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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没办法。”钱若水只想快些起来,“爱了什么样的人,只想让他快乐,就让他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这才是真正的爱。”
“你对朕呢?”杜恪辰不想面对如此尴尬的问题,他富有天下,却对情爱之事如此偏执、卑微。
钱若水飞快地回答:“爱过。”
杜恪辰瞳仁猛地一缩,暴戾之气袭上眉梢,“朕此次出行没带侍婢,既然你服侍过朕,就过来侍候吧。”
“我不去。”钱若水断然拒绝,“杜恪辰,你可不可以再幼稚一点,我凭什么要侍候你啊?你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随意下令吗?”
“这里看起来,人挺多的,都是和夏家有关系的人吧?”杜恪辰听到庄内传来孩童的嬉戏声,“你要是不来,朕就杀完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你”钱若水撩袍起身,“当年是我舍你而去,与他们无关,你怎么可以滥杀无辜?”
杜恪辰耍起横来也是没有道理可言,更何况他如今是当朝天子,“你也知道是你舍我而去,你难道不曾想过,你舍弃我的时候,无异于杀了我。朕如今对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你欠朕的。”
钱若水默默地低下了头。于他,又岂是亏欠就能弥补的。如今,他人就在庄里,她只能顺着他,这也是她能光明正大接近他的机会。
第258章:民女有选择吗?()
杜恪辰进了松风院,摒退庞统,伸长手臂对钱若水说:“朕要更衣。”
钱若水世家出身,从来都是别人服侍她,她哪里服侍过旁人,就算是与杜恪辰在凉州的那些日子,也都是她指使他,从来不把他当成王爷,呼来喝去,就连自己受伤的时候,都会逼着他陪自己吃淡而无味的东西。她总是那么霸道不讲理,只有他会顺着她宠着她。
这个院落是她亲手布置的,完全按照他平日的习惯,倘若这三年他的变化不大的话,这是他所能熟悉,并且能够处之泰然的环境。
她很快就找到他更换的衣裳,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锦缎的质地极佳,也不知道这皇商是哪家新贡的,裁剪也极是精致。
她取下他的腰带,褪掉他的外袍,双手抚过他身上的线条,只是轻轻的触碰,她都能感觉到这些年他清减不少,不复当年的健硕体态。
“摸够了吗?”杜恪辰垂眸看着她的脑袋在胸前穿梭,心中难耐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她这般不识羞耻的撩拨于他,他既是欢喜又是恼火。“也难怪你如此饥渴,冉续的小老婆太多,兼顾不到你,让你独守空闺,寂寞难耐。”
钱若水须臾间收回了手,褪至一半的衣裳滑落在地,露出他结实的胸膛,虽然清瘦,却还是线条流畅。这些年他纳了那么多的后宫,他就能兼顾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会力不从心,倒关心起旁人来。
她清冷如常,问他:“摸够了,也没什么好摸的,比冉续的身材差多了。这宫里精贵的皇上跟普通百姓自然是没法比,看看这线条都没了,都快成皮包骨了。冉续吧,应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有什么有什么。就算是我深闺寂寞,我也会找些小白脸之类的,怎么会对您下手呢。”
他被嫌弃了!
杜恪辰横眸过去,掐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头来,“钱若水,你”
她面无波澜,平静地看着他,“陛下若是需要人侍寝的话,民女会安排,这是民女的疏忽,还请陛下见谅。”
温热的唇落下,她避无可避,唇齿之间是疯狂的掠夺,搅得她舌根发麻,却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手臂绕上他的脖颈,很自然地与他纠缠。
杜恪辰冷不防推开她,喘着粗气,嗓子沙哑,“你不妨自己来。”
她的呼吸亦是一片凌乱,面色扉红,“陛下若是对民女感兴趣,民女只能遵命。”
“你倒是还有以前一样,为了保住其他人,可以牺牲你自己。”
“民女有选择吗?”
