朱永,他岂敢有一点的松懈。
寒冷与极其的乏累无所不在。
好在前行有着方向,便会有着一股气力支撑了。
不消多久,林杰的眉毛头发都凝上一层冰霜。
但此夜仿佛异常地漫长,林杰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待天亮时,俨然成了一个雪人。
好在天色放亮,雪停了、风也歇了、阳光中携带着丝丝暖意。
其后赶到最近的一座城池,未去寻客栈住下,而是雇了辆马车后又离开了。
车轮压得积雪咯兹作响。
林杰坐于马车内双眼微阖仿若小憩,手中依旧紧攥着元器长剑。
于车外相比,车内要缓和许多,马车不快未有过多的颠簸,但林杰的心弦依旧绷紧着,如今他的实力尽失,精气神消耗过度,疲累之极,若是昏死过去,被人切掉脑袋都不知,车夫虽是普通人无甚修为,且他给了不少的银钱,但岂敢松懈,玄明宗外门弟子的服饰不能给人带来十足的忌惮。
若是他发现车夫对他存有歹心,他定然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马车轻轻摇晃,强烈无比的疲累感凶猛地撞击心弦,他却始终不肯放松。
幸在车夫是位黑黝黝的中年汉子,狗皮帽子下的脸很是憨厚,勤恳地驾着马车。
如此过了一日的工夫,很是安静,未遇到流匪强盗或是劫财的散休。
到了傍晚,马匹已然是颇为疲累了,林杰又是雇佣了一辆连夜赶路,此般状态的他不仅需要丹药,更是急需入定或是睡眠来休养,可他根本不敢如此去做,料不准会睡多久,此段时间又会发生什么,只得连夜赶路,亏得百褶袋内银钱较多,马车还能雇佣得起。
在赶路的途中,林杰亦是有更重的担忧。
那就是致远山庄能否暂且收留他,能否将他带到万里伏尸地,是否会将他拒之门外,又是否会将扭送会玄明宗,尽管致远山庄的庄主佩浩山与其双亲交情匪浅,且他常听其双亲说及佩浩山品行正直,但其双亲已然身死了,人走茶凉,难料佩浩山的态度,更不知其双亲遭遇不测,此人又是否有所参与。
但他也是没有办法。
在玄明宗严控的范围内,古锋不需费太多的手脚便能寻到他,而致远山庄到万里伏尸地的这段距离,更是密布诸多散休,以他的修为实力,难有可能通过,况且他想在万里伏尸地生存下去,也需要先仰仗致远山庄才可。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