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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泄露出去,她会以为我们还不知道此事,而若是我们一无所知,自然是我与你同行。如此一来,我独自成行才是最好的办法。”钱若水抬臂一挥,“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进京。”
“怎么进京?”杜恪辰忙上前,不耻下问,“我都没想到办法,你倒想到了,想到也不告诉我,你”
“你又想说我独断专行吗?”
杜恪辰用力闭上嘴,摇头。
“你不让我召唤死士,我也不用,我就大摇大摆地进京,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可是沿途”
钱若水持笔在他脸上画了两撇胡子,“玄武,你老了,顾虑总是太多。”
“自然是多的,夫妻本是一体,你让我一个人走,我怪寂寞的。”杜恪辰轻哼,“再说,我不在你跟前,你放心吗?你夫君我这么英挺帅气,万一”
钱若水噘了嘴,指向他怀里的如意,“如意跟你,倘若有人跟你示好,就让她给如意喂奶,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银子。”
杜恪辰嘴角抽搐,“你太不矜持了。”
钱若水皱皱鼻子,搁了笔把帐册一收,递给杜恪辰,“这是我手里能支配的所有银两,以及当初我出嫁时爹爹给我的嫁妆,在凉州时我已经让人转手换成现银,购置了庄子、田地、商铺,每月都有进项。”
“你这是要包养我吗?”杜恪辰没有接。
“我知道你穷。在凉州的时候,你的俸禄都用在镇西军,你登基后,你也没有个人的进项,全都在国库里放着,你的私库我之前看过,除了一些你征战四方的战利品外,没有一钱的现银。在金镛城,你虽不愁吃喝,可回了京之后,你将面对的可能是空空如也的国库,或许还有其他更严峻的事情,但也许仍是你离开时的样子。我只是防患于未然,有备无患总强过毫无准备。”
“还是想包养我。”杜恪辰皱起眉,把如意交给乳娘,挥手让她们退下,“这些是你的,你自己留下便是了,我要的时候”
“这天下是你的,也是我的,更是平安的,也属于我们的后世子孙。”钱若水打断他,“现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银子你拿去,给天下一个盛世太平,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杜恪辰接过帐册,薄薄的一本,却似有千斤重,握在手中感觉肩上重担,“即便没有这个,我也能重拾山河。”
“有了这些,你能更轻松一些。”钱若水嗔他,“也不是年少轻狂了,没有必要事事隐忍。你我夫妻一体,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可不许你累出病来。”
杜恪辰应了,“我明日先送你出城,后日我再走。”
钱若水嫌弃地背过身去,“你倒是越发啰嗦了,这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这般。”
杜恪辰从背后抱住她,她依旧清瘦,月子的丰润又不见了踪迹,“你总是这般嫌弃我,可如何是好。我只会一天天变老,学不来返老还童。”
钱若水轻拍他的手,“我也会老,看看平安,看看如意,他们总有一日会长大,而我们只会越来越老。”
“可是我这么对母后,会让平安如何看待我这个父亲,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手的人,他是不是会觉得我太残忍。而母后对我做过的这些,是否也会让他感觉到失望。”杜恪辰承认自己老了,做事总是瞻前顾后,考虑长远,不俨然不像他。
“你要相信我,平安不是一个无知的稚子,他有自己的判断,他会明白你情非得已,至于太皇太后,她尚且不觉得耻辱,你又何须为她操心。无情最是帝王家,平安应该早些明白,有自己的体会,才能成为比你更强大的帝王。”钱若水安慰他,“这一路上小心,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还是我的,以及大魏子民的。”
杜恪辰说:“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以后还有半辈子的时间,不急于这一时。”钱若水回身,亲吻他的嘴角,“记得把施先生和阿照他们带回京里,我怕平安出事。太皇太后连你都要杀,就不会留平安太久。”
“那我们京城见!”
