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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恪辰轻轻叹道:“你何来不畏人言,又何必急于一时。他们就是想让你介意,想让你去查,你又何必”
“我偏是要查。”若是没有四娘含冤而死,钱若水或许会置之不理,“背后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或许是你的良臣悍将,可如此藐视皇权之举,我是容不得的,不查不足以立我皇后之威。”
她与普通的妇人不同。她们的诰命有夫君来挣,可她的皇后之名,却并不依附于杜恪辰,她也并不需要贤后之名,既然她已经被定位为奸妃,那也没有必要硬是要改回来,索性放开手脚,为四娘,也为她自己,至少在后宫之中,她不再处于被动。
第299章:那就遗臭万名吧!()
钱若水悄然出宫,没有直奔那些火患的发生地,因为她根本没想查证那些所谓的太祖之怒,本就是子虚乌有,掩盖得再好总会留下蛛丝蚂迹。她也没有回钱府找钱忠英帮忙,而是去了鲁国公府。
鲁国公年迈,可眼神依旧闪着精光,见到钱若水时,略微迟疑,“这是哪家姑娘,好俊啊,说给我家易儿当媳妇儿。”
钱若水嘴角微抽,只能回道:“他前几日不是才娶的妻吗?”
鲁国公仔细想了一下,依稀是有那么一个人,当下喜形于色,“似乎快生了,我要当曾祖了。不过,还是可以纳个妾室的。”
钱若水对秋蝉说:“回宫后记得选几个漂亮的宫女,赐给鲁国公。”
一晃数年未见,再见时她已褪去那份理所当然的英姿,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妇人,身体略有些浮肿,精致的五官也被圆润填满,整个人焕发着一种似乎是幸福的光芒。
可见管易待她不差。
“请恕草民不能给皇后行礼。”霍青遥的语气揶揄,言笑晏晏,一如往昔。
钱若水莞尔,“你也是有诰命之人,怎么能是草民呢!”
霍青遥迎上前,展开双臂拥抱她,眼中有泪,“你终于回来了,佛儿,我好怕,好怕你也和他一样。”
压抑许久的泪终于得到宣泄的出口。她一直假装坚强,为夏辞西谋逆一事所耻,可他毕竟她的血肉至亲,是宠她疼她的至爱兄长。无论他做了再多的错事,都已经用他的死亡消弭一切。
今日没有朝会,管易从屋中步出时,看着她们相拥流泪的画面,不免心中哀叹,这两个女人就算是哭也没有让自己哭出声音,一样地紧咬牙根,隐忍而又固执。
他轻咳一声,霍青遥和钱若水迅速分开,须臾间已抹去脸上的泪痕,笑脸相迎。
“臣不知皇后驾到,有失远迎”
钱若水挥了挥手,“不用这些虚礼,你心里也没对本宫心存敬畏,就不用装腔作势了。”
管易坦然一笑,“也不是没有敬畏,只是觉得陛下值得更好的女子。”
钱若水睨他,“本宫还觉得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呢,你也好意思说我。”
“只要能吃上白菜,猪又何妨。”管易向来洒脱,快意恩仇,只是被鲁国公府束缚了,又与杜恪辰生死至交,不得来去自如,如今又有了霍青遥,他更是甘心做一个普通而平凡的男子,宠妻爱子,一世无忧。
“我可不是白菜。”霍青遥幽幽地说,“你们这般默契,似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管易上前扶着她,“皇后前来,只怕是为了京城火患之事吧?遥遥如今身怀六甲,可不得为你奔波劳碌。”
“可是有些事情非遥遥不可。”钱若水掏出一块玉佩,上古神兽貔貅栩栩如生。
霍青遥认得那玉佩,那是云家家主的令符。出云山庄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云氏的根基仍在,遍布大魏的商社依然迎八方来客,财源广进。世人只当夏辞西死了,山庄空了,云氏就散了,可钱若水曾化名为平夫人一事,知道的人却很少,连管易和霍青遥都不曾知晓。而如今云氏家业之大,已超出夏辞西时数倍计。
“我不能”霍青遥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她也明白,有些事非她莫属。
“先查火患,这对你不难。京城三十六坊,每坊都有不下十间云氏的商社,城中旦有风吹草动,他们不会不知道。你也不必亲自出面,这些事情不用我交代,你自己都是清楚的。跟着他这么久,京城商社的联络你比我清楚,交给你是最合适的。”钱若水没有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除了钱家,我只剩下你了。而且这么大的担子,最后还是要交到这个孩子的手上。管中书,我想遥遥一定会想让这个孩子姓云,但是我希望你把孩子当成自己的,悉心教导,不再纠缠过往,做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
