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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含笑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女诫。”
不用说,全是段修文年少的时候,被段大学士责罚所抄写的文稿,叶倾从段家回来时,特意找舅妈付氏要了两份,拿回来送给两个堂妹,果然投了她们所好。
于是皆大欢喜,叶老太君也松了口,看着叶倾越发和颜悦色:“也难为你有心了,竟求你表哥写了这个来,既然是女诫,你们两个就收起来罢!”
叶芸叶茹虽然觉得小段状元写的这玩意有点古怪,不如诗词画作来的讨喜,却也欢天喜地的收了起来,到底是小段状元的墨宝,这可比什么头面首饰,新款衣裙更来的有面子,下次闺蜜们聚会,足够傲视群芳了!
两个人俱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叶倾看着张氏和徐氏怏怏的样子,轻轻一笑,“母亲和婶娘也有礼物。”
叶倾一招手,这次换了珍珠不痛快了,同样磨磨蹭蹭的不肯上前,徐氏和张氏对望一眼,同时在心中忖到,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
叶倾瞪了珍珠一眼,后者才小步小步的蹭了来,叶倾打开她手上的包袱,里面赫然是几件幼儿的衣服,有五福肚兜,还有贴身的小褂,看那样子,有大有小,却都是半新不旧。
叶倾先把肚兜取了出来,捧到继母徐氏面前:“这个是段家表哥小时候穿用过的,等太太生了,许是用的上。”
徐氏登时心花怒放,颤悠悠的接了过去,叶倾转而拿起了余下的两身小衣,递到了张氏面前,“这也是段表哥小时候穿用的,都是舅母一针一线缝起的,若是不嫌弃,就给六堂弟穿用,说不定咱们叶家也能出个状元呢!”
张氏大喜过望,一把接了过去,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求还求不来呢!”
叶倾含笑看着她们,心中也难掩得意,不过是些小儿旧物,轻易就讨了几人的欢喜,却比什么送什么金银珠宝都要强上许多了。
要说叶倾也是讨了个巧,彼时大梁有种习气,还是从当今显庆帝身上流传下来的。
正常情况,富贵人家的孩子,是绝对不会穿用旁人的旧物的,尤其是皇宫里,当年别说旧物了,就算是新的,旁人送来的,那些妃嫔也不敢给自己的孩子穿啊。
偏偏宫里的妃嫔们又闲的很,哪怕分位最小的美人才人也都有三五个伺候的,旁的妃嫔喜得贵子,就都喜欢送衣物,省钱不说,亲手做的还能显示出诚意。
日积月累,宫里就有不少新做出来却没人敢穿的衣物,叶倾觉得颇为浪费,叫人整理出来,浆洗干净后,送给了宗室亲贵们。
显庆帝因父亲的关系,年少时,很是吃了一些苦头,最困难的时候,衣服都是打着补丁的,叶倾叫人送来的衣服,哪里还嫌弃的起来,都是洗上一水就直接穿了。
他是实打实的穿着数位娘娘亲手做的衣服长大的,待他登基后,这事也就流传出去了。
很快,大梁的高门之中开始流行一个传统,就是孩子出生的时候,请上一位身份地位都足够高的夫人,给孩子做上一件小衣服,讨个好彩头。
渐渐的,这习俗发展开来,也不再局限于有地位的夫人亲手制作,演变成了穿着有出息的少年的旧物,说是更有效果,兆头更好。
像是小段状元的几时旧物,那真是抢手的不得了。
叶倾把一屋子的女人都打点的乐呵呵,叶老太君在贵妃榻上看着,一时间,眼睛竟有些湿润起来,两个儿媳妇各藏心机,几个孙女面和心不合,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么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了?!
人老了,牙口不好,吃什么都没味道,好衣服穿在身上也显不出好来,睡觉也容易惊醒,还能图个什么,不就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么!
叶老太君使劲眨了眨眼,才把那股子酸意给压下去,她故意粗着嗓子,恶声恶气的怪道:“祖母平日里都白疼你了!你母亲婶娘,还有两个妹妹都有礼物,就祖母没有!”
