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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澈根本没有看她，只是把目光放在了程安的脸上，落落大方微笑着轻语。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程安敛了眉，平和地看着身旁的女子，“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公司吧！”
第161章 藏在背后的阴谋（6）（）
女子看了看伊澈苍白的脸，恍然记得她是程安以前的女友，不由得有些几分尴尬，随即点头离开。
她离开后，程安对着伊澈，敌意淡了很多，只是有些深切的触觉在眼底，看也看不透。
看着熟悉的眼眸，伊澈的视线很茫然，很久之后才恢复了指间的回暖，淡定地说道，“我失忆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想不到会再和你相遇，世事多变呢？”
程安的神情霎那间迷离起来，隐隐有着伤感，他盯着女子的眼睛只是发怔，女子无生息地垂了眼睫，渐渐地，脸上布满了泪水，“可能真是太迟了，太迟了。”
话音刚落，冷不防被程安用力抱住，他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伊澈，伊澈，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给吓住了。
可是程安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紧紧抱住怀里冰冷的人，几乎控制不住地要高喊，“伊澈，你知道我多怕你永远也记不起来那段日子，我每晚都会梦到那个湖畔，她站在湖边微笑，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当日就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不在乎什么，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可是，伊澈的泪流得更凶了，“你爱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她颤抖着轻喃，“程安，你告诉我，你爱的究竟是哪一个人呢？如果我没有失忆后的记忆，你就要离开我了吗？如果我不恢复记忆，你就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在我的生活中销声匿迹吗？”
“伊澈，伊澈”他看着她的泪水长流，什么话也说不出话来。
伊澈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冷过，如果在当初她从来没有发生车祸，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呢？也许他再见伊澈，只会云淡风清地一笑，早已把她忘到不知道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
“已经结束了，所谓的爱情，爱情”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原来你爱的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第162章 藏在背后的阴谋（7）（）
她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大失所望，可是她不得不说，慢慢推开他的身体，这是她此生头一次那样清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你心目中的那个人，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让你失望了。”程安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悲伤来形容，混合了震惊，无奈，痛苦，还有绝望。
伊澈从来没有想过程安这样完美的人也会出现绝望地神情，在她所有的印象里，程安从来都是稳如泰山，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是淡然面对，从来不肯外露情绪，可是现在的他，已经被一种叫做绝望的气氛所包围。
“伊澈——”
他死死握紧了拳头，唇齿间是沉重的哀伤。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曾经度过了怎样美好的时光吗？”
女子一连退了好几步，“程安，你想说什么？”
他微俯了身子，目光落到远处的瀑布，看那水花一点一点灿烂到极致，低声说道，“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和你分开吗？”
这句话击中了她的痛处，她震了一震，“不是因为欺骗吗？”
是因为欺骗，也因为自尊，他的一生太完美，总是不能忍受丝毫的缺憾，或许当年还太小，看中的只是爱情的光环，而不是珍惜的人，他可以轻易说离开，轻易说放弃。
可是如今，他不能。
因为世事变迁，天知道再次见到伊澈里他是多么激动，他恨不得把所有的誓言都放到她面前，只要她肯收下，可是她变了，一举一动都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竟然忘了他，电视里最狗血的剧情竟然全部实现在他的身上，他以为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因为他没有珍惜过的人，珍惜过的感觉，因为这样所以对他惩罚，他用心融化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把她收拢在怀里，虽然她对所有的事情都存在着怀疑，但她还是留在了他身边，他知道这是因为伊澈心底还记着他。
这样的爱情，才算是真正圆满了。
第163章 藏在背后的阴谋（8）（）
人是自私的，安逸得太久就忘了真相到来时是多么残酷，他竟然开始害怕伊澈再次忘了他们之间的幸福。
幸福的世界一夕崩塌，他只能却步。
“我在害怕。”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你。”
可是，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害怕。
“害怕什么？”
她听不明白。
“从来没有一个能够这样左右我的感觉，所以我害怕，即使这是爱情所必须的东西，可是我还是会害怕。”
伊澈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样深爱一个人，也能用利刃去伤她？这就是你的爱么？”
他住口，重重一颤，随后上前把她搂在了怀里，“我什么都不要了，自尊，可笑的自尊，还有不安定的因素，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我就能舍弃所有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吗？”
可是伊澈在他怀里重重发着颤，“那么你的家庭呢？蓝斯告诉过我，你的婚姻是早就定下来的，早在四年前，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不想让我和他走得太近，就是怕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是不是？”
他垂着头看到她颤动的睫毛，轻轻把吻印上她的眼睛，慢慢地，辗转地融化那冰冷的情丝。
“我从不在意，不管你相不相信。”
她承受着他的吻，被迫感受着他的气息，听着他在耳边轻声喃语，一辈子不可求的幸福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的心还是冷得发颤，“程安，你总是这么自私吗？你以为我总站在那里等你吗？”
