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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与她闲聊,老太太甚是乐意,感慨着多年来的见闻,“唉!我们做稳婆的,也算是看尽世间百态,多少人家生之前乐得合不拢嘴,一听说生个闺女就哭丧着脸,更有甚者,问他们保大还是保小,都毫不犹豫的说保小,根本不顾自家媳妇儿的死活!”
端茶而来的小阁插嘴道:“那就甭问,直接保大人呗!”
“哎吆!这可使不得!”老太太连呼不敢,“必须得问,这是规矩!万一孩子出什么事儿,你又事先不问,那责任可就算在我们头上咯!
大户人家请我去接生,我从来不去,镇上还有一个稳婆,见钱眼开,去给一位老爷家的夫人接生,结果孩子没能生出来,夫人也没了,她也受了牵连,被活活打死呢!”
接生的确是有一定的风险,是以瑜真每回生孩子之前都会嘱咐傅恒,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要迁怒于稳婆,她们都是无辜的。
千山一心想继续听过去之事,奈何她们一直在唠家常,等得他心焦,瑜真又何尝不想快些知道答案,但还是得随意说说话,令她放下戒备之心,起了话头,才好自然而然的问下去,
“您不为大户人家接生,那过路的陌生人呢?万一没银子给你,你会帮她么?”
“当然会帮,那可是关乎两条人命呢!我以前就为很多赶路之人接生过,他们盘缠都不够,更别提给我什么报酬,我也没要,不过好心终归有好报,我这辈子就遇见过两个回报我的,
年轻时候接生过一个,那家人很穷,我还留他们住了一个月,他们无以为报,就留下一支成亲时的素银簪给我,我想着他们日后可能会来取,也就没变卖,一直帮他们收着,收到后来我都不记得这事儿了,
直到十八年后,你猜怎么着?居然来了一个年轻人,说是来帮他母亲取簪子,这少年真争气啊!居然中了进士,做了官,威风得不得了!还送了我们许多好东西!“
当真是造化了!瑜真附和着夸了几句,但听老太太又道:“还有两口子,受了伤,似乎是被人追杀,被连崇所救,又送到我们这儿,老伴儿怕惹是非,还不许我救,我看那小媳妇儿那么痛苦,就帮她接生,
生完孩子他们给了我一枚红色的戒子作为酬劳,那玩意儿我也不认得,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东西,也就没当回事。后来有一回,我儿子得了重病,家中粮食还没卖,不得已之下,老伴儿就拿戒子去典当,万未料到,掌柜的居然说那是什么碧玺,当了一百两!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啊!也正是因为这笔银子,孩子的病好了,我们也盖了新院子,还能将孩子们送到好学堂念书,好在他们很争气,学有所成,我也老来安慰啊!“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连崇所救的,很有可能就是傅新夫妇!情绪激动的千山再一次凑了过来,收到九夫人警示的目光之后,抿唇一笑,老老实实待在一旁没多嘴,只听着她来问,
“那家人可真是好命,遇见了你,否则只怕母子性命难保,那后来呢?他们有否再回来找你?或是像上一家一样,让儿子过来感谢你?”
老太太摇头笑笑,“这家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
居然不是儿子!是个女儿?那就更不可能是千山!瑜真若有所思的看向千山,他也想到了同一种可能,尚未开口,便听老太太又念叨着,
“他们也不知惹了什么人,生完孩子七八日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坐月子,还说不方便带孩子,将孩子留给连崇的媳妇儿抚养。不过没多久,连崇一家就搬走了,后来那对夫妻还回来过,但连崇一家搬去哪里我也不清楚,实在帮不了他们。”
这情形,和他二叔说得相似却不相合,有很大出入!但千山基本可以断定,他二叔二婶在撒谎!
老太太是人证,暂时得留在富察府,瑜真客气的着人带她到厢房休息,人走后,千山即刻向九夫人道出他的猜测,
“生的是女儿,会不会是我二叔那个女儿?”
瑜真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也许不能生养的不是你娘,而是你婶婶!六爷的孩子,是被你婶婶抱养了,可她为何要说是你呢?”
这点小心思他还是能猜到的,“大约是怕说出真相之后,这个女儿就不归她了,太夫人肯定要将其养在府中,她们母女再难见面,是以才存了私心,将我推出去做挡箭牌!”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窝火,“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差点儿毁了我和晴柔!”
