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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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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流血,可每次受伤,损的都是命之所依的功德珠。

    “疼,疼死我了!”青简在地上打滚,他抽空看了一眼自己手心里的功德珠,发现比之之前居然小了一圈,还生出来裂缝,更是癫狂:“你居然敢对我动手伤我?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秋静淞拿剑指着他,语气铿锵有力,“你不是好为人师吗?孤今日也教你一课,不是谁都能骑在孤的头上作威作福的!”

    “可是我是你的祖宗,是你的长辈啊!”青简仍觉得自己没错,“你怎可如此报复我?你知不知道程家就我一个灵仙了?我要是羽化,这个天下就不再是程家的了!”

    “孤倒觉得,你这样的灵仙,有比没有好!”秋静淞怒斥道:“你若想教训孤,直言惩罚便是,何必又哄又骗?你那般行事,跟山鬼妖精有什么区别?老而不死是为贼,贼死魂不消仍是祸害!《往生咒》一共七篇,孤还有五篇没有念完呢。孤今晚就索性送你上路,一并除去这奉阳宫里的邪祟!”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念了。”青简在地上爬着,伸手就要去拉秋静淞的衣摆。他方一抬头,就被秋静淞头顶的宝相成光刺伤了眼睛。

    青简又惊又怒,只觉得身上再怎么疼也比不过心里的惊讶。

    他是不会记错的,那是功德之力——为什么这个瞎子皇子身上会有这么多的功德?他做了什么!

    怪不得他念的《往生咒》有如此威力……

    一个活人身上的功德居然比自己身上的还要纯净。

    “啊——”青简几近崩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告诉季祎,我要他再把你赶回去。”

    这可吓不到秋静淞。她讥讽道:“呵,他是我爹,你受委屈了,找我爹作甚?”

    “我不要跟你说话,我不要理你了。”青简抱着头,直接越过秋静淞钻回了自己的牌位中。

    他在里面还忍不住大喊大叫:“这里不用你值夜,你给我滚,滚出去!”

    “真不嫌丢人。”秋静淞转身收剑,在她抬起头的同时,重霄馆中的所有灯盏突然全部亮了。

    代表着士族灵仙的烛火烧得尤其旺。

    季盈立在门口,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而秋静淞已经注意到了他方才的脚步声,直接问道:“门口是谁?”

    “皇兄,是我。”季盈推开门,看到立在庭中的她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皇兄今日值夜,所以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秋静淞心里一暖,紧绷的情绪也慢慢放松下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正是亥时一刻。”

    “你宫里已经下钥了。你是瞒着惠姬娘娘跑来的?”

    季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我是想着,好像皇兄你不想知道我们俩要好。”

    “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前就认识。”秋静淞把剑发下,朝他伸手:“过来。”

    季盈一喜,连忙跑过来。他摸到秋静淞的手,意外地发现很温暖。

    他又去看秋静淞的衣服。

    秋静淞听他突然不说话,挑了挑眉,“在想什么?”

    季盈也不多加思索,直接问:“皇兄,我在门口碰到那个小太监了,他说你落水了,我还让人回宫去拿衣服了。可是你现在……”

    秋静淞摸了摸,也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居然干了。

    她不知怎么解释。

    季盈见她为难,连忙说:“是皇兄自己换了吧?”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季盈觉得自己不该问出来的。同时,他也把另外一个问题埋回了心里。

    为什么重霄馆的烛火在一瞬间全部亮了?

    大概是皇兄已经得到了秋家的支持吧。那种支持,就算是她遇难也没有撤走,真好。

    想到这个,季盈心里又开心起来,他拉着秋静淞笑着问她:“皇兄如今还没睡,是在做什么呢?”

    秋静淞听他转移话题,松了一口气。她摸着手里的剑,神秘的一笑:“我啊,刚刚在练剑。”

140。三人成虎() 
第二天寅时; 三禾如约来到重霄馆前。

    他前脚刚来,礼部左侍郎白钰后脚便到。

    三禾见到他; 连忙迎上去行礼:“白侍郎。”

    宦官向来被前朝所不喜; 就算身为从政殿的大太监,负贴身侍候君王之职; 三禾也不曾能在这些氏族面前抬起头来。好在白钰生性随和; 他自有着上三门贵族的高傲; 待人却不会多加怠慢。他等三禾起身后便望着他问道:“怎么今日你还来了?”

