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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林君山犹豫了一下：“小心一些。”
“我知道，她说到底是敌人。”苏烟毫不犹豫地说。
“小烟……”
林君山想问，你为什么最近像是换了一个人？为什么和唐懿窈接近起来了？为什么……
但是当他看到苏烟干净果决，不掺杂丝毫杂质的眼神，他又问不出口了。
苏烟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
“君山，你不是要问我到底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吗？”她平静地说：“这就是我选择的。”
圣嘉学院，邱弈，唐懿窈……
上流社会，日常社交，远离学问与知识。
我应该已经表现得清清楚楚了吧？我要的，和你寄予的期待，是完全不同的。
——仿佛一道闪电，在两人中间生生劈开！
苏烟说话之时，虽然面带微笑，但对于林君山而言，苏烟宛若正在向他发起一个挑衅。他眼前一个恍惚，仿佛看到苏烟瞪大眼睛，扬着下巴，凶狠得像一只领地被威胁的小兽，冲他恶狠狠地炸着毛，龇着牙，示着威。
也许人在被推到绝境之时，感觉都会失控吧。林君山一边觉得悲凉，一边觉得这样的苏烟……实在是可爱极了。
“嗯……许慧前些日子想在秦家人面前搬弄是非，我托朋友小小提点了一下秦家人。”林君山说。
“嗯。”苏烟对林君山的朋友并不关心。
“许慧下一步可能打算去你父亲的公司。她已经磨了伯父一段日子，伯父暂时还没有松口。你觉得……”
“君山，谢谢你替我打算。”苏烟打断了他的声音，诚恳地说：“可是，你也不要太费心了，毕竟这是我的人生。”
她向林君山点了点头，凭着一股“非要把冷战进行到底不可”的意志力在心里撑着，走出了家门。
林君山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烟确实是变了。但哪怕她的确已经改变了……到底是一对恋人，何至于此呢？
******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
某天开始，岳清波神秘兮兮地问她“和君山的旅行准备得怎么样啦”，苏烟莫名其妙，只好先搪塞过去。又过了两三天，她收到林君山发来的短信。
“要去旅行吗？喀米纳盐湖，少数民族古镇。那里空气环境很好，适合调养身体，恰好我也有项目要过去。”
苏烟犹豫片刻，想来是林君山又换了方法讨好自己，最后就回了：“不了，最近比较忙。”
又一天后，林君山回到苏家，在饭桌上颇正式地回答岳清波：“对不起，伯母，我最近实验比较忙，这个暑假可能没有什么时间了。”
“这样啊……真可惜……”岳清波喝了一勺粥，很惋惜地说：“你们不是一年前就约好的吗？我记得小烟那时候做了好多准备啊……她一定很想去……”
林君山微笑着点头，替岳清波添了一碗汤：“伯母，小烟要转学了，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也好。我们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
两个人的目光在餐桌上方隔空相遇，又像是灼痛了似的，彼此慌忙交错开去。
苏烟想，原来这是一年前的自己想要去的旅行，原来这是她和林君山约好的。林君山不提，她也不知道，这原来是她自己答应过的……可林君山在母亲面前还替她遮掩……
她心里有些惆怅，又说不出的压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每一个人。匆匆吃过饭后，就回到了房间，一头扑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敲响。苏烟应了一声，林君山却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说。
“小烟，我下周就要走了。”
“嗯。”
“我要和教授去各地考察民俗，可能最近这一两个月都没有时间回来。”
“不要太辛苦了。”
“……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回应是一片沉默。
