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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自嘲一笑,从袖口里取出一块帕子,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血,纯白的帕子很快变得血红。
“再见,珍重,”陈少宗看着状况这般不好的他道。
叶苏阴郁的神情突然明亮起来,他大笑道:“能得君陌道声珍重,也算没有辜负我值此秋日而来。”
他转身离开了青峡。
陈少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下的铁剑一寸一寸的刺进了大地里。
随着铁剑的下沉,他身上的盔甲陡然显出了无数道裂纹,厚实的盔甲像八百张纸叠起来的,现在正一张一张的脱落,剥离。
焦黑『色』的金属碎屑堆满了他的双脚周围,盔甲下的衣衫上,已然满是血渍。
书院众人慌『乱』的冲上来,木柚一片一片的拔去『插』在他身上的盔甲碎片。
王持一手『药』一手糖,解释道:“这『药』特别苦,师兄你要是吃不下去,就配点糖再吃。”
陈少宗吃完糖,铁剑也被六师弟重新敲击锻造好了。
木柚按住他的肩,“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陈少宗站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歇不得。”
对手不会让你歇。
南边西陵神殿的驻地,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停在了刚刚叶苏站的地方。
第250章 一剑()
战胜了叶苏的二师兄,毫无疑问是最强的二师兄。
柳白决定出手了,他坐在车厢里。
车厢里传来了他的声音,“你要不要歇会儿?”
陈少宗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剑,又确认了一下大戟就在他可以接触的范围,回道:“不用了。”
“也好,”柳白道:“举世伐唐,我身为晋人,身为神殿客卿,总该表明一些态度,这世间还值得我出手,也就剩你跟李慢慢两人了。”
车厢的帘布轻动,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它,面容普通的柳白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除了他的手,他一点也不像一位剑客。
他的精神气魄,在剑里,不在身上。
“今天我看了两把剑,叶苏的异木剑虽然好,但比起你的铁剑来,还是差了点味道,因为剑应该是铁铸的,这样的剑染着血,才配叫一声铁血。”
“我这也是一把铁剑,但比你的,要好一些。”
柳白拔出了腰间配着的剑,这把剑很普通,甚至上面还有一些锈迹。
他说这把剑比陈少宗的好,但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拔过剑了,静坐剑阁十数年,昊天之下万万人,无人敢叫他拔剑,无人敢对上拔剑的他。
陈少宗站在他面前,“那就,开始吧。”
陈少宗握着铁剑向前挥出,就像他这两天每一次挥剑那样。
这一次,他的面前没有敌人,除了秋风,就是敌人留下的两百多柄剑。
铁剑入剑冢,击打在了一柄老剑上。
这把老剑深深的『插』进土里,无端受到重击,剑柄立时被陈少宗击碎了。
剑柄破碎,剑身也忽然弯折,从铁剑上传来的力量,磅礴飓风一般,将它从泥土里拔了出来,抽向了柳白。
破空声凄厉,老剑化作白光,直击柳白,陈少宗继续挥剑,每一剑都带有恢宏的天地力量,每一剑挥出,都有一柄飞剑破空,速度胜于强弩。
柳白的剑肯定是比他快的,他选择把青峡的天地元气凝于铁剑,击于废剑,以天地之力,助废剑破空。
连绵的剑啸声,凄厉的破空声。
百余柄废剑倏然跃起,化作百十道剑光,扎眼之间,就到了柳白身前。
这些剑的速度,超过了修行者对飞剑速度的想象,从来没人想过可以这样御剑,从来没人想过飞剑的速度原来可以这样快。
陈少宗的剑比柳白的快了,柳白的第一次出剑,为的是守。
剑圣柳白,第一次应对为守,他被迫防守,不得不守。
横锈剑于眉前,他的面前多了一堵承受了千万年风雨侵蚀的老城墙,看似破败,实则坚不可摧。
这是他的剑意,防守亦有无敌意味的剑意。
废剑的剑锋穿透了无数层空气,它高速震颤着,剑尖发热发烫,隐有红光现。
钟声鸣响,大震!
顽石入水,涟漪!
