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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太君不明白,自己儿子被打入大牢,是死罪,怎么会有喜事?
“什么喜事?你快说吧!”
那公公笑道:“今儿边关来急报,说北冥国来犯,皇帝陛下和诸位大臣商议,赦免卫国公令其带兵退敌,戴罪立功!老太君,您说,这是不是一桩大喜事呢!这战事来的真是巧,救了国公爷一命呢!”
那公公笑得谄媚,一张巧嘴不停恭贺,心中想着,这回可有不少打赏的钱了,为了争取来这么一趟,他说了多少好话!?
然而,何老太君的面色却变得又白又红,瞪着那小太监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第287章 大祸临头()
小太监被何老太君狰狞的面容吓得后退数步,腿肚子打哆嗦,这本是个好消息,怎么何老太君的的表情这么可怕,她难道是和自己儿子有仇么?
这是……
高兴傻了?
小太监吓得支支吾吾瞪着何老太君,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是……是皇帝陛下欲要卫国公戴罪立功,击……击退北冥国的来犯……”
在何老太君如刀的目光下,小太监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然而,何老太君像是鬼一样从榻上跳了起来,直逼那小太监,“是北冥国来犯?欲要卫国公击退强敌,戴罪立功?”
何老太君一步一步逼近那小太监,杀人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只将小太监吓得连连后退,冷汗直冒,“是,是……”
何老太君倏然爪住小太监的衣领,眼睛瞪得混圆,眼白仿佛要翻了出来,“既然是戴罪立功,这免罪的机会,为何现在才来报?”
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是……是今儿下了早朝听了消息,立即来报的……”小太监用力呼吸,汗珠子直往下掉。
这何老太君仿佛不正常?是受了刺激?不会杀了他吧?
“今儿一早的消息?”何老太君倏然松开了那小太监,踉跄一步,跌在了地上,左右的婢女早就吓傻了,此时直瞪着眼睛瞧着,皆不敢上前。
“是,是一早来消息,便来禀告您的,一刻都没有耽搁啊!”那小太监生怕自己遭殃,立即解释道。
“为何不能早一日,早一日?哪怕是一日!只是一日而已!一日,早一日……”何老太君重复着,目光呆滞得瞧着地面,面色发白,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小太监见何老太君不理自己了,恐怕遭殃,转身便往外面跑,他要是被赖上,哪里能活命呢?
“哈哈哈哈……我的儿……”何老太君举头望天,已经是泪眼朦胧!
“老天不公啊,老天不公……我孤儿寡母辛苦了一辈子,竟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不公啊!哈哈哈……”何老太君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人已经疯疯癫癫,半痴半狂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老太君是不是中了魔障了?”婢女们愣愣看了半天,才终于缓过神来,却是心急如焚,不知该当如何了!
国公府上的主子不是死了,便是进了监牢,根本无人能做主啊!
“快,快去请三老爷吧!”一个婢女倏然眼前一亮,提议道。
“对对,对,去请三老爷,去请三老爷!”倏然有个可行的法子,婢女一时间也忙活起来,有的出去请人,有的则上前来扶何老太君。
“老太君,您快起来吧,地上凉!”婢女们上前搀扶,却是怎么也搀扶不起来,倒是被何老太君爪住胳膊,“是不是老天不公,你说,是不是老天不公?”
那婢女哪里明白何老太君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直摇头,何老太君一见,眼睛一厉,猛地掐住那婢女的脖子,狠命得掐,“啊!救命啊!”
“老太君,您放手,您要掐死红杏姐姐了,老太君你快松手……”左右的婢女拼了命得拉着何老太君,却怎么也拉不动,眼睁睁瞧着她将那叫做红杏的婢女掐死没气儿了!
众人皆傻了眼,愣愣瞧着,这时候,何老太君却从地上跳起来,疯狂大笑,然后往外跑,“哈哈哈,是老天不公,老天爷,你瞎了眼了!瞎了眼了!”
“天呐,老太君跑出去,快追,快!”本是傻愣着的婢女们又去追何老太君,倘若老太君有个闪失,他们担待不起啊!
