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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那么,夫复何求!
如果,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词。
星河碰了碰沈涣栀的手肘:“容华?”沈涣栀淡淡笑:“没事。”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前行。
星河的路引得磕磕绊绊,一来她本不想到这个阴森的地方,二来她也确实没有来过,对这里的路并不熟悉。
沈涣栀仔细端详眼前这所破旧简陋的宫殿,上面的字迹潦草且因岁月的流逝而变了颜色。在昏暗的环境下,本就斑驳的宫墙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这里是歌声的源头。
匾上三个大字:深妃院
足以说明一切。
这里是所有被遗弃的女子聚居之地。不管她们之前有多么光鲜,到这儿的人都一样。曾经娇艳的红颜到这里应该会慢慢枯萎吧。而枯萎的过程注定是要被眼泪淹没的。
“惟愿君万岁,惟愿君万岁”带着零零碎碎的哭腔,可沈涣栀此刻已经说不出究竟是谁在哭了。
“再见君万岁,却是夫妻同跪,我等效忠,歃血为盟,祝君江山统,谁料剑断丈夫魂何来恨,何来恨”
一曲终了,耳畔传来女子的呜咽声。长久不断。
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如梦魇般,沈涣栀慢慢走进深妃院。
手突地被星河一把拉住:“主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沈涣栀没有回头,没有说话,静静地将手抽离,着了魔似的只管向前走。
星河站在原地,急得无所适从,只好紧跟着沈涣栀,拉住她的衣角。
深妃院里的空地上,只站着一个人。
微染脂粉,面色憔悴。一眼就可看出,她春风得意时会是多么风华绝代的美人。
她脸留泪痕,在见到沈涣栀和星河时,一阵讶异,眼神恍惚:“好端端的,来这儿做什么?不怕你的男人知晓吗?”星河手冰凉,皱着眉:“容华,我们回去吧,何必听她疯言疯语。看她年纪是个太妃。”
女人闻言狂笑:“你知道什么!疯言疯语?是,这儿的人都疯了,独我清醒!”
沈涣栀着实吓了一跳,她状态似癫狂,眼泛泪花。
“我知道,你的男人是庭城,对吗?那小子”女人喃喃,时不时轻笑,似醉似醒。沈涣栀看了一眼星河:“你先出去。”
星河大惊:“可是”沈涣栀示意她不要说话。星河叹了口气:“容华你小心点儿。”说完走了出去,一边向外走一边不放心地回头,谁知道那个疯婆子会做出什么。
“你是”女人突然敛了疯癫之色,像是已经玩倦了,慢慢坐在石阶上:“你叫我清太妃就好。”沈涣栀愣住。
她半点不像个疯子,反而神志清醒得很。
第016章 帝王心千重深,一朝错信负终生()
清太妃懒懒地倚在石阶上,头发略微散乱。
“谢谢你。”沈涣栀一愣,抬眸:“什么?”
“谢谢你来看我。”清太妃露出疲惫苍白的笑容,一张脸尤为清秀好看。
“十几年了,每一夜我心里都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唱啊唱你是我十几年等来的唯一一个,唯一一个愿意进这深妃院的人。”说完,自嘲地笑笑,满脸的失落哀愁。
沈涣栀看着她,不语。
“是来听我讲故事的吗?”她眸子里闪着希望,让沈涣栀不忍拒绝。“太妃想说,就说吧。”
清太妃的目光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那是一个秋,我遇见了先皇,只那一眼,我便注定一生追随,然后被他纳入宫中为妃。没几年,庭城那小子就出生了,他母妃真美啊,美得让先皇走进她的合欢殿就再也挪不开步。我有什么办法,嗯?”沈涣栀眼看着她精神越来越萎靡,想说话的意念却一点儿都没少。
“后来,国家生变,发生大乱。无奈,先皇向远在千里的乾国求助。舟车劳顿,乾国不愿出兵,先皇就把我送给乾国的大将军,让他劝了乾王,这样,先皇又可以坐享太平盛世”
一皱眉,沈涣栀了然。原来庭城继承了他父亲的凉薄本性。
这也就很好解释庭城对待白毓的绝情。
“嫁过去后,乾国将军待我很好。我心口的痛日愈减少。我还记得,那是他的最后一战,战后他就卸甲归田了。他说,让我在家里泡好茶等他回来。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没有想到乾国讨伐的那个小国居然请来先皇做庇佑,先皇仗着军队日渐壮大,竟然敢对昔日出手相救的乾国刀剑相向,着实惊了我。那一战,他没能回去,我却回了家。”
“先皇视我为恩人,说要好好补偿我,眨眼间却杀了我一生所爱。呵呵呵呵呵”清太妃发疯了一样地笑出一串。
“和亲,当然是下策。更何况是一国之君的妃子嫁给一个将军呢!多少年后寂寞时光里,我才知道,当年将在外君有令而不受,他孤身一人与先皇谈判,先皇问他要什么,他只说要我只因为只因为”
又是一连串的疯笑。
“只因为那年流连后宫游花园时看见我躲在树后以帕拭泪。呵呵呵呵一场错,终生付!”