第328章:按例行事()
三进三出京城,每一次都是情非得已,而每一次的回来,心情都无比沉重,难以有年少时的雀跃。
这一路上,钱若水以平夫人的身份畅行无阻。这个身份只有云家长老才知道,出现和消失都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毕竟是商贾之流。后来被杜恪辰识破了,平夫人就此消失,也没有人刻意提及,她就仍以云家家主的身份出现。其实说白了,平夫人这个名字只出现在茶马互市,以及同一些商贾的交易中,在中原地区知道的人很少,更不必提商贾聚集的京城。
钱若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地顺利,从金镛城出来的时候,出奇的顺利,她还以为会有埋伏,或是盘查。可能是她伪装得太好,出城前几日先让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女子进城,之后她再出城,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到了建康城外十里坡,京兆尹杨坦已经在那等她。杨坦是钱若水庶妹夫君的堂兄,因石松岩被革职,他被调回京城任职,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这个京兆尹当得甚是忙碌,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下青黑一片。
钱若水与他见礼,杨坦身着官袍,身后是京兆尹府的数名官员,他们看着钱若水时,表情甚是复杂。因为官阶太低,没有机会见到天颜,更不会有机会见到她。今日杨坦不在府衙,特地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对她态度恭敬有加,让这些官员甚是费解。
“不必拘礼。”钱若水取下帷帽,露出清绝的容貌,“还有一段时辰才宵禁,就先进城吧。”
杨坦应了一声,道:“臣已备下软轿,还请娘娘上轿。”
钱若水不禁望了过去,那顶轿子四周都是空的,在如此严寒的冬天会在里面,还不如她自己骑马舒服。
“娘娘定是在想为何不是马车?”
钱若水哑然,微笑,“大人既然知道,又为何”
杨坦侧身让路,“娘娘请看,这软轿的四面都是空的,路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娘娘,一目了然,藏不住人,就算有人想对娘娘不轨,也无处下手。”
“我骑马不是一样吗?”钱若水反问。
杨坦语气和缓,解释道:“娘娘是要表明身份之后才入城,若是骑马,岂不是失了娘娘凤仪,还不如软轿来得更加实用一些,也显得娘娘的游刃有余。”
钱若水听懂杨坦的意思,从她进城到宫里的这段路程不短,难免会发生意外,因为有人不想让她回来,而她已经踏入京城的地界,周遭都是太皇太后的人,想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是以,杨坦安排了软轿,让她整个人都呈现在视线之内,而不给任何有机会杀她。骑马固然也是安全的,可她是太后之尊,在京城纵马驰骋似乎不太合适。
钱若水从善如流,抬步走向软轿,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对杨坦道:“不知杨大人要如何向太皇太后解释,你会在城郊迎候我这个太后?”
杨坦没有被难住,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策,“臣恭迎太后是臣的本职,臣乃京兆尹,职司京城诸务。”
“太皇太后若是因此降罪于你,你就不怕吗?”
杨坦淡淡一笑,“臣迎候太后,何罪之有?”
钱若水微微颌首,十分欣赏杨坦的胆色,也莫怪杜恪辰会把此人放到京兆尹的位置上。京兆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大,但京城重地,都是朝廷重臣和王公贵族,不能轻易得罪,关键在于拿捏的尺寸和为人的圆滑,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做人的立场。
杨坦的立场,钱若水清楚明白地看到了。
眼看暮色西沉,残阳坠在天边,建康城南门外已剩为数不多的往来路人,宿卫军已经开始清点人数,准备关城门回家。
此时,一名女子随着入城的队伍前行,她的姿容出众,身披绛红色的披风,眉目飞扬,引人往来路人驻足,她眉宇间的清冷之色叫人退避三舍,没有人敢上前搭讪。在她身后,跟着京兆尹杨大人,却是宿卫军熟悉的面孔,连忙上前施礼。杨坦淡淡回礼,跟在女子身后。
将官照例询问:“姓名,为何进京,京中可有住处,在何处落脚。”
钱若水答:“姓钱名若水,回家,有住处,家住正阳门内含元殿。”
将官手中的笔从手中滑出,怔怔地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又转向身后,大喊一声:“头儿,出事了。”
谢洲里间出来,一掌拍在那将官的头上,“别大惊小怪的,这里是京城,进出的都是非富即贵,能出什么大事。”
那将官把记录的册子递给他,“你看看”
谢洲垂眸一扫,倏地抬起头来,望着女子撩袍跪地,“末将参见太后,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钱若水说:“没想到还有人认识哀家。”
“娘娘您忘了,上皇在厉王府给您烤羊腿的时候,是末将带的人去灭火。”谢洲脸上挂着羞愧的笑容,“不,末将以为是着火了,没曾想是上皇给您做饭吃。”
钱若水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那时她怀着平安,口味也是奇特,回了京却怀念西北的食物,杜恪辰请了京城的厨子都没能做出有西北风味的烤羊腿,只好自己支了架子在京城的厉王府自己烤,浓烟滚滚,宿卫军如临大敌,这位将官在镇西军的把守下,还是硬闯进去,只为了眼见为实。
胆识是有,只是这么多年,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官,只是官阶高了一些罢了。
“末将护送娘娘回宫。”谢洲腰杆一挺,立刻召来值守的宿卫军列队迎候。
钱若水扬眉,试探道:“你不是应该先回宫禀报吗?”