“老太君,您不要跑了,这院子里都是石头,您小心受到损伤!”
“老太君,前面是池塘……”
婢女们皆奋力跑着,奈何却是追不上一个老太太!
“是老天不公,是老天瞎了眼睛啊!”何老太君举头望天,根本不看脚下的路,本是鹅卵石铺成的路面,后面又有一座假山,她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了!
何老太君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坐在假山旁边,用拳头敲打假山,口中不停地大喊,“是老天不公,老天不长眼睛,害了我儿一条性命啊,害了我儿一条性命啊!”
她不停得说,不停得又哭又笑,倏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婢女们皆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老太君,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何故啊?”
“噗——”又是一口鲜血!
婢女们瞪大眼睛,“快,快去请大夫,请大夫!”
一时间,花园中乱作一团,洒扫的,跑堂的,皆知道自家老太君吐了血,人也疯疯癫癫的了。
当王黎赶到的时候,看到自己母亲已经躺在了船榻上,面容憔悴,眼睛已经凹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的母亲注重保养,半百的年纪肌肤依旧莹润有光泽,此时却仿佛是油尽灯枯,人老珠黄了!
“怎么变成了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母亲长年习武,身体很好,怎么可能一时间就病倒了呢?难道是因为大哥的事情?
一婢女答道:“回三老爷的话,是一早宫里来的小太监,传赵公公的话儿,说是边关急报,北冥国来犯,众臣商议,欲要大老爷上阵杀敌,戴罪立功。老太君听了,便如此了。”
“边关急报?今日早朝皇帝陛下同众臣商议?并无此事啊!”王黎觉得一头雾水,“赵公公传的话儿?是哪位赵公公?”
王黎这么一问,婢女们都变了脸色,才想起来,这位主子是不晓得老太君有赵公公这个眼线,于是支支吾吾最后说道:“只听说是姓赵的公公,却不知是哪位公公。”
王黎一阵奇怪,难道是有人故意传错了话?可是,他们为何这么做?难道是?王黎的目光回到自己母亲的身上。
按照推理说,大哥可以戴罪立功,母亲应当高兴,怎么却病倒了呢?难道其中另有内情?
这时候,大夫已经诊断完了,王黎问了情况。
大夫一阵摇头,道:“虽然老太君身体底子好,可是这急火来得猛,已经伤及心脉,恐怕,恐怕……哎……”
那大夫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王黎仿佛被打了当头一棒,人已经懵了,他哪里料到,一向身体极好的母亲倏然病倒,性命难保呢?
“真的无法救治了么?”王黎又倏然爪住大夫的衣袖,急急问道。
大夫一阵摇头,“只能用灵芝吊命了。”
王黎慢慢松开大夫的衣袖,半天才缓过神来,命人送走了那大夫,自己也跌跌撞撞回府,他要立即写家书给二哥,回京奔丧。
消息传到北唐瑾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坐在夏莎的别院里,同她下棋。
“死了?这么快?”昨晚她还亲耳听见那老太太将自己儿子拖上了船,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那人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北唐瑾立即看向夏莎,“边关急报?并无此事啊,难道是你?”
夏莎笑道:“卫国公能戴罪立功,乃是一桩大喜事,宫里的小太监门向来好大喜功,喜欢抢这好差事,哪里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假消息?我不过是利用他们想要赚银子,膜头彩的贪心罢了!”
北唐瑾手中夹着一颗白子,口中道:“原来如此,昨晚上何老太君才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第二日一早便得到自己儿子还有生还的机会,不急火攻心而死才怪呢!”
北唐瑾一阵摇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报应总要来的,心存侥幸,那只是自掘坟墓而已。”夏莎笑着放下一颗棋子,面容如花妩媚。
北唐瑾道:“你这一计,只动用里两颗不起眼儿的棋子,却使得王家元气大伤了!何老太君一死,大将军王巍要回京丁忧,阁老王黎也要辞官守孝三年,如此看来,兴盛的王家将走向衰落了。”
夏莎却是笑,“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么?王家败落,消除你的心腹大患了!”