叶倾嫣然一笑,轻提裙摆,云一样飘到了叶老太君身边,抱住她的手臂,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
这倒是实话,当年叶倾对这个弟媳妇可是真好,但凡她有的好东西,都要分给叶老太君一份。
叶倾这次没有唤翡翠珍珠上来,径直从腰间掏出了个精致的瓷瓶,打开瓶口,往叶老太君鼻子下一送:“您闻闻,是好东西不?”
叶老太君见多识广,这软香膏自然一下就闻了出来,她一把接了过去,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你姑姑对你还真大方,这玩意也舍得赏给你。”
这玩意实在稀少,叶贵妃也没多少,叶老太君也很久没有用过了。
叶倾赶紧抢先道:“这可不是姑姑给的,这是我自己孝敬您的!”
她要不赶紧把话说出来,刚刚和家中几名女眷培养的一点好感估计就没了,无论什么时候,吃独食总是招人恨的。
就像是梁平帝一样,开始的时候,梁平帝不懂这个道理,他喜欢谁,就使劲的送礼物,什么番邦进贡的香料,江南送来的丝绸,都是可着新欢先挑。
每次都导致新宠成为众之所矢,不知道多少次后,梁平帝才学乖了,送东西知道要找由头,生日啊,逢年过节啊,还不能送太多。尤其是给四大宫妃,更是雨露均沾。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皆如此,叶倾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第37章 林栋退亲()
几个女人被打点的高高兴兴,徐氏和张氏看着手里的小衣服,不住的赞着针脚细腻,绣样精致,而叶茹和叶芸也头并着头,研究起手里的女诫来,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
叶倾则是陪在了叶老太君身边,专门挑着叶老太君感兴趣的话来讲,把叶老太君也哄的高高兴兴:“等太太生了,把几个兄弟姐妹都叫到一起,到时候您就坐在中间,咱们再请个画家画下来,起个名儿,就叫做众星捧月!”
叶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伸手出来敲打叶倾:“就会拿老太婆寻开心,见过这么老的月亮么!”
一旁的叶芸抬起头,笑着凑趣道:“依我看,咱们不如都穿上彩布拼接的衣裙,也凑个古趣,弄个彩衣娱亲出来!”
叶茹撇了撇嘴巴,“那我要穿骑马装!”
叶芸瞪了她一眼,老四就是缺心眼,满脑子一根弦,叶倾笑意吟吟的插话道:“我看行,到时候就给你单独做个五颜六色的骑马装,看你穿不穿!”
屋子里一阵哄堂大笑,叶茹咬着下唇,恼道:“你们就会欺负我!明明我最小,也不知道让着我点!”
这次连叶老太君都没忍住,伸出手指,点着叶茹笑的前仰后合:“瞧瞧,仗着自己年纪小欺负起人来了!”
连周遭的丫鬟媳妇们也忍不住扭过头去,一时间,屋子里笑声不断,叶倾看着两个堂妹,心情很好,到底是一家人,说说笑笑,有什么不快,也很容易就过去了。
正高兴着,一道急慌慌的声音传了来:“母亲,母亲!大事不好了!”
笑声戛然而止,屋子里的人同时向外看去,叶倾的二叔叶盛怀满面惊慌的跑了进来,叶老太君脸一沉:“你姑娘和侄女都在呢,还像个长辈样么!”
叶盛怀拿起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一脸急切的道:“母亲,那林栋上了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要和大姑娘解除婚约,皇上已经准了!”
叶老太君上身一个摇晃,险些栽倒在床上,叶倾赶紧扶住她,叶老太君颤悠悠的指着叶盛怀,气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盛怀张开嘴巴,正要复述一遍,一个略有些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他:“二弟,休要胡说!”
叶倾顺着声音看去,门口出现了一名穿着一品国公朝服的男人,容长脸,眉毛斜飞如鬓,一张脸不怒自威,黑漆漆的眼睛往屋子里一扫,几个女人立刻站起身,纷纷行礼:
“见过老爷!”“见过大伯!”“伯父好!”
