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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病人，爷爷还需叫我过去？”李子勋疑惑的问。
“老爷之前诊治的一个病人，但现在却大口吐血！好像快死了。老爷叫你快点过去呢。”
李子勋听完大吃一惊，看来这真是连周济世也素手无策的急诊，于是赶紧对着门前的客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在下有个急诊，病人现在生死攸关，我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
门口的客人很多都是老顾客，此时听见李子勋的话，虽然有些好奇李子勋尽然会医术，但也知道人命生死攸关，所以都纷纷说道：“没事，我们明天再来。”
“谢谢！谢谢！”李子勋一边道谢，一边赶紧收拾东西关门。带着小蒋往五味堂赶去。
两人来到五味堂时，前堂里此时站满了人，十来个学子打扮的年轻人此时正焦急的围在一张病床前。而周济世正和五味堂其他的大夫低声讨论着什么。
瞧见李子勋进来，周济世忙抢步上前，拉住李子勋的手道：“有个急重病患，你爷爷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有急着叫你过来。”说完指了指被围着的病床。
李子勋也没废话，瞧了一眼病床上的病人，只见是个老者，虽然满脸皱纹，颧骨耸起，脸颊深陷，连眉毛都已经花白了。但还是不难看出病前的模样，那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息萦绕在他的身旁，让人不经心生好感。
此时周济世又继续介绍道：“此人名为孔舒，不仅仅在益州城德高望重，曾任职翰林院，教导过众多的知名学士。”
“哦？”老者的身份还是吓啦李子勋一跳，但此时却不是分心的时候，“现在什么情况？”
周济世道：“孔先生的病老朽诊察过，基本益州城有名的大夫都请来瞧过了，无奈病情一日重比一日，待到后来，已气息奄奄。”
李子勋听见益州城有名的大夫都来诊治过，但却都没有丝毫办法，不经有些迟疑，但作为一名医者，还是得尽心尽力，“他什么病症？”
“胃脘痛！已经昏厥了。”
老者现在已经昏迷，必须先抗休克！
李子勋连忙叫小蒋拿出自己的医箱，这是上次为华看病后，就放在这里的，也没拿回去，就是为了方便这种急诊。
既然是急腹症，就有可能是穿孔性病变，那是绝对禁食的，所以情况未明之前，暂时不能用汤药救逆，只能用针灸抗休克。
李子勋取金针来，针刺大椎、曲池、人中、太冲、足临泣等穴后，不一会，老者悠悠醒转。
趁着针灸抗休克的期间，李子勋又向周济世打听之前他们诊治的病发经过。
周济世赶紧细致回道：“前些日子孔先生一直在给学生讲学，可能过于劳累了，四日前，讲学中便病发，但孔先生坚持讲完，剧痛之下昏倒在书案旁，他的学生将他抬回卧房，派人请老朽出诊。当时孔先生已经清醒，老朽问诊得知，其腹痛异常，拒按据动，面色苍白，四肢厥冷，冷汗气短，伴呕吐，尿短赤，苔黄，脉洪数。”
“您辩为何证？”
“老朽诊为病邪纠结阳明胃腑，郁闭化热，毒陷脏腑，乃热毒壅盛证。选用清热解毒，凉血开窍的黄连解毒汤合大黄牡丹皮汤，同时，针灸上脘、中脘、梁门、天枢、内关和足三里诸穴。可是，唉！”
“可有效果？”按说周济世的方法没有错，但为何老者发展成现在的情况？
周济世摇头苦笑：“不仅没有效果，病情反倒加重了！昨日中午，孔先生急骤腹痛，状如刀割，仰卧两腿卷曲不敢移动，有昏厥之状。之后孔先生的弟子请来了益州城所有知名的大夫会诊。可是，十来个大夫诊察之后，分成三派，各持己见。”周济世说完顿了下后接着道：“老朽一派力主热毒壅盛证；另一派力主湿热蕴结证，主张清热化湿行滞，下方葛根黄芩黄连汤加减；还有一派，诊治后确定为瘀热内结症，力主化瘀清热，解毒止痛，方用大黄牡丹皮汤合五味消毒饮。大家众说纷纭，难以定论。最后没办法，只能决定先按老朽的方先服一剂，不行再换。”
李子勋听完心里摇头苦笑，真是艄公多了难撑船，只怕会越诊越忙乱。
