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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埋在地下
昭王甚是喜欢桂花树,曾在他们面前提及过他与王妃在桂花树下的一些事情,这院中的树木已经被烧毁,认不出是不是桂花树,梁措没有异动,只是检查了一下几处院子里的树下有没有土地松动的情况,发现一些完好,他就回了宅子跟宋蕴说他探查出来的情况。
“桂花树,也只有我娘原先来庄子里小住的那处院子才有,如果父王真的将东西藏在桂花树下,应该就在那儿。”宋蕴想了会儿道,她来过南山庄子几回,略微记得些。
沉吟片刻后,宋蕴脸色严肃担忧,道:“如果那群人是来找父王留下的东西,若东西他们还没有找到,必定还留在这里,也定会得知我已经到了南山,肯定会暗中盯着我们的行动,南山庄子那边我们先不去管,我就安心养病。”
梁措点头应是。
敌在暗,我在明,的确是该小心行动。
宋蕴是到了南山的第二日早上才派人回京都报信,派回去的人约莫傍晚才到京都,江寒得了信,就立即出发来南山,他到南山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早上。
一进宅院里,他顾不上一夜赶路的辛劳以及腹中空空的饥饿,就赶紧去看宋蕴,听玉香说宋蕴还在睡,他就站在门外候着,等宋蕴醒来去给宋蕴诊脉。
“江公子,现下还早,公主约莫还得半个时辰才能醒,您还是先去用过早膳,略微梳洗整理过仪容后再过来。”玉香劝道。
江寒摇头:“或许一会儿蕴公主就会醒过来,不先看过蕴公主,我不放心。”
于是,他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玉香听到里面宋蕴喊了人,她就赶紧推门进去伺候宋蕴梳洗,等宋蕴整理妥当后,她才打开房门叫外面站着的江寒:“江公子,进来吧。”
江寒站了许久,脚有些发麻,步子走得匆忙,前两步有些不稳。
给宋蕴诊脉过后,知道宋蕴并无大碍,他才稍稍放心下来,给宋蕴开了张方子调理身体,他才去了客房沐浴整理,用早膳。
“江公子很紧张公主。”玉香将今早江寒在院子里等了半个多时辰的事说了。
宋蕴笑了声,语气清清淡淡的:“他是大夫,因为他的这个法子救了凤澜月,却让我身体变成此状,他如何能心安?再说,我若是有个好歹,他们能逃得掉吗?”
玉香对江寒便冷了态度。
梁措暗中查访,只知道那群人还没有离开,但还是没能查出他们的身份和目的。那群人住在清缘山庄里,只道是庄主请回来保护山庄的护卫。
清缘山庄做茶叶生意,庄主青千叶,是个五十出头的儒雅商人,武功略会一些,山庄里的人也大多会些武功,不过,前不久,青千叶接到一封书信,他的仇敌凌百花要来寻仇,故而,他才会找了一批武功高强的刀客保护清缘山庄。
二十五年前,青千叶与凌百花相恋,却在凌百花有了他的孩子之后突然娶了南山富商的女儿为妻,而后,凌百花的家人遭到清缘山庄的人杀害,而她腹中那仅有三个月的孩子也被青千叶一掌打没了,之后她更是被青千叶追杀,并且最后被青千叶一掌打下山崖,自此之后再无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直到前不久青千叶收到那封与凌百花字迹相同,又有凌百花暗记的信。
“下一步,该引蛇出洞了。”宋蕴凉凉道,慵懒的神情里,却目光如炬,溢着慑人的光。
梁措又道:“我查探过无人跟踪,便又去了庄子一趟,挖过桂花树下,那里没有任何东西。看来,昭王虽然在信中指明南山,但东西并不一定就在庄子里。可能在别处。”
宋蕴一时没有头绪,又将父王留给她的那封信,拿出来看了一遍,仍旧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突然,她想起一桩往事来。
她十岁的时候,父王带着她在南山庄子里住的那段时间,父王爱桂花,亦爱桂花酒。父王带着她去过南山一家小酒馆,在那儿喝过桂花酒,父王十分称赞。后来再去,正逢那家小酒馆出事,酿酒的老板娘突然猝死,只余下一个十四岁的儿子。
其实小酒馆的生意并不好,少年年幼,虽然跟着娘亲学会了酿酒的本事,却一人无法承当起小酒馆的经营,为了操办他娘亲的丧事,家里的钱也花完了,正准备卖掉小酒馆,用卖酒馆的钱托关系买个从军的名额。
“客官是小店里最后接待的客人,你们想喝多少酒尽管喝,今日,我不收酒钱。”穿着藏蓝粗布麻衣的少年缪离端了两坛子桂花酒送到昭王和宋蕴面前。
昭王闻了闻杯中酒香浓郁的桂花酒,露出陶醉之色,又看少年一脸愁色,想起酒馆外面贴着的盘店布告,问:“你要卖掉酒馆?为何?”