沈涣栀心头一震。
“和亲不堪,先皇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流出去?他以为,把我关在这深妃院,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呵!他以为,就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愚蠢多么薄情吗!”清太妃眼里闪着恨怨的光芒,拳头越攥越紧。
“乾国只有他这么一个大将军,所以即使他只说了那一个条件,没有给乾国争来任何的好处,乾王也默许了。乾王,才是真正的明君!”她固执地,执念地咬着每一个字,像极了倔强的小孩。
默默地推开了门,离开时,沈涣栀心情沉重。
耳边回荡清太妃飘然的一句:“记住,小女孩儿,不要步我的后尘!错信一个帝王!”
随着老化的门“吱呀”一声合上,沈涣栀喃喃着。
第017章 盼明朝登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清晨,星河推门而入。
“容华,秦侧妃来信。”沈涣栀一愣,秦月儿吗?
慢慢伸手接过星河手中淡黄色的信封,柔软的触感让沈涣栀心下一暖。
锐利的蔻指倏地划过信封,纸张上瞬间添上一处破损,包住的宣纸隐隐约约露了出来。指甲慢慢掀起纸张,一把拽出。
依然是她熟悉的秦月儿的笔迹。
温婉却不失潇洒,柔和却不缺力道。
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洒脱。
“闻坷王爷说起,帝欲南巡,想此事后宫还未走漏,特书此信。早作打算。愿君得偿所愿。”
零零碎碎几个字,秦月儿的心意沈涣栀已经了然。
帝欲南巡她果然不知。
这封信送得的确及时。
一入宫门深似海,出宫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对沈涣栀来讲,现在能出去看看,以后说不准老死宫中,与宫外的世界从此隔离。更甚沈涣栀寻仇心切,秦月儿既已知晓她的心思,就顺水推舟提出南巡一事,正顺心意。
不错,沈涣栀非常需要。她需要与庭城多加接触。
南巡一事,她势在必得。
迟疑片刻,起身坐在书台旁。拿起搁在笔枕上的一只小羊毫,细细在砚台里添了星星点点的墨,铺上一张宣纸,簪花小字在上面细细写来。
墨色在纸张上渲染淹没。
“承君恩重,已晓。人多眼杂,尽量少多来往。我自小心,安好勿念。涣栀辞谢。”也是简简单单几行字,没有太多的儿女情长。
不需要。
秦月儿的信中对她的生活只字未提,对坷王爷更是一笔带过,很难知晓她过得究竟好不好。不过既然可以对沈涣栀的事上心,也是闲得可以。
唇角微微上扬。
半晌后,沈涣栀的眸色微微暗下来。
就怕,是事不如意,她也不愿提。
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秦月儿就是这样的女子,表面明媚,实质将波涛汹涌死死压在心底,留给旁人的始终是一湖平静。
对于她来讲,能离开皇宫就是她最大的奢求。如今业已实现,秦月儿的字里行间便就无欲无求。没有诉苦,没有哀怨,只有对故人的点点不安挂念。
沈涣栀慢慢攥紧了衣角。
必不负卿一腔诚愿。
就算不为了自己,不为了秦月儿,也要为了死去的亲人。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南巡多好的机会,也许离开这一片天地,于庭城而言更加容易开阔心扉,她也更容易离开一座座宫墙,走进那片属于帝王的禁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等着这一天。更理所应当为这一天做任何准备。
第018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星河纤细手指掀开饭笼,淡淡甜香弥漫出来。
“今日又是糕点?”沈涣栀开口问,略有不悦。星河点头:“是。”
“连吃了几日都是糕点。别的主子吃的都是什么你可知道?”星河移开目光,愤愤然:“薛昭容的贴身侍女多领了两只煮蟹子,两个婕妤又各领了一只。剩下的小主也都领了鱼肉菜蔬回去。唯独咱们,几日不见新鲜菜了。”
沈涣栀把玩着雪腕上的一只玉镯,看似漫不经心:“她们,都侍寝了?”星河咬牙:“最可气的就在这儿。从安婕妤后,王就没再来过后宫。”沈涣栀目光一冷:“那就奇怪了。”星河气急,脱口而出:“一点儿都不奇怪!主子,奴才早就听说,安婕妤吩咐了,主子近日身子不爽,饮食应多以清淡。”
冷笑一声,沈涣栀手上一紧,力道过大,白皙手指与镯子错开,青玉镯磕在了案子上。“我自认不曾得罪过她,是何缘由如此紧紧相逼!”
