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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之见,还是让她跟你哥坦白罢!说清楚,由两人共同做决定,也好有个准备,再有就是,我会让贺大夫过去瞧瞧,看她的状况究竟如何。”
九夫人如此上心,梁蕊心下感激,只等着贺大夫去诊断,结果竟无退路,只因贺大夫说,以她目前的状况,打掉孩子也是伤身,只能怀着,尽量将养着。
闻听此言,桃枝反倒释然,终于不再胆怯,拿这话告诉梁桥,梁桥亲自问了大夫,实在无法,只能留下这个孩子,但愿老天保佑,她能平安孕子。
因着尚在小月子中,瑜真不方便去梁家探望桃枝,为表关怀,着人送了补品过去,让她好生调理。
又过了几日,月子终满,答应了妹妹的承诺也得兑现,瑜真随即带着瑢真去街市上闲逛,瑢真甚少出府,一到街市上,看什么都觉新鲜稀奇,左逛右瞧,停不下来。
记起大姐琏真生辰将至,瑜真便拐去了宝和斋,想挑件珍品作贺礼。掌柜的虽不认识她,但一瞧见她颈间戴着的碧玺塔链,便知她绝非普通贵妇,夫家必是高官。当下好生招待,命人上了碧螺春,又呈出几样宝贝,供她挑选。
正阳绿的翡翠双鱼坠、十二颗蜜蜡串珠、达摩绿松石,皆是上品,瑢真不懂这些,只顾吃着掌柜的奉上的茶点,瑜真和芳落在那边细细挑着,忽闻身后有一道女声响起,
“掌柜的,前两日我要的蜜蜡坠儿,你可给寻来了?”
闻声,掌柜笑应着招呼,“来了来了!有货呢!寻了好几样蜜蜡,郡主稍候,立马给您观看!”
郡主?声音有些耳熟,瑜真回头一瞧,不由嗤笑,她也配称郡主?
第211章 得理为何要饶人?()
芳落见状,小声在主子耳边问了句,“皇上不是褫夺了玹玥的封号么,怎么还有人唤郡主?”
回想那一耳光,瑜真至今都觉气愤!玹玥一瞧见瑜真,咬牙切齿,但又记起皇上的凶狠与偏袒,终是没说什么,倒是她身边的女人,似是看出来两人不大对头,
“怎么?你们认识?”
轻瞥一眼,玹玥阴阳怪气道:“我来给大嫂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傅九爷的夫人,皇后的弟妹,那拉瑜真!”
掌柜的一听,大吃一惊,赶忙朝着瑜真拱手,“原是九夫人!久闻大名,未能得见,今日一观,果然名不虚传!”
奉承话听得多了,瑜真自不会放在心上,一笑置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位,早已经不是郡主,她早被皇上褫夺封号,掌柜的可不要乱唤,免得惹祸上身!”
这个他还真不晓得,前两日玹玥格格过来时,他称呼郡主,也没见她提醒说不是啊!听九夫人这么一说,掌柜的不由冒冷汗,生怕惹麻烦。
“哼!果然是得理不饶人,听说你连太后娘娘的话都敢不听从呢!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说话的,是玹玥身边的女人,瑜真虽未见过,但听到玹玥方才唤了她一声大嫂,便知她是永信的夫人。
永信听了玹玥的谗言,欲绑架于她,未料半路被山贼劫走,最后被傅恒追查出来,将他关入牢狱,是以他的夫人金佳氏才会对瑜真这般态度,认为是她害了自己的丈夫。
如此是非不分的女人,瑜真也不会对她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没理的人都敢胡乱怪责,还让不让有理的人活了?知错不改,我为何要饶?至于太后嘛,只是被某些人的假话给蒙蔽了而已,最后还不是任由皇上处罚于她!”
说话时,瑜真看向玹玥,毫不胆怯,陈述事实,无需害怕!
玹玥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和瑜真正面冲突,便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出声,料想她大嫂这个口无遮拦的必会为她出气,果然金佳氏按捺不住,怒嗤瑜真,
“你少得意!人在做,天在看,总是这般猖狂,会遭报应的!”打量着瑜真的小腹,金佳氏又笑道:“哎呀!听说你最近才小产呢!玹玥你看,老天还是长眼的!”