提起晴柔,千山迫不及待的想去见她,好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她。知他心急,瑜真也未拦阻,由他去了。
接下来的事,便该由她来处理,揭穿连二婶的谎言!当她派小阁去将连尚的女儿接过来时,却发现她已被带至德辉院,这情形令瑜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看来太夫人已然知晓,究竟谁才是她的亲孙儿!”
幸好她早有准备,让小阁去收买连二婶,如今有老太太的证词,那就更好办了!
小阁依照主子的吩咐,故意带了许多的补品和首饰送于连二婶,她果真两眼放光,欢喜得不得了,小阁又适时的跟她聊起,说府里的老人都说千山长得不像六爷,反倒是她的女儿小篱有几分相像。
连二婶一听这话,笑呵呵的面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不知该如何回应,抚着首饰的手也收了回来,但仍旧攥着一条珍珠项链,眼神略显慌乱,如坐针毡,半晌才回过神来反驳,
“说笑的罢!她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随旁人?千山才是六爷的儿子。”
“是么?可我家主子派人去绍水镇问过,”小阁慢条斯理的将稳婆之言复述了一遍,吓得连二婶脸色发白,语无伦次的否认着,
“瞎说的,她年纪大了,肯定是记混了,小篱是我的女儿!”
“可是每个出生的孩子都有记录,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敢抵赖?我们九爷的身份,想必你也听下人说过罢?那可是当朝宰相,离皇上最近之人!这事儿若是闹到皇上面前,你可是混淆血统的大罪!那是要杀头的,到时候连我们太夫人也保不了你!“
一番威胁恐吓,成功震慑住连二婶,心虚的她连忙向小阁求救,
“好姑娘救救我,千万不要闹大,我也是被逼无奈,并不是故意说假话!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么?”
目的已达到,小阁神情稍缓,诚挚的扶起她,温言开导,“那你得说出实情,我才好帮你开罪啊!”
第382章 真相大白()
贪生怕死的连二婶被人一吓,再不敢继续瞒下去,尽数摊牌,原来太夫人头一回带他们去问话时,她是怕失去小篱,才会临时决定撒谎,她的话已出口,她丈夫也不好轻易拆穿,只能附和。
后来晴柔昏倒,众人离开德辉院,他们又被太夫人留下来继续审问,她丈夫不愿连累侄子,便说出实情,岂料太夫人竟然命他们继续撒谎,
“太夫人说,如今这样的结果正好,只要晴柔以为千山是她的哥哥,便不会再有下嫁的念头,待她嫁于旁人之后,太夫人便会认小篱作孙女,倘若我们违背她的意思,便要杀我们一家人灭口!”
原来又是太夫人的诡计!小阁一个外人听来都恨得牙痒痒,“她怎可这般颠倒真相,强行拆散姻缘!”
说了实话的连二婶依旧不安心,“姑娘给我们指条明路罢!太夫人说是晓得我将真相告诉你们,必然会杀我的,可我不说,你们九爷又要告到皇上那儿,难道我们就逃不过一死么?”
拍拍她颤抖的手指,小阁劝她放宽心,“既然你坦白,我家主子当然会护你周全!她可是把千山当成了女婿,你们又是他最亲之人,放心罢!断不会害你们有性命之忧。”
“那我应该怎么做?九夫人打算如何?供出我么?”一旦对质,太夫人必然恨透了她,她还如何保命?
