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楼解语的反应最大,尖叫一声,眼泪直流,“有毒,有毒,怎么可能有毒!”
管易深感兹事体大,已不是孩子的恶作剧造成的不良后果。若是说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可以归咎于高敏的年幼无知,即便钱若水因此丧命,也能得到朝中几分谅解。可是这止痒药丸含毒一事,却掩盖不了高敏蓄意而为的本质。
萧云卿神情严竣,“禀报王爷,由王爷定夺。”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药毒丸吸引,榻上的钱若水睁开眼睛,茫然地望向周遭的嘈杂,在看到地上那一滩归于平静的棕黑水迹,脸色更加苍白。
“快看,快看快看,钱侧妃醒了”申大夫最先注意到榻上的动静,这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他不敢掉以轻心,“醒了,醒了”
钱若水的目光茫然地扫过房中数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值得好好探究。可眼下并不是时候,她才是关注的重点。她哑声道:“你们为何都在这里?”
“小姐,你终于醒了。”银翘和夏菊扑倒在榻前,痛哭失声。
申大夫也是喜极而泣,很想跟她们一起跪地大哭,他顾不得避嫌,忙上前为钱若水把脉。
钱若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脸色骤然一变,挥开申大夫的手,如同惊弓之鸟般缩成一团。如海藻般的黑发凌乱地盖住她瘦削的脸,脸色惨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榻前众人。
“我要回家”她眼圈红了,似受了莫大的委屈,隐忍的啜泣。
杜恪辰原已一脚踏进东院,听闻钱若水醒了,不禁收回脚,驻足片刻,尔后转身离开。
钱若水醒了,可她变得少言寡语,不让任何人接近她,除了她带来的四名仆从才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其他人等只要一靠近,她便警觉地看着那人,下意识地寻找手边最近的能够防身的东西。
每日的吃食和饮用水,都要用银针试过,夏菊和银翘先用过,过了一刻钟确定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她才会稍稍用上一点。萧云卿不得不让东院另设小灶,以免再生事端,连累王府一干人等。即便钱若水梳洗的日常用水,也找人在东院新开了一口井,以确保绝对的安全。王府的仆从和侍卫没有经过允许,不能随意踏足东院,倒不是怕他们会对钱若水不利,而是怕钱若水过分的自我保护意识伤及他们。
申大夫因救人有功,成为钱若水的专属大夫,每日必到东院请平安脉。钱若水仍是有些抗拒,他开的方子必要自己先喝上一碗,她才肯乖乖喝下。
“钱侧妃,我能不能不要每天都喝这么苦的药啊?”申大夫委实是有苦难言,行医半生,没想到却要陪病人喝药。
钱若水白了他一眼,“好像我没喝似的。”
你有喝过吗?申大夫真心想哭,他不仅是陪喝药,还承包了她的药,自己开药给自己吃,还是别人的方子。他欲哭无泪,又问道:“要不我把方子换了,换个不太苦的,换个消暑降火的。”
钱若水摇头,“你想让管易发现吗?那人博学多才,药理还是略懂几分的,你要是开个其他的方子,让他看出端倪,本小姐还有清静日子过吗?”
申大夫只好闭嘴,默默地拿起另一碗药,一饮而尽,“钱侧妃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止痒的药丸还有吗?”钱若水一直想不通,那药丸为何会有毒,高敏并不像要取她性命。
“让王妃带走了。”
“那天也是王妃拿来的?”
申大夫说:“应该是吧。”
“水呢?也是王妃的侍婢端来的?”
“没错啊。”
阿晴是萧云卿的家生奴婢,自幼便跟着她,从京城到西北,没有可能会害自己的主子。也就是说,这药丸从一开始便是有毒的,目的是致钱若水于死地。
可是这也是说不通的。试想一下,高敏能在水里下药,那就一步到位,何必多此一举,等到她中了痒痒粉之后,再给她止痒药丸。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她害死了钱若水。
“你出去之后,查一查这些东西都是谁卖给高敏的。”
申大夫面有难色,“钱侧妃,我不过是个大夫。”
钱若水睨他,端了茶盏在手,淡然地抿了一口,“你在凉州多少年了?”
