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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黑色的背影,青锦握着瓶子,轻道了句,“费心了。”眼下的黑气,怕是熬了几宿,此人实则是个嘴硬心软之人,骨子里有身为医者的仁心。
要是知道青锦这么高看,南宫炔怕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医者仁心?快省省吧。
黑色的身影停顿了下,但是没有回头。
很快,秦玥玺他们就知道疫症的症状了,没几天,那些已经染上的人就开始呕吐不止,手脚无力,吃什么吐什么,虚汗频发,身上烫烙铁,皮肤上也开始冒出一个个大水泡,水泡一破,就会溃烂发臭,奇痒难忍,用手绕的自己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声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青雨红着双眼,咬牙忍住,让自己静下心来,一一详记,好尽快研出治疫症的药。
看着昔日同袍的惨样,听着他们悲惨的喊着,‘杀了我,杀了我。’
将士们的心犹如刀绞,什么样的滋味,才能让他们这些战场上一路走过来的汉子不惜一死以求解脱,军中一片愁云,气氛悲切压抑,还带着害怕与心慌。
若不是青雨发现的早,那现在整个大军就完了,一旦发现身体不对,就送往划分开的帐营,四周严格把守,地上倒满了草灰,把守的士兵也是口鼻全捂,隔的很远。
秦玥玺隔着距离,远远看着那边的情况,眼中出现愤慨,手握成拳,经仔细查实,这事绝不是什么天灾,就是人祸,人为的,在水源事发一带,有马蹄、和脚印,从脚印的判断,就是北冀军鞋所留的,深浅也可看出,是高子高大的男人。
北冀人向来视勇者之尊严为命,这样让人不耻的手段,绝非北冀大帐商议的决议,从呵吉的口中也证实了,那么就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最让人焦急的是,虽然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人隔离开了,可还是不断有人染上,而传染的途径现在还不得而知,那就无法阻断事态的恶化。
不用北冀来犯,只要再过两日找不出扼制传染的法子,军心难安,会内乱,将士再无战力,溃不成军。
不光是大元军营,附近一带的牧民虽然秦玥玺已及时派人去告知,单是为时过晚,几乎都被染上,暂时未出现症状幸免为难的也吓的远走迁徙。
事态发展想瞒也瞒不住,况且本就是对方有心为之,就等着看事态发展。
凤南独坐帐中,用羊角梳梳理长发,笑的一脸痛快,秦玥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们两之间的缘分并不浅,看,兜兜转转一大圈,又重逢了,只是今非昔比,借巴尔蒙多之手,给的这见面礼,不知他收着滋味如何。
或许是时候见上一面了,只是,他可还认得?真是期待啊!
“国师,不管这疫症如何起的,这天大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本王到是想知道,为何你要反对出兵。”巴尔蒙多眼带阴翳,看着木错塔金再无从前的敬意。
就是原来的昆王,也未从这么跟他说过话,木错塔金知道,如今的昆王也不是从前的大王子了,都是那个女人,肯定是那个女人,南蜀的那些鬼魅之术,害了大王子,这是要毁了北冀啊。
不行,他的想办法,想办法让那个女人消失,想办法让大王子恢复原来的明智。
“昆王,如今不单是大元的军帐染了疫症,我们北冀的不少牧民也同样染了疫症,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查清疫症的根源,不能让疫症在北冀的草原上蔓延,要先控制已染病的人,这疫症听说是传染的,我们现在不宜动兵,反而要往后撤,离这片疫症事发地远一些,万不可让那疫症沾染到北冀大军中来,后果不堪设想,至于大元军帐,他们若治不好疫症,那就是鹰神佑我北冀,就让鹰神替我们收拾他们。”
木错塔金晓以大义,苦口婆心,说的也在情在理,这时候,他们根本不用动,只要看着大元被疫症侵蚀就可以了,这时候兴兵过去,万一也传染了呢?得不偿失。
巴尔蒙多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加上木错塔金的态度很受用,也不再催着发兵了,那疫症发作的样子,让人看的毛骨悚然,不去也有些道理。
“那些牧民绝不能让他们内迁,不管是否染疫,都不许走出那个范围,免得祸及他人,若有人偷偷想跑,格杀勿论,排几队人马去看着。”说话间,全然忘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疫症,正是他自己带人亲手布下的。
帐内众位大将目瞪口呆,心中发寒,那些牧民,是他们北冀的子民,没染疫症的为何不让他们远走,非要让他们滞留原地,等待被疫症传染吗?