    三禾笑道:“是陛下命奴婢来的。”

    白钰心头一动; “长芳殿下在里头呢?”

    三禾看着屋里亮着的烛光,有些迟疑的点头:“是。”

    白钰抖着袖子露出手; 抬腿没有半分顾忌的上阶敲门。

    “长芳殿下; 下官礼部左侍郎白钰,来为各位仙灵扫尘了。”

    季盈被吓得一个激灵; 他从软塌上爬起来; 看清楚四周后才安心。“皇兄; ”他揉了揉眼睛; 瓮声瓮气地问:“皇兄; 礼部来人了; 你醒了吗?”

    “醒了。”侧卧在外头的秋静凇一个翻身起来; 拿起搭在床头的外衣披在身上,“我去给他开门。”

    季盈看着厅中被风吹得微动的烛火; 怔楞着没动。

    他又张嘴打了个哈欠。

    白钰听到门稍微响动的声音; 立马低头抱拳行礼:“殿下。”

    秋静凇开门; 侧耳听了听; 暗暗记下这位侍郎的声音,“大人也够早的。”

    “殿下言重了。”白钰笑着抬头说到:“这本来就是礼部的分内之事。”

    秋静淞“嗯”了一声,没多做评价,只是问:“三禾来了吗?”

    立于殿外的三禾立马回答:“奴婢在。殿下,奴婢为您一齐带来了衣衫呢。”

    秋静凇敏锐的察觉到这之后的目的:“孤要去哪里?”

    三禾抬眼瞟了瞟白钰,答说:“殿下,今日陛下议朝,他请您也一同上殿呢。”

    “是。”白钰也接过话头说:“昨日陛下还吩咐微臣为殿下腾出一个位子来呢。”

    他说完,还回去从三禾领着的人手里接过了托承的新衣,“殿下,便让臣来服侍您更衣吧。”

    秋静淞扶着门,没说话。

    白钰看起来好像并不介意,他望着礼服上面的麒麟图样,还挺开心。

    只不过那种开心在进来看到季盈后立马消散了。

    他略带质疑的问:“十三殿下怎么会在此处?”

    “我又不是不能来,为什么你要如此惊讶?”季盈起身,他听到了刚才外头的对话,心里有些膈应的说:“还是让我来给皇兄穿衣吧,免得这件事传出去说我皇兄苛责了谁。”

    白钰瞪着眼睛看着季盈把东西“抢”回去,还十分不礼貌地朝他“哼”了一声。

    秋静淞怕季盈得罪人,开口替他解释:“孤一个瞎子,单独值夜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盈儿与孤年纪相仿,想来是皇后娘娘不放心,这才令他前来。”

    白钰一听,面色立马好了许多。

    确实应当这样。

    他也不再耽误时间,赶紧去打水做自己的事。

    季盈已经在给秋静淞系腰带了,他对于绑结时的松紧力道有些控制不好,秋静淞便接手自己来。

    等衣服穿好,白钰又给她端来了一盆水净手。

    早起时按例要给诸位祖先上了三柱香。

    走出重霄馆时,远处传来“嗡嗡”的钟鼓乐声。

    “马上就快卯时了。”

    来接秋静淞的离巧听她要上朝,走时带走了盘龙剑。

    季盈则在去崇德殿的路上与秋静淞分开。

    这一路,三禾一直领着她,七拐八扭的,直接把她带到了季祎的面前。

    季祎就在从政殿候着呢。

    他双手揣在袖中,上下看了一眼秋静淞的面色,“昨夜谁得可还好?”

    秋静淞想了想,回说:“有个大宝宝说要同您告状。”

    季祎皱了皱眉,“什么大宝宝?”

    他转而一想,想到青简,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要同朕告什么状?”

