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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大都护-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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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差不多了,需要休整;而疏勒守了一年,未伤筋骨,却是越战越勇。他决定来个反击,你不打我了,我去打你,还能等到你缓过劲儿再来打我!

    在这个汉军司马的记忆里,父亲的书稿里对尉头国的描述是:户三百,口二千三百,兵八百,东至乌垒城四百一十里,南与疏勒接,山道不通,田蓄水草,居无定所,衣服与乌孙类。白狐说尉头是游牧民族不假,但已故老爷子的数据肯定不准确,尉头最东端到乌垒城也有八九百里,最南端到疏勒也有四百多里,冬春王治尉头谷,夏秋随水草移动,人口有近三千,他去过多次,有一次还住过两个多月,还同国王一起登过黑白山。如果长官同意,他可以去侦查一趟,『摸』『摸』尉头大营眼下的确切位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兵家深谙的道理。班超觉得白狐的想法颇同自己的心意,问他需要带几个人。白狐眼珠一转,说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尉头小国,人多见钱眼开,多带点钱就行,人多没有用!班超笑骂:你咋和我一个德『性』呢!

    打尉头是件大事,需要地方军队出师,必须和疏勒王好好沟通。忠开始有点犹豫,说疏勒军队没外出打过仗,能行吗?班超告诉他,天底下没有行的军队,也没有不行的军队,关键在于将领有没有胆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忠才勉强同意,又埋怨班超,这一年多来尽忙了军务,也没好好陪陪老婆,米夏嘛,肚子(有)小小一点胀了。

第29章 运筹() 
米夏的肚子是胀了,但不是因为生气。她和班超的第一个孩子由于妊娠后期精神紧张,生下来是个死胎。第二胎怀上后,她一直小心翼翼,眼下肚子已经很大了,皮肤绷得紧紧的,昨晚让丈夫『摸』了半夜,亲热时还担心压着。不用老丈夫提醒,班超自然心疼自己的女人。

    忠看班超态度很好,就叫班超直接找田虑,说田虑虽然是疏勒都尉,也是你的部下,你叫他干啥,下命令就行了,打仗的事自己确实不懂。

    田虑这个人对当官没有多少兴趣,他觉得自己论勇敢打仗还行,要管理近四千人的队伍,又有骑兵又有步兵,又要布防,又要练兵,他还真是吃力,建议班超给忠谈一谈,让董健来当这个都尉。

    董健把头一扭,胳膊一扬,不干。他认为人家为当官都能挤破头,田虑捡了个便宜当上了就好好珍惜,天底下哪有让官的,他就是接受了也让人瞧不起,坚决不干!

    班超理解田虑责任重大,扛了一年重担,累了,想哄着董健上磨。田虑和董健私交太好了,他可以不信自己,但绝不会不信董健。但这个时候换人还真是没道理,就劝田虑先干着,过去这一年多干得也不错嘛,谁也不是从娘胎里爬出来就啥都会,只是今后需要帮忙的,只管喊董健去。重要的是得尽快培养当地能担大任的将吏,把驻防的任务交给他们。班超觉得他这支高度机动的部队,少了谁都觉得缺一块儿。眼下急迫的是得先商量一下,留多少人守城,去多少人打尉头,这一仗必须打出威风来!

    要想走坦途,先得搬石头。田虑请求先平了北部的叛『乱』,为收拾尉头扫平障碍。班超让董健协助他,带五百骑兵出行。这兄弟俩不到十天,就顺利归来,带回几个部落的首领和五十多个为恶骨干,请示如何处置。班超颇为满意,说田虑这次的身份是疏勒国都尉,应该向疏勒王请示。田虑吐了吐舌头,又去见忠。

    忠恨不得将那些叛『乱』分子全部剁成肉泥,以解心头之恨。班超理解忠的感受,唯觉如此处理过于简单,不能体现宽严相济的法度,也不能彰显教育归化的仁义,但是这件事他既然让忠来处理了,就不便直接干预,于是找辅国侯也森,让他从中斡旋,按照罪恶轻重分别处置,更能获得人心。

    也森倒是会说,拿忠以前行医打比方,总要按照病情轻重下『药』。忠遂和缓,让也森和廷尉等几人组成审判庭,将部落首领和主要随从判了绞刑,剩下的下狱。公开宣判那天,动员了全城的老百姓都来观看叛徒的下场,对心怀不轨的人形成高压威慑。行刑之后,枭首城门,果然人心渐趋平静,一切商事农事,也都很快恢复了正常。

