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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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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问殿下要在这里找何路?”

    吏部左侍郎周懿,鸿明二年初,因变法失败当堂自裁。

    季长芳看着她颈上的伤痕说:“找孤要走的王道。”

    一声轻笑,周懿身边又出现一位着红色官服的女子:

    “殿下的王道是何道?”

    同年,刑部左侍郎周佟,为了给因变法而受到牵连,身陷刑狱司的十三家人口脱罪求情,触柱明志!

    季长芳心中戚戚,只道:“大概是,百姓能有个安平和乐罢。”

    转眼,前头站了一人:“只为百姓?”

    大理寺左少卿韦时,开元八年含冤触柱身亡。

    季长芳也看着点头道:“只为百姓。”

    眼瞧着要上台阶,季长芳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着太监服的中年男人。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脸上是一种极度温和的神色。

    “殿下安康。”

    司礼监少监徐康,崇元三年三月,救驾被刺身亡。

    季长芳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卿亦安康。”

    当她的手摸上那方龙榻后,身后又传来一个新的声音:

    “殿下,为您而生者,死后亦会相见。您无需害怕什么。”

    季长芳坐下去,转身,看着堂下一个接一个出现的,曾经在这方宫殿中为了自己心中的坚持而牺牲生命的官员。

    御史台大夫曾贤,光宇二十三年被逼触柱身亡。

    御史台少卿钱苋,奉元三年劝谏不成触柱身亡。

    开宝元年奉阳城堤岸塌方,工部尚书杨白树谢罪身亡。

    宁远将军曹元金,天喜元年救驾身亡。

    通政司右通政葛兰,兴武十年触柱身亡。

    史官袁云,光宇二十四年触柱身亡。

    ……

    这些重臣,男女老少皆有,他们不论是哪朝哪代,又是因何而死,如今只一同看着季长芳,露出自己生前最和善的微笑。

    季长芳何曾有过被百来个人一同用希冀的目光凝视的经历?她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注满,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却见有人走出来跪下:

    “陛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您闯出了一番事业,功也过也,让后世评说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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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臣一片丹心,只为赵国!只为陛下!像臣这等人,赵国千千万万!臣只望陛下能广开言路,听谏纳言,凡事三思。一切,以您和赵国天下为重!”

    “陛下,赵氏有贼心不死,霍乱我朝之意。望陛下慎之行之,切莫让那等财狼虎豹当朝,乱我国祚啊!”

    “陛下,当朝有人灾,有奸臣,正是因为上下并未同心,是以赵国每隔几年就会出现政令不畅,吏治不清的事,以致天灾频生,人祸不断。变法之事,万万不可推迟!臣心中,是何等期盼看到皇权归天之日啊!”

    季长芳一个一个听着,她拽着拳头,激动地浑身发抖,只是还不待她点头,就听百官齐唱起了《正气歌》: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吟到这里,百官纷纷抬起双手,双膝下跪,拜服于地上:

    “愿吾皇万岁,功载千秋,建盛世永昌!”

    季长芳看着他们,忍住心中的悲恸露出一个笑容。

    若此生没有出那回变故,她或许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众卿……”

    季长芳此时,竟不知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真真是“大梦不觉醒”。

    庄兰信在从政殿的门口,从深夜等到了天亮。

    这天,季祎仍是想开朝议事。三禾服侍他穿衣时,巧妙地说起了季长芳的事:“……十二皇子殿下似乎现在还在从政殿中呢,似乎是睡着了。”

    季祎思考再三,嘱咐道:“那就让她睡吧,莫吵到她了。”

    庄兰信被司礼监的太监请走时,只听内侍说,皇帝取消了今天的【长鞭除祟】。

    百官入殿时,也未有唱名。

    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接个儿发生,让百官都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们依序站好,心却未必安定,一个个地开始交头接耳。

    “皇帝今天是怎么了?”

