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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凭心而论,她就是能动,也未必敢动。因为一旦她起了歹意,再不慎付诸行动,台下的公子琰很有可能就被乱箭射杀,死无全尸。
一个胜神皇子,一个牛贺公主,合着就一对奸夫**,在人家巢皇的地头上偷了些腥,就受到这般隆重的待遇。
安宁想着,假如自己昨夜不造次,老老实实地待到封后之日,那阵仗也不过就如此罢。现如今,她男人也睡了,规格也享受了,算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损失。条分缕析之后,她竟不顾己身安危,放声大笑起来。
在场众人,皆忍不住侧目,看看此人是否已接近疯癫。
也不知这到底有多好笑,她居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若不是有利刃在喉,她几乎笑得弯下腰去。
事实上,她已经笑得忘乎所以,身体有些倾斜。
还好,身边的甲兵们还都比较灵光,稍稍将利刃挪动了些许,她这才不致出师未捷,便先挂彩。
更有一执剑的好心人悄悄提醒她道:“公主,求您别笑了,我们也很难办。”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阻止道:“别与此人说话,当心中了妖法。”
“无趣。”安宁一撇嘴,还真就应了那好心人的建议,再不笑了。
她无端弄出这么大的响动,却没有如愿引来比武场中那两人的关注。公子琰或许听力不好,或许在特定的时候听力不好,这都可以理解。
但中容的无动于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按照常理推断,他就算不仰头看看,至少也该皱皱眉,以示他的愤怒。
然而,他只是环顾四周,看上去心事重重。
说起这匹夫角斗,其实不过就是个噱头。中容料到有人会来劫囚,于是大大方方地将公子琰呈于大庭广众之下,无非就是想来个请君入瓮。
但他等了半天,也不见附近多一个鬼影子。
他心里没底,一时也弄不明白——对方既然要救人,为什么在刚才来的路上不动手,非要等到进了这演武场,让一切行动都变得被动?
除非有人的脑子也如这演武场一般,成了个坑,要不然,谁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他暗暗告诉自己,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那也说不定。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人也已经约来了,眼前这一战,在所难免。
以中容的骄傲程度而言,他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觉得自己在兵器上占了便宜?
他手中拿的是龙藻鞭,那是九州兵器谱上排名不出前五的神兵。若是不用灵力,单靠肉体抵挡,他一鞭子用力下去,公子琰还不得登时碎成一滩肉泥。
中容虽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君子,但也还勉强算得上周正,况且此人一向以君子自居。他声称要打到对方心服口服,自然就不打算倚仗这龙藻鞭。
占尽天时地利之后,他主动弃掉鞭子,讲起了所谓的公平角逐,貌似礼让在先地说道:“你先选兵器,孤再定规矩。”
公子琰看上去也是装模作样得很,彬彬有礼地答了一个字:“好。”
其实不管他同不同意,这事都是这么定的。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给中容留面子,就是给自己留里子。
他朝着石墙下的兵器架走去,既不打量,也不掂量,只是看似不经意地取了根长鞭,扬手扔给中容。
长鞭到手,中容心中震惊。别人不明就里,他却一清二楚。原来这鞭子长短、粗细、轻重,均与他的龙藻鞭相差不大。
这么多的兵器,这么短的时间,那人竟单凭草草过目,一下便选出与敌人最最相称的长鞭。
公子琰的眼光有多精准,功力有多深厚,恐怕远远超过在场所有人的预期。
而他却不矫揉,不炫耀,不造作,不突兀。他深沉得像一座青山,温润得如一阵暖风。
所谓的君子之风,偏让这酒色之徒给身体力行了。
包括中容在内,众人都伸直了脖子等着观望,看看接下来,这人究竟会给自己选一件怎样的兵器。
传闻中的公子琰,沉迷风月,无心修行,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而在这数以千计的好奇心驱使下,他果然不负众望,将传闻做实。
他,公子琰,没有再选任何一件兵器。他只是缓缓转了个身,又缓缓走到中容面前,在与之相隔七尺远的地方,缓缓站定。
“素来乖张。”安宁如是评价道。
中容见状,认定公子琰是小瞧于他,又惊又怒,却又忍不住探究道:“你平时用什么兵器?”
