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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统三宫-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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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渊瞳孔倏然放大,他瞪着柳岩堂,面色怫然,“你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聪明人,竟会被一个妖孽迷上!”

    “她是不是妖孽,你自己清楚。”柳岩堂不为所动,淡淡的语气似是无痕的水,缓缓流淌着无奈。他自已开始起便知晓了玉辞心的结局,知晓宇文渊的态度,可还是不可遏制地为她感到惋惜。

    “那你究竟想怎样,难道紧要关头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千秋大业不成?你忘了这么多年我们卧薪尝胆的不易了吗?”宇文渊语气咄咄逼人,他似是要把柳岩堂摇醒,可在听到他的话时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猛然之间竟有些犹豫。

    可生为帝王的残忍与理智让他迅疾冷静下来,他拍拍柳岩堂的肩膀,对着他沉声道,“兄弟,你冷静下。”

    柳岩堂闭上眼,缓缓道,“我很冷静。”

    他们二人皆不言不语,气氛陷入冷滞,唯有一轮明月伴着清风徐徐摇曳。

    末了,柳岩堂复睁开眼,天边的月亮镶上了乌云的银边,被一团黑气笼罩下分外朦胧不清。他冷冷吐出几个字,字字蕴满伤情。

    “我会帮你的。”

    宇文渊听到这话当即放了心。柳岩堂向来是言出必行之人,在理智与情感之间,他依旧选择与自己并肩而战,有他倾力辅佐收回大权指日可待。

    “好了,朕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宇文渊转身离去,他走路的声音极轻,让树后的玉辞心都觉得这是一场梦境。

    此刻的玉辞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境了,被欺骗感情?心血付诸东流?气愤或是懊恼?都不是。她对宇文渊本来就不全然是男女之情,只是出于对他的怜悯和同情。而如今,真相揭开,赤裸裸,血淋淋的凄惨,让她心智全失,错愕都不觉得。

    她曾经同床共枕的羔羊,不是一只需要扶持需要保护的羊,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曾经的信誓旦旦,曾经的软弱不堪,曾经的傻里傻气,都不过是在她面前逢场作戏,而如今,这场戏已经咿咿呀呀唱到了尽头,而戏子,正缓缓撕下伪装,变回原型。

    玉辞心两眼直直望着宇文渊孤零零闪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不觉得愤怒,只是觉得可笑。仿佛一粒石子沉向大海,不起波澜,心灰意冷。

    她从来都不期望自己被保护,从来不期望自己被怜悯,她依旧是她,孤零零自始至终,无依无靠,彼一如她。

    她若是明智之人定会将此事云淡风轻而过,继续在宇文渊面前戴着假面周全,一尝报复快感。可她不是这样忍辱负重的人,她吃苦无妨,可不愿让自己在感情上负债,她自己性情弥足可贵,她不愿在极富心机的宇文渊面前浪费。

    她已不愿在宇文渊身边,在这深宫六苑之中迁就了,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玉辞心一个闪身飞跃,而后凌波飞燕直奔寝宫翻窗而入,随手拾掇起自己的贴心物品。

    临走之前她停了下脚步,想着这许久的时间以来自己和宇文渊嬉笑怒骂的点点滴滴,心脏仿佛被锋利的刀片割开了一个小小伤口,不是撕心裂肺的惨痛,却在一直默默流淌着悲哀,无时无刻不牵动着脆弱的神经。

    她咬咬牙,脚步匆匆翻墙而出,一步没有回头。

    宇文渊踱着步子回到宫里,发觉当下冷冷清清,他正想着玉辞心今天是否是又要在尚书房看文案看到很晚,正要准备一个人先翻身躺下看几本书时,突然发觉了殿内的一些异常。

    玉辞心平时身披的金丝凤袍被随手抛落在地上,像是幽灵一般随风而起层层波澜,他皱了皱眉头,随手翻起玉辞心放置杂物的梳妆台,明镜香梳粉犹在,只是没了她的贴身匕首。

    宇文渊面色一沉,他记得这只匕首她是向来不许他随手翻动的,而她只在几个场合上贴身戴过。其中一次是当朝对峙宇文睿时,一次是面见卫疆成时。

    他显然明白这只匕首对于玉辞心的意义,同生赴死。而眼下匕首没了,凤袍弃了,她这是要哪样?难道还是为了卫芊蓉一事郁郁不乐?可他都亲口承认卫芊蓉的孩子不是他的,卫芊蓉的流产也与她与自己无关,她那般豁达之人怎会放在心上呢?