缪离便将所有的事都与昭王说了一遍。
昭王直接从怀中掏出三张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道:“这店,算是我盘下了。至于你是想去从军,还是继续留在酒馆里酿酒,都依你的意思。”
缪离看眼前的男人以及男人身边带着的女孩,两人穿着打扮虽不是锦衣华服,不像是富贵人家,却是一身气质如华,简单的粗麻衣物穿在二人身上,都有一种矜贵的感觉。
缪家酒馆里,宋离喝着醇香的桂花酒,回想着这桩往事,突然觉眼前飘过一抹清雅的艾绿,抬头便看见宋蕴和玉香、梁措三人进了酒馆。
今日酒馆里,没有别的客人。
缪家酒馆里的生意,六年来,一如既往的不好。
“我父亲曾在六年前在这酒馆里给我埋下了一坛他亲手酿制的桂花酒,我是来取酒的。”虽然已有六年,宋离的模样却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宋蕴一进来就认出了他。
宋离点了头,没有带着宋蕴去取酒,而是上前去将店门关上。而后才对宋蕴抱拳行礼:“蕴公主。”
宋蕴微微惊愕,未曾开口,宋离就已经带着他们往酒馆的后院而去。
这个酒馆,前面是酒馆,后面有庭院,以及住的地方,酿酒的地方。宋蕴六年前来的时候就只是个单独的小酒馆,并无庭院和酿酒、住人的房间。
到了庭院里,又往酿酒的小房子而去,他移开一桶发酵的稻醴,然后拿出一把铁锹开始挖,挖了约莫有三尺深,才挖出一坛子酒,以及一个小盒子。全都拿出来递给宋蕴。
“这是王爷六年前酿的桂花酒,这一份,是王爷留给蕴公主的另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王爷曾交代,蕴公主若来取酒,便将这东西一同交给蕴公主,您若不来,它会一直埋在这儿,如果它面世天下,落在别人手里,那宋离已死。”
宋蕴接过东西,先将酒放在一处,看着手里的古匣,古匣有各种机关,非一般难以打开。但却难不倒宋蕴,她早在何向荣那儿拿来一本关于各种盒子机关的书看过,前世,宋昱敬曾拿这个古匣给她把玩,虽然古匣里的东西被拿走,而且机关也被损坏过几处,但宋蕴对这个古匣却是十分了解,手指几下动作,很快就将古匣打开。
古匣打开后,里面层叠着一封信,两块玉牌和一块黑铁石牌,以及三份册子。
三块牌子是三百暗仆、十楼风雨和五大护部的令牌,三份册子,则是这三处势力的名册及大概介绍,册子记录并不完整,但册子里有留下暗记,关于各处的详细之事。
宋蕴打开那封信,细细看完。
这封信应该是父王两年前写下。父王在信中写下察觉到宋昱敬对宋蕴的感情非同一般,每每从边关回来看到她对宋昱敬信任、亲密,就忧心不已。却又不敢将此事告知她,担心宋蕴知道后露怯,抗拒与宋昱敬接触,教宋昱敬知道后,宋昱敬会采取强硬手段。
而他目前还没有足够对抗宋昱敬的能力。
哪怕他有三百暗仆、十楼风雨、五大护部和无上兵权,仍旧没有信心对抗得了宋昱敬。
“王爷知道镇远侯府和江陵府有来往,给蕴公主与镇远侯府结亲,便是想与江陵府结盟,共同对抗皇上,可世事难料,王爷回京的途中,突然旧疾发作而死。”宋离惋惜失落道。
“王爷根本不是旧疾发作,而是被皇上所害。”梁措愤然道,一股怒气和豪气在宋蕴找到这些东西后彻底被点燃。
玉香听得发蒙,懵懂惊愕的看着众人,皇上对公主那么好,居然害死了王爷!难怪她觉得自从王爷死后,公主对皇上就没有那么亲近了。
宋蕴将信收起来,问向宋离:“你不是叫缪离吗?怎我刚听你自称宋离?”