“四年多。”
钱若水微微一笑,“听说你再过一年便要回京城去了?”
“小人现下便去查。”申大夫吓得魂飞魄散,他再熬一年便能与家人团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钱若水醒了以后,萧云卿时常来看她。有时候一个人来,有时候和楼解语结伴同行。萧云卿话不多,与钱若水说不上三句便要冷场。倒是楼解语性子直爽,妙语连珠,常常把钱若水逗笑。
楼解语是王府女眷中唯一一个能自由进出王府,而不需要知会萧云卿的人。而在当日,是她抢过管易的那杯药摔在地上,才让萧云卿逃过一劫。钱若水有理由相信,楼解语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她表现出直爽的一面让人忍不住与她亲近,可钱若水不相信,一个没有夹杂其他心思的人,会有如此厉害的社交手腕,与胡商交好,让杜恪辰倚重她。
然而,另一个人也让钱若水不得不防。这个人便是管易,当日是他执意要让钱若水用止痒药。管易对钱家的憎恨已是无需赘言,借由高敏的手杀了钱若水,归咎于年幼无知,厉王府便能置身事外。而在她昏迷不醒之时,他一度想把罪责推到申大夫身上,替高敏脱罪。
不管这个人是楼解语还是管易,钱若水委实想不明白,到底这样做的目的何在,难道那药丸的毒性不是杀死她,还是有其他的作用?
是以,钱若水醒来后,才会装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先把自己保护起来,再慢慢观察。
第14章:钱侧妃不正常!()
“姐姐也不能一直关在屋子里,越闷会越难受。”楼解语去碰钱若水的手,被她尴尬地躲开,“等太阳下山了,我带你出去散步可好?”
钱若水断然拒绝,“不去。”
萧云卿忙打圆场,“楼妹妹喜欢热闹,可钱妹妹身子还未大好,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
“我以前在京城时,常见钱姐姐的马车招摇过市,只要是热闹的地方总能看到姐姐的身影。”楼解语年长,可位分比钱若水低,这声姐姐叫得并不轻松,可她却叫得极是顺口,并无半点不悦。
钱若水垂了眸,“那是在京城,很安全。”
楼解语脸色微变,“王妃,你看看,都怪敏儿,把人吓成这样。”
萧云卿挥着团扇,把目光转向窗外,依旧是甲士往来巡查,在院门外叶迁面容肃穆,从事发那日,他便不曾离开。谁都知道,在这厉王府中,能代表的杜恪辰的有二人,一是管易,一是叶迁。杜恪辰能把叶迁从他身边调离,专职镇守钱若水所在的东院,其目的不言自明——这个女人不能死,至少现阶段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闹了这么大的一场,自然是容不得再生枝节。萧云卿明白杜恪辰的暗示,可府中的乱局,也该是时候有一个结论。
萧云卿挥退侍婢,“妹妹预备如何处置敏儿呢?”
钱若水的手下意识地轻颤,故作镇定地说:“我与敏儿妹妹不过初识,她为何要如何待我呢?”
“其实敏儿不过是孩子心性,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妹妹”萧云卿顿了一下,面色尴尬,继续又道:“敏儿也是无心的,不曾想过要加害妹妹。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钱若水听明白了,“王妃的意思是,不与敏儿妹妹计较?”
萧云卿点头称是,“敏儿的兄长为救王爷身亡,王爷待她如亲妹,她在王府多年,已是厉王府的一份子,且太妃向来宠她”
楼解语拍桌,“不能因为太妃宠她,她便能无法无天。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王妃若是再放任不管,日后闯下大祸,谁来善后?”
“没有你说的这般严重。”萧云卿轻拍她的手,“这次是痒痒粉罢了,她也没有害人之心的。”
楼解语指着钱若水的胳膊,“姐姐身上的伤怎么说呢?”
“这”萧云卿面有难色,“她也是急了。”
二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钱若水冷眼旁观,眸色清冷,沉寂如水,不见起伏,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稍纵即逝。
“我看”她终于开口,目光扫过萧云卿和楼解语,“敏儿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便依王妃之言,不与敏儿妹妹计较。”
“你说钱若水不打算追究此事,要放了敏儿?”杜恪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差点从榻上摔下来,“她被害得那么惨,竟然要原谅敏儿?”
