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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女人勾引得神魂颠倒。”
“嗯哼。”许是怕灵均这独角戏唱得过于尴尬,安宁竟然十分配合地,轻笑出声。
“你还有脸笑?”她见安宁谈笑自若,双眼气得通红,连声数落道,“你尚未婚配,就和诸人行云雨之事,这与那花街柳巷里的****,究竟有何区别?”
灵均越说越难听,安宁却仍是面上含笑,充耳不闻。
“沈灵均,差不多得了。”清婉见势态严峻,俨然已不可控,语气也跟着不善起来。
灵均这才明白,原来她这表姐,胳膊肘也是朝外拐的。想想她如今势单力薄,被人抢了未婚夫婿,都无处发泄。
她心中委屈,只道这些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她受了这般侮辱,竟然无处说理,当即哭道:“知生安宁,你别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愿闻其详。”安宁不紧不慢,淡然接话。
“我表哥现在与你卿卿我我,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你还真当他会许你海誓山盟,与你白头偕老不成?”灵均边哭边说,“皇舅舅的急诏都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我劝你也别想入非非,白日做梦。”
“什么时候走?”安宁手中不稳,一杯茶尽数洒出。
“许是明天,今天也说不准。表哥没与你说?”
话音未落,安宁已飘出座位。
“他都没跟你说什么时候走,就是没把你当回事儿”
安宁本已走出,闻言又折返,凑近灵均,低声说道:“小丫头,姐姐也奉劝你一句。你这张嘴哟,出门须得万分小心。”
说罢,她又飘然离去。
灵均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外衫已被人剥了去。
她方才还在笑话别人隔夜不换衣物,这会儿那人就听了她的劝告,从她身上摸了件“新衣”,大大方方地挂在了自己身上。
此等鬼魅身手,直令灵均瞠目结舌。
幸亏安宁神思恍惚,并未将灵均放在眼里。否则,那人忽地飘近,这小丫头是怎么死的,恐怕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楚。
灵均看着那人婀娜的背影,一时觉得背脊发凉,竟然忘记了生气。
第一百零一章 终有一别()
“你呀,管不好这张嘴,迟早惹事。”清婉见安宁似乎没当回事,终于能将一颗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不轻不重地责备了灵均两句。
清婉之所以这般向着安宁,倒不是知道安宁乃胞兄公子瑱的遗孤,而是因为那个半大不小的建业,对她说了些有的没的。
建业长得老实,为人也敦厚。人前人后,他从来都是听的多,说的少。他不开口,就没人知道他几斤几两。
但当他真正说起话来,清婉不禁暗暗感慨:此人不可小觑。
话说昨日夜里,她一想到要与这嗓音都还变的孩子圆房,只觉得是个笑话。她正思忖着,自己到底该讲些什么故事,方便哄孩子入睡时,建业推门进屋,负手而立。
建业彬彬有礼,却又不卑不亢。
他与清婉在一起,丝毫不觉得自己比她小了两百岁,就该像孩子对着娘那般,唯唯诺诺,万事听她的。
许是这牛贺的大业太沉重,担子压下来得太早,他这少年老成、悲天悯人的性子,真的是深入到了骨子里。
只听他说道:“从今往后,孤这后宫,便有劳皇后费心了。”
清婉听这话从一个黄毛小子的嘴里吐出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建业接着说道:“孤对皇后,还有三个不情之请。”
“陛下请讲。”她虽觉得不伦不类,还是艰难地将角色转换过来。
“第一,孤的朝政,还请皇后尽量不要干涉。”
他说尽量不要,就是绝对不要的意思。
清婉思路清晰,点了点头。
