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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已经僵得忘记了挣脱,身子连连后退,心底的恐惧一点点地冒出直至全然支配了我的身子,我太清楚,他眼中的绝望不仅仅是要毁了他自己,更是要毁了我。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我的脑中顿得一空,撑大了眼瞪着他眸中绝望的宣泄,狠狠咬破他的嘴唇。或许是满满的血腥让他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猛地一颤,松开对我的桎梏,落空的眼神却始终停在我的身上。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他小心地开口,似乎生怕凝聚的云霍然散开成一团轻雾,“纵使此生做不成夫妻,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情愿抛下一切,和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或许,此刻的他真的想依照他心中所想,率性而为。可他的话却有如一盆冰冷的水从头到尾将我浇得瑟瑟发抖,彻底冰冷。
不寐百忧生,为的是兄妹之情。
静静地擦去唇上弥留下的味道,低低地笑着,越发地痴迷地望着他无暇的脸,“或许,在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对我说这番话,我会向往你说的平静安逸的日子,”眼底埋下的冷漠再也压抑不住,迎上他期盼的眼神骤然清冷,“可如今,我已是南国的皇后,而你只不过是与我流着相同血液的哥哥。”
音落,他如线般颓然倒在地上。
他似乎还是没有听进那日我对他说的话。
蓦然放下手拽住的一方砚台,眼中一凛,将倒在地上的印枫轩扶到床上,深深吸进一口气,正要直起身就听见吱呀的推门声。
“小姐,这是我刚亲手做好的点心,这茉莉花呀用做香料,应该前些日子送来的桂仁酥的口味要好些,”身后的脚步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碟子摔地的一声清脆,“他,他,印枫轩怎么会在小姐的寝宫里?”
第131章 奈何是兄妹⑴()
回过身去,看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糕点,又看了看一脸惊愕的珠儿,正色道,“珠儿,你赶紧到晰柔公主那,告诉她印枫轩在我这里,让她赶紧过来。”
“可这,这。。。。。。”
见珠儿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厉声催促道,“还不赶紧去,途中绝不能耽误!”
“是!珠儿明白。”珠儿一个晃颤好象是回过神来,飞快跑了出去。
印枫轩虽说即将与訾晰柔完成大婚,可来未央宫的目的怎么解释都不会令人信服,何况他还喝了个醉,并未经过正式通传进的门。若是被居心叵测的小人得知,到訾祁穆跟前嚼几句舌根,那么我今后要待的便不只是如冷宫般的未央宫,而是真正清净的冷宫。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见珠儿回来,心中的焦急一重重地涨起,逐渐不安。
“砰!”轻轻回身,撞上了端水沏茶的婢女,手上零星被溅上了一些茶水,探出手去无意触碰到她手,对她发抖的程度很是惊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后娘娘饶命啊!”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是一个劲地磕着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事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盯着她颤抖的身子,心中多了分猜忌,她会不会已经看到了什么。
“青洛见过皇后娘娘,”青洛起身后,伏在我的耳边轻喃道,“我已将所有人的去留都记录下来,只待娘娘过目。”
微微点头,掠过趴在地上不住战抖的人,淡淡道,“往后多加小心即可,你先下去吧。”
“谢皇后,谢皇后。”她匆忙地站起,端起木碟,直至退出门外,我仍看见她的脸还是煞白。
从青洛的手中接过名册,颔首道,“你派个人跟着她,只要知道她去了哪就好,至于做了什么都不用制止。”
“是。”青洛转身,立即吩咐了门外的太监,又是一副疑惑的模样,“刚才她,有什么异样吗?”
“她的害怕有些过分了,”轻笑着翻开名册,一页页地看过,不落下一个人名,“我自认并非一个残暴的主子,她有何理由发抖成那个样子。倘若她真是生性怯懦,那么也是防范于未然,并无所失。”
“晰柔公主到!”
眉间拧起的痕迹终于得以舒展,她总算是到了。
訾晰柔柳眉微拧,娥眼含水,一袭纱碧霞罗裙因她的疾步惹得狼狈,看来她听了珠儿的话便火速赶到了这。
毕竟若是此事曝光,虽说对我不利,可真正遭殃的却是印枫轩。
“晰柔公主吉祥!”青洛利索地行礼。
“免了!”或许是因赶得太急,她的脸涨得通红,巧眼凝盼,她显然是在寻着印枫轩的身影,“他现在在哪?”