第62章 出走() 
宇文渊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他想起在林中与柳岩堂谈话时那莫名诡异的风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是一个女子在哭泣般。难道风都察觉到了她的心事,为她而悲哀?

    玉辞心逃了,宇文渊当机立断宣召柳岩堂进宫,一面又让太监总管通知御林军,说是皇后被人劫持了,务必要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不过再撞上,那势必不能继续为他所用,这样的妖孽留着迟早是祸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若不归,务必致死!

    这是他给柳岩堂亲口下的命令,如此兴师动众发动各方势力寻找,卫疆成宇文渊肯定也知晓了玉辞心离宫一事,而他们不知隐情,定会认为这是除掉玉辞心的大好时机,所以定会派出杀手不给玉辞心生还的机会。

    而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宇文渊攥紧双手,如今已是功成之日,万万不可毁于一旦那。

    他看着外面无尽无边的茫茫夜色,在一面的言辞正色之后突然觉得难以名状的疲惫,低头望了一眼,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玉辞心的宝贝睡袋上。他的心猛然抽搐了下,像是已经沉眠许久的茧,在茫茫天地间孤独自立,包裹哀愁。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对玉辞心动情了?宇文渊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覆下不可知的迷惑,许久过后终是摇了摇头。他是王者,权利与感情,唯有前者,从来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玉辞心在宫中飞至一半突闻身后喧哗声起,她抬眼望了一眼,只见身后御林军举着密密麻麻的火把向这边赶来,声势浩大好似一窝带刺的马蜂。

    她稍作思量,看着人数绝非自己正面硬拼的对手,于是凌空一跃翻身转向另一处街口,准备自这里偷偷翻墙出宫。

    可刚刚落地她就被从天而降的冥火点亮,继而是凭空投掷降落在地的炸药,轰然作响间她耳朵只觉嗡嗡声不停,脑子被巨大的声响惊住,有些混沌不清。

    她身着黑衣服一副女扮男装的打扮以便行动灵巧。不料方才却被一队人马发现,御林军被惊动了,军队如同海洋般顷刻间包围现场,玉辞心发现之时,已是为时已晚。

    “去禀报睿王爷,说是劫持皇后娘娘的刺客已经被包围了。”御林军头头摆摆手对着下面人高声传话道。

    “得令!”一个擅长轻功的侍卫当即翻身而上,脚步轻掂,踩着宫墙上的琉璃瓦走远。

    玉辞心瞄了一眼四周,黑压压的人群看不到附近的道路。黑夜之下她辨不清方向,眼下要出宫,可是不知道到底该往哪个方向突围才好,着实让人犯难。

    “小贼你逃不掉了,还是快快招来。说!到底把皇后娘娘劫持到哪了?”为首的御林军头头发话了。

    玉辞心刚才对他的发号施令听得一清二楚,他是宇文睿的亲信,万万不能落入他手。可心底却又一阵异样,宇文渊发觉自己不见了,理由是竟然是自己被贼人劫持了。真是可笑。

    若真要劫持,为何放过他一个帝王,而单单捉拿皇后呢?

    玉辞心刚要答话反驳,却想到自己现在一开口便会暴露身份,于是又看了一眼包拢自己的兵力,选定一个人数较少的方向,单刀直入,当即嘶嚎声起,血流成河。

    她冲得义无反顾,这个尔虞我诈的深宫她立誓不要再来,御林军再三抵挡,正当她两眼杀的血红之际,突然觉得背后一冷,只听耳畔呼啸而过“飕飕”风声,声止时,一把利剑正中她的肩膀。

    她一阵吃力,停下进攻,周围的士兵一时都停了手,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她扬着下巴远望,只见不远处宫殿的顶层之上,宇文睿正缓缓放下手中的箭驽,嘴角的笑意因为过冷而凝滞。

    她被不被认出已经不重要了,方才被炸药炸到已经是受了轻伤,如今又中了宇文睿一剑,玉辞心忍痛咬着牙看了旁边密密麻麻的御林军,火把打在他们锃光瓦亮的盔甲上,似是地狱的幽幽冥火。

