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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本宫做什么?没听到皇上说的吗。”钱若水把如意接了过来,“这孩子一身脏,本宫带她去更衣。”
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把勤政殿留给平安和四位辅政大臣。
及至掌灯时分,四位辅政大臣才走出御书房,彼此交谈着,脸上一片欣慰之色。
钱若水带着如意在殿前学走路,给她找了一张长凳扶着,可她走了几步就死活不肯再走,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小嘴轻噘。钱若水不理会,也不去抱她,站在长凳的终点等她。
简飒落在三人的后头,朝她走了过来。
“简太傅。”钱若水知他有话要说。
简飒行礼问安,“娘娘是否觉得十分欣慰。”
他指的是平安,一个七岁的孩子能说出如此识大体的话,不得不说是多年细心栽培的结果。不是简飒这两年的教导,而是幼时打下的根基。俗话说三岁看大,若没有钱若水幼时的悉心**,让平安比别的孩子更早地学会独立思考,怕是他说不出今日这番话。即便是受蒋方言传身教的蒋琦,今日在堂下听着,也露出几分敬畏来。先时他对平安的态度极是不屑,但他没有表示出现,只是没有臣子对君主的那份拳拳之心。想必今日之后,他定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钱若水笑道:“这本就是帝王应该具备的素养,没有宽广的心胸,如何能平衡朝堂的各种利益关系。皇上不像他父皇,有军功在身,手握重兵,皆尽臣服,朝政之上无人与之抗衡,所以不需要费尽心思平衡各方。而皇上注定是一个守成之君,他能做的就是权衡利弊,为他所用。他今日不杀柳家,不处置一众涉案人员,这是施恩,不要求所有人都能感激涕零,但只要十中有二,就是他的手段了得。而坏人让本宫这个母后做了,所谓恩威并重,不过就是如此。”
“可臣怕矫枉过正。”简飒也说出自己的隐忧,“陛下能有这般思量不是坏处,怕只能过于专注权衡而方,而失了本心。”
“他还小,太傅慢慢教。”钱若水终于走过去,牵起如意的走,往前带了几步,如意十分不情愿地迈开小胖腿,“如意这孩子放在陛下身边,能让他不失去童心,也让他有时间停下来歇一歇,而不被朝堂的阴谋阳谋占据。”
简飒不得不说:“其实太后可以垂帘听政,让陛下专心于学业,晚几年亲政方是正道。”
宫中四处都掌了灯,夕阳压在天边,红云翻卷,须臾已被一片灰暗代替。
钱若水抱起如意,“大魏出了一个太皇太后,不需要再来一个太后垂帘,本宫也不想做她柳氏第二,要做就做钱氏第一。”
她总是这样清傲无双。
简飒露出难得的笑容,“你是天下第一不带孩子的母亲,竟是让儿子带着妹妹上朝。”
“平安未来的倚仗也只有这个妹妹,如意不能当温室里的花朵,她是大魏的公主,却没有当公主的命。”钱若水对孩子总是采取危机教育,让他们时刻警醒。
简飒没有再言,又施了一礼,出宫去了。
晚膳是母子三人一起用的。
钱若水不用给平安布菜,而平安反倒要喂如意,如意手里拿了平安幼时用的木剑,胡乱挥舞,被钱若水一个眼神喝止了,她委屈地向兄长求助。
平安无奈,“母后不要一直凶如意,她还是孩子。”
“你不能一直惯着她,惯出毛病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那母后自己带好了。”平安将她一军,“朕也还是孩子,只会这样带孩子。”
钱若水断然拒绝,“母后还要赚银子呢,没时间照顾她。”
平安也不强求,知道她赚的银子都用来购置粮草辎重送至北境,“母后今日对我的决定,似乎没有异意,这不符合母后一惯的行事。”
钱若水问:“那我该如何?坚持要杀了柳絮吗?如你所说,柳絮这样的人渣,早晚会有自己玩死自己,我又何须找那个晦气,给自己添堵。”
“其实我不杀柳絮,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平安说:“蒋松的次女嫁给柳絮这件事,你可还记得?”
