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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姑娘倒是动作麻利地把三个人的碗筷摆好，颇有一种女主人的感觉。
我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睛却无法克制地往阿锐那边瞟。
阿锐的动作比我想象得还要熟练，或许我一直都低估他了，以他的天赋说不定已经超过我了。
我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到底孰强孰弱还要尝一尝他做的菜才知道。
但是我有这个资格吗？
正好这时候，阿锐看了过来，与我的视线接触。
“这么大了见到哥哥还抱上去，是不是很奇怪？”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表情，但是也没有做出解释。
“我小时候只跟我哥见过一面怎么说呢，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但我还是我之后一直都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抱一抱他呢？”
阿锐的话没头没脑，我还是点点头，心里很开心，这还是他第一次向我谈起自己的家人。
“哥，嫂子，你们尝一尝。”
阿锐在亲人面前竟然是这样的，竟然有着一些独属于少年人的羞涩，我有点吃惊，又有点小欢喜。
阿锐做菜的风格和我还有师父完全不一样，他是追求极致的视觉也是是“色”上的享受，无论是多么简单的食材，经过他的手之后，看起来都像是皇室贡品一般。
但是我有自信在菜品的“香”和“味”上不会输给他。
“小锐，你怎么不坐下一起吃啊？”
“还有一道甜点没好。”
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那你快去！回来我们一起吃。”
阿锐点点头。
我忍不住放下了手上的菜刀，悄悄跟了过去。
他们只有三个人，那这样的话，厨房就应该还有剩下的一些菜品。
我只是想看一看阿锐的水平，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这样告诉自己。
师父？！
我看到他，立刻下意识把自己藏到架子后面。
师父拿了一双筷子，尝了一口。
正好这个时候阿锐也进来了，看到了师父，也没有多惊讶，“外面是我哥哥和嫂子，师父”
“你跟他们一起走吧。”
“为什么？”我话已出口就后悔了，竟然和师父这样说话，还是类似质问的语气，果然，师父的脸色沉了下来。
幸好阿锐及时挡在我的面前，“师父，我知道了。”
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重新扬起笑容，和他的哥哥嫂嫂坐到一起。
“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会收他为徒。”师父甩下这一句话，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也拿了筷子去尝阿锐做的菜，“真好吃，以后就吃不到了”混着自己的泪水，把菜都吃完了。
第二天阿锐带着他带来的东西，像那一天一样，默不作声的跪下朝着师傅磕了三个响头，一个人离开了。
过了几年，师父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赶走阿锐。
师父说，他和我不一样。我的菜是做给客人吃的；他的不是。
师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师父是担心我是女孩子，如果到时候阿锐要跟我抢好味居的继承权，我肯定是抢不过他的。
但我知道师父是多心了，阿锐哪里会在意这样一个小小的餐馆。
那一天之后，我去找过他，他在他哥哥的客栈那里。
但是我并没有见到他，因为当时他们的客人，是这里的太守。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师父说的的确没错，我们一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师父去世后我继承了好味居，这里的生意和师父在世的时候一样好。
某一天和一个熟悉的客人聊天，他突然说的，就隔了一条街，开了一家餐馆，叫“勿来”。
我说这名字好生奇怪。
客人说是啊，那里的规矩也是奇怪的很，一天只会招待一桌客人。
还有这样的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谈资出现了。
可不是嘛！但听说那里的老板后台硬的很，有个人仗着自己是太瘦的小舅子，硬是要他做着第二桌菜，结果被太守就这耳朵亲自拎回去。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第二天，好味居歇业一天。
我一大早就起来排队，总算是做了这“勿来”的客人。
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小二之类的，菜是主厨亲自端上来的。
他看到我，也不惊讶，会从前一样，温温淡淡的喊了一句：“师姐。”
“阿锐。”
阿锐做菜的水平又长进了，作为他的师姐，我半是伤感半是欣慰。
“今天的客人已经有了，不会开第二桌了。”
是来晚的客人吧，我想。
“啊？我们也不行吗？”一个女声问道。
看到他们是谁。当然是行的，我在心里说道。
坐在我旁边的阿锐，已经扑了过去，“哥！”
和那当时一样，他们一家人三个人，我一个人。
但这个时候的心境又大不一样了。
毕竟，余生还很长。
第139章 不桓（）
慕云霄十岁的时候，他的家里，只有一个爷爷。
他的爷爷，很忙。所以他经常会被接到宫里的皇后姨母那里，可是，皇宫，又不是他的家。
“皇宫里有这个宫殿吗？”云霄看着眼前巨大的宫殿，自言自语道，虽然已经在皇宫住了一段时间，但其实还是会经常迷路，每次还要麻烦太子表哥过来找他。
看起来像是某个嫔妃的宫殿啊，慕云霄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往前走，他转身打算回去，没想到一个“东西”突然从后面撞过来，猝不及防就被压倒在地上。
