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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笑一声,沈涣栀端详着她:“不错。当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小桃一惊,跪下:“奴婢惶恐。”沈涣栀秀眉微蹙:“你惶恐?你若惶恐,怎会与本宫的兄弟牵扯不清?”
慌忙中小桃的头低得死死的。
“奴婢不敢。”
叹了口气,沈涣栀起身,抬起她的下巴。
长相倒是清秀可人的很,眉宇中透着股机灵气。
“敢与不敢都不再紧要了,事既已出了,有人叫我别再留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娘娘,娘娘。”小桃惊慌失措,手指攀拽着沈涣栀的衣角。
沈涣栀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淡漠地目光飘荡。
而一旁月湖已欲拉了小桃离开。
一个侍卫突然来通报:“娘娘,沈大人在外面。”沈涣栀巧笑娇媚,看向小桃:“你的命还真是好。”说完,脸色一冷,传令下去:“叫他进来。”
沈铃清一袭官服,面色压低,一步一步走向院中央。
沈涣栀反倒坐在了椅子上,悠哉地看着他径直走向小桃,推开月湖。
“娘娘既已知道微臣喜欢她,又何必如此为难?”沈铃清咬牙切齿道。沈涣栀恍然如梦醒:“沈大人这是在向本宫兴师问罪了?她是本宫的丫鬟,自然本宫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沈大人喜欢她吗?”
惊住,沈铃清结舌:“这”
沈涣栀不紧不慢道:“这丫头弄丢了我一个珠子,怎么,沈大人也要来插手吗?还是沈大人赔给我珠子?”面上一窘,沈铃清咽了咽,才道:“如今娘娘什么都清楚了,能将小桃赐给微臣了吗?”
沈涣栀轻笑着:“沈大人啊,你英明了一世,竟然折在了一个小宫女身上。本宫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有福气与沈大人在太和殿门口搭上话呢,谁不知道,朝廷里沈大人已是如日中天了。想要什么女子没有?堂堂尚书,痴情一个丫头,没来由地叫人笑话。”
神色缓了缓,沈涣栀继续道:“本宫也并非落井下石之人,之所以捅破这桩事就是叫你二人明白,天子脚下,任何人都不可放肆,更何况沈大人你肩上背负着什么你我都清楚,难道还可轻易闹出什么过错吗?就此罢了吧,日后大人看上哪家的小姐我只管替大人去求就是了,只是这一件别再提了。”
沉默了很久,沈铃清邪笑道:“若是小桃执意跟我走呢?娘娘放不放人?让微臣来问问小桃是怎么想的,如何?”
沈涣栀摇头,铃清不免失望。
“我知道你二人是两厢情愿,我又何尝愿意做这恶事?她只是一介宫女,论家世万万配不上大人,论智慧谋略又不足以陪在大人身边辅佐帮衬。”
小桃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难道出身微贱是奴婢的错吗?娘娘未免也太苛责了些。”说完,又有些惧怕地低下了头。
沈涣栀静静地看着她,启唇:“你说的不错。可本宫又有什么办法呢?若是沈大人站稳了脚跟自然可以娶你,但如今为沈大人的前途着想,你还是留在倾颜宫吧。”
铃清眼睛一亮:“娘娘是说日后微臣可以要小桃了?”点头,沈涣栀承诺:“若我沈家太平,大人娶谁都可以。李子嘉身为将军,仗着是朝廷重臣,不是已娶了*女子了?”
铃清一喜:“只消有娘娘这句话。那娘娘先代微臣照顾好小桃。”微微点头,沈涣栀笑:“本宫自然不会薄待了她。”
沈铃清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只丝帕。
“昨日小桃姑娘走得急,遗了这手帕,微臣今日本是来还的。”说完,急忙往小桃手里一塞,便告辞了,留下小桃在原地发愣。
不禁浅笑,沈涣栀拉了她过来:“你还是好生在我倾颜宫做事,顺便等着他来娶你。”小桃微微红了脸:“奴婢刚刚不是有意顶撞娘娘的。”
一愣,沈涣栀淡淡笑了:“无妨,其实你身为奴婢,心高是好事儿,总比安与此的好。出身选不了,可怎么活是自己的事。”
话至如此,又想起了昨日沉希的话。
是啊,怎么活是自己的事,姐姐沉希又能怪得了谁呢?