“第二,孤年纪尚轻,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建业盯着清婉,看似温厚,实则不许有任何违抗地说道,“所以,对于这后宫,孤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不要给孤添麻烦。”
他于此处言毕,不说否则如何如何,却胜过说了千言万语。
清婉不熟悉他的路数,心中隐隐觉得难缠。
“这第三嘛,”建业顿了一下,转而八卦一笑,继续说道,“孤有个皇姐,名唤安宁,此人是先皇独女,先皇对其宠爱有加。”
关于沈灵均、公子琰等一干人,建业就当没那么回事儿,提也不提。清婉却从话里话外听出来,他已对事情了如指掌,并在**裸地警告自己。
果然,建业说道:“先皇的传统,不能到孤这儿就断了。如果皇姐有什么礼数不周之处,孤先给皇后陪个不是,还望皇后海涵。”
说罢,他还真就两手作揖,俯身就要鞠躬。
那意思,摆明就是:我皇姐欺负你们可以,你们欺负我皇姐,万万不可以。
清婉赶忙将他扶起,连声说道:“臣妾愧不敢当。”
眼下,她看着那兀自伤心流涕的灵均,直想把这丫头送走,越快越好。
话说,公子琰此次来牛贺,也是拜太子琭所赐,被发配过来的。
此前胜神内乱,燧皇奈何不了公子琨,无奈之下启用子车腾,连带着召回在周饶逍遥了二十几年的公子琰。
不想这二人领兵,两个月便平了乱,势如破竹,令人始料未及。
太子琭眼见着走了虎又来了狼,顿时觉得危机重重。
加之公子琰一回来,太子琭和后宫嫔妃的丑闻就刚好大白于天下,无论公子琰在朝堂之上怎样替他说话,太子琭也不是傻子。他料定,此事和公子琰脱不了干系。
当时,恰逢胜神与牛贺联姻,正巧公子珙又一直贼心不死,怂恿燧皇甩掉瞻部,转而与牛贺结盟。太子琭趁此机会,大赞其胞弟的远见卓识,表示自己也深以为然。
他还借此向燧皇推荐,不如让那做使臣做得轻车熟路的公子琰再跑一趟,假借和亲之名,与知生皇商讨结盟之事。
燧皇应允,公子琰于是再次被打发出了日奂,一时没个归期。
说是商讨结盟之事,无非就是等等等——等着燧皇想好主意,告诉他是如何一个结盟之法。若是燧皇一时半会儿没有主意,他还是只能呆在白氏,一直等等等。
所以景虔大老远的从周饶折腾到白氏,并不全是为了给安宁演一出苦情戏。他在此地晃晃悠悠,阴魂不散,说白了,是来给他家主子打前站的。
要说他主子公子琰,也是个狠角色。
公子琰蛰伏多年,眼下既然已经出手,断然没有一直等等等的道理。
燧皇不知如何结盟不要紧,因为公子琰知道。
在安宁昏迷之际,他大大方方地割了两座城给建业。
公子琰说话也许没有分量,但他作为胜神使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说出的话,等同于燧皇说出的话。国君一言九鼎,一旦作出承诺,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建业熟谙礼尚往来之道,得了这样大的好处,也十分厚道地让了个皇姐出来。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结盟之事,初见端倪。
燧皇远在日奂,听闻公子琰割地卖国,也不管他是为了达到个什么目的,登时暴怒。
老人阴沉着脸,指着太子琭鼻子骂道:“就你一天只顾着自己,容不得别人比你强,非要把老六打发走。这下可好,你们哥俩里应外合,都开始祸害家业了!”
太子琭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答。
公子珙只懂打仗,不懂政治,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此刻也由着性子说道:“城池割出去了,可以再打回来。老六如今营造的机会,却是不可多得”
太子琭见胞弟也不看燧皇脸色,耿直至此,小心翼翼地白了他一眼,打断他道:“儿臣知错。父皇以为,眼下该当如何?”
“如何?”燧皇许是听进了公子珙的话,语气稍有缓和,却还是绷着脸怒道,“还不快把这败家子给孤召回来?”