“随意。”
“那就随意选一个。”反正怎么着,中容都不肯在兵器上占便宜。
公子琰似不以为意,沉声解释道:“有与没有,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深深的轻视,简直昭然若揭。
“那就用我的。”“哐当”一声,一柄长剑自空中飞入场内,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公子琰脚下。
说话的不是中容,是个女子。
说话的女子不是安宁,而是另有其人。
不知何时,半半乱入,身边还带着一个柳眉凤目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薄得像一张绢布。确切地说,他更像是一副画皮。至少在安宁看来,来人应是出自画皮鬼凤离之手。
隔着太远的距离,她感受不到那人的呼吸,于是更加难以分辨他是死是活。
那画皮般薄薄的身躯,不知被什么东西支撑着,竟然还能端端站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家风范()
虽然两人此前从未打过照面,但正如长略所言,安宁只要看上一眼,就一定能将祝渊认出来。
毕竟,薄成这样的人,实在是过于有特色。
认出了祝渊,安宁才恍惚知道,原来他身边那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女孩,就是她的干女儿,那个曾经笨得惊动全九州的半半。
遥想当年,这孩子还是她亲自踩生的。不想时过境迁,如今,半半都已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嫁作**。
那丫头看上去明媚得很,满脸都昭示着婚后的幸福。
半半现在笨不笨看不出来,但她绝对四肢够发达。毕竟,她将佩剑高高抛出,那东西在空中整整滑翔过了半个场子,才意犹未尽地砸在了地上。
这臂力,换个男人也不一定有。
安宁心中宽慰,与祝渊投来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旋即双双侧目,望向场中。
中容本恼怒于半半的莽撞,但撇头又看到她的夫君祝渊,一副气息奄奄的病态,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一阵心疼过后,中容也就懒得去追究闺女的乱闯乱入。
至于公子琰,旁人的好意他不见得理会,但出自于半半的献媚,他还真没有理拒绝。因为从亲缘关系上来讲,半半是他的侄孙女。而且这丫头四肢发达的模样,分明就是他胞兄公子瑱的翻版。
长剑落地,掀起一身尘土。
公子琰没有接那柄长剑,而是俯身去捡。
他看上去,既从容,又狼狈。从容或许是他的自带属性,又或许是安宁凭空臆想。狼狈绝对是因为他太弱,以致于连飞来的兵器都接不住。
这样的身手,还怎么跟中容这种高手较量?
中容见公子琰拾起兵器,于是也兑现承诺,定起了原则:“规矩就一个,到死为止。”
这话说得言简意赅,出口却惹来一片惊愕。
他的规矩,用更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两个字,玩命。
这人想必已经恼羞成怒,居然不顾一国之君的身份与安危,公然与人搏命。
他要不然就是气糊涂了,要不然就是过于托大。
以命相博的中容,遇上不怕死的公子琰,对方又是温温润润,比他还要直白地应了一声:“好。”
你情我愿之后,两人本着愿赌服输的心态,联手维持起了起码的公平。
但普天之下,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安宁被捆绑着,利刃在喉,被迫站于高台。
她对于公子琰来说,无疑是一柄悬在头顶的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公子琰除非真的心狠至极,能眼睁睁看着安宁死去。否则,他就算有本事,也没有胆子赢。
但中容红口白牙,定下了这场比武的规矩,是到死为止。公子琰如果赢不了,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
所以,在安宁与自己两者之间,公子琰必须做出选择。他最多最多,也就保得住一个。但更有可能的是,他和安宁携手同行,一起投胎去。
在这不得不取舍的时候,公子琰右手执剑柄,将剑身朝下,拱手言道:“请赐教。”
所谓练家子,就是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公子琰手一搭剑,登时彰显出大家风范。