话一出口她也了然。
还不是庭城赐她的“树大招风”!不偏不倚,刚刚好。却巧妙地将她与众人区别开来。
未参加选秀就无故晋封,别人眼红不平罢了。只是没想到,安佳瑞竟然用这种细碎小儿的活计来为难,实在可笑又可恨。
“主子,要不要教训她”星河犹豫不决,眼底却透着狠意。沈涣栀哑然失笑,星河才多大?却在这宫中学得如此厉害,可见后宫险恶,能让花样年华的女子也练就心狠手辣。
慢慢摇头,随口说:“不必,她那番说辞也算为我着想,这事儿就算了。”星河不解:“主子,她明明”沈涣栀连忙开口:“闭嘴。婕妤娘娘是为了我好,你这奴才真是蠢笨。不管怎样,她也是一番好意。不说有朝一日启禀圣上嘉奖也就罢了,竟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星河听出话中意,抿嘴笑了:“那主子可要抓紧得王青睐,也好还婕妤娘娘的人情。”沈涣栀无奈叹气:“怎么说,安佳瑞也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不得私下议论主上,这是规矩。你和月湖进宫也有几年,怎会不懂宫规?上次的事情我好悬就保不住月湖,如今我人微言轻,正是自顾不暇,不希望再生事端。我无能护你们,只好要你们自己保重。”
星河眼睛湿润了:“主子奴才知道,奴才和月湖必不再给主子添麻烦。”沈涣栀紧蹙秀眉:“麻烦倒是不算什么,只是你们都只比我小几岁,要懂得惜命,知道吗?”星河低头,泪水滑落。
沈涣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我宫里也就罢了。记得出去时不要让人家看见你的眼泪。我们不会永远这样的。”
第019章 白毓传召清水亭,南巡一事再风波()
不一会儿,奴才来报,贵妃娘娘在清水亭有请。
沈涣栀故意巧笑:“那个贵妃娘娘?”
奴才愣住,随即压下怒意,陪着笑脸:“白贵妃娘娘。”
几天前的元烈殿沈涣栀恰巧与她闹得不太愉悦,想来白毓应该没有兴致请她一个人去叙旧,受到邀请的一定不只是她一个。这样想,沈涣栀也渐渐放下心来。不论怎么说,白毓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能躲即躲,更何况上次的事情的阴影还在她心中缠绕,仍然无法彻底释怀。
“更衣。”淡淡一声。白毓的首领太监微微福身:“奴才先行告退。”星河走进来,打开衣橱,询问道:“容华今儿想穿什么衣服?”沈涣栀抬眸思虑:“那件蓝色的倒好,却太显眼,我现在需要的是厚积薄发有没有朴素一点的?”星河沉吟片刻,从衣橱中抽出一件粉色裙袍,上面的花样在帝都已经算作老套。“如何?”沈涣栀微叹:“如今连司衣库送来的衣服都这样寒酸,可见我如今地位。”
星河强添笑靥:“主子您别乱想了,这件衣服也不错。”沈涣栀摇头:“是要简朴,倒也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换青色的吧。”星河不语,默默地将那件淡粉色放回衣橱,重新拿出青绿色襦裙。
眉头欲锁,从沈涣栀的水眸中不难看出失望之情:“就这样吧。”一转身坐在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