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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眼角的余光扫到这一幕，她脑子里知道是该躲的，可累极的身体让她根本没力气在这么短的时间没做出反应。
程婧直接把程青撞在地上。
她双手紧握着的刀扎在程青的背上，而她整个人则坐在她的身上。
痛觉有些延迟，知道程婧把刀拔出来，程青才大叫出声：“啊——”
程婧“哈哈”笑着，也学着她的音调大喊：“啊——”
程青回头想骂，程婧却举着刀又扎进了她的身体，刚巧张嘴的程青一口血吐了出来。
第二刀，是确确实实扎伤了她的内脏。
程婧看到程青痛苦得扭曲了五官的样子笑得更加大声了：“哈哈哈……喂，很疼吧，很疼对吧？你再叫一声啊，继续叫啊！”
程青撑着地面想起来，可别说她本来就没力气了，程婧这么个大活人还坐在她身上呢。她听着程婧不太正常的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是快疯了，可这个程婧，好像真的疯了。
程青有些想不明白：“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啊——”
程婧尖叫了一声，面带疯狂之色的她又是一刀扎在程青身上：“你还说跟本宫无仇？你想杀本宫啊！本宫对你动手也不过是自保，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程青知道她喊一声程婧就会跟着学一声，所以为了不刺激这个人更疯，她改为呜咽，“嗯……”她咬着牙忍过这一波痛，喘了口气摇着头对程婧说：“我是想杀你，可我没有动手啊。”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贱人！”程婧用刚学的手段抓着程青的头发把她的头拉了起来，凑在她耳边大喊大叫：“你刺伤了季长芳，你忘记了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跟她分开？都是你这个疯子的错！要不是你……我一个人，我怎么能活下去？要是季长芳有什么意外？我以后怎么活下去？你不知道，季长芳身上有我半条命，她死了我就活不成了！”
程青终于意识到刚从幻境中出来的她砍到的是谁。
“啊——”
然而已经晚了，程婧胡乱往她身上捅的刀，刺进了她的心口。
胸腔中全是血的程青咳嗽了两声，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华。
程婧却一如所觉，她松开程青，将匕首拔了出来。
当时就有鲜血渐了她一脸。
程婧摸了摸脸上还温热的血液，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该死，你该死——”
她往程青的尸体上泄愤般地刺着，“程青？你有什么资格叫这个【青】字？只有我，只有我和我皇兄才配的上这个字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废人，没用的东西，往日你再怎么趾高气昂，如今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一刀一刀啊，等刀子刺进肉里那恶心人的声音听得程婧也忍不住反胃起来时，她终于停了。
她看着满地的鲜血，又忍不住哭了。
“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丢下我？季盈，你这个贱人，你表里不一，你只会在皇兄面前做好人！你明明说了会照顾好我的，会保护我的，我都没有丢下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丢下？你也觉得我是废人吗？我恨你，我恨你！”
情绪激动，呛得程婧忍不住咳嗽。
咳嗽完了，程婧就忍不住大笑：“哈哈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捧住脸，看着程青血肉模糊的尸体小声说：“皇兄，你会为我骄傲吧？我杀人了，我已经不是废人了。”
在这死寂一片的地方，没有人能回答程婧的问题。
她的表情又慢慢冷漠下来，“怎么，平时话那么多，现在怎么成哑巴了？你们两个也说话啊——”
半晌后，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怯怯诺诺的说：“对……没错，你说的都对，你已经不是废人了。”
程婧的表情稍微满意了一些，“还有一个呢？”
“……”
“说话啊！”
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没有另一个了，另外那个在刚才的幻境中，已经被你杀掉了。”
程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被我……杀掉了？”
她脑子里的声音顿时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再也不敢了，你别杀我，求求你了！”
程婧听不到她的话，她只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大笑完了，她又尖叫：“啊——”
程婧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畅快过！
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她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程婧笑着站起来，她看着地上程青的尸体，没有半分害怕愧疚，她甚至还一脚踢了上去。
“废物。”
把刀收好，程婧转身看着不知道何时大开的门，蹦蹦跳跳地哼着歌从那条路离开。
过了有一阵时间，季盈才从另一条路过来。
他看到程青的尸体，差点没吓了个半死。
“五姐姐！”
如今的程青，已经不成样子了。
季盈帮死不瞑目的程青把眼睛合上，然后开始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刀口不深，所有的伤都是后背刺入，粗粗算来，有四十多刀。伤口虽然多，但是致命的地方只有那么两处，能推断出其他的伤口都是在程青死后补的。
若是怕程青没完全死去，一两刀也就罢了，这么多刀……
季盈只觉得遍体生寒：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兄弟们。这到底是有多么深的仇恨，才会下这么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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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为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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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秘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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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着鹿角的巨蟒击碎寒潭上的乳峰； 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秋静淞。