这柄高速的废剑进入了柳白身前,陡然静止。
它没能与柳白的锈剑接触,他停在了柳白身前一尺。
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废剑,这是柳白的剑意。
第二剑紧随而至,同样停在了屏障前面。
第三剑!
第四剑!
……
数十剑!
柳白的锈剑终于能看出了变化,剑锋弯了,十分明显,不是因为要折断,而是因为它柔软了。
温柔如春日的护城河,盈盈一带。
柳白的脸『色』平凡宁静,这些剑离他很近,却仿佛二者之间隔了一座山,隔了一条水。
他的剑还在他的手上,那么一尺之内,将无人可进,无剑可至。
废剑们依然在来,风雨未歇。
整片原野,都回『荡』着凄厉的剑啸声,秋风瑟缩。
柳白的面前好似多了一片剑林,它们太多太密,看来有些拥挤。
平静卷土重来,柳白放下了手中的锈剑。
悬停着的废剑们纷纷下落,叮当作响。
柳白望着陈少宗,沉默不语,他的眼中再无欣赏。
欣赏是强者赠与弱者的,柳白已经确认,此刻的陈少宗有能力与自己平等一战,所以他不再欣赏,转为了尊重。
经过两天的战斗,陈少宗已经掌握了体内属于君陌的念力。
尊重他的柳白还没出剑,他就又开始了。
陈少宗右手一伸,猛地一握。
空气爆出脆响。
柳白脚下的二百多柄废剑翻飞,躁动的蜜蜂一般接连冲撞向了柳白。
有的废剑痕迹笔直,有的废剑诡秘不定,游龙般时而旋在柳白眼前,时而指向柳白下。阴。
群剑飞舞,它们在天地之间穿梭,整片原野都在闪烁。
西陵神殿的剑师们脸『色』苍白,隔着数十丈,控着两百多柄本来不属于自己的剑,这还是人吗?
当世剑圣,剑阁之主,至强柳白。
他丝毫不介意一样的招式用两遍,他横锈剑于身前,在天空与地面之间招摇飞舞的剑群,便没有一柄能飞进他身前一尺。
柳白举足向前,锈剑随他向前,两百多柄剑凶悍的砸向他,咚咚隆隆,撞击声沉闷如雷,但无一可破。
柳白带着自己的剑意,一步一步向着青峡前进,他的步履很稳也很慢,不激进极慎重。
这是他以当世第一强者的姿态显『露』出来的慎重,以示对书院二师兄的尊重。
或许这样的慎重这样的缓慢,还有另一层意思。
时间还早,相遇还早,他的剑道世界不可破,却能避开退走。
这是书院众人离开的最后机会。
陈少宗不动,书院众人不动,柳白走的再慢,也终有到达的一刻。
废剑呼啸,炽烈的高温集聚在不大的范围里,柳白像只刺猬,刺猬的刺威慑着他跟陈少宗两人。
陈少宗觉得有滚烫的温度落在他的脸上,眉『毛』隐隐有焦糊味传出。
两人相距一米五,陈少宗放下了『操』控着废剑的手。
这是柳白手持青锋能刺到的距离,废剑数量虽巨,却不值一提。
最强的永远都唯一,都专注,都耀眼。
柳白刺出了一剑,他的剑,必然就是一剑。
锈剑上斑驳的锈迹骤然消失,剑身明亮,反映山水天地。
这一剑,夺尽时世光彩,衍生造化无穷。
灿烂,精彩!
第251章 贪狼之握()
天地失声失『色』,长河滚滚,浊浪咆哮。
柳白初入修行世界,便见滔滔大河一道,他的识海里有条河,他在大河畔悟出自己的剑道,谓之大河剑。
大河剑出,可见大河。
大河之剑天上来!
陈少宗有些惊诧,他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出一剑,便生一河,这样的剑意剑势,真无敌也。
陈少宗挥动铁剑,斩向了这条大河。
宽直的剑身携着青山威势,撞进了大河里。
河水分开,向两岸奔涌,『露』出了最下方的泥沙。
陈少宗的剑落空了。
下一刻,河水回流,遮掩了泥沙与礁石。
陈少宗翻腕再斩,河水二次分开,然后复原。
十剑连斩,难阻河水滔滔,难阻柳白剑落。
柳白的剑意已至,河水咆哮,秋风嘶吼。
厚重的头盔崩碎,黑『色』的长发飘舞,无数道洪流冲垮了陈少宗的外衣,无数道剑痕割开了他的身体。
血迸出来。
柳白的剑顶开了陈少宗的剑,唰的一声轻响。
陈少宗的右臂齐肩而断,远飞青山深处,不知所踪。
柳白的剑也在这个过程中断了,但断剑同样是剑,还能杀人!