“滚出去!”杜恪辰大怒,他从来都不在她的选择之列,她为了钱家、为了夏家,甚至为了他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弃他于不顾。她所谓的顾全大局,从来都是被动地选择他。她的屈服,她的隐忍,都为了她自己的目的。可她却忘了,只要她开口,他甚至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钱若水微微福身,恭敬而又不失礼数,“民女告退。”
重重地掩上门,她捂着胸口平复呼吸,狂乱的心跳早已出卖了她。
还没等她离开松风院,杜恪辰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神情已然恢复如常。他执起她的手,“陪朕四处走走。”
她挣脱不开,固执地不肯迈步。他回过头来,“你是想朕抱你吗?”
钱若水如今是云氏的家主,丢不起这个人,且这里人人都知道冉续才是她的夫婿。
她只能跟着他走,以免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无法招架。
庄里的人看到钱若水,都热情地打招呼,大小姐长大小姐短地与她寒暄,说的都是家长里短。钱若水极有耐心地与他们交流,眉目温驯和蔼,尤其是对孩童,眼睛里闪烁着宠溺,语气也极是温柔。
“等过了年,让我父亲在京里寻一大儒,到咱们庄里给孩子们讲学,你们就不必担心孩子们玩野了。”钱若水把杜恪辰撇在身后,“咱们庄里的孩子本性纯朴,平日里都被秦叔给震住了,一旦秦叔不在,他们就跟老鼠没了猫,玩得可欢实了。眼看着秦叔年纪也大了,还是要另请教习的。”
“对了,我爹还说了,徐家那学医的小子可以去太医院学习一段时日,等他学成回来,咱们庄里再有个急症什么的,也有大夫可以医治。”钱若水觉得在出云山庄,她就像是居委会大妈,什么事都要管,还好庄里的人和睦相处,从来没有发生大的矛盾。
等到人潮散去,杜恪辰的声音如淬寒冰,“这些年,你和钱忠英一直都有联系?”
钱若水没有否认,“他是我爹。”
“你怎么不跟朕联系?”他说,“我还是你孩子的爹呢!你忘了吗?我们还有过孩子呢!”
“陛下,倘若你今日是要问我的罪,我无话可说。是我负你在先,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这并不表示,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放。”钱若水跪在地上,“若是我的存在让您如此痛苦,您不如赐我一死。”
杜恪辰断然拂袖而去。此后数日,他都不再出现在钱若水面前。
平安在当夜便接了回来,夏辞西亲自把他送到落梨轩,送到钱若水的面前。
钱若水把安然无恙的平安抱在怀里,“平安,你听娘说,你回自己的屋子,不要随意在庄里走动。若是有人问起你的年纪,你就说你今年三岁,你爹是冉续,其他的话都不要说,明白吗?”
平安似懂非懂,“那是亚父。”
“你到底听不听娘的话?”
平安乖巧地点头,“平安很乖的,娘莫恼。”
钱若水轻抚他的脸,“平安是不是想见爹?”
平安摇头,又点头,“娘说不能见,平安就不见了。”
“若是娘能让你见到爹爹,可你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绝不能与他相认,你能答应娘吗?”钱若水愧对平安,她没有资格剥夺他见自己亲生爹爹的机会,他们是骨肉至亲。杜恪辰今日提醒了她,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因为平安把他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为何?”平安不懂,为何看到爹爹了,却又不能相认,“爹爹不喜欢平安吗?”
“因为平安还没有长大,还没到时候。这次只能偷偷看一眼,不让爹爹知道。”
“可是万一爹爹也想见平安呢?”平安的话不多,可在爹爹这件事上,他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钱若水佯怒,“平安不乖,娘就不带平安去了。”
平安抓住她的手,眼含热切,天真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却不敢让泪落下。
“说好了,就偷偷看一眼。”
钱若水还没想好怎么带平安过去。杜恪辰的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庞统、褚传良、萧长信、简飒,还有庞统率领的暗卫。简飒既然见过平安,且一眼就认出他来,钱若水更是不敢冒险把平安带到其他人面前。他们都是杜恪辰的旧部,与他出生入死,又怎么认不出与他如此相像的平安。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夏辞西说的时候,夏辞西觉得她疯了。
“我想给陈家那小鬼头办一个周岁宴,就在庄子里办。届时,让人跳一场驱魔的舞蹈,小平安戴个面具也混在中间,这样就能看到他了。”
夏辞西忍不住打击他,“你以为他会参加吗?”