她又凭什么怪罪瑜真,说话带刺呢?事实上永信才是罪魁祸首,若然不是他绑架,瑜真不会被劫,太夫人也不会质问,那么这个孩子也不至于失去!一想到孩子,她就浑身颤抖,紧攥着拳头,冷声揶揄道:
“没了孩子我还有丈夫,有的是机会,不像你,丈夫都入狱,每日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一旁一直沉默的绯衣女子劝说道:“大嫂,还是莫置气了,给婆婆挑选贺礼要紧。”
此女正是贝勒爷永恩的福晋,吴扎库氏。她曾听永恩说过,皇上因为瑜真一事,掌掴玹玥,褫夺封号,由此可见,瑜真并不好惹,若再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她们,是以才想从中劝和,
然而金佳氏一向爱出风头,又因着丈夫入狱一事记恨瑜真,便想逞口舌之快,给瑜真难堪,冷嘲热讽,
“好歹我是有儿子可以依靠的,你有么?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我都替你着急!”
瞧瞧,没有孩子,总是被人嗤笑,所以桃枝才不顾安危的想要一个孩子,瑜真又何尝不想,可她又一次小产,还得继续休养,大夫忠告,近一年都别打算受孕,她能如何,只能任人取笑,反驳不得!
掌柜的怕她们吵起来,一件都卖不出去那可倒了大霉,忙做和事佬,打岔请她们过来看首饰。
瑜真不意多言,打算拿那条蜜蜡手串,遂让人包起来,芳落正准备掏银票,金佳氏过来拦阻,
“这蜜蜡手串我要了!”
“啊?”掌柜的顿感为难,低声道了句,“这这手串可是九夫人先看的。”
“我比她早两天罢!你忘了前两日我们就打过招呼,说要你多备些蜜蜡!”
“夫人您要的是蜜蜡坠儿啊!我给您备了四五个,供您挑选,您请移步这边看!”掌柜笑呵呵的招呼着,金佳氏大致扫了一眼,挑了个雕梅刻鹿的蜜蜡坠子,
“要这个,还有那蜜蜡手串我也要,配在一起正好,把这手串连同这坠子都算在我帐上,否则坠子我也不要了!”
“那我这坠子岂不是白拿了,您一个都不要,这说不过去罢?”这可愁煞了掌柜的,又不敢得罪九夫人,让人家割爱手串,毕竟是她先瞧的,这理说不过去啊!可若坠子卖不出去,都是贵重之物,压在手里也难流通,又该如何是好?
吴扎库氏劝她莫要执拗,“大嫂,还是算了罢,我们不能夺人所爱,还有其他珠宝,再挑便是。”
“你怕她作甚?玹玥被她欺负的时候,永恩不帮自己的妹妹,还为她说话,八成也被她迷惑了,狐狸精一个!你可得当心点儿!”
咬了咬唇,吴扎库氏小声反驳道:“贝勒爷一向帮理不帮亲,并不是故意维护谁。”
玹玥一听这话,心下不悦,拽了拽金佳氏的衣袖,不满撇嘴,“大嫂,你看二嫂说得什么话嘛!”
拍了拍她的手,金佳氏安抚了玹玥,又来质问弟妹,“你的意思是,玹玥有错咯?”
好歹是一家人,吴扎库氏也不好当面说什么,只是想平息争端,才帮瑜真说了句话,哪料又被大嫂回呛,倒叫她无法回答。
看出贝勒福晋未与她们同流合污,瑜真替她回了句,“玹玥是否有错,皇上已有定论,难不成,你觉得皇上的判决是错的?认为皇上是昏君?”
金佳氏心顿颤,她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声带惶恐的逞强道:“你少在这儿捕风捉影,我什么时候扯到皇上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抵赖无用!”是她挑事在先,瑜真也不介意陪她论那所谓的理,“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你若不服气,咱们入宫找人评理去!”
金佳氏才不去!“宫里都是你的亲戚,去了还不是我吃亏!”
所以她还说什么呢?“惹不起那就闭嘴!若再胡说八道,我就成全你,把你也送进去陪他!”
疾言厉色的瑜真气势凌人,生生吓倒金佳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不敢多言一句。
随后瑜真吩咐掌柜的,“给你添麻烦了,这几个坠子和蜜蜡,我全包下,让人去富察府领银票便是。”
掌柜的闻言,乐得合不拢嘴,忙脆声应着,让人包好,特地找了个贵重的盒子来装。
玹玥也不敢再耍横,只能拉着大嫂走人,“那坠子也不怎么好看,咱们再去别处瞧瞧!”
临走前,吴扎库氏望向瑜真,歉意颔首,瑜真点头致意,笑容清浅,只觉这位福晋性子极好,就是柔弱了些,竟被她大嫂欺压,实该强硬些才是。
回去的路上,瑢真一脸崇敬,“二姐,我觉得你好厉害啊,把那几个人说得哑口无言!”