管易颌首,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霍青遥,能娶到她已是他平生至幸,爱屋及乌,关于她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坏的,他统统都能接受,就算是他无法认同的,他也会试图去了解。而最坏的,不过是她心中仍为夏辞西留着一席之地。他与霍青遥还有往后数十载的寒暑,又何必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耿耿于怀,平白徒添烦恼罢了。
“有什么消息,你让管易带进宫给我。还有,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钱若水鼻尖微红,似又要落下泪来,她望向别处,平抚心情,再道:“等你生产后,我会召你入宫,到时你就能看到平安了。”
霍青遥还未见过平安,只听管易说起过,说那个孩子像极了杜恪辰,让霍青遥失去好奇心,可一说起他寡言的性子,她又想起钱若水小时候,一样的不爱说话。
管易突然揶揄道:“娘娘不是应该关心这封后大典能否如期举行?”
钱若水下颌微扬,“你觉得不能吗?”
管易暧昧不明地笑着,“太庙、尚衣局、京城,还有三千太学生,这一件件看似没有牵连,可臣相信娘娘心中已有计较。”
钱若水在明媚的春光下坐了下来,廊下有一绿荫环绕之处,光线自树叶的缝隙中透了下来,筛了她一身灿身光芒,风华无双。
她示意管易和霍青遥坐下,捧起侍婢送上的茶水泯了一口,这才开口道:“陛下登基后,原任属官均未有大的变动,仍是废帝时的样子,只在兵权中有所调整,全都是镇西军的嫡系,有了兵权,朝野自然无人敢公然相抗,世家虽手中都有部曲和府兵,可到底不足以和镇西军相抗,就算是南境的定远军,也在蒋青彦的**下成了一支虎狼之师。先前,陛下有意抬举寒门士子与世家相抗,可萧朗元的心太小了,行事乖张,自以为是,不足以委以重任。其实若是我不回宫,这个中宫之位就会是萧云卿的,不是吗?”钱若水冷笑,“楼氏已经废了,陛下再欣赏楼解言,始终都会有愧疚的情绪,这是君上对臣子不应该有的情绪,而简飒又与他难成默契,这大部分是因我而起,难以调和。是以,唯有萧朗元可用。在陛下的心中,还是想削弱世家的影响力,但世家百年传承,又是一朝一夕就能消亡的。然则,四年来,陛下并未对任何一个世家下手,我想该是时候帮他一把了。”
管易道:“你就不怕钱家因此受到牵连?”
钱若水看着他,“不,我要钱家崛起,成为这个大魏最有权势的世家,成为陛下最锋利的刀,与镇西军不同。镇西军是冲锋陷阵,而我钱家却能为他除掉那些他不愿意触及的龌龊。他会是一代明君,也必然要成为一代明君。”
“你若成了最有权力的世家,那我鲁国公府又当如何?”管易还是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是世家出身,他也需要从中取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有彼此利益相依,才会成为最好的盟友,在官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却有最忠实的伙伴。
“寒门士子上位,自然不能让他们得意忘形,你还怕没有你施展才华的空间吗?”钱若水执起霍青遥的手,交到管易的手中,“我把云氏的整个身家都交给了遥遥,还把遥遥托付给了你,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
钱若水的直白令管易惊叹,但让他最为佩服的是她是的胸襟气度和处事的手腕。如此的重托,他没有理由拒绝,也不可能对她有所怀疑。
“你我曾经对立,因为你有你要保护的君上,而如今你我目标一致,我又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这就是我最大的诚意。”
管易不无遗憾地说:“我相信钱大人一定非常惋惜,你是女儿身,否则钱氏一门的荣辱又何须这般费尽心机。”
“对,女生外向,他有了我这样的女儿,就只能是一个赔钱货了,能给他带来无上荣耀,却也只有千古骂名了。”钱若水摇头轻叹,“虽然我也很想要名留青史,可这一生怕是不可能了,既然不能名留青史,那就遗臭万名吧!”