“谁？”
“对对不起”
云霄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衣着是皇子的形制，但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气度，和太子表哥比起来差远了，应该是六皇子宁桓吧。
云霄站起来，“慕云霄见过六皇子。”
宁桓知道他，慕云霄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就问身边的女官姐姐，那个特别好看的小公子是谁，就知道慕云霄是慕王府的小世子。他每天都可以看到慕云霄和太子哥哥一起玩耍，但是从来没有正式见过面。
宁桓没有说话，第一次见面竟然就被看到是这个样子，也实在太令人尴尬了。
慕云霄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去的，但看到他这个样子，拿出锦帕给他，“喏，擦一擦。”
“谢谢。”
仔细一看才发现宁桓的额头上竟然带着伤，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了口子，不深，但一直在流血。
宁桓好歹也是皇子，这宫里敢打他的应该也没有几个，慕云霄想到自己听过的关于宁桓母妃的传言，有了主意，皇后是给他在皇宫单独安排了住处的，慕云霄拉住他的手，“六皇子有没有兴趣去云霄那里坐一下。”
宁桓反握住他的手，拉得很紧，点了点头。
慕云霄那里东西很全，替宁桓处理好伤口之后，也没有急着送客，两个人躺在榻上，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阿霄。”
“嗯？”
听到云霄的回应，宁桓开心起来，“你说怎么样才可以让一个人不讨厌你啊？”
知道他说的是他的母妃，慕云霄不禁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心情。“别人的看法就那么重要吗？”
“可那是很重要的人啊。”
“既然很重要，只要她还在你身边，不也是一种幸福了吗？”
宁桓侧过身子，看着他的侧脸，“阿霄，你看得真清楚。”
慕云霄只是笑，并不说话。他的母妃应该是很爱他的，可惜
“阿霄？”宁桓轻声唤他，发现慕云霄竟然已经睡着了，“太好了，还在想用什么借口留宿呢。”安心在他的身边睡下。
——
“什么嘛，阿桓，又在想小霄。”何敏娴手指点在宁桓的额头上，打断他的回忆。
“谁想他啊。”宁桓偏过头去。
“口是心非。”何敏娴吐了吐舌头，“既然想他，就去找他啊。”
宁桓起身，去逗刚出生的孩子。
“唉。”何敏娴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心里在意得不得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开口呢？小霄也是，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
“阿桓，起床喽。”
“阿霄？”
宁桓起床把自己拾掇好，才发现云霄这里比他想象得要荒凉，都没有几个太监宫女。
慕云霄看出了他的疑惑，“我不喜欢太多人在自己身边。”
“云霄！”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宁桓不自觉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慕云霄拉住他的手，朝他一笑。
太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来云霄这里和自己殿里一样自然，“西域进贡了几只奇珍异兽，我们一起去看吧！”
“太子殿下。”
他可以无数礼数，可云霄不敢让人抓到什么错处，还是先行了礼，宁桓跟着他一起。
宁析看到宁桓，先是一愣，“六弟也在这里，那就一起吧。”
“嗯。”
虽然是兄弟，但是宁桓和宁析的接触也只有那么几次，对于这个太子哥哥，可能是敬畏多于亲近。
“云霄，六弟的母妃据说有苗疆背景，你是慕家人，我也不用说太多。”宁析走在慕云霄身边，悄声说道。
看来太子身边的人之后告诉姨母就好了。慕云霄轻笑道：“我当然清楚，阿桓不也是我的兄弟吗？”
“说的也是。”
——
“喂，云霄，打架的时候不要走神啊。”宁桓嘴上提醒他，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把慕云霄一把掼到地上，压住他，像是示威一样，挥了挥拳。本来是打算好好道歉的，结果为什么又打起来了啊？
慕云霄刚刚回神，“啊？抱歉，想起一些事情。”
这种自然的语气，就像是他们以前一样。
“想什么呢？”明明刚刚还在打架，现在突然又聊起了天。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小孩子一样的举动。
“虽然经常和一鸣打架，但我们两个还是第一次呢。”
“是啊”
——
“良妃娘娘，六弟在吗？”
“”
太子宁析对于良妃的奇怪也是有所耳闻，但想着毕竟是宁桓的亲母，就继续说了下去，“请转达六弟，告诉他：宁析当他是亲弟弟。”
良妃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侍弄花草。
应该没问题了吧。宁析想，这种话让他去和宁桓亲口讲也太太说不出口了。
——
宁析今天是来看望皇后娘娘，也算是报喜了，纳兰芳菲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殿下”侍卫指给他看，前面好像有两个人在扭打。
“嗯？”宁析顺着看过去，“不必声张，我去处理。”
“你们两个多大了？”宁析看着扭打的两个人，不禁叹了口气，明明以前好得让他这个哥哥都嫉妒了，跟小孩子一样啊。
云霄和宁桓同时看过去，立刻彼此分开，“我们我们切磋呢。”
“好吧。”宁析走到他们面前。
他把手放在两个人的头上，这才是做大哥的感觉啊。
“你们都是我亲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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