    过了十来天,白狐回来了,基本『摸』清了尉头的情况。最近尉头的人和牲口都已经移到最暖和的葱岭河(今叶尔羌河)北岸,兜题的大营就扎在黑白山脚下,距离疏勒四百五十里,快马两天的路程。这黑白山是两座拔地四五十丈的山头,相距五里多远,由中间的缓坡地带相连,远看像一轮倒置的玄月;东边的山头叫白山,脊上的石头以白『色』为主,据说是离太阳较近的缘故,山势平滑,向东北慢慢伸展,最后散开在缓坡草原;西边的山头叫黑山,顶部的石头以黑『色』为主,也有各种颜『色』的彩石,据说离月亮较近,山势嵯峨,向西北延绵几百里直达天山冰川,山体内有自然水系,所以山顶的石缝里有细水流出,水质甘冽,当地人视为“天水”。

    “天水”顺山石而下,在脚下聚成一个小谭,然后慢慢流出,冲出一条两步宽的小溪,汇入谷底的日月河。日月河是一条季节河,沿黑山自西北而来,向南汇入葱岭河,不下雨的时候,河水连膝盖都没不了。由于这里坡缓向阳,几天之间春草葳蕤,所以是尉头春夏之交的重要牧场。有三十多个匈奴骑兵也在这里,名义上是监国,实际上是督促其出兵疏勒。

    匈奴稔熟以夷制夷的方略,准备让尉头先打一阵,消耗疏勒,然后由住在温宿的姑墨骑兵发起第二波攻击。但是尉头王要求打下疏勒后分一半土地,匈奴不同意,双方讨价还价,一时没有结果。这个时候闻知疏勒收复了叛变的部落,匈奴人认为是尉头贻误了战机,对尉头王很不满意。有个匈奴军官酒后又强睡了尉头王的女人,尉头王要匈奴军官拿自己的女人来给他睡一次扯平,那个匈奴军官在同事劝说下到龟兹去接自己的女人,偏又碰上另一个军官趁他不在鸠占鹊巢,情急上去一刀割断『奸』夫脖子,才知道人家比自己官大,之后被关了几天,蔫头耷拉回到尉头。

    尉头王以为匈奴军官编故事欺骗自己,硬是不依不饶,匈奴军官『性』起,又一刀结果了尉头王,那帮监国的官吏干脆立了侯任疏勒监国侯的兜题为王,打算打下疏勒后两国合并,还以兜题为王。兜题受此愿景鼓舞,眼下正在扩兵买马,蠢蠢欲动,队伍已经扩到一千二百人。但是尉头王的弟弟哈力和两个堂弟暗地不服,正在私下联络党羽,准备刺杀兜题。白狐已与其秘密接触,把带去的钱大都给了他们,让其阵前倒戈,答应给长官建议,打败兜题后让哈力为王,他们大概能控制五六百人。

    班超听得高兴,心里把白狐喜欢得不行,却故意说你小子越来越胆大了,都敢替本司马做主了!见白狐不争辩,又接着说,你还建议啥嘛,直接承诺人家不更好!白狐眼皮一翻,把头一扭,说那你班老二还不把我活剐了!在这三十多人的队伍中,也只有他敢这么随便同班超说话。班超说你这老狐狸,做事总是这么出人意料,本司马都不知道该怎么表扬你了。说说,这次出去又祸害了几个女人?白狐委屈得几乎掉泪,说你这次可真是冤枉人了!

    白狐还真是冤枉,晚上约了霍延到田虑家里喝酒。田虑的房子离班超不远,也在盘橐城后面。田虑的老婆正在怀娃,身子不自在,勉强煮了一锅羊肉,洗了一捆大葱,凉拌了一盘胡萝卜丝,炒了一盘胡豆,算是下酒菜,回里屋休息去了,任他们仨兄弟海饮慢聊。

    几盏烧辣的『液』体下肚,白狐就将心事掏出来了。原来白狐在尉头有一个相好的,以前在匈奴时交上的,这次过去,在草场上找着了。当地风俗不禁止女人与多名男子为『性』伙伴,兄弟几个共妻的也有,与外人共妻的也有,哪个男人进帐,只要在毡房外面『插』上马鞭提醒,另外的男人就会自觉退避。