大河不止,覆水难收。
断剑越来越近,柳白越来越近,大河越发汹涌,宽足十丈,遮天蔽日,无处可躲。
陈少宗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错了,柳白的大河剑会让看客心惊,绝望,他不该看的。
大河剑势奔涌,威严雄壮,它从天而降,却比大地还广阔。
但陈少宗闭着眼,他没有看到这条河。
浑浊的河水无处不在,不见亦不在。
因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柳白的断剑斩空,剑圣的大河剑,斩空。
陈少宗睁开眼,双眼明亮如璀璨星辰,他唇齿间吐出啸声,秋风狂,鲜血从他的右肩喷涌,他张开左手,念力喷薄。
无量的念力躁动,无数把兵刃躁动。
布篷下,火炉上的剑,西陵神殿阵营,修行者的本命剑,全数飞起。
无数把剑出鞘,疾掠向陈少宗的左手,像是争着成为他新的兵刃。
陈少宗不需要新的兵刃,他驱使着这些剑刺向柳白,掌心的一些念力被他倾洒向了青山深处。
那里有他的剑,虽然远,却连接着他的断臂,他能感受到。
于是落英缤纷,于是大树断折,于是,剑来!
柳白神情凝重,他再次以断剑在身前布下咫尺世界。
千万柄来自西陵神殿的本命剑突然停止,停在了他身前的世界外。
陈少宗于千万剑里握住了自己的剑,他的右臂还在剑上,他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铁剑向柳白刺去,万剑齐鸣,共助剑势。
柳白的视界被万剑阻隔,他看不到这一剑,但他能感受到剑势,他不再犹豫,在这样的对手面前防守那就是自寻死路。
柳白自信当世无敌,柳白自信剑下无敌,柳白自信陈少宗不是自己的对手,他再出大河剑。
他出剑,这世上便只能剩下一把剑。
千万柄剑崩散,柳白与陈少宗之间一条大河,大河之上,一柄断剑,一柄铁剑。
青峡前一声轻响,像柳白斩断陈少宗的右臂一样。
这一次,陈少宗的铁剑刺进了柳白的胸膛,而柳白的断剑距离他的咽喉,还差一尺。
剑道除了快慢,还分长短。
陈少宗左手握右手,右手握铁剑,这样的剑,比柳白的剑,更长!
柳白弃剑,就要退逃。
陈少宗弃剑,就要追击。
柳白向后退去,咆哮急退,来如黄河奔涌,去如洪水泛滥。
陈少宗翻手握住了大戟,摇指柳白,低语道:“贪狼之握!”
贪狼之握:英雄夺取指定范围内敌人的魂灵,对其造成伤害(中量),并减少其30%移动速度,持续3秒;每夺取一个魂灵,都会为自己增加可抵免伤害(中量)的护盾,最多叠加3层。
柳白的脚步一滞,陈少宗举大戟投掷。
噹!
大戟撞击在『插』入柳白胸口的铁剑上,巨力勃发,顶着铁剑,刺穿了柳白的身体,而后透体而出。
柳白停下,他开始咳嗽,咳出来的都是血,他看着胸口的圆洞,又笑了笑。
这笑容并不落寞,只是自嘲跟感慨。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两败俱伤他都能接受,但居然是因为长短而落败。
这是普通人才会想见的场景,他这个世间剑道最强的人,竟然真用这种方式,画上了战斗的句号。
贪狼之握生成的护盾止住了陈少宗肩头的流血,柳白的手捂住了自己胸口的洞。
两人遥相对望,柳白的威名让他只有一个人,书院的团结却让陈少宗陷入了师弟师妹们‘包围’。
“我有些后悔了,应该在青峡之战一开始就杀了你的。”
“多谢前辈抬爱,”陈少宗含着王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