谢洲哂然一笑,“末将可以差人先到钱府报个信,不知娘娘是否同意?”
钱若水讶然,“你确定是回钱府?”
谢洲不多言,让出一条路来,“娘娘请。”
钱若水抬步入了城,软轿早已在城内等候,她上了轿,谢洲扶轿而行,目不斜视,铁甲轻响。
“娘娘放心,只要末将在,必将娘娘安全送到宫中。”
钱若水不由得轻笑,问他:“你可知宫中是最不安全的,你把哀家安全送进去了,不是让哀家把命搭进去吗?”
谢洲道:“娘娘放心,你光明正大地走进去,谁也不敢动你。”
“有很多人想我死,这样就能飞黄腾达,向太皇太后请功行赏,你有这样的机会,却不珍惜,是不是觉得有些遗憾?”钱若水不确定谢洲没有其他的意图,眼下他是离她最近的人,可以随时取她的性命。
谢洲大步流星,目光警惕地巡视四周,“末将不怕跟娘娘直说,上皇是末将眼中的大英雄,能追随这样的英雄,是生是死,都是一种幸运。”
钱若水不由地蹙了眉,想了半天,又道:“你不觉得上皇实际上与传说是有差距的?”
“那也是大英雄。”谢洲望了一眼出现在视线中的正阳门,派人前去通传,脚步仍是沉稳,浑身却是绷了起来,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肃杀之气喷薄。
钱若水侧身,朝杨坦微微颌首,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其实杨坦带的轿夫也都是练家子,他们的底盘很稳,抬着轿子走路亦是不见半分晃动。
遥望前方,正阳门已近在眼前,巍巍宫门,肃穆**。
她阖了双眸,再开眼时,已换了一副冷若冰霜的端严,在视线范围内,她看到萧长信从宫门走了出来,抱胸倚在门边,一副吊儿啷当的模样,跟着他列队而来的羽林卫却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落轿,扶着谢洲的手臂出来,萧长信已经单膝跪地,“臣萧长信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钱若水无奈地叹气,“皇后没当成,反成了太后,横竖也是后,哀家也就不计较了。你起来吧。”
萧长信起身道:“皇后能换,太后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还是这个后划算。”
钱若水睨他,近前低声问:“上皇可有消息?”
他道:“十日前已至姑苏。”
“比我脚程快,何时进城?”
他摇头,“这是十日前的消息。”
钱若水吩咐道:“告诉他,我已经回宫。”
这一路上杜恪辰没有与她联系,是怕身边有太皇太后的人,从而暴露她的行踪。
“臣明白。”萧长信岂有不知之理。
“没想到你还是羽林军统帅?”钱若水不免发笑,看着列队的甲士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眸底生冷,“看来她没有办法取得兵权。”
“这又岂是一朝一夕的?”萧长信犯过错,因为疏忽大意而让秦培钻了孔子,这种事只能发生一次,他决不会让历史重演,也不会轻易让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