她的语气轻松淡然,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坚决。
“你真的甘心吗?”管易仍是有疑问。
“不甘心又能怎样,谁叫我爱他呢。当年我那般毅然决然地离开,他为我执守三年,也该是我为他谋划的时候了。我不愿看他如此为难,他本该是千古明君,不该执拗于对我的情爱。他为我剜心取血,于我如同再造,我却为云家而伤他至深,我自知难辞其咎,不敢轻言回京,可既然回来,就没有准备安然地享受他给我的恩宠。”钱若水笑意酸涩,眸中却是一片朗阔,清湛如碧空万里,“他为我破太祖遗训,我为他背负千古骂名,又有何不可?”
第300章:你还要动谁?()
一夜春雨纷纷。
推窗而出,洒落一室湿润雾气,案上黄宣也仿佛被浸润,依稀看到笔画晕开的痕迹。风吹树摇,雨落成狂,须臾间又归于平淡。庭院花开正盛,一壁紫藤葳蕤,隔着雾气望去,竟似仙境般虚幻飘渺。
简飒收回思绪,拾了书案奏折揣进袖中,正欲整束衣袖,一双白皙丰润的手臂自身后绕过,为他整理衣襟,束好腰带,绕至他身前系上金鱼袋,托了官帽含笑看他。
“郡主。”简飒微微蹙眉,提醒她:“今日有大朝。”
华清郡主敛起笑意,“笙哥儿也该启蒙,言姐儿昨日学会喊爹,可你早出晚归,应该早忘了他们的长相吧!”
简飒的眉头蹙得更紧,“等下了朝,我会让家老去国子监寻一儒生来府中任教,笙儿平日就在外院吧。至于言儿,你便带在身边教养,女儿家由着她玩闹便是,也不必拘着她,更不要纵容。”
“你看都不看一眼?”华清脸色倏变,“你有空教旁人的孩子,却无暇**自己的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简飒心中有事,见她又开始蛮不讲理,无心抚慰,只道:“我若一味在府中教自己的儿子,又何必如此奔波劳碌?伴君如伴虎,不得行差踏错一步,我教的那是当朝太子,明日君上。且笙儿只是启蒙,以后的功课我会抽空考校,你又何必如此小题大作。”
“我不要你当这个太子太傅。”华清红了眼眶,“我不愿你再与她有瓜葛。”
“她是皇后,是君,而我是臣,君臣有别。”
“那你辞官退隐!”
“郡主!”简飒微恼,猛吸一口气,挣脱她的怀抱,“时辰不早了,我还要早朝。”
“你这是赶着替她洗脱罪名吗?”华清扯住他的官袍,尊贵的绛紫彰显着他这些年来的努力,“自从三年前你自凉州回来,你便一心一意地往上爬,别人以为你为简家门庭增添荣光,可你不过是为了能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如今你得偿所愿,却还为她鞍前马后奔走忙碌,可她根本就不信任你,你又何须劳心劳力?”
简飒将袍袖从她手中一点一点地扯出,“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而我所做皆是为光耀门楣,能成为与郡主您匹配的夫婿。”
“你就不能置身事外?”
简飒回身看她,眸光凛冽,“郡主,简某虽然卑劣无耻,但还知道为人臣子的本分。郡主百般阻挠,是否听闻些什么?”
华清心虚地移开目光,“我只是不想你听她摆布罢了。”
“岳丈与柳家向来走得近,听到了什么也不足为奇,但是我希望只是走得近而已,而不是走到一起。”简飒眸光微寒,“你好自为之。”
华清愤愤地望着他的背影,神情落寞。机关算尽,还是抵不过她。昨夜三更,敲响简府大门送来书信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人。她已贵为皇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却还是不肯放过简飒。
这一日的大朝,简侍中与京兆尹石松严当朝争得面红耳赤。向来温和如简飒,待人从不曾说过重话,即便是立场不同,他也不会言辞犀利,可到底忘了他曾舌战群儒,一战扬名。
近日朝中皆为建康城火患四起而流言蜚蜚,均把矛头指向钱若水。可世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