林君山等了大约几分钟，又说：“那，有事的话，给我发短信。你认不认识学校的语文实习老师白郢？如果你转到圣嘉，有什么想要准备的，就去找他吧。”
“……好。”
“小烟，晚安。”
林君山离开之后，苏烟把枕头蒙在自己的脸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快点结束吧……快点……快点去圣嘉吧……
这样温柔周到的柔情折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第112章 圣嘉入学日（）
之后不久，就到了九月一日，圣嘉学院附属高中的入学典礼。
高中部的停机坪上停着从世界各地飞来的飞机，身穿高定校服的现代王子公主们步出舱门，各个都昂首挺胸，配饰精致，低调的炫耀着他们的财富。
大到发型，鞋子，制服的熨烫程度，随从的数量，行李的多寡，宠物的珍贵等级……小到墨镜上的镜链，鞋跟上的装饰，佩戴的各类小饰品，甚至牙齿的美白程度……
所有这些都可以暗中较劲，拿来比较，每个人都会在心里打下分数，记住等级，决定自己要和哪些人交往。即便是在这贵族中的百分之一世界里，依旧还是能够分出他们心中的高下。
即便校规不允许“嚼舌根”，卯着劲儿比拼的女孩子们，还是会和一两个自己的闺蜜悄悄谈论起别人的生活。
“刘维婷又带了两个女佣来上学，刘家最近经济实力有这么好吗？轮到她这样摆阔……”
“学校并不鼓励将保镖和佣人带进校园啊，她这样炫耀也未免蠢了些。”
“她当自己是圣嘉高中部校花了吧。”
“那是邱薇退出了校花评选，才能轮到她。”
这是几个高三的学生私下的谈论。随着年纪渐长，她们逐渐涉及到家族生意的部分，竞争意识也难免更强些。
另外的几个是刚升高一的新鲜小女生，对课业和商战都不感兴趣，在一起热情地讨论着学长。
“这个学期邱弈学长回来了吗？学长不在的日子，真的很寂寞。”
“就算学长回来了，我们高中部哪有机会见到学长？”
“可以天天去校长室啊……”
“你够啦！女孩子要矜持点啊！去校长室又不是什么好事！”
女学生们从飞机上下来之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闲话，不论贫富，无关教养，这种对于嚼舌根的热爱真是全世界女性的通性。
再怎么样是最顶尖阶层的学校，总归还是会分成三六九等，总归还是会有排外的小团体存在。
“你们听说没？今年三个交换生都是我们年级的。”站在路边等待着前来接驳的汽车，几个刚刚升上高二的女生愉快的聊天。
“不会吧？那就是有平民在我们中间一起上课？有点奇怪……”有人表示不安。
“说不定也挺有意思的呢？除了家里的佣人，父母从来不让我接触任何平民。”有人表示有趣。
“不错诶，我其实一直想和一两个平民交朋友呢！他们是不是都很穷，三天才能洗一次澡？”还有人乱七八糟地开起了脑洞。
“总之，圣嘉是为了我们而开设的。圣嘉接受平民转学生，一定也是为了我们。”深思熟虑的女生说：“也许是让我们观察他们，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学会接触和领导他们……反正念一年就会离开的人，悦悦，你真的不适应的话，就当他们是空气吧。”
不像男孩子还要从小进行企业商战的训练，还要在社会上历练，这些贵族少女们的生活圈子更加狭隘。从出生到长大，她们只会接触到和自己同等阶级的人，她们想像里的“平民”，就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一样。
不过，贵族少女也自有她们的处事方式。
同一时刻，她们口中的交换生已经有两人来到了圣嘉学院新址的校门，等待报到。
巨大的罗马立柱和所罗门神的雕像矗立在大门两旁，雕花大铁门虽然洞开着，但两个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迈进一步。
她们收到的通知上写明，早上9点整请在大门口等候，会有专人前来接她们入学。
苏烟的车驶到校门口时，苏烟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外那两个局促不安，东张西望的女生。
司机停车后，她拿上书包，一下车就向她们走去。
“你们好。”苏烟礼貌的和她们打招呼。
“你好。”两个女生也微笑着回礼。
彼此看着彼此身上的圣嘉学院校服，有些尴尬又有些好奇。
“你是这里的学生吗？”长得十分机灵的短发少女看着苏烟问道。