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钱若水是什么人呀?十岁便掌了钱家的中馈,管着钱忠英四个侍妾,五年来没人敢公然与她叫嚣,钱府上下一团和睦,乃是京中各大世家内宅后院的典范。
她竟然被一起意外事件吓得魂飞魄散,对加害她的人宽容忍让。这正常吗?用杜恪辰的脚趾头想也知道,正常才怪。
“王爷,她可能真的被吓坏了。”叶迁为她鸣不平,“您想想,她初来乍到,还没安顿好,便被太妃一顿罚跪,这也就罢了,第一回在王府沐浴,水里便被加了料。换成是你,千军万马长途奔袭,遭敌军突袭,伤亡惨重。您是就地修整,还是带着残兵败将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呢?”
杜恪辰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你的意思是,她这是就地修整,积蓄实力?”
叶迁瞪他,“王爷,属下的意思是,她真的被吓坏了。王爷您尚且需要整装待发,她一个弱女子,哪能和王爷您一样勇猛。”
杜恪辰挑眉,抬脚一记飞踹,叶迁防备及时,堪堪避开。
“本王倒是觉得,她能到凉州当本王的侧妃,已是勇猛异常,非常人可比。又怎会被区区痒痒粉吓住呢?”杜恪辰话到最后,语气变弱,眼前浮现的是她脸色惨白,娇弱无依地瘫在棕色木桶内的场景,奄奄一息,无法让人不施以援手。
“不管王爷信不信,属下是信了。”
叶迁的固执劲儿又上来了,杜恪辰困意正盛,伸伸懒腰重又回榻,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以后这种事由王妃做主便是了,不必告诉本王。”
其实,他也很难确定,钱若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高敏放出来后,第一时间跑去找杜恪辰告状。
正值夏日午后,王府一片安静,烈日无遮,照在书房外毫无波澜的水池上,晃得人眼睛刺痛。书房外只有侍卫统领王赞当值,杜恪辰正在午休,楼解语从里面出现,把高敏拦在门外,不让她打扰王爷的休息。
“敏儿,王爷最不喜欢旁人打扰他休息。”楼解语不得不警告她,杜恪辰的起床气很重,谁也不敢轻易吵醒她。
高敏不屑地睨她,“我又不是旁人。”
楼解语反唇相讥,“你不是旁人,还是内人不成?”
高敏却一把推开她,想要直闯书房。不料,她前脚刚跨出两步,便听到一阵落水有声响,接着是楼解语的侍婢锦衣大声尖叫,连书房外的侍卫统领王赞都被惊动。
高敏回头,只见楼解语绛紫色锦袍上标志性的牡丹花刺绣浮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她的手臂在水面上胡乱地挥舞着,“救——救——我——”
高敏吓傻了,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楼解语不断地在水中扑腾,不知所措。
王赞解开身上沉重的铠甲,以最快的速度跳进水里救人。
炎炎夏日,王府的静谧午后被打破。
有着严重起床气的杜恪辰推门而出,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水、花容失色的楼解语和仍在原地的高敏,眉毛一拧。
“这大热天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第15章:撕逼了!()
“还有你。”杜恪辰犀利的眸光扫过仍在尖叫的锦衣,“闭嘴!”
锦衣当即禁声,连气都不敢喘。
楼解语呛了水,咳嗽连连,趴在地上不断地吐水。这西北已数月无雨,池中的水青苔横生,气味发臭,楼解语在里面喝了不少进去,此时是只想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呕出来。
“说,怎么回事?”
王赞单膝跪地,浑身湿透,“回王爷,楼夫人失足落水,属下未能及时搭救。”
“这好好地怎么会落水?”杜恪辰略有深意的目光从高敏呆滞的脸上扫过,“敏儿,你来说说。”
高敏满腹委屈,被他一问,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王爷哥哥,敏儿不是故意的,敏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会落水”
楼解语此时已经呕得连胆汁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