小桃依然欲言又止,沈涣栀知道小桃担心什么。
“你的事情我不会向外透露,连月湖星河也绝不会说出去半句,日后只当什么事儿都没有,更无人敢为难与你。”
小桃才微微松了口气。
“另外,你既已暗自许了沈大人,那再做粗活儿便不妥了,怎么说沈铃清也是本宫的兄弟,不能让他未来的家眷的手过于粗糙了。”
小桃不好意思地笑了。
“本宫想了想,叫你来倾颜宫大殿做事再好不过了。平时大殿只在王偶尔来用早膳时才启用,又有时王与我去寝殿用,故此常常闲着,你去了清净。”
小桃忙跪下,面上挂着笑:“奴婢谢娘娘隆恩。”沈涣栀略略点头:“光这样还不好,只当你是一等宫女,内侍局的俸禄也便多拿些,算为自己置办着。”
“可每个宫里只有两个上等宫女啊,倾颜宫中又已有了月湖与星河两位姐姐了。”小桃略有疑虑。月湖冷哼了一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涣栀却不怒,淡然道:“如今王什么也都由着我,再吩咐到内侍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麻烦了些。”
月湖依旧冷冷道:“内侍局那帮墙头草,自然知道做什么才算是聪明之举了。”
微微笑着,沈涣栀看向月湖:“我见你的嘴是愈发厉害了。”月湖回过神来,忙道:“奴婢不敢。”
沈涣栀对小桃道:“你先下去吧,平日里好歹多少管着点儿大殿。那儿虽不常用,却紧要得很,看管好扫大殿的下人,叫她们勤俭着,别叫那儿落了灰。”
小桃称是,行礼退下了。
第097章 宽达二尺白玉镯()
小桃称是,行礼退下了。
沈涣栀才转向月湖,月湖愤愤道:“奴婢就是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不舒服,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水眸一收,沈涣栀别有深意:“什么东西?自然是沈尚书喜欢的东西了。”
月湖压低了声音“娘娘是想靠小桃来牵制沈大人,凭她一个丫头能行吗?沈大人又是一向的”自知失言,低下了头。
沈涣栀却毫不顾忌地接着她的话头下去:“沈大人虽是一向的轻佻随便,但他也难得开口向本宫讨要什么,今儿他既然开了口,那本宫就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月湖一点头:“娘娘说的是,防不住大人这回就认真了呢。”沈涣栀悠悠开口:“只要他是真心,本宫就事半功倍了,只怕他在与本宫耍心眼兜圈子呢。”
此话一出,倾颜宫内竟“啪”地一声,似有什么打碎了。
而星河战战栗栗地,忙去找扫帚来清理地上的碎瓷片。沈涣栀走过去一看,是只茶杯,不免笑:“我在外面正说着话儿,你怎的就打碎了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说中了你,没的叫人猜忌。”
星河连连摇头,惊慌失措:“奴婢不敢。”
月湖叹了口气,走过来拾起星河的手:“你也太不小心了些,这要是受了伤可怎么好?”说着,拿过星河手上的扫帚替她清扫:“你快快先陪娘娘去换了衣服吧,王估计还在书房用茶呢,娘娘一会儿要过去的。”
“这怎么好?还是让我来吧。”星河过意不去。
默默地将地面扫不起来的瓷片碎末用手帕包起来,月湖催促道:“快去吧,你毛手毛脚的,再伤了自个儿,又得疼上两天了。”
星河只好点头,陪着沈涣栀挑了件粉红缀碎桃花的换上,一面啧啧叹道:“这件儿衣服穿上了,感觉春天都来了呢。”沈涣栀只是笑:“春天还远着呢,你想的未免太美了些。”星河道:“不远,哪儿又远了?”沈涣栀提醒她:“年还没过呢,就想着迎春?你还真是小孩子心。”
这雪还未下上几场,天也是一阵冷一阵热的,可见这冬还未在帝都里住踏实。入春?有的漫长呢。
不过,谁不盼着春天来呢?在这孤寂难熬的冬天里,偏偏庭城这个冬天又不肯涉足后宫半步,慵懒地待在元烈殿里喝热茶,夜越来越长,那些女子要怎样挨过呢?