    “不好说,不好说。”

    “礼部的人也莫把陛下逼紧了,毕竟他老人家……”

    “诶,噤声。”

    “说起来,郡主娘娘可提前收到了什么风声?”

    付卿书听到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连忙把头往旁边一转,装出很忙的样子。只是这不经意的一抬头,眼睛晃到正前方,她是被惊得不清。

    御史台大夫苏今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跟着望去,当时也愣住了。

    只见那皇帝平时坐着的地方,今天居然卧了个人。

    这可真是……

    苏今听得周围官员窃窃私语的口风一转,便明白是众人都看到这档子事了。

    “可如何使得?”

    “十二皇子殿下卧在上头作甚?”

    “这……如今可还轮不到他做皇帝呢!”

    “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

    “还不快要司礼监的太监把他带下来,这要是被皇帝看见,那还得了?”

    “吴大人多虑了,您且看……”

    确实是多虑了。

    只见季祎入殿后,见到在龙塌上卧着的季长芳,竟跟没事儿人一样。

    徒惹百官静若寒蝉。

    季祎走到榻边,躬身伸手推了推季长芳。

    季长芳的眼睛有些黏黏糊糊睁不开,只是她到底没忘记自己是在哪儿,一看外头天都大亮了,连忙坐起来:“父皇……”

    季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给朕让个地方吧。”

    季长芳连忙往旁挪了挪再坐好,“父皇身体不适,为何还要开朝?”

    “朕想最后从这里往下看一眼。”季祎笑了一声,又歪头看了看旁边的司礼监太监一眼。

    只听他立马上前一步向下唱道:“百官,起奏——”

    季祎也不管下方是否有人出列,又说了什么,他只伸手抓住了季长芳的手,拿袖子掩了嘴,同她吩咐起来:

    “麒麟卫两位指挥使以及一些其他人员我都会带走。虎威军并入麒麟卫后,你若任命,自可让你的那位展姓亲信为左,但是右指挥使的位置,你一定要留给庄兰信。他为人稳重可靠,又在军中积攒了许多人脉,只有他在上头,才能压得住军心。”

    “罗郇此人,虽看起来只有莽夫之勇,但却是个熊身狐脑的主。他一定会对你忠心——同理,白俊亦是如此,他出色的地方,亦不止那一张面皮。这三人,各有长处,你切莫因为朕的缘故疏离。”

    季长芳只感觉到他手上冰凉,又见他面容憔悴,声音都没什么力气,便知道他大概是大限将至。

    季祎如今所说,皆是他肺腑之言。

    “你要变法,要改朝换代,切不可操之过急。登基后,先来科举,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朝堂的水搅乱……”

    “朕那位兄弟,朕对不起他,他不是个喜欢惹事的性格,你也不要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对他太过苛责。”

    “你的兄弟是你以后的事,你要如何处置朕不会管。但是你妹妹,你不要想着从她那儿过继孩子,这丫头,疯透了,朕昨日帮你治了一番……”

    “朝堂上的事,你多听多看,就会知道士族并不是一手遮天。有好些人,其实心里也是暗暗不服气的。有些手段你只要想得到,别管后果,先去用着。一个两个人的性命,到底抵不过家国的重要。”

    “后宫,朕也给你先清上一清。”

    “还有秋明几……你和她喝的那两杯酒中,朕令人下了蛊虫。”

    季长芳听得拽紧了季祎的手。

    后者却同个没事儿人一样笑了出来,“莫紧张,这是朕派人寻来养了好几年的子母蛊。你用的母蛊,她用的子蛊。它们伏在你二人体内,并不会造成什么祸事,一切如往常一般。只是母蛊一死,子蛊亦会追随而去。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别想好活!”