钱若水当然记得,她一直觉得蒋家的女人命都不太好,所托非人。当然,蒋松这个次女她是完全不同情的,明知道柳絮是什么样的人,还把女儿嫁过去,这就是蒋松的错。
“蒋松的长女算起来是我的舅妈,名媒正娶的妻室,没有和离,也不是被休,这层关系是不会断的。”平安停了一下,“蒋松会把女儿嫁给柳家,有一半是在与母后置气,想着要压母后和云氏一头,可他赌错了,好在他知道如何自保,没有卷入这件事情当中。所以不杀柳絮,是给蒋松一个人情,不叫他的女儿再次守寡。”
钱若水静静听着。
“冯琰也娶了蒋家女,而父皇依旧对蒋青彦委以重任,不是因为信任,而因为蒋青彦在南境已经有了根基,不是下他军权的时候,但同时也要防着他和冯琰联手,蒋青彦自己把儿子送进宫,就是这个道理。可这并不代表蒋家对咱们没有怨言,把嫡长子送进宫,次子又带到南境,还被母后塞了好几个女人。所以,不能再给蒋松有借口发难,给蒋家埋下仇恨的种子。目下,朝中的一切还是以北境战事为大前提,不给父皇添乱,方为上策。”
虽说平安以稳为主,极力维持朝堂表面的平和,但北境首战的失利却是始料未及的。
第353章:首战失利()
胜负乃兵家常事,杜恪辰并不是没有输过,但从没有输得这样惨过,即便是当年对阵冉续,也没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伤亡惨重的地步。
事实证明,他还是轻敌了,虽然在战前已经是精心谋划,把每一种可能都提前做出预防,可还是被慕容擎不要命的打法,打得章法全无,节节败退。
杜恪辰到达北境时,正是北境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积雪消融的时候,从南境调来的定圣军马先是水土不服,许多将士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腹泻发热,身体疲累,还没等恢复正常,慕容部便主动开城门叫阵。
杜恪辰倒也不是没有准备,就仓促迎战,只是慕容擎的这只轻骑兵打法凶悍,身手不凡,更有连弩阵压后策应,一味地冲杀,令前军羽林卫伤亡惨重,不得不退阵防守,改由定圣轻骑从两翼进攻,怎料慕容擎还有后招,殿后的还有两只连环马阵,直扑定圣军身后,依旧是凶猛拼杀。慕容部以逸代军多月,定圣军长途跋涉由南而北,身体尚未复原,体能不继,只能败下阵来。
杜恪辰只能鸣金收兵,宣布首战的失利。
而经此一役,他正式与慕容擎打了照面。此人英武非凡,武艺高超,排兵布阵更是一把好手,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似乎把杜恪辰生平大战逐一研究过,针对他的打法而制定方略,一击即中。
庞统也受了伤,他是前军统帅,正面与慕容擎对阵,与他纠缠数个回合,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慕容部族的凶悍,脸上和手臂都挂了彩。
“慕容擎不亚于冉续的凶悍。”杜恪辰从不吝啬他对别人的欣赏,虽然是敌人,但不是说所有的敌人都是不堪一击。他也曾遇到过很多的恶战,周崇年、冉续,还有西北诸部,没有一个是好啃的骨头。
“但两军对战,不是一个人足够凶悍就可以决定胜负。”庞统说:“此战的关键还是在于不适应慕容擎的打法,一下子被他们凶猛的打法打蒙了,一时间忘了如何还手,且定圣军还没从水土不服中调适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期。但战场瞬间万变,没有时间给他们调整的时间。”
杜恪辰眉头深锁,“这还只是慕容擎,冯琰那二十万的征北军还在北境守着,一旦我们攻过去,那就是旷日持久的战争。而慕容擎这一次出手,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而到时候很难再与他正面对敌。”
“可是我们真的要与自己曾经的兄弟拼个你死我活吗?”庞统悲愤难掩,“他们多年镇守边关,家中妻儿老小还等着他们回家的那一天,可却要死在自己的手里,又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杜恪辰只能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叛离就已经选择舍弃他们的家人,这也是你我无法抗拒的现实。”
“谁,是谁伤了我男人。”小九骂骂咧咧地闯进中军大帐,身上的衣裳沾满血污,背着医箱满头大汗,做男子装扮的她现下只是军中一名军医。她听说庞统伤了,急冲冲地跑过来,看到他满脸是血,十分气愤地说:“毁容了!”