果然，周济世无奈摇头：“老朽汤药服下，不到半个时辰，孔先生便热深直厥，昏死过去了，急用独参汤救逆，稍稍苏醒之后，又分别改用其他两派的汤药，结果一样，很快再次昏厥。此时大家都有些无计可施啦，眼看孔先生已现阴亡阳脱之证，危在旦夕，连生脉散救阴敛阳也罔效了。没有办法，我只能让小蒋把你叫过来。”
此时围着的众多学子看着周济世旁边的李子勋，都猜出来这就是周大夫说的那位比他医术还高明的大夫，只是李子勋的年龄着实不太让人信服，道：“周大夫，这就是您说的那位医术高超的神医？”
周济世也知道李子勋的年龄在医学界来说，实在无任何说服力，但还是坚定道：“各位放心，子勋的医术至少是我所见最厉害的，如果说连他也没办法，那么这整个益州城想必没有人能治好孔先生。”
见周济世如此肯定，周围的学子都对着李子勋拱手，齐声道：“恳请李神医治好我们先生。”
李子勋这还是第一次听人正式称自己为神医，看着眼前一众的学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只是，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的沉重，毕竟，经过益州城十几个知名大夫会诊，都未能治好的病症，自己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这种压力非同小可。
李子勋连忙向众人回礼道：“各位请放心，在下一定尽全力诊治孔先生。”
李子勋说完走到孔先生的病床前坐下，凝神诊脉，又看了舌象，舌质红，苔黄，脉数，感觉周济世以及那些名医他们所说观点都有一定道理。
要真论辨证论治，李子勋未必比得过这些老中医，只怕还颇有不如。真要想出比他们更高明的方剂用药，恐怕李子勋也想不出来。
不过，急腹症很多是需要外科手术才能解决的，汤药并不十分管用。而这一点正是李子勋自身的绝对优势。
刚才他从介绍的孔先生症候情况看，很象急性弥漫性腹膜炎症状。还有一种是结胸证，也包括了西医病症中所说的急性弥漫性腹膜炎，某些腹膜炎是可以用大陷胸汤治疗的。而那些名医的辩证进一步印证了李子勋的推测。
能导致急性弥漫性腹膜炎的原因非常多，现在来看，孔先生的腹膜炎已经非常严重，很可能是某种原因的穿孔引起急性腹膜炎，而且穿孔还比较严重，药汤已经无法控制病情，但究竟什么原因所致，现在没有手段也没有时间让李子勋去慢慢检查，孔先生随时都可能死去。导致急腹症的原因很多，只能进行剖腹探查了。
想及此，李子勋不由得在心里祷告，希望老天爷不要太为难自己，给一个自己能解决的手术。
李子勋看着苏醒的孔先生，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孔先生，你感觉怎么样？肚子痛吗？”
孔先生眉头蹙动了一下，又展开了，微微点头。
李子勋知道，急性弥漫性腹膜炎的剧痛是一般常人无法忍耐的，而孔先生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知道在用多大的毅力对抗着疼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一种崇敬油然而生，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孔先生，您的病不用担心，我能帮你治好！不过，我需要为你剖腹探查治病，不知您是否愿意？”
初听，孔先生有些惊讶，但此时的疼痛也已让他无法再考虑那么多，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好的，有劳了”说罢，慢慢合上了双眼。
旁边的周济世也听到了李子勋对孔先生说的话，惊讶的问道：“子勋，这次又要用到剖腹疗伤术？”
杜文浩点点头，“寻常的汤药已经没有办法啦，只能采用剖腹疗伤术。”
周济世也知道此时汤药对于孔先生已经无济于事，既然子勋决定采用剖腹疗伤术，他知道一定有他的理由，况且自从上次和他一起经历过华的手术后，不经加大了他的信心。
现在孔先生的病情比较紧急，李子勋也没时间跟大家继续讨论，必须争分夺秒。于是对着周济世道：“立即做手术准备。”