好在,庭城不来,沈涣栀还可以去,元烈殿房间永远是为她备着的。其实原本用不着天天往元烈殿跑,相思之情再苦也不至如此,可见不到庭城沈涣栀总是担忧,怕他不用膳,不就寝。
有时候不禁怀疑,他的身子当真是自己个儿的?有时与钱蔚然聊上两句,钱蔚然也说庭城在她搬来之前大抵都不回侧殿睡的,只是偶尔太晚了,在书房受不住了便歇一会。饭也不好好吃,随便扒拉几口便叫拿下去,为此御膳房绞尽脑汁地换了不少厨子,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
谁都没想到,沈涣栀这么一来庭城倒肯好吃好睡了。
“钱蔚然。”庭城不耐烦地喝了声,钱蔚然忙从外厅进来:“王?”这已是庭城今日第三次唤他了。
“出去看看,是不是沈昭仪来了。”庭城冷然一句,钱蔚然脸拧成了一朵花:“王,娘娘在倾颜宫呢,奴才去看了很多次了,都不是啊”
庭城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一味的烦躁,听到点声响便叫钱蔚然出去看看是不是沈涣栀。
然而庭城蹙眉:“快去。”钱蔚然见惹不起,也只好连连答应了:“是是是。”
几步走到外面,当看到一只软轿正不偏不倚地往元烈殿来时,心口暗自紧了一下,老眼昏花中看清了轿上柔柔弱美好的女子,可算松了口气。
上前行礼:“给昭仪娘娘请安。”沈涣栀一愣:“快平身。”钱蔚然面露喜色:“娘娘您可来了,王都等您老半天了。这您伶仃不来,王受不住啊,这不,一上午已唤了老奴几次了,真是谢天谢地。”
不禁笑了,沈涣栀抬手吩咐落轿。
稳稳地搭上钱蔚然的手,进了元烈殿。
“臣妾参见王。”沈涣栀跪在书房外。
书房里的男人低声道:“进。”沈涣栀才拨开了珠帘,走到他身边。
微微勾唇,男人提笔又刺了一个字:“怎么,沈昭仪探亲回来了?”沈涣栀笑着,钻入庭城怀中:“早便回来了,是臣妾不懂事了,还以为王一个人没关系呢,谁知道王耐不住寂寞啊。”
庭城不禁感慨:“昨夜你不在,孤才发现,已没有了回侧殿睡觉的理由。”沈涣栀轻笑:“王真是什么都能赖到臣妾身上。”
“外面冷吧?喝口热茶。”庭城只将她娇小的身子裹在自己的狐裘里,不动声色地包容了她所夹带的寒气。“什么天了,你还穿这么点儿?”沈涣栀冻得粉红的指尖捧起一小杯茶水,在口腔里瞬间舞起一阵温暖的热潮。
“宫里冬衣不够?”庭城蹙眉,雷霆欲发。沈涣栀忙称不是:“是臣妾出来得急,臣妾想着早点儿来看王嘛。”
眉宇间稍稍缓了缓,庭城干脆脱下了狐裘,披在她的身上。
“下次再不注意,孤便要罚你的身边人了。”庭城低声警告,却是柔和。沈涣栀浅笑:“是。”
心里有些许的温暖。
她并未想到离开她的庭城会是这样的烦躁不安,让她担忧却又让她欣喜。头一回真正意义上的知道,她在庭城心里原来是如此的重要。
“孤寻了个镯子,看颜色青嫩配你,所以留了起来。”庭城嗓音醇厚,低眉看她。沈涣栀笑:“王又要送臣妾东西了?”
庭城的手灵活地绕道她的腰间,准确无误地握住那块冰凉的玉佩。
“带着了?”庭城嘴角微微上扬。“王赏赐的,臣妾不敢不带,更何况,是王的心意,也是臣妾的荣幸。”沈涣栀浅浅道。
他眉眼浅淡,在早阳的映照下愈发精致如仙:“那镯子也一样好看。要吗?”沈涣栀好笑:“王有趣的很,是王要白送臣妾东西,臣妾哪里有不要的道理?”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庭城道:“孤去给你拿。”
说罢,庭城起身,进了偏殿。
沈涣栀看他匆匆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但仍无邪地笑了。
闲来无事,坐在他的龙椅上,目光不自然地扫到了桌上的奏折,其中有一只奏折,上面的笔迹她很是熟悉,忍不住伸手轻轻掀开,果不其然看到上面的名字:下臣沈铃清
沈铃清的奏折?
无法抑制地伸出手一页页翻开,里面的内容却让沈涣栀不禁掩唇。
是一封弹劾的奏折,上面所涉及的人名不下几十个,上到朝廷重臣,下到小小官吏,都无一不被提及在上面。而这些被提及的人又不偏不倚的与本次科举有关,难道
赶紧翻到最后一页,才发现庭城还并未批注,只好又原封不动地将奏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