“屏风后,他已经喝醉了,但在未央宫里,我不能平白无故让人准备醒酒汤。”
音落,眼中的纤腰已如风一样穿梭进了里屋,她眼中的焦急和伤痛令我无法忽视。也许,她对印枫轩付出的真心远比我想的要多。
第132章 奈何是兄妹⑵()
“然嫣。。。。。。”
一声嘶哑的轻喃,僵住了我欲走近的脚步,心蓦然落下。
天粘衰草,地送谙风。
暖玉生烟,明知只能望而置不及眼前,执着下去卓然没有一点必要。
屏风后,訾晰柔伸出的纤手狠狠一滞,既而迷离颤抖的声音充斥了双耳,“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又何必苦苦纠缠?”默然一顿,她的声音显得飘零孤寂,让人心疼,“为什么你情愿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也不愿意接受我?”
青洛似乎有所动作的样子,我伸手将她拦了下来,凝滞心中异样,清声道,“既然你知道他已陷进的深渊是万劫不复,那你便用你的时间慢慢将他拉出来,一年,三年或是十年,甚至于用一辈子。曾经你也经历过,你应当是最明白他的人。”
訾晰柔一手扶起印枫轩,走了出来,稍稍思忖,她笑得有些苍白,“多谢皇嫂的提醒。”
“来人,送公主回去。”
三四个太监立即帮着将印枫轩抬进未央宫门前的轿子里,惟有訾晰柔站在原地,樱唇迟迟在犹豫启齿与否。
我看出她眼中的为难,噙笑看着她,“皇上已经下令,不许我踏出未央宫,我就不送公主了。”
“皇上竟对你下令禁足。。。。。。”訾晰柔的眼中闪过错愕,粉红的脸倏地一白,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皇嫂,若你尚未对皇上付出所有真心,趁早回头,免得将来后悔。”
心蓦然一惊,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她已经匆匆离开。
“谁!”青洛一声呵斥勾回我游离的神智,眼睛还未眨下,迅疾闪过的黑影从眼前一闪,立即从未央宫内消失,诡秘异常。
“大胆刺客,我马上让人去追!”
“不用了,他不是刺客,”将青洛绷紧的手缓缓放下,望着手背已经开始愈合的疤痕,眼色蓦然一凛,扯开一抹笑,却已苍白无力,“而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魈炎。”
风呼啸喧嚣,刮下纷纷的落叶纯粹多了寥落。
漠然抬头,万里无云的苍穹顷刻间被黑云重重笼罩,混沌中狂风大作,身上雪白衣袂连连卷起,飘荡在风中。久久,从失神中恍过神来,凝着天浅浅地笑起,“起风了。”甩袖清然走进屋里,独独留下青洛一人还是惘然站在树下。
“小姐,这些都是御膳房的师傅特地为皇后悉心准备的膳食,多少也吃些。”珠儿忧郁的声让我手中一顿,既而掠过身边的两人,淡淡地扯开笑,“心中一汪清水,又会有多少胃口。这里都没有外人,你们俩就坐下来一同用膳,或许人多了,我会重新拾回味觉。”
这已经成了习惯,长伴我左右的,只有珠儿和青洛。
青洛一脸茫然,几经度步踌躇终是离我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与珠儿四目对视了许久,两人好不容易拾起筷子却听得一声传唤,立即蹦起身子,僵直了背脊,双双埋下头,一动不动。
第133章 痴心伪装()
凝着手中的一支堇色菊花,掰下一片一片的花瓣,指尖默然触及花梗上的刺,一丝刺痛划过心上,不着痕迹地,我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唇边的浅笑不禁变得浓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下去,朕要与皇后要柄烛长谈。”
心中狠狠一痛,只因柄烛长谈的柔情后却是隐匿着深沉的冷漠。
“若我没记错,皇上只是禁足我一人。”掰下手中最后一片菊花瓣,凝视着眼前垒高的瓣片,轻轻一吹,单手按压其上,断然转过头,迎上这一双唯一能令我悸动的黑眸,“并未包括不允许他人进入未央宫。”
“朕是并未下令不许他人进入未央宫,”眼中明黄色的衣袂倚着风狂乱地舞起,傲然地放笑,“可并非意味着朕准许皇后与其他男子独处一室,喃喃柔情!”低沉如墨的眸里刹那间闪过厉色,张狂的笑里似乎搀染进了痛心。
慵慵神色骤然冷去,一行泪清然落下,自嘲地笑着,或许是今日的风果真已是凛冽地让人吃不消,“皇上不是一直让魈炎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明知道我是无辜,为何还要对我咄咄相逼。”
离魂消去木槿,冷风断开缠绵。
就连我自己都已经说不出,到底话中的凄凉存在几分真实,几分虚假。若要保护自己,即便是在他的面前,我也只能选择伪装,更何况他从未相信过我,不是么?