叶倾一怔,这就是这身体的便宜父亲,也是她那许未见面的侄子了。
叶倾父兄全部战死,只留下了个幼弟,身体又不好,因此对于弟弟的第一个孩子,她当初很是给予了厚望,这一辈中间的盛字,就是她亲自定下来的,意为兴盛,人丁兴盛,家族兴盛。
这个侄子也没让她失望,小小年纪就已经少年老成,行事颇有章法,她还奇怪,叶府怎地就乱成了这副模样。
今天一看到叶盛广,叶倾瞬间就明白过来,叶盛怀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个人胡乱蹦跶罢了,定国公府的大权依然掌控在叶盛广手里。
叶盛广淡淡的应了几声,到了叶老太君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叶盛怀后知后觉,有样学样的也行了个礼,行完了礼,却迫不及待的要说话,叶盛广一眼扫过,他立刻闭了嘴。
接下来叶盛广却看向了叶倾,叶倾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叶盛广有些不耐的皱起眉头,才如梦初醒的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父亲万福,二叔安好。”
叶盛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边叶老太君也平静下来,大儿子就跟定海神针似的,看大儿子这副模样,也不像是出了事。
周围的丫鬟媳妇有眼力价的退了出去,转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叶家人。
叶老太君看向了叶盛广:“老大,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叶盛广先看了叶倾一眼,方道:“今日;林小将军赤裸上身,背负荆条,上殿请罪,连道了十六条罪状,包括未能使南疆百姓免除蛮人骚扰,迄今未能安居乐业,只令人口增长了一成;
去南疆三年,却只为朝廷拓出三县之地;身为一军主官,麾下士兵大多未曾婚配,耽误了大梁的繁荣兴盛,也愧对这些军士的父母亲朋——”
叶倾侧耳倾听,几乎要击掌叫好,好一个以退为进,旬句听上去都是罪,细想想,随意拿出一条却足够光宗耀祖了。
南疆深受蛮人骚扰,乃至到了梁平帝末年,无数百姓背井离乡,只为求得一个生活安稳,各州县人口数目不断下降,甚至梁平帝破例公布了官员考核新标准——南疆诸州县,只要人口增长一成,主官就可以连升三级!
即使如此,南疆的人口数目还是不断下降,甚至百官私下里都叫南疆为南荒!
可见这一成的人口增长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三年三个县的疆域,更是了不得的功绩,这是开疆拓土,足以传诵子孙后代的功绩!
梁平帝一生野心勃勃,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开疆拓土,史上留名!可惜到死也没能实现,他在死后落了个平字的谥号,也大多因此之故!
因都是女眷,叶盛广便只挑紧要的几点说了,叶倾却窥一斑而见全豹,知道林栋今天这一赌,绝对是赌赢了。
“接下来,又有林小将军麾下的众多将士,亦是赤裸上身,绑满荆条,跪于午门之外,为他求情。”
叶盛广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沉稳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了些许激动:“林小将军说到最后,怒吼出声,卫我大梁,百战无悔!周遭的禁军卫士更是个个持戟跪下,与他同吼!”
叶盛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血液便忍不住加速,似乎整个身体都沸腾起来,在诸多御林军军士之后,百官不分文武,亦是怒吼出声!整个朝堂之上,只有一个声音在飘扬——卫我大梁,百战无悔!
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姑姑叶皇后当年的盛举!
第38章 林夫人的四季宴()
之后,圣上亲自从龙座之上走下,亲手把林栋搀扶起来,又亲手为他解下了身上的荆棘,连声道:“我大梁有此勇士,何愁不兴!”
叶盛广砸了咂嘴,回味了一番,回过头来,见一屋子女眷俱都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顿觉无趣之极,简直是对牛弹琴!
一时间也没了谈性,他眉头皱起,看向了叶倾,言简意赅的道:“林小将军当场发誓,南疆不平,他就一日不会娶妻,怕耽误你的婚事,请圣上做主,解除了林叶两家的婚事。”
叶倾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林觉那日临行前隐晦不明的意思了,这么解除婚约,倒是个好法子,两个人都面上有光。
叶盛广板着脸,继续道:“林小将军这是以国事为重,你勿要再闹!”
叶倾一怔,登时哭笑不得,她赶紧微低下头,一副贤良恭悌的样子:“女儿晓得,林小将军鸿鹄之志,女儿亦是与有荣焉。”
叶盛广一愣,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再好不过。”
顿了下,他轻轻叹道:“只可惜了一佳婿。”
话罢,叶盛广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卫我大梁,百战无悔!”
一边说,还一边悄悄的动了动拳头,嗯,去找长安侯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