北唐瑾摇头,“恐怕正好相反,我马上要大祸临头了!”
“哦?”夏莎挑眉,转而笑道:“你是怕王家报复你?”
北唐瑾点头道:“王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莎却是不以为然,“一个失去兵权的将军和一个失去牙齿的老虎又有什么区别?阿瑾多虑了。”
北唐瑾仍是摇头,“恐怕这兵权很快又会回到手上了。”
“难道王巍不用守孝?”那起码要三年啊,三年变动太多了!
北唐瑾道:“一个月前,新罗国已经成为历史,北冥国迅速掌控政权,并安抚人心,很快就会对大夏动兵了!”
夏莎仍是不明白,“大夏兵强马壮,北有齐国公四十万兵马,东有宋国公三十万兵马,西北有卫国公二十五万兵马,东北有你北唐家二十万兵马,难道还怕北冥国不成,再者,有北唐瑾家,以及冯家在,根本用不上王家的兵马啊!”
北唐瑾仍是摇头,道:“你方才也说了冯家在东面,即便是打仗也是调兵极慢,而新罗国在大夏西北方向,用王家的兵马是最可行的,陛下和诸位大人不会舍近求远。”
“可是,可是毕竟何老太君已死,王巍即便是能用兵,也要守孝啊!你们大夏不是以孝治天下么?”
北唐瑾笑道:“大夏以孝治天下不错,可是,当国家面临危难的时候,大臣也可以选择夺情。”
“夺情?”夏莎不解得看着北唐瑾。
“就是可以不必守孝,继续上朝为朝廷办事。况且,王巍是大将军,更无可厚非了。”
第288章 无心无晴(3200)()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北冥要对大夏用兵?二师弟他不是很喜欢你,并依照师傅的意愿来保护你么?”夏莎半带疑惑,半带调侃得问道。
北唐瑾冷冷一笑,“我一开始对他的好意充满了怀疑,可是后来慢慢放下了警惕,却结果还是中了他的计了。”
北唐瑾深深叹息。
“即便是我处处小心防备,还是防不胜防,我自觉自己可以看透人心,还是被人耍了个团团转。”
夏莎一脸的不解,“可是,你中了二师弟什么计策了?”
北唐瑾苦笑,“我中了惑心蛊。”
夏莎一震,“这怎么可能?这种蛊毒怎么能逃过你的眼睛?哪怕是茶水食物中,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是茶点食物,是以曲引入,顺着我的内息运转,此时已经潜入内脏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用曲子也能引入蛊毒?真是闻所未闻!”夏莎震惊得要跳起来,他们曼陀罗国也是运用蛊毒的高手了,却也不能以曲引入蛊毒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我刚刚听说,也是不敢相信,可是,仔细思量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初次见面,他宅心仁厚,仿佛是我过于疑心太重,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着实不应当,但是此时细细想来,人家并非没有提醒我,只是我没有放在心上罢了。”北唐瑾苦笑。
她处处防备,还是中了他的圈套了。
“哦?他提醒过你?”夏莎不解,既然是要算计对方,为何还要提醒呢?
北唐瑾沉吟片刻道:“第二次我们在画舫船见面,他用曲子为我调整内息,我本也觉得这会有助于医治我的旧疾,但是末了,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等日后你便会真正体会这曲子的妙处了。”北唐瑾冷笑,觉得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是啊,我已经体会了这曲子中的妙处了,当日在破尘庵的时候,他便吹了那首曲子,我便不由自主得受了蛊惑一般,朝着他指定的方向走,其实那个时候我便中了蛊毒了,可是,我却天真的以为,是他吹了惑心的曲子,我才会那样。”
“我病发的时候,在调息中想着这首曲子的旋律,便会周身顺畅,没有痛苦,仿佛比以往好多了,可是,我从此却要受到他的控制了!”
北唐瑾此时感叹更多的是,自己太大意了,这世间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可偏偏的,你就相信了,你是例外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