此言一出,公子琰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
古往捧着诏书,一字一句的念给他听,末了还加上一句:“公子,妥了。”
彼时,公子琰正在练字,听古往通篇诵读,全程面色不改。
仔细算起来,这一番前因后果,还是数日前的事。
眼下,却是建业亲至别苑,来给他的准姐夫送行。
由于中间有着安宁做纽带,这看似不搭调的两个人,关系渐渐暧昧起来。
建业向来话不多,但他说的每句话,听上去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显得极有分量。
所以无论是关于公子琰与沈灵均的婚事,还是他与安宁的绯闻,建业都只字不提。
他只十分诚恳地说道:“也许将来,孤与公子难免兵戈相向。但公子此番回去,若是想成就什么事业,孤必当鼎力支持。公子如果缺兵,只管说一声。”
老实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公子琰面带微笑,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
建业知他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说。
于是,安宁匆匆赶到时,未看到两人狼狈为奸,只看到建业站在苑中,满怀深意地盯着她,一脸八卦。
她本还步履带风,突然刹住脚,简单行了个礼,郑重其事道了声:“早。”
“可不早。皇姐再不来,人家都要走了。”
“陛下离开,我再去寻便是。咱俩见面的机会,那可是一大把呀。”她假装听不懂,拒不谈及公子琰。
然而,无论安宁避而不答,建业还是决定要与她谈谈。
只听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姐若总是这般,只怕于国于己,都是大大的不利。”
他不是圆滑之人,所以将话题折返得相当生硬。他这话,简洁隐晦,大抵意思,却与灵均所言无甚差别。
安宁是何等聪慧之人,国君如此提点自己,她只是低头应了句:“哦。”
“皇姐,流言猛于虎啊。”建业摸不清她的情绪,想到公子琰离别在即,心中不忍,又出言安慰道。
“哦。”
建业到底还是个孩子,面对安宁这样的装糊涂老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他不知学着谁的样子,叹了口气,犹犹豫豫说道:“父皇生前特意叮嘱孤,一切由着皇姐,只是”
说话时,他刻意停顿,企图探寻安宁的神情。
但这女子偏偏还是摆出一副听不懂、却一直努力倾听的样子,让他只好接着自说自话道:“父皇生前有言,皇姐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与燧人氏通婚。”
燧人氏都是安宁的真亲戚,先皇这人,还真是心思缜密,虑事周全。
“他可告诉你为什么了?”
“没有。”
先皇向来宠安宁,如果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理由,绝对不会这般要求。
为什么九州那么多人,先皇独独与燧人氏过不去。这一点,建业一直想不通,却也不便多问。
反正先皇有令,他照做便是。
“那你怎么看?”安宁心中失落,随口一问。
不料建业见风使舵,答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君命难违,父命更难违。”
“哦。”安宁本就对通婚一事不抱什么希望,建业这般说来,她不能不答,也不知该答些什么好。
公子琰和沈灵均的婚事,是燧皇做主的。既是燧皇主婚,那灵均就断然不可能作为侧室出嫁。
第一百零二章 父命难违()
另一方面,安宁作为九州第一大国牛贺的嫡出公主,更没可能去给一个胜神的庶子做妾。
所以,无论有没有她父皇的运筹帷幄,安宁与公子琰都几乎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但事情到了建业手里,兴许就有转机。他平白无故得了别人两座城,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这不,这孩子刚复述完他老子的真知灼见,就开始阐释个人观点:“但孤以为,皇姐开心就好。”
“怎么个开心法?”
安宁本已无意再与之交谈,听到这样的转折,万分不可置信——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这般油滑,何况还顶着张人畜无害的老实脸,将来可如何是好。
“皇姐如果真与屋里那位公子心意相投,此番他回去,皇姐务必让他快派人来提亲。”
“那你的右司马呢?”
建业一直有心撮合安宁与长生,此刻风向一转,又开始撮合起她与公子琰。虽说一家女百家求,也不是什么奇闻怪事,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如此反复无常,倒真令安宁都吃了一惊。
只见他胸有成竹地答道:“无妨,孤自会安抚。”
安宁脑补着二人互相安抚的画面,噗嗤笑道:“陛下呀,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还差点摔在地上。这句话,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权衡左右,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