听罢，他的心急剧收缩，用力扶着她的肩，“伊澈，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错过自己的爱情，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后悔的感觉，程安让她太失望了，她泣不成声地看着他的脸，慢慢把手落在他的眼睛上，当初自己就是因为他的这双眼睛而迷惑，她执著了这些年，也挣扎了这些年，一直到今天可以真正离他的心这么近，可是她的爱情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世上没有完美的爱情，程安所追求的东西根本不会存在，看在她眼里完美的人，其实是最不会爱的人，他可以肆意伤害爱自己而且自己所爱的人，她可能终生也达不到他无暇的要求。
第164章 藏在背后的阴谋（9）（）
这样惨兮兮地，她露出了笑颜，像雨后天晴般彩虹的颜色。
“忘了吧，我们的爱情。”
她竟然能那样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话，一个人在路旁慢慢走着，脑海里一直走马灯地闪过大学里的那些喜怒哀乐，他们的相识，他们的情动，他们的私语，还有他们的足迹，程安答应过她，嫁给他之后，他会带着她走遍全中国，然后是全世界，那些只能在梦中回想的浪漫，终于，慢慢地再无踪迹。
这条路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她摊开双手，流泄在指缝间的亮光预示着所有的寓言，她随意地四处张望，从现代化的楼顶一直到小屋前的野花，带着泪渍干涸的素脸，逐渐熟悉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从上午一直走到了夜幕时分，直到再次看到那个公园，怔忡地站在对面的街道旁，倏地看到站在公园门口的俊逸男子，唇角像是轻柔的微风拂过，禁不住菀尔一笑，别样的风情瞬间浮现在了脸上，路灯打在脸上，夜色里脸庞柔软得有些不真实，她收拾了思绪，忽见他有些恍然转过来的脸，深邃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便再也移不开，心里幸福的感觉更深，看着街道上没有来往的车辆，于是穿过马路，正走到一半，忽觉有强烈的灯光从侧面打过来，她陡地转过脸望去，一辆车打着强光朝自己的方向迅疾地开过来，她还在怔愣，方维朗已经从那一头焦急地奔跑过来，她用手挡住强光，一连退了好几步，被他的大力扑倒在地上，头砸在地上，微弱地听见液体流过地面的声音，什么感觉都麻木了，全身剧痛，只听到他的声音在焦虑地呼喊，“伊澈，伊澈，你怎么样？你还能说话吗？”
她咧着嘴想笑，可是脸色苍白得厉害，好像是失血过多的一种虚弱，她用剩余的力气死死攥住他干燥的大手，眼角有透明的泪落下来，一滴一滴，在地上开成了妩媚的花骨朵儿，而她就在花朵丛中微笑。
第165章 藏在背后的阴谋（10）（）
方维朗不能承受这样的剧痛，仓惶地把她搂到怀里，几乎要心神俱裂地嘶喊，“伊澈，你不会死的，你要活下来——”说着，已经把大力把她抱起来，顾不得周围的人群就奔了出去，半昏迷的女子躲在他的怀里，依稀间嗅到了兰花的味道，而且是那一种在清晨之际开放的兰花，她安心地攥着他的衣襟，看不见他身上的血，只是朦胧地绽开微笑，如果能在他怀中死去，是否也是一种幸福。
方维朗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什么时候都是默默地照顾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她负了他。
她不是不懂爱，只是不懂如何把心分成两半。
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平静面对了死亡，身后的痛已经到了极致，也许生命真正到了终结的时候，人都会有一种脱罪的轻松感，现在她就是如此。
方维朗已经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一种状态，他拼命抱着怀里微弱地人在路上狂奔，一路上撞到什么人也不知道，华霓灯闪烁的夜幕下，只见他疯狂地抱着全身是血的女孩子在长街上跑着，脸颊上依稀有着泪花洒落下来，渐渐地点缀了迷离的夜，他的眼里只有伊澈微弱的呼吸，什么都看不见了，长久以来最恐惧的事实就要在自己面前上演，他开始全身颤抖，几乎把自己挤压成了碎片终于把全身染血的人送到了急救室，在护士异样的目光下恋恋不舍把她送进那个巨大的黑洞，他站在那里犹在剧烈地颤抖，双手环着胸，眼角还有着薄泪，还有一个月就是他们的婚礼，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这样一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子。
世上为什么多给她一点幸福呢？
他犹记得再次遇见她时的狂喜，在相识与陌生间狂躁，在幸福和绝望间徘徊，伊澈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除了自己。
看着急救室的灯光闪起，他靠在雪白的墙壁边发怔，渐渐缓合了自己的呼吸，颤抖地把手拿出来，想起进手术室时伊澈死死不肯放开的柔荑，他便觉得喉头有血腥冒了上来，用力抑制住干呕，他转换了一个姿势，把头压抑地藏在双手下，一动也不肯动。
第166章 藏在背后的阴谋（11）（）
医生微叹了口气，看着他身上隐隐有着血迹，额头上还有一条口子，细细的血水顺着浓密的黑发里蜿蜒出来，看着格外骇人，出于医师的责任感，他上前靠了一步，温和劝解道，“那位小姐正在全力抢救中，你也受伤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他等了很久都得不到回答。
方维朗靠在那里，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只要一想起伊澈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他像是全身僵硬了一样，全身冷得快要窒息，他任着恐惧把他包围了很久，最后微微挑了眉，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看着屋顶上的灯光，唇边的惨淡笑容如花一般渲染开来，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手术里的灯光似乎永无止境，不知道过了多久，充满怒气的脚步声大步地踏来，很快，他的双肩倏地被人用力扶住了，耳朵只传来惊惧的声音，“伊澈，伊澈她怎么样？”
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他死神一般的眼睛陡地聚了光，猛地一拳就挥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只听见轻微的断裂声响起，程安狼狈地后退好几步，最后摇摇晃晃靠在了椅子上。
这是方维朗第一次对他出手，尽管他威胁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他已经完全失控了，一手挥开医生劝阻的手，他上前死死瞪着那张完美的脸，一手提起他的领子，“伊澈如果死了，那她就是你害的，我警告过你很多次，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就离她远一点，远一点——你听不懂吗？”
他露出惨笑，“还是说，是我太傻了，从头到尾就不应该让她靠近你才对，什么会爱她，会给她幸福，我只看见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你所承诺的幸福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程安被迫近距离地看着他凶狠的脸，倏地就有热泪流出来，方维朗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