“可朕却不以为皇后可以将一个擅自闯进寝宫的男人留在屋内将近一个时辰。”訾祁穆眼色沉得骇地吓人,却是让我松上一口气。
“他是我的哥哥,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浑然站起,拢了拢了衣,抹过脸颊两侧的泪渍,“皇上的话,听在然嫣的耳里,全然留下酸味。”浅吟低笑,听上去却更像凄凉的弥音,落在心上都能震荡开一个印痕,不深却也不浅。
只手撑着身子,看着眼前的满桌肴馔,“皇上今夜不是要与我柄烛长谈,若是不动碗筷,如何再谈下去?”安静地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不动声色地坐下,独自拾起僵硬的筷。
这样寂静的他,让我害怕,不单单是害怕沉默,更怕这无言的疏远越来越大。
我没有再抬头,只是将自己的脸埋进汤碗里,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不停地灌着热汤,直到烫得没了知觉,才豁然一楞,缓缓放下。
“明日,朕就会下旨,封陈如雪为昭仪,赐昭华宫。往后,你尽量不要和她起冲突。”话中的喑沉让我一颤,蓦然惊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而他与我一样依旧埋下眼神,丝毫看不见。
倏而,唇边勾勒出诡秘的笑,“皇上让我莫与她产生矛盾,是担忧我欺负她,还是害怕我被她算计。”
闻言,他的身子一怔,对上我一双噙满了湿润了的眼睛,似乎涌动了片刻的不忍,“不要再任性了。”
筷干巴地掉在碗口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我该清楚,自己的举动在他的眼里只是任性,只是侍宠而骄。可悲的是,一个名不副实的主子,还能凭借什么去耍任性。
第134章 残忍的是你()
“好,不过我仍然想知道,皇上是何时决定将陈如雪纳入后宫的?”轻盈吐气,不似胸口翻腾喷涌的骇浪,这一次我真的掩饰的很好,“我想听一句真话。”
即便陈如雪进宫已是注定的事实,可我仍然想得知,他究竟是否从一开始对我说的话便是谎言。
云朝明金屋,泥重九重宵。
我只要他亲口告诉我一个答案,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他的脸色微青,薄唇略有犹豫,终还是启齿,“三年前,陈舜尧呈递了一份弹劾六皇子的奏折,作为交换,我答应日后将其女陈如雪接进宫中。”
音落,如同坚硬的磐石狠狠地敲击着心上,蓦地支离破碎。
只要他说,这些日子陈舜尧带领朝中大臣不间断地上奏请命,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我一定会相信。我会一直抱着那个梦继续欺骗自己,相信他至少曾经真心对我承诺后宫只有一后。
可,就连一个欺骗,他都吝啬于给我。
“知不知道,真正残忍的,是你。”或许这句话的确是大不敬,又或许单因这句话将心中的痛苦都暴露在外,可心中不断地告戒自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流泪。
他,不值得我伤心至此。
“今夜宿于未央宫,也不过是平了外头盛传的帝后不和,以稳民心。”这一句话几欲脱口而出,却还是被压抑了住,说出又怎样,心头知晓凄凉就已足够,为何还是被晾得干净,连最后的自尊也丧尽。
疾风而过,身子愈加地冷,不住地瑟瑟发抖。
冰凉的后背漠然一暖,眼神落在肩头的一件黄袍,不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