“我去邀请他。”钱若水说办就办,走到门边,被夏辞西给拉了回来,“兄长,连这你都要拒绝吗?”
“我不是要拒绝,而是你再不控制自己的感情,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钱若水看着熟睡的平安,露出恬静的笑容,“你若是不把他带来,我也不会再有念想。可他既然来了,我为何要压抑自己想见他的心情,还有平安,他也想见自己的爹爹。”
“还是我去吧。”夏辞西还是妥协了。
可他得到的答复却是拒绝的,他要夏家的家主亲自去请他。
钱若水还是没有不见他的理由,她化了浓艳的妆,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无所畏惧。
他劈头第一句话就说:“你又想利用朕了?”
当头一盘冷水浇下,冰冷彻骨。
“那陛下愿意不愿意呢?”她也没有必要与他绕圈子。
“要朕同意也很简单。”他撩袍立起,向她走来,“答应朕一个条件,朕就随你摆布。”
这个诱惑太大,钱若水没有拒绝的理由,“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都能答应你。”
他与她站在咫尺之距,抬手就能触碰她的脸颊,拨开她落下的发丝,细细摩娑睽违已久的细嫩,“让我抱抱你,好吗?就一会儿,好不好?”
一字一句都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从此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可他还是卑微地乞求着,一解三年的相思。
泪水夺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粉饰的平静,毅然投入他的怀抱。
他所说的,她何尝不想。
那一刻,就算让他拿江山万里来换,他都绝无二话。
第259章:该是你回朕身边的时候()
杜恪辰答应钱若水的要求,他从来不曾对她食言过。
以前不会,现下也不会,不管她心中爱的人是谁,他的心一如始终,不曾因为她的背离而减损分毫。三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他当朝执政,手握权柄,可却留不住一个深爱的她。他知道她心里有事,一直都在等她主动开口,可苦苦等了三年,她除了那日离去时决绝的身影,他什么也没有盼来。他很想问问她,当初她要他夺这天下的意义到底何在,倘若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他宁愿带着她回到凉州,起码她还会在他身边,就算她是细作,要取他性命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她不会离开。
而如今,她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他在朝堂上放任钱忠英和夏辞西结党营社,壮大势力,就为了让他们快些达到目的。他不介意钱忠英弄权,也不介意夏辞西笼络朝臣,他们想要的权势、地位、党羽,他统统都能给他们,只为了换回他心爱的女人。
三年了,他一个人守着空旷的宫殿,夜夜无法安寝,每日处理奏折通宵达旦,只为能减少一分思念。
虽然夏辞西对钱若水操办陈豫照家小鬼头的周岁宴持反对的态度,但他不忍让钱若水失望,也不忍看到平安水汪汪的大眼睛隐忍的黯淡。他还那么小,却学会了沉默,不对大人提过多的要求。自他送走被追回后,除了钱若水外,他再也没有对夏辞西说过一句话,始终都保持防备的姿态,以免再一次被带离。
对于这样的平安,夏辞西是心疼而又无奈的。他很难形容平安存在的意义,究竟是福还是祸。
平安很安静。钱若水不让他出屋子,他就一直不出来,翻着自己一屋子的书,可以维持一个姿势一整天,除非仆从送饭食进来,他才来想起自己已经饥肠辘辘,露出纯真又羞涩的笑容。
其实这样的平安和钱若水小时候很像。她儿时也不爱说法,甚至连笑容都很吝啬。她做的事情总是有她的奇思妙想,不受礼教约束,在受到质疑时,她也从不解释,不为自己辩白。
从什么时候她变得开朗爱说话的?夏辞西认为,那是从她离开京城去了凉州之后,她的表情开始写在脸上,也学会与旁人交流。
可这三年来,她写往京城的家书只有寥寥数语,无非是“安好,勿念”一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