他虽未施展灵力,但秋风扬起的尘土,似乎都不能再挨近他周身。
西风凛冽,两人身处凹地之中,中容的衣物被吹拂得猎猎作响,而公子琰的身上,却连个衣角都不曾翻起。
他的华发披散,一丝不乱。
他看上去沉稳又大气,镇定又浑厚,无悲无喜,无哀无乐。好似这天地万物,全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听说人的修为高深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一定非得依靠灵力。
他惯于隐藏实力,这回却将开场开得有模有样,也不知是不是因恐大限将至,所以才抓紧一切时机,在安宁面前耍帅。
就是这一拔剑的动作,中容看得一愣。外行看热闹,可他看的是门道。
他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则传闻。
那时,他中容还是个刚会跑的小奶娃,九州突然疯传这样一起怪谈——公子琰千里奔袭,于七招取下胞兄公子瑱的首级。
但谣传就是谣传,公子瑱是九州第一高手,公子琰不过一介浪荡子。
公子琰继承了燧人氏令人发指的高深灵性,修炼了一身人神共愤的低微灵力,属于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凭什么,能够击败公子瑱?
事情越穿越玄,后来就变成了神话故事。
有资深人士称,公子琰当时鬼魅附体,使用黑暗禁术召唤出了木灵女岐。公子瑱为女岐美色所惑,心甘情愿拜倒在女岐的石榴裙下,以己身献祭,羽化登仙。从此,九州第一高手与女岐在须弥山结成伴侣,不再返还人间。
多么曲折坎坷、又最终功德圆满的爱恨情仇,吃瓜群众表示,这个解释听上去,颇为合理。
但这故事在中容看来,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此时此刻,他倒更愿意相信,谣传并不一定就是谣传。
这个公子琰,很有可能真的亲手宰了他的哥哥,或许用了七招,或许更少。
关于深藏不露,中容突然联想到一个人,一个他非常讨厌、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的人——司幽门的已故门主,玉采。
他再一侧目,看见高台之上的安宁,看见她望着公子琰的那一脸痴迷,顿时明了。
什么无故暴毙,什么灵力尽失,统统都是放屁。
他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弃了神器,不用灵力,完全避开自己的优势。
就算公子琰眼下表现得全无灵力,半死不活,但保不齐他会半路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一战的胜负,或许无从预测。尽管从表面上看来,中容占尽上风。
他招招凌厉,眼看就要击中对方,公子琰却总是在关键时刻,险险躲开。
他身体笨重,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飘忽,却将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少躲开一分,不够刺激,多躲开一分,不够狼狈。
仿佛中容打得是生死战,他搞得是表演赛。
两个人身为交战对手,却好像在做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
公子琰躲开便躲开,他明明躲开了,却还得原地晃两晃,好似生怕谁不知道他躲得吃力似的。
要说是表演赛,那这也是中容从出生至今,经历过过最难看的一场表演赛,全无美感可言。
也许这颤颤悠悠的状态,根本就是公子琰一时兴起,为自己打造的新人设,哄着全九州的人陪他玩,顺便还能赚一裤兜的同情。
中容冷笑,如果真的如他猜测一般,公子琰就是玉采,那么以那个人的乖张而论,这样的行径,完全合情合理。
没有胜券在握,中容看上去更为谨慎。
其实不止中容,安宁也开始怀疑。她不是怀疑公子琰是否有灵力,她是怀疑即使不用灵力,中容能否取胜。
同样起了疑心的,还有在修行方面造诣颇深的半半。
她趴在台子上,观战正酣,也不管她老子的死活,与身边的祝渊议论起战局来。
“诶,你说,他俩谁会赢?”她问得没心没肺,简直就是在做纯粹的技术分析。
祝渊意味深长地往旁边看了一眼,正想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