“什么都不用做,只消安心待在此处即可,九爷会上报于皇上,说小篱姑娘是六爷的女儿,稳婆那里有证据,你虽然不是生母,但也是居功至伟的养母,九爷会想法子为你讨个封赏,
你要知道,认祖归宗可是大事,尤其是富察府的孩子,将来都要去拜见皇帝的,且六爷又是先皇后的弟弟,那么皇上便是小篱的姑丈呢!少不了又是一番赏赐,于你而言,也是无上荣耀,如此一来,太夫人再不敢动你,
再者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夫人也不愿与婆婆起冲突,不会抖出她逼你说谎一事,只会将稳婆的证据拿出来,与你没有瓜葛。“
小阁费心解释了许久,连二婶这才放下心来,欢喜的收下那些珠宝,在镜前一一比划,还问小阁,她戴哪件好看。
帮她挑了一条石榴石的塔链之后,小阁又整体打量道:“这条适合您,但衣裳也得换,正好夫人送来新裳,您到里屋换上,瞧瞧是否合身。”
软言细语将她哄得美滋滋,连二婶浑忘了方才的不愉快,一心沉浸在喜悦之中。
晓得当中的原委之后,瑜真也没去找太夫人,直接让傅恒入宫与皇上申报小篱将认祖归宗一事。中间的这些波折皆省略,又道连家抚养小篱十几年,含辛茹苦,十分难得,乾隆当即应承,封连尚为九品的巡检,虽是2闲职,于平民百姓而言已是天大的荣耀,又封他媳妇儿为九品诰命夫人,准小篱认祖。
当傅恒拿着圣旨回府时,太夫人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明明是千山,怎么会是小篱?恒儿你是不是弄错了?”
眼看着母亲慌乱之后故作茫然的模样,傅恒忽觉可笑,但还是佯装不知内情,只让人将谱本呈上,耐心解释道:
“绍水镇的稳婆有记录,千山的父母的确姓连,小篱的父亲才姓傅,这姑娘平日里无话,时常低着头,没几个人注意到她,昨日我和四哥都去瞧了,四哥也说她长得的确很像她母亲,那就是她无疑。“
圣旨既下,不管真假都无从更改,眼看就要成功的计划毫无征兆的被打乱,窝火的太夫人如何甘心?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只觉心塞难当,半晌蹦不出一个字,缓了好一会儿才沉声痛斥,
“先斩后奏!这算什么?你们夫妻俩,一次又一次的擅自做主,把我的宽恕当成了理所应当,根本不再顾及为娘的感受,实在寒我的心啊!还去找什么稳婆,就是不相信千山是晴柔的堂兄,认为我在骗你们对不对?“
的确是不信,但不能说出来,还得找个借口安慰她老人家,“额娘您误会了,子嗣一事非同小可,孩儿理应谨慎处理,以防连尚夫妇有所欺瞒,这才派人到绍水镇追查,正巧碰见稳婆,机缘巧合之下才晓得,那个一声不吭的小篱才是六哥的孩子,随后孩儿又去审问连二婶,她见事情败露,才如实招来,原来她是怕小篱被咱们要走,她就没了女儿,这才撒谎!”
“她当真这么说?”太夫人不禁奇怪,难道这个连陈氏没将她的命令供出来?
若有所思的神情尽落傅恒眼底,他也不戳穿,只道连陈氏的确是这么说的。
太夫人这才稍稍安心,想着既然儿子没追究她的责任,那妇人应该是没敢出卖她,幸好她识时务,否则必有好果子吃!
只是这稳婆,到底是谁找的?恒儿那么忙,哪里有空关心这些,八成又是瑜真的主意罢?翻着谱本,太夫人开始挑毛病,“这生辰八字,与后面的名字,明显不是同时写的,下笔的粗细都不一样,该不是谁伪造的罢?”
他倒没注意这一点,听母亲说起,这才上前瞄了一眼,疑惑了一瞬,很快了悟,“生辰必是出生当天记载,但孩子未生之前,不晓得男女,大多人家都不会提前准备名字,需等日后再定名,是以先有他的生辰,而后再写名字,没什么不妥,瞧这墨色,皆是十几年前的,做不得假。”
鸡蛋里头挑不出骨头,不甘心的太夫人又继续找借口,“那你好歹跟我说一声罢!我一无所知,你就去请旨,眼里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
“孩儿本打算今日下朝跟您说,可皇上明儿个要启程去围场打猎,我只得趁这个空禀告此事,否则又得等个把月,岂不耽误了?”
有理有据,纵使太夫人心里恼火,也无法反驳,还不想让儿子晓得她使了手段威胁,刻意假装不知情的数落连陈氏,
“这个女人可真黑心,居然敢谎报子嗣,险些乱了咱们家的血统,实该重罚!”
傅恒却道不妥,“皇上才封她为诰命夫人,虽是九品,但好歹也是皇恩浩荡,且她养育小篱,也算对咱们家有恩,若是惩罚,必会被人说是恩将仇报。还是功过相抵,既往不咎罢!料想她只是一时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