宋离道:“王爷曾认下我当义子,暗里,我改名宋离,表面还叫缪离。”
宋蕴看向缪离的目光多了些亲切:“那你便是我的义兄了。你可要随我回京都昭王府?”
宋离摇头:“京都牵扯太多权势之争,昭王府里又有了小世子,我若去,难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动乱,宋离就留在缪家酒馆里,不暴露身份,在蕴公主有需要的时候或许能帮上公主。”
“叫我阿蕴。”宋蕴提醒他。
他明知道父王留下的这些东西有那么多人争抢,在父王死后,他完全可以已父王义子身份理所应当得到这一切,他却没有动过半点心思,这份坚毅守护,令宋蕴感动。
“阿蕴你身体不好,不宜在此久留。”宋离提醒他。
宋蕴点头,就回了宅子里睡下,睡醒后,精神好了些,已经到了快用晚膳的时候,正好江寒前来给她诊脉。
“蕴公主身体恢复得很好,再有半月,应当能恢复得如往常。”江寒道,挽了挽衣袖,袖口露出一片绣了青竹的图案。
宋蕴瞟了一眼江寒,抿了口茶,示意玉香将房门关上。
江寒不解的看她。
宋蕴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冷眉怒目瞪向江寒:“青竹公子,你既是十楼风雨之人,应当知晓我父王遗命,居然还能说出以我的血给凤澜月换血救命的法子。看来,你早已有反叛之心”
说着,宋蕴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图案雕刻复杂的青玉牌在手里把玩,她先前还疑惑江寒对她也太上心了,没想到却在十楼风雨的名册里看到了江寒的名字。
江寒,青竹公子,袖口绣有青竹,神医李回春之徒。
江寒一见玉牌,立即拱手抱拳,态度恭敬不已,忙解释道:“绮罗丝的确还有别的解法,我是故意说出蕴公主换一半的血才能救凤澜月。我这段日子虽不在京中,却是听说了蕴公主与阿淳来往颇深,阿淳虽是我好友,但我深知他心思深沉,要做的事情危险至极,蕴公主与他有来往必定会牵扯到以后漫天的争斗当中,昭王并不希望蕴公主被这些利益争斗牵扯得太深。我此举,就是要蕴公主与阿淳互生嫌隙。”
“你说的冠冕堂皇,却是在拿我性命去赌!”宋蕴气怒道,没因为江寒的解释有半点消气,反而火气更大了。
江寒不卑不亢,道:“我怎么敢让蕴公主涉险,说会有性命之忧那是故意哄阿淳的,不过,阿淳明知换血可能会让你死,却还是要你与凤澜月换血,他只想救凤澜月,并不在乎你的生死。这一试,公主应当看清,哪怕你真心待他,他对你只有利用。”
“是,我看清了,也跟他划清了界限。”宋蕴垂眉,脸上满是落寞伤心之色,“这事,你算立功了。”
其实,宋蕴不该身体这么虚弱的,这让江寒都有些心慌,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可他给宋蕴诊脉的结果也只是气虚血亏。
他从宋蕴房中出来后,刚回到他住的客房,赵雍淳就从屏风后出来,担心问道:“她可好些了?”
“你不是有大事要忙吗?干什么跑来南山?”江寒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不太高兴的看向赵雍淳。
“听说她身体很不好,她又一直不让我见。”赵雍淳郁色道,脸色冰寒,眼神里有愧疚之色。
江寒从柜子里拿出两坛子酒来,递给赵雍淳一坛:“喝酒!”
赵雍淳心情沉闷,见不到宋蕴他又急又忧,心里也满是愧悔,此刻若能借酒浇愁,他倒愿意一醉,打开酒坛红封,他仰头就饮了一大口的酒,辛辣又醇香的滋味灌入喉咙里,微微浇灭了些他心里的燥火。
江寒喝了口酒后,看他,道:“阿淳,你终究是太年轻了些。”
做事过于冲动,虽然有万全的谋算,善于懂得得失取舍,但终究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坏事。
赵雍淳只管喝酒,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缺点,但并不归结余年轻。
“阿淳,有件事的真相,我要告诉你,你知道真相后,就别再来纠缠蕴公主了。”江寒突然抢掉赵雍淳手上的酒坛子,目光严肃,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