周济世自从上次经历过华的手术，之后还跟李子勋讨论过很多次关于外科手术的情况，虽然他现在不能单独进行一台外科手术，但作为助手，却绝对是合格的。于是赶紧吩咐学徒将孔先生抬到了后院的临时手术室，这是原来为华进行脾切除的手术室。小蒋也经历过一次外科手术，所以这次的准备工作由他和周济世两人完成，等到他们将事先准备好的用具做好消毒，李子勋开始准备为孔先生进行手术。
第七十一章：穿孔手术（）
自从上次给华做完手术，周济世特意跟李子勋商量，定制了很多手术相关的设备、器械，还准备了充足的药剂，用以方便以后随时可以手术。因此，这次准备的时间并不长。
不一会，李子勋和周济世、小蒋便穿着手术大褂，戴着口罩手套，站在手术台前了，小蒋上次曾参与华的手术，所以这次也继续让他参与进来，反正主要还是周济世当助手，小蒋只是帮下忙，所以也没有叫五味堂其他的大夫。现在幸好是中午时分，光线充足，不用担心照明问题。
周济世先帮孔先生插了胃管和尿管，然后灌下五味堂特制的麻药，不一会儿，孔先生就昏睡了过去。
李子勋拿出自己的柳叶手术刀，平复心情稳了稳心神，然后在孔先生右中腹直肌作切口，深切至腹膜外。
切口一开，李子勋就发现孔先生的腹膜有充血，并有水肿改变，这印证了先前他对于弥漫性腹膜炎的推测。
继续将腹膜切开，从里面散发出有浓浓的草药味，腹腔内满是可见的糜样胃肠液血水和黑红色的汤药。
见此，李子勋不经有些皱眉。
看来孔先生的食道有穿孔情况，之前服下的汤药都从孔洞漏进了腹腔里，加重了腹腔感染。
难怪周济世他们之前的汤药都不管用，而且还出现越服用汤药，急腹症病情越重。
李子勋赶紧拿出自制简易虹吸装置，将孔先生腹内汤药以及胃肠血液抽尽，之后开始探查食道情况，当探查到十二指肠时，发现了脓苔和渗出液，李子勋心头一喜，果然不出他所料，果然是十二指肠溃疡穿孔引发的腹膜炎，而且，脓苔所在就是病灶所在！
他又仔细的对十二指肠整个进行了检查，也不知道是孔先生命好，还是他幸运，只发现了这一处穿孔。尽管此处穿孔有点大，但十二指肠溃疡穿孔修补术还是难不倒他的。
之后，李子勋又继续对剩下腹腔脏器逐一探查，在没有发现其它明显病变之后，这才开始着手修补穿孔十二指肠。
这穿孔比较大，周边组织硬，这种情况下缝合后不易愈合，所以李子勋决定采用全层缝合，不结扎，将集束的大网膜填塞在穿孔内，然后结扎缝线的方法。
缝合完毕后，由于感染已经遍及全腹，李子勋只能使用自制的虹吸装置和自己配置的消毒药水混合液，给孔先生进行腹腔清洁冲洗，仔细将冲洗液吸尽，然后另外戳口放置引流条。
考虑到孔先生年纪比较大，而且腹内又感染，李子勋特意作了腹膜外切口减张缝合，以免术后伤口裂口。
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助下，手术终于顺利的完成。
李子勋用盐水让孔先生苏醒过来，同时诊察了孔先生的脉搏呼吸之后，发现体征平稳，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孔先生，李子勋的心中很是感叹，像十二指肠溃疡穿孔修补术，在现代医学里只是普外科的一个普通的手术，一般的外科医生都能做，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却只能毫无办法地等死。
之后给孔先生多次喂服抗菌消炎和维持体液平衡的汤药，在肠道还没有通气前，是绝对禁止进食的，以免造成肠梗阻。由于现在缺乏静脉滴注手段和注射手段，只能通过肠胃给药，好在汤药肠胃可以吸收，经过少量多次给药，一般不会发生肠梗阻。待肠道通气之后，就可以加大用药量。
李子勋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小蒋正在为他擦汗，而周济世正用金针刺孔先生的足三里、上脘、中脘、天枢、合谷等穴，这有助于防治腹胀、肠麻痹。
待此事都处理完毕之后，李子勋三人才脱了大褂推门出来。
院中众多的学子见房门打开，都紧张的迎了上来。
望着他们急切的目光，李子勋微笑着点点头：“手术很成功，孔先生已经转危为安了！”
众人又惊又喜，都连声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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