    “他可能会坏掉儿臣在您心里的好印象。”秋静淞顿了顿,说:“父皇知道三人成虎吗?庞葱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

    季祎眯了眯眼,接过她的话道:“王曰:‘寡人信之矣。’”

    秋静淞一笑,又继续道:“庞葱曰:‘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而议臣者过于三人矣。愿王察之矣。’王曰:‘寡人自为知。’于是辞行,而谗言先至。后太子罢质,果不得见。”

    “此篇出自《战国策》中的魏策。”季祎仰着头,看着远处开始泛白的天空,“正是众口铄金呐。”

    秋静淞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若是有人在父皇面前说儿臣不好,父皇会信吗?”

    “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的。”季祎扯了扯嘴角,“你回来这么些天,让朕看到的无非不过就是一个【犟】字。”

    秋静淞顺嘴又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儿臣还是回清河好了。”

    季祎一噎,没忍住,直接骂到:“少在这儿给朕拿乔。不过是让你吃了些苦,你还赖上朕了?整天说要回去,这天下都是你老子的,在哪里不一样?眼睛都瞎了,心里还没点数。你回清河了能干嘛?继续跟着下地挖土?”

    秋静淞面上又装出跟他呛声的样子,“儿臣没瞎以前,也是有志向的。”

    “那现在也不耽误啊。”季祎说:“朕这不是允许你上朝了吗?你以后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秋静淞还想回,三禾却在此时说了一声:“崇德殿到了。”

    她立马束手噤声。

    从此处,季祎身边就不由得三禾服侍了。他也随之带着仪仗后退,等在一边。

    崇德殿的礼监大声朝殿中喊了一句:“陛下到——”

    季祎这次是带着秋静淞一起入殿的。

    他坐上皇位时,群臣已经抬头,议论纷纷。

    “没想到陛下居然亲自带着长芳殿下上朝……”

    礼部尚书也连忙去问身后的两位侍郎:“你们给长芳殿下安排的座位在哪儿呢?”

    白钰连忙赶在另外一位侍郎出声前回答:“在前端首座。”

    那是季祎已经示意执礼太监带着秋静淞在那里坐下了。

    那里位于百官之首,甚至还在丞相之前。

    右侍郎见了哀叹一声:“那里……可是太子的位置!”

    “可也是长芳殿下的位置,不是吗?”白钰对此有自己的想法:“长芳殿下为嫡出,在未立太子之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坐在那里。”

    “行了。”见他们二人说着就要吵起来,礼部尚书连忙出声打断。他抬头望了望季祎的面色,说:“既然陛下都让殿下坐了,说明这件事确实没错。”

    他偏头对白钰说:“你处理得很好。”

    白钰拱手,脸上露出丝丝喜色。

    季祎坐于高堂,看清了众臣的反应,也是好脾气地等他们议论完了后才说:“朕之十二子,长芳,也到了能议政的年纪,朕便带着他上殿了。这孩子从小倔强,又不会说话,能不能办好差事尚未可知,众卿日后多加担待吧。”

    不少人对秋静淞怒斥朝臣的模样记忆犹新。

    这可不是【不会说话】啊。

    被点名的【众卿】捧着玉圭,少有应答。秋静淞听着这一片死寂,心里着实难受,便直接开口质问:“诸位大人不说话是在表达什么?是觉得孤一个瞎子不能上朝吗?”

    确实有人这么想,可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右相甘廉开口说:“殿下,不好这么想的。”

    秋静淞当时反唇相讥,“不好怎么想?孤瞎了,你们难道也聋了不成?”

    看着她觉得十分碍眼的五公主程青登时站了起来,“十二弟,你怎么能骂人呢?”

    “不然为何父皇问话,你们皆是不言不语?”秋静淞用一种十分不敢置信的语气说:“原来做我赵国大臣,竟然如此没有要求吗?”

    “行了。”季祎开口,开口制止她后立马训斥,“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修身养性,怎么到哪里都是一通暴脾气?堂下诸位大臣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连朕都不能说什么,是你一个小辈能多加妄议的吗?”

    季祎这番明朝暗讽,让容澈忍不住笑出了声。

    旁边的工部尚书一脸不敢置信,只觉得受到了背叛,“你还笑呢?”

    如今皇帝一插手,这已经关乎到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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