她点头：“从今天开始是的。你们也是交换生？”看她们虽然身穿圣嘉学院的校服，但惴惴不安的样子让苏烟猜测她们和自己一样。
“难道你也是交换生？可是你有自己的司机。”另一个扎着马尾，颇为害羞的少女小心的开口。
“我是交换生。”苏烟很大方的承认。“我叫苏烟，你们呢？”
“罗雨淇。”短发少女说。
“乔梦婕。”马尾少女说。
她听到“苏烟”的名字的时候，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她想起校长对她说的话。
“梦婕，你去了圣嘉之后，要多小心一个叫‘苏烟’的人。”
“为什么？”乔梦婕茫然地眨了眨眼。
“这……本来不应该给你说。”校长犹豫一下，含糊其词：“但是苏烟进入圣嘉，有点奇怪。我怀疑她背后有些别的势力……如果只是意外，那当然最好。如果她真的是不择手段，才进入这所学校的……她对你，未必会非常友善。”
乔梦婕低下头：“她觉得我抢了她的名额吗？我可以不去圣嘉的，本来也不是我自己要去的……”
“别说这种傻话了，梦婕。”校长担心地按住她的肩膀：“你的身体条件，家庭环境都不好，能够进茗渊女中读书，已经是姑姑费尽办法，替你网开一面的结果。所幸你争气，读书好，能力强，凭自己的条件，也能被圣嘉选中。这是你一生最难得的机遇啊！抓住了它，你才能改变你的命运！”
原来，那个在圣嘉校董会上替自己学生说情，又指责苏烟作弊的女中校长，是乔梦婕的姑姑。
“一直都是姑姑费心照顾我。”乔梦婕连忙表示感谢：“可是圣嘉不是很远吗？听说学生大部分时间都要住校。我担心妹妹的身体，她最近情况那么差，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经济压力也……我本来都和那家教育中心说好了，下学期开始去他们那里做兼职……”
“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姑姑会替你照顾着的。”
第113章 三个交换生（）
“我不能总是麻烦姑姑……我自己本来就……”
“梦婕，你太天真了！难怪你妈妈瞒着你也要帮你报名！”女中校长的口气变得严肃了起来：“你能这样打工养家一年，两年，你要养一辈子吗？你才十六岁！这样的生活你是不是要持续到二十六岁，三十六岁？这本来是你最该读书上进的时候！你在这里，永远都只是平民阶层里，就算你在努力成为精英，你也要承受生活的的重担，会被人欺负，被世界欺负！你怕给我添麻烦，难道你有把握，这次不去圣嘉了，十年之后，万一再遇到什么变故，你有能力不给我添麻烦，自己独力应对了？！”
乔梦婕睁大眼睛，一向好强的她被说得几乎想哭出来。“姑姑……我会努力的……”
“你够努力了，可是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是努力能改变的。”女中校长摇了摇头：“你要成为强者，才能有本事说‘我再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了’。要成为强者，你就要先从眼前的世界里走出来。圣嘉是你这一辈子再没有机会接触到的上流社会。你要向上爬，总有一天，这对你会有用的……”
“至于苏烟，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机。”女中校长沉吟片刻，忽然附耳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传言说，圣嘉有一条校规。进入圣嘉的转学生中，如果有人特别优秀，就能够被破格录取，成为圣嘉的正式学生。不过，这样的人，每年最多只有一个。”
“只是足够优秀的人太少太少了，圣嘉立校以来，这条校规从来没有用上过……”
“我简单了解了一下苏烟的情况。家世不错，脑筋也好，长得也好看。她这样执着地进入圣嘉，要不是她打算利用这一年钓个极品金龟婿，那就是瞄准了这个‘破格录取’的名额。这就说明，今年圣嘉可能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
“梦婕，机会难得，你也必须争取这个名额！”
姑姑认真的脸和妹妹在病床上苟延偷生的神情交替在她面前出现，一步步逼近，仿佛在拷问着她的选择。乔梦婕双手捂住耳朵，只想逃避到书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