    这次白狐进去,又给了金钱,那女人自是喜不自禁,当下抱成一团,翻云覆雨,变着法子亲密,正在酣畅淋漓之时,白狐背上挨了一鞭子,扭头一看,是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子,不知何时闯进来的。女人慌『乱』中穿上衣服,禁住男孩,对白狐说是她儿子,突然又大叫一声,两眼在白狐和儿子的脸上轮番看,看着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喜极而悲,扯起白狐就往外推,出了毡房拔下鞭子扔给白狐,说以后再也不要来了,因为她这儿子已经有一个爹认领,这个人正在兜题的军队里当个小官,要是看见白狐,肯定会杀了他,因为傻子都能看出白狐才是儿子真正的父亲,错认别人的种为自己的儿子,这个是会被人笑话的。

    白狐猛拉拉从天上掉下个儿子,一时还不能适应,想笑笑不出,想要抱抱儿子,那小子又很抗拒,手里的马鞭又扬起来,还要抽他。女人不由分说将白狐推上马,接过儿子手中的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就把他撵走了。他因为惦记着去见尉头王,把这事暂时放下了,在草原上跑了十几天,待到『摸』清尉头王被杀,他的兄弟准备起事,约定了联络暗号,准备启程返回时,却碰上兜题来了,一群人马直接拥到毡房门口。白狐走是走不脱了,慌『乱』中藏在一堆杂物后面,听兜题承诺自己当了合并后的大疏勒国王后,尉头划为三个部落,由哈力领最大的一部,两个堂弟各领一部。幸亏白狐事先赠了很多钱,三兄弟虚与委蛇,仍然愿意践行与白狐之约,趁天黑后在草地上篝火烧烤之机,掩护白狐撤走了。

    “好事儿,等拿下尉头,把儿子给你接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班超进来了,听到白狐的故事,安慰了几句,又说白狐一个提上种子『乱』撒的光棍,现在还为长苗的事犯愁,也不合你的『性』格呀!白狐说还是像司马一样娶个老婆踏实,一次『性』花钱,一辈子使用,还能知疼知热,为你烧火做饭,延续香火,不像嫖『妓』,那涂脂抹粉的笑脸,都是装出来的,一次一次钱花了,完事就催咱离开,人家好接下一个,咱回到房子还是冰锅冷灶。霍延说白狐说的倒是大实话,可是有老婆不在身边,急得想要上墙,有几个钱又想给老婆省着,也跟没有一样,还不如你老白风流快活!

    霍延这话本来是和白狐说笑,但在班超听来却很是刺耳,他觉得这些三十来岁的年轻人,长期抛家离舍,确实不是个办法。朝廷的法令是不许将士接家眷出来,也不许官吏娶外邦女人,防的都是叛变。西域归汉后,当然可以与关内通婚,但西域要还在匈奴手里,像他和田虑这样娶了西域女人的是要被处斩的。眼下这个界限比较含混,不能上奏朝廷惹是生非,他不能明着倡导属下娶当地女子,可谁要娶他还是很高兴的。

    民族融合,最好的办法就是混血,两个民族的血都流到一起了,哪里还分得出你我,就像甜水泉的韩老丈和那几家,就是有点芥蒂矛盾也是家长里短,不会从心里生分。再说带兵的人不能光图自己安逸,也要体恤底下人的感受。眼下只有尽快收复龟兹这个匈奴势力最大的城池,打通天山南道,才好引军还乡,让老婆孩子在关内的兄弟们,尽快合家团聚。

    田虑的老婆从里屋出来了,略显憔悴的脸上挂着尴尬,向班超行了礼,说不知司马要来,也没多准备些菜。班超知道眼下蔬菜还没下来,这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别的菜!主人纯粹是客气,他也不落座,只喝了一盏,就说弟妹有身子,大家也别叨扰了,咱们到外面转转去。出门后又喊上董健、甘英和祭参,顺着护城河转到河边,每人找一块石头坐下,在潺潺流水和咕咕蛙鸣中开起了军事会议。

    班超说咱们准备打尉头,尉头也准备打咱们,大家说说是咱们是按原计划打他去,还是改变一下等他来打,或者半路设伏?讨论的结果是原计划不变,主动进攻,长途奔袭,不能在自己门口打仗,要在尉头的地盘上消灭兜题的有生力量,顺便安抚民众,扶立新王,宣达大汉雄威。其实班超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喜欢让部下各抒己见,在讨论中统一认识,丰富和充实方案,激发大家的斗志。

    汉军司马发现自己部下的脾气想法越来越像他,当即决定,明儿准备,后儿出发,根据白狐提供的地形走向,两天运动到尉头大营附近;董健为东路指挥,领一千骑兵绕道北边,运动到尉头大营东面的白山上;霍延为西路指挥,领一千骑兵运动到尉头大营西边的黑山上;祭参领一百骑兵押运粮草;甘英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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