“不是我厉害,不过是仗着夫家的势,才没被人欺负。”她们忌惮的是什么,瑜真心知肚明,借着此事,瑜真忍不住对瑢真道:“所以你要记住,女人一定得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才能挺直腰板!”
也不管她懂不懂,先让她记住也好,瑢真不禁茫然,“可是二姐,我有的选择么?额娘说,待到后年,我跟三姐都要入宫参加选秀的。”
“参选不一定能入选,姐姐不就落选了么?落选之后,你就可自由婚嫁,但其实还是听从父母之命,不过你放心,到时候姐姐会为你把关,帮你挑选个好人家,不让你受人欺负。”
“我记得,以前姐姐还说,要选个心爱之人做丈夫啊?”
瑢真眨巴着眼睛,目光清澈的向她询问着,瑜真竟不敢认同了,明明她曾经也追求过感情,后来还不是妥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这么世俗了呢!
不想承认的,终究都变成了事实,玹玥一祸,若不是仗着傅恒的势,单凭一己之力,她必定吃亏!是与非,不好界定,但权利所带来的好处,却是不容小觑的,瑜真只愿自己能在掌控权利的同时,保留本心,不会迷失自我。不主动挑事,是她的底线。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金佳氏回府后越想越不顺,与婆婆说起此事,奈何康王妃被禁足,无法出府,便教唆金佳氏入宫去寻她的姐姐,嘉嫔娘娘。
这嘉嫔本姓金,乃是上驷院卿三宝之女,其兄为礼部尚书金简,在乾隆还是宝亲王时,入侍王府,待乾隆即位,封为金贵人,初隶内务府包衣,后奉旨出包衣,赐姓金佳氏。
乾隆二年才被晋升为嘉嫔,今年年初,诞下皇四子永珹,母凭子贵,乾隆还打算待永珹周岁之际,再晋封她为嘉妃。是以她在宫中自视甚高,永信的夫人便是她的亲妹妹。
得知自己的妹妹被欺负,嘉嫔心中不畅,“瑜真?名字很耳熟呢!”
在她这边儿闲坐的海贵人最爱看戏,柳眉一挑,戴着镂空银镶翠护甲的手指微微一翘,轻拈绣飞鹤的锦帕好心提醒道:“上回在避暑山庄时,姐姐心仪的荷韵居被霸占,可不就是这个瑜真嘛!”
第212章 诬陷()
原来是她,怪不得有耳熟之感,回想起瑜真的模样,淑丽华贵,不媚不怯,端的是一派雍容之态,嘉嫔难免心生妒意,曾听闻她是满洲第一美人,当初选秀时,多少人都在打赌,说她必能被皇上挑中入宫侍奉。
哪料皇上竟会撂了牌子,真真出乎意料,也亏得她没入宫,否则嘉嫔又该多个劲敌了呢!
心直口快的海贵人又与她说起上回太后为着玹玥一事责罚瑜真,末了竟被皇上打岔,“你说蹊跷不蹊跷,连皇上都能为她抱不平,果然人长得漂亮也是一种本事啊!”
“咱们皇上什么美人没见过,会被美色迷昏了头?”嘉嫔不以为然,认为她的牌子是皇上亲自撂的,足以证明皇上对她无意,
“皇上之所以帮她说话,无非是为了皇后娘娘和富察府罢了,毕竟是他亲自将瑜真此婚给傅九,自己小舅子的女人,能有什么想法?”
“那可说不准,皇上也是性情中人,多情种啊!”海贵人那红艳艳的的小嘴一张一合,巴不得把自己晓得的全都说出来,“姐姐不爱听那些闲话,我可是听太后宫中的宫女们说起,皇上当时亲自扶她起来,还唤了她的闺名,难道这不奇怪么?”
这种夸张之辞,嘉嫔听来只觉可笑,轻呷了一口蜂蜜柚子茶,权当耳边风,“以讹传讹罢了!你也信这些?即便皇上真有那个意思,也不可能这么没分寸的表现出来!八成是假,莫再乱传,当心招来祸端。”
说什么她都不信,总是一副看透一切的清高模样,要不是看她快要升妃位,海贵人才懒得巴结她。不由期盼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再蒙圣宠,一举得男,母凭子贵就好咯!
候在一旁的金佳氏等不及,煽风点火,“可她实在太猖狂,管天管地,她还想管男人是否纳妾,永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