呵吉目光深深,这就是他们的新昆王,他不配,草原儿女重情重义,绝不会抛弃自己的手足同胞,不但不安排人手想办法施救,还想赶尽杀绝,以断疫源。
第176章 凤南约见阿玺(1更)()
北冀没有动兵,凤南也不再动什么心思,她本也不想让大元就这么快溃败,她要他们慢慢尝尝‘尸疫’的滋味,那种恐惧与绝望相伴的痛苦,当初她也尝过的。
凤南的心情很好,巴尔蒙多现在已经被她的魅术控在手心,只要他是北冀的昆王,这北冀就是她说了算。
女子的见识果然是不能相比的,凤南不知,北冀的政权和大元、南蜀区别太大,一个昆王,若不得拥护,坐不稳那把王椅,北冀的政权更替,不叫谋反,叫更王。
一封有些意外的信,秦玥玺拔下箭头上的信看了许久,有些娟秀的字迹,从力道来看,该是出自女子之手,心中所述的语态和用词习惯,以及其中的各种细微末节,看认定这写信的女人并非北冀人。
‘尸疫’听这名字,就浑身不舒服,想要解开疫症的方子,就与之单独一会,这么说,这人怕是与这疫症脱不开干系。
“陛下,不能去,或许是个圈套。”现在的情绪,陛下绝不能有半点差池,周大同头一个反对。
“陛下,末将也不赞同,陛下之安危事关大元江山社稷,不可轻信,北冀人既能使出这等毫无人性的手段,不知还有多少阴险的招。”金浩也坚决反对,上次陛下受伤就够他吓的了。
其他几位将领也一脸反对,青天拿起信看了看,这看字的造诣他功夫不够,但是脑瓜子却转的极快,“陛下,这人八成是那个北冀新昆王带回的南蜀女人。”
众人看着他,等着他说,青天瞥了他们一眼,“陛下,您不是看出这字是女人写的吗?南蜀最是喜欢摆弄这些邪物,那女子正是南蜀来的,保不准就是南蜀故意放在北冀新王身边的棋子。”一语中的。
“让青雨过来。”秦玥玺也想到了,只是他不明白,这女人要单独见他的用意,若想暗伤,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青雨被从药帐喊来,这几日不眠不休,人已瘦了一大圈,憔悴的不成样子,秋谷看着,心痛的嘴巴吧唧吧唧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徒弟,好歹锦山三年共处,早把这丫头当自己的晚辈了,再说不还喊他一声师叔。
“陛下,这尸疫,青雨也是头一回听。”找不出传染的途径,她心中急切,看着染疫的人一个个被绕的血肉模糊,让她眼睛都不敢闭上,哪里还想的起休息。
多耽误一刻,可能就会多死几个人,她怕啊!这么多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这些行医之人的身上,青雨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医者之责。
“所有患者用过的东西都不能碰,焚烧深埋,另外呆过的军帐也不要再用,只要保持距离,不触碰,随不知传染之途,好歹将能想到的先隔绝,另外死去的尸体,也必须焚烧”说道最后,青雨有些沉重。
“吩咐下去,按青雨说的做。”秦玥玺知道她现在压力极大,不想再给她施加任何压力。
但是青天就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这性子,就是不够细致,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是焦急,“青雨,你不是看了不少医书嘛?对了,还有南蜀那些奇奇怪怪的什么毒啊、蛊啊的,这疫症可能就是南蜀女人吓的,你真不记得?”