庞统嘴角微抽,“这里是中军大帐,你直接闯进来是要军法处置的。”
小九扭头就问杜恪辰,“你要军法处置我吗?”
杜恪辰直接站起来,“给庞统好好包扎一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小九笑若桃李,“谢上皇。”
庞统没有心思和她说笑,把受伤的手臂伸给她,垂眸不语。
和杜恪辰所料不差,慕容擎只出现了一次,就再也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以逸待劳,坐阵檀州,等着杜恪辰来攻城,而守城的将士就是冯琰所率的征北军。
这一只征北军已经不是当年祁雄手中的那支军队,而是由冯琰所率镇西军赴北境支援祁雄时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灭了祁雄之后,再由并州、青州等各地抽调的驻军,战力虽不能与祁雄的征北军同日而语,但冯琰练兵是一把好手,如今这只征北军的战力,杜恪辰也是没有底。他能肯定的是,一旦交手,必是一场恶战。
半个月后,杜恪辰兵指檀州,依旧用他最擅长的战术,先烧了檀州城的粮仓,断了他们的后援,将檀州城困住。
庞统问他:“为何不打?”
“你也说过,定圣军需要时间适应北境,但又不能无所作为,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困城的同时也能让定圣军有时间休整。”杜恪辰向来果断,“不能一味地等着定圣军适应,而坐以待毙。”
“可末将不相信冯琰没有后手,因为他熟悉上皇的战术。”
杜恪辰却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是知道,但不表示他能应对。就算是他早已备下粮草,可檀州城是十四城中人口最多的一个城池,据去岁的估算,常驻人口为三十万人。在大战之前,假设三成百姓逃离,那么还有二十万人被困城中,每家每户储存的粮食一般是一个月或者更多,但这是在大户人家才有这么多的储存。如今烧了檀州的粮仓,冯琰就算有储备,他将如何面对一个月之后的二十万张嘴。到时候,不用我们攻城,他自然要打开城门,放这二十万人出来,或者是把粮食分成他们,如此一来,北境军势必要弃了檀州,突围出来,到那时定圣军也调整好了。”
庞统问:“除了耗没有别的办法吗?”
王赞却道:“我倒觉得上皇的计策是最适合当下的战术。”
“一座城池耗上数月,那上皇何时才能回京?”
杜恪辰拍拍他的肩膀,“别操心这么多了,最重要的是取胜,只要打赢了,随时都能回京。本帅都不担心,你带着新妇上战场的,倒想回京了。”
庞统不好意思地垂了眼帘,“末将这是怕太后担心上皇,若是再离京千里寻夫,那就”
杜恪辰抬手就一记暴栗,“想想怎样破敌致胜,不要操心太后,她知道自己现下该做什么,不会贸然离京。”
杜恪辰说得没有错,钱若水确实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不能离开京城,至少在平安成年之前,她都不能离开京城半步,就算只是去京郊踏青,也要掂量着,会不会有人刺杀于她。
虽说北境没有好消息传来,但西北却传来冉续退敌的消息。匈奴趁乱攻打土门关,与冉续正面交战,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短时间内怕是没有办法重整旗鼓。
这对北境的僵持局面,无疑是一记强心针,朝臣纷纷弹冠相庆,似乎是打赢了一场了不得的大战,而杜恪辰在北境的局势也会随着西北的大获全胜而一举收复幽州十四城。
及至严寒来临,杜恪辰率部才收复了三座城池,退回檀州城过冬。
又是一年冬来,冬月的祭祀大典,平安小小的身影伫立高台,面北叩首,以慰为国捐躯的将士在天之灵。
年底,各地官员回京述职,冉续也在此列。
冉续是武将,不必每年回京述职,但今年他打了一个大胜仗,直接把匈奴踹回老家,西北边关安宁,土门关的茶马互市繁盛如昨,没有受到匈奴大军的侵扰,兵部特令他回京述职。
冉续的到来得到京城世族的热烈欢迎,年底各种宴请都不忘下一份帖子于他,他在京城没有府邸,钱若水赐了他一处宅子,还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