    她对不动声色不费精力地悄悄出宫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眼下,唯有殊死一搏。

    玉辞心再度挥起手中的长剑,电光火石刀剑飞舞间不断有人挣扎到底,杀到最后,只剩下眼前孤零零几个兵,而她,强撑着身体战力,亦已经是身体极限。

    她视线望到远处的宇文睿正再度搭起弓箭,于是瞄准了一个城门,弓箭出射之时她同时飞身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弓箭撞击墙面的尖锐声响,继而是冷清与暗淡。

    玉辞心心有余悸地依靠在另一面的墙壁上,以御林军的速度不出几分钟定会飞驰赶到。她的气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只能速战速决尽快出宫。

    她抬眼望一眼月亮,大抵知晓所出方向后再度腾空而起,踏着屋檐直奔宫门而去。

    希望就在前方,解决掉宫门的寥寥守卫之后玉辞心准备跳下宫墙再不回首,她凌空飞跃的那一刻风声在起,她疲惫地看着那只飞剑直直冲着心脉而来,却再也没有力气闪躲,身子微微一侧,弓箭穿过她的肩胛骨,她重重地摔在宫门外的地面上,满心痛处,意识迷离。

    这个世界,就这样结束了么?想不到自己百般逃脱,迎接自己的依旧是死亡。玉辞心眼前渐渐模糊,最后是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一味反复地做着梦,重重含糊不清的梦境,袅袅青烟四处晕散,萦绕在微弱游丝的吐气中,温和得有些窒息。

    虚无之际,江都便也被熏醒了。

    费劲的开一眼缝隙,似梦非梦甚不清明,她握握拳头,指骨生疼却是意识分明,连带着肩膀的巨大隐痛,玉辞心瞬间清醒过来。

    “醒了?”

    江都撑起僵硬的身子,循着声线看去,一个青衫墨履的少年正踏着徐徐烟雾移步走来,走进细看,长直墨发,剑眉星目,面容虽是稚嫩却添了几分凝重。

    他手中端着一碗药,期间於吐着缕缕草木清香,玉辞心已然明白,自己坠城之后是被这年轻人救了。

    “我睡了多久?”玉辞心直截问道。

    “三日。”少年皱了皱眉,似是被她的话惊诧,“一般人醒来后问的通常是我是谁,而你,偏偏问的是时间,真是奇怪。”

    他将草药放在床头木柜上,一人独立紧盯着玉辞心,朗声道,“不过更奇怪的是你怎么会在宫墙之外,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知道我可疑还救,你不觉得你自己更奇怪吗?”玉辞心醒来之后意识清醒,当即堵了回去。

    少年微微愣神,继而轻轻摇了摇头。他有意避开刚才的话题,指了指中药道,“你伤得很重,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玉辞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衣着已尽皆被换,她当即心生警戒,狐疑地盯着面前少年。

    少年意识到她灼热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是我吩咐我的婢女给你换的。”

    玉辞心放了心,只知道自己现在饿得要命,一阵突生的恐慌感压迫而来,她一扬脖子,饥不择食地把药一饮而尽。

    “咳咳。”苦涩味胀满喉咙,如砂砾一样,晦涩而苦不堪言。

    “中药真是苦。”她不觉感叹。

    “你既然已醒,那身体便已无大碍,修养几日便速速离去吧”少年看了眼玉辞心,随后挽起衣袖欲离而去。

    “慢着!”玉辞心急忙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从来不受人无故恩情,来日定会报答你的。”

    “不必了。”少年淡淡回道,他的眉宇间生出与同龄人不符的冷漠,如同冰霜一样寒冷。

    “不行,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以后还怎么报答你。”玉辞心认真起来,挣扎着便要爬起问个究竟,奈何肩膀上的伤口松动,疼得她龇牙咧嘴。

    少年见状无计可施,无奈道,“秦书言。”

    “不知公子何名何姓?”秦书问道。

    公子?玉辞心被雷了一下迅疾反应过来,她以为婢女们已经把她的性别告知他了,却不料秦书言却毫不知情。如此一来也就没必要对她揭露自己的身份了。

    “我叫玉无邪。”玉辞心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仓促道。

    “那玉公子就好好养伤吧,伤养好后便可自行离去。”秦书言行至门口,颀长的背影听到玉辞心的叫喊后又是一愣,他费解地转过身来,道,“玉公子又有何事?”

    玉辞心的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尴尬,结结巴巴道,“呃,我想我肚子可能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准备些吃的来。”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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