太姑姑说,博楼中藏尽了天下事,这医书就几个架子,怎么会没有呢?急的直饶头。
“南蜀?”青雨一听,脑中一闪,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有关‘尸疫’的记载。
“好了,世上未记入书的东西太多,雨丫头这几天够累了,别逼她,让她安静安静。”秋谷出声顺手拍了下青天的头,这臭小子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可是他师妹。
毕竟出来见识了不少世面,虽然与想象中的出入太大,秋谷还是涨了不少知识,就他自己来说,他的武学造诣,好像目前还未碰到对手,那师弟的艺术应该也是挺厉害的。
人是没看到医过,那满山的飞禽走兽,他折腾了不少,开始弄的血淋淋的,最后不都生龙活虎,能跑的跑了,能飞的飞了,这医人,估摸着,也差不多吧。
丫头又是师弟手把手教的,总不会太差,总的给些时间,急什么急。
其实青雨得红雾亲传,医术到底有多好,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红雾一直居在山中,从拜师入门白来年,从未在外行走,艺术不为外人知,但红雾的医术乃青锦大师兄所授,大师兄又尽得师傅真传,总之,若是红雾出门闯荡闯荡,如今不是医圣,也能混个神医的名号。
只是青雨到底经验不足,接触病例不多,医术是要结合实际情况,慢慢摸索经验进而精进的。
“青雨,静下心来,相信自己,尽力而为,没人会怪你。”秦玥玺看出她眼底的焦虑,稳着声音,交代了句。
青雨私下不知恨了自己多少回,若是救治不了,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上万条命死在眼前,心中如何好受,不行,她的静下心来,大姐和师傅都说过,为医者,戒骄戒躁,心平气和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陛下,青雨明白了。”尽力而为,问心无愧!
青雨离开,秦玥玺拿起信,“朕去会会”不管青雨和军医御医们能不能想出救治之法,这个人都要去会会。
“陛下,不可。”几人异口同声。
“不用担心,朕会小心,再说有今生和秋谷长老在。”看看对方是何居心,能要到解救之法最好,要不到,这人也留不得,杀了,才能免除后患,敢行此阴招,害的大元差点全军覆没,此仇如何能不报。
人家送上门来,正愁找不到元凶。
秋谷和今生暗中点头,就是,让雨丫头累成这样,送上门来还不去收拾收拾,这怎么行。
估计是同一个窝里出来的,有时候想法奇特的出奇一致。
“陛下,既然去,能不能带上我?”这么凶的女人,的去看看,将来他还想娶一堆媳妇,的涨涨见识,这样的是坚决不能要的。
“你在这呆着。”
未能如愿,青天有些失落,但是想到这棘手的疫症,脑袋瓜又开始活络起来,“陛下,我已经让呵吉暗中将疫症来源的消息在北冀军营散播出去了,还有这附近的牧民,估计现在北冀大帐也不太安生,塔达部的人已经在暗中转移,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就让呵吉他们脱离王帐。”
“好,你去安排。”
“周将军,朕去去就回,你们不用担心。”
这陛下看着好说话,其实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周大同也知道劝说无用了,只能又提心吊胆的等人回了,这一天天的,早晚有一天是吓死的。
信中的地点是附近的一片草原,因疫症之闹,这附近方圆百里,早就没了人眼,放眼望去,蓝天白云,绿草如波,让人心旷神怡,如果不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的话,真可一赏眼前的美景。
“陛下好胆识。”想甩开几个北冀兵,凤南还是轻而易举的。
今天没穿北冀塔服,着了一身浅蓝色的水袖长纱裙,清风一过,衣袖翩飞,一张艳丽至极的精美面孔,长长的头发挽着漂亮的飞天发髻,显然是盛装了一番,首饰也是点缀的恰当好处,奢华中带着贵气。
走路如柳随风,翩翩而至,妙曼的身姿在水蓝色的长纱裙里若隐若现,肤如凝脂,媚眼天成,就连嘴角衔着的笑让人看着都像喝了美酒,沉醉其中。
没错,凤南用了魅术,可惜,三人中,隐在暗处的一老一少自是不用说,一个纯看美色,却不知欲是何物,一个干脆视若不见,对女人的辨识度有限。
而秦玥玺的自制力,就连风华当年的一曲百鸟朝凤都未迷惑他的心智,更何况凤南跟风华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当初对巴尔蒙多用魅术开始也需辅以用药,不过,这魅术本事确实可怖,无奈今天碰到的都是世上难寻的异类。
“不知北冀的王妃私下约见朕,昆王可知道?”要说秦玥玺有时候也挺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