    季祎喘了口气,看着季长芳说:“我已派人将这件事告知容澈。日后,就算为了她个人,秋家也不会作壁上观。”

    季长芳朝下望去,果然,今日容澈和秋明几没有到朝。

    季祎放下手,吸了口气。

    只听他突然看着玉珉说道:“玉相,幼帝和朝政,日后还劳烦你多费心了——”

    语罢,他突然往旁倒在季长芳身上。

    季长芳揽住他,在司礼监太监惊异的眼神下,颤着手去探季祎的鼻息脉搏。

    这人,是彻底没了生息。

    季长芳抬头看着那司礼监太监,亦不知是用何等心情开口做声。

    还不等落泪的司礼监太监跪下开口传话,朝堂上突然推开左右,蹿出去一个人。

    那是季扉。

    季长芳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白光漫了眼睛。

    ※※※※※※※※※※※※※※※※※※※※

    这次的更新。。。我不知道该说啥了,修文居然一次二次月石,后来就要钱了。jj牛逼。我这种简直一级难受啊,阿西吧。

    二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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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宫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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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扉这辈子; 有两次跑得很快:一次是去乱军中救刘弗,一次是季槿出丧时奔灵。

    今天第三次,他费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用堪比快马的速度; 朝落霞殿横冲直撞而去。

    “皇帝归天——”

    “天子驾崩——”

    “圣上——”

    司礼监的消息传得很快,在礼钟撞响之前,起起落落的大哭声就响彻了整个奉阳宫。

    季扉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了落霞殿。他还不待喘气,就看到两个太监正一人一头扯着一条白绫; 而那条白绫中间所缠绕的; 正是季扉生母贤妃的脖子。

    季扉当时急红了眼睛。

    “娘,娘——”

    他大喊着冲上去; 一手掀开看到他过来要拦的太监; 抬起脚左右一踹,以极大的力气出其不意地救下了贤妃。

    “魏王殿下; 使不得啊。”太监受了责打,也不敢喊痛,只是尽心尽责地爬起来; 捂着伤处解释道:“陛下驾崩,阖宫妃嫔陪葬,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季扉抱着贤妃回头大声吼道:“本王为我赵国立下汗马功劳; 为何连生母性命都抵不得?天下没这个道理; 没有这个道理!”

    “你们都给我滚开!”季扉一边说着一边扯开贤妃身上的白绫; 一手掐着她的人中大喊道:“娘; 不怕; 孩儿护你!有孩儿在,谁都不能伤你!”

    方才说话的太监看情况不对,忙偷偷地朝滚落到一旁的另一个太监使眼色。后者意会,滚了一个翻身,偷偷溜了出去。

    “娘,娘……”季扉探了贤妃的脉搏,见其还有生机,继续坚持不懈地做着复苏。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竟然哭得涕泗横流,他大概是真的怕了,都开始语无伦次了,“娘,我求求你,醒过来吧。你不能死,你不要死,我就算豁出脸面不要,下跪去求季长芳,我也会护着您。槿儿没了,此生,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啊!”

    大概是因为听到季槿的名字,贤妃呛了一声,顿时让季扉大喜过望,“母亲?”

    “槿……儿?”贤妃只记挂着小儿子,连大声咳嗽时嘴里溢出的只言片语都是他的名字。她在季扉的安抚下悠悠转醒,抬眼看清楚人后,第一件事做的却是挣扎。

    “你别碰我!”贤妃冷着张脸,声音因为喉部重创而变得沙哑。她推开季扉,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什么脏东西。

    季扉当时就傻在了原地,“母亲?”

    “你别叫我!”贤妃拉好被扯散的衣领,再抬头时,一手指着他,双眼中尽是仇恨:“你这个罗刹转世的孽障,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不是。

    季扉伏在地上,往前爬了两步,“母亲,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不是,不是!”贤妃往后退着,无路可退她就飞扑到刚才挨了季扉一脚的太监身上,“不是要我给皇上殉葬吗?我愿意,你快点动手啊!”

    太监碍于季扉,只得露出为难的神色:“娘娘……”

    贤妃只瞪圆了双眼尖叫:“你在等什么,你还在等什么?再迟些,夜叉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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