阿季帮秋静淞挡住这一击，大声喊着让她警醒，“笑青——注意右边！”
秋静淞把盘龙剑从一条大鱼的血肉中抽出来，护住脑袋就地一滚； 躲开另外一条巨蟒的攻击。
她如今气息不稳，喉咙口也火辣辣的，已经快到筋疲力竭的边缘。
眼疾手快挥开快要落到脸上的碎石； 秋静淞看了看已经被勒得出血的双手，重新抓起盘龙剑，捂着还在流血的右臂朝唯一的洞口跑去。
她和阿季已经在这个地方被困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设法激怒引来两条守门的怪物巨蟒； 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一定不能就这么放弃！
只要秋静淞能出去，阿季就不存在被困的理由。
也是出于这点，阿季拼了吃奶的力气； 挡住了张着大嘴想去咬秋静淞的那条蟒蛇。
一次又一次地失手； 让这两条巨蟒大怒。其中一条竟然直接掉头，攻向阿季。
而在它快要碰到阿季身上时，他整个人却突然消失了。
两天巨蟒险些冲到对方身上； 他们互相看着，僵硬的姿势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阿季是在秋静淞跑出这个境界时消失的。
可他还没松口气； 就发现秋静淞不见了。
他只瞅着； 远处有一阵火光。
脚往下踏了踏； 并没有地面的那种实感。
阿季心里有点想骂人：这个出口外居然又是见鬼的深渊。
秋静淞把盘龙剑插入山脉中用来减缓自己向下掉的冲劲。
阿季方才见到的火光就是剑身与山石摩擦出来的星火。
没什么力气的秋静淞低垂着头； 太快的下落速度让她的胸口一时发闷。
在阿季追上她时，秋静淞已经落到了地面。她浑身乏力跪在地上，却不肯松开抓住剑的手——因为一旦她松手，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倒下。
阿季听到她大喘粗气的声音，伸手半扶着她：“笑青，不要紧吧？”
秋静淞瞥了他一眼，确定他并无安危外，摇了摇头。
阿季见她脸色都白了，一时不忍，抱住她的头，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背：“没事了，没事了啊。”
秋静淞这才松开手，抓着阿季的衣服，靠着他稍微佝偻起背。
她现在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事到如今，秋静淞才发觉钟一杳教她的那些本事和在宋国经历那处秘境的经历对她有多重要。
这九龙秘境，似乎就没想让进来的人活着出去。
阿季慢慢地给秋静淞治伤，待的她稍微恢复一些后，两人又重新启程。
秋静淞早就被程青的那一顿乱砍偏离了地图上稍微安全那么一些的主道，如今两人想赶在别人前头先一步找到出口，就不能浪费时间。
秋静淞可没忘记自己当时进这个秘境时心里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的深崖底道没有太长。
秋静淞甚至在前面看到了光影。
等走进了些，他们方看到了光影的样子。
那是一盏油灯，正放在一块有成人小臂粗的铁链上烤。
而链条的另一端则分开两端，扣在一个穿着大红色官服的女人的手脚上。
那女人靠着山壁，歪着头，嘴里轻飘飘地说到：“请十二殿下安。事出有因，请皇子殿下暂时恕臣不能行礼。”
在水镜中看到这一幕的容澈惊得站了起来。
“夫人……”
商家的家主商坤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嚯嚯嚯，怎么秋明几还是朝家里的那群老的低头了？”
容澈握拳，惊绝失态，他坐回去，脸上重新回到刚才看到程婧弑姊也波澜不惊的状态。
商家的灵仙共计这时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自家的家主，示意他少说两句。
哪知季祎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容澈扛不住他这种十分热烈的眼神，不禁开口：“陛下……”
容澈不理人还好，这一开口，季祎的眼神竟然怨毒起来，“容澈。”他把手搭在他肩上，将人拉了过来，轻声凑在他耳边说：“朕如今，巴不得你秋家死绝才好。”
当时有一股寒意直接侵入了容澈的脑门。
还有他鼻尖闻到的，帝国腐朽的味道。
他看着季祎，满是不敢相信：“您……”
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真是疯了！代表着赵国文坛泰斗的秋家是想杀就能杀的？
不能杀，不代表就不能有这种想法。
季祎眼底里的恨没有丝毫作伪，他像是想起什么，激动地浑身颤抖，眼眶都红了，“你秋家，该死！全都该杀！”
赵家的家主赵勐四肢一僵，他只当作自己没听到，一脸如常地对旁边的商坤道：“商君，十二皇子殿下身边的这位灵仙，是上一代的明宪太子吧？”
商坤只要有热闹看就很好说话。他一脸奚落地看着季祎道：“是啊是啊。说起来，人家可惨了。不明不白地被季氏杀了，死后被季氏多了江山根本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凭本事被选中成为灵仙，还要奉仇人的子孙为主。”
赵勐有些不赞同商坤的话：“我看明宪太子，很喜欢十四殿下的样子。”
而且这是程家的事，就算有再多的龃龉，那也还是一母同根的血亲。
说到这位灵仙，季祎也不再针对秋家了。
他看着水镜，目光有些复杂：本来这个孩子的身份他就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完全适应，再来这么一个灵仙……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又何况还有此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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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仙，都是一些没心的东西！
季祎目光闪动，短时间内，他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教秋静淞弄死自己的灵仙了。
而另一边，看到秋明几真容的秋静淞和阿季，心里的惊讶并不比容澈少，“秋尚书怎会在此？”
阿季甚至抓着铁链晃了晃，“你不是秋家的家主吗？怎么被人锁在这种地方？”
秋明几淡淡道：“事出有因，还望大人恕臣不能解释。”
阿季哑然，有这么大的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他却不能弄清楚，这让他很难受。
秋静淞想起九龙秘境的用途，和之前知道的【秋明几占了秋家的家主之位，却并不被大部分族老认同】一事，瞬间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她拉住阿季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对不知道情况的秋明几来说，他二人如今就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