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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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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奚有点生气,“我这么担心你,枉你还笑得出来。”

    “你别生气。”季善怕他走,连忙伸手拉住他,“我并非有意气你,只是实在是高兴……”

    曹奚拿了个小凳在他身边坐下,“那你给我说说?”

    季善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阿奚,你是记录皇子们日常言行的史官,照理说,有些话我不能对你说……”

    曹奚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吧。我们史官除了耳听六路外,装聋作哑也是会的。”

    季善有点心酸,“我并不想让你抛却家族的教导,可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倾诉的人了。”

    曹奚觉得他说得不对了,“我跟你说过的,要是有需要,我便是你的朋友。我是史官没错,可我也犯不着跟朋友说个话也要记录在册啊。”

    季善一笑,这才自己转过弯来。他看着曹奚,任由他把自己的手塞回被窝里,激动得浑身都有些发抖的说:“我今日在父皇面前,又坑了老九一把。”

    季善说的老九,是住在东宫长定殿的就皇子季泉。

    此时,刚见过季祎的五公主程青一阵风似得跑进殿来大喊:“九弟,阿泉,小兔崽子你在不在?”

    她的嗓门实在是大,季泉有些无奈地走了出来,“五姐。”

    程青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身上的几处墨汁,没忍住笑了,“你这是怎么了?画花猫呢?”

    季泉擦了擦脸,又是无奈地说:“是十三弟弄的。”

    调皮捣蛋的程霈这时才从后殿走开,“我说怎么一大早上眼皮跳呢,原来有母老虎来了。”

    “好你个没良心的。”程青一听这话,眉头竖起,她双手叉腰,脾气立马就来了,“我天天为你们着想,合着竟是不该?我难道还打扰你们兄弟二人吟诗作画了?”

    季泉没忍住打了程霈伸起的手一下,“五姐你别理他,霈弟他就是个狭促鬼,他还记着你上次没请他喝酒的事呢。”

    “他毛都没长齐,喝什么酒?”程青翻了个白眼,说完上前两步,一本正经地说:“好了,不说废话了,这样,三哥他不在,你自己快收拾一下,今日下午秋明几入京,父皇命我前去迎接,还让我带上几个兄弟,所以我想,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在程青心里,这是一等一的好事,可是她没想到,等她说完,不仅是季泉,程霈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她有些不明白了,“怎么了?干嘛这个表情?”

    程霈抿了抿嘴,一脸丧气的说:“五姐,你是不是忘记了,和卢氏交好的崔家是九哥亲自去查抄的。”

    “那又怎么了?”程青觉得这很正常啊,“你奉圣命办事,秋明几还敢怨到你身上不成?”

    季泉摇头,心里半是愁苦半是不解,“她怨不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那次后,朝中人对我就有些疏远了。”

    程霈在后头添油加醋,“尤其是那个董荞!崔府明明是他跟九哥一起查的,可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一看到九哥就吹气瞪眼的,好没道理。我都怀疑是不是他从中作梗,在外头往九哥身上泼脏水了。”

    “他们这是在为崔府出头?”程青有些想不通其中关键,“可崔家忘恩负义人人皆知,他们为什么要为他们出头?”

    “应该是为了卢尚书。”季泉也说不准,反正自从有一次在宴会上碰壁的经历后,他就很少出去了。

    “那也轮不到他们把你怎么样。”程青在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想法,“阿泉,秋明几不是小心眼的女人,你跟我去,当面道个歉表个态也是好的。你有多尊敬卢尚书他们是知道的,到时候你嘴巴甜一点,态度诚恳一点,秋明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季泉摇了摇头,看着她说:“五姐,你不可以直呼她的名字的。”

    程青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无礼了。”

    季泉点头,思考过后,脸上稍稍有了一点笑意,“其实五姐您说的没有错。”

    程青有些小着急地问:“那你跟我去吗?”

    季泉看了看程霈,说:“去的吧。”

    去看看也好。

44。有匪公子() 
几年前; 在秋明几离开奉阳的时候,几乎是半个朝堂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有人想到; 她会这么快就回来。

    秋明几之前书信通知过京兆府尹自己会从奉阳西门入宫; 接收到这个消息后; 为了迎接她,从半下午开始,通往西门的路就被封了。

    程青在来时; 被季祎旁敲侧击过一定要满怀诚意,为了办好这件事,就算封路后没过多久就开始下雪,她还是没有娇气得躲进房屋的想法。

    一心想道歉的季泉自然更不想走。

    从下午等到傍晚,等了一个多时辰; 城墙上的护城官终于在上头摇晃旗帜示意:“秋州牧的车队来了!”

    程青捂着耳朵; 跺了跺脚; 咬牙切齿的跟季泉说:“阿泉,你听到没?”

    浑身发着寒噤的季泉点头; 他忍了忍,确认自己说话不会结巴后才开口:“五姐,咱们出去吧。”

    要接人,自然是不能站在城内的。

    撑了撑有些麻的腿; 程青喝了一大口热汤,带着一肚子的气领着人站到了奉阳的西门外。

    她倒是要看看; 端着架势让她等了这么久的秋明几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同于站在城楼上视线开阔的护城军; 程青和季泉过了一会儿才看到远处行进的秋明几的车队。

    踮起脚定睛一看; 程青就觉得不对劲了,“阿泉,你看到了吗?秋……州牧举着的旗帜上居然挂着白绫!”

    只有死人了才会挂起白绫。

    季泉的心一点儿一点儿的沉下去,“这旗是为了卢尚书才竖的吗?”

    “肯定是的啊。”程青想不到还有第二种可能,“不然还有谁?”她说:“这个女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父皇他还未曾宣布卢尚书的死讯呢。”

    季泉抿着嘴,他看着程青,他知道这个五姐从小张狂惯了,可他没想到她在提起秋明几时竟然也能这么张狂。他有些想不通,所以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五姐,您小时候见过秋州牧吗?”

    “父皇说她抱过我,还说过喜欢我。”

    “那您记得她吗?”

    “父皇问我时我说我记得,可我哪能记得?”程青翻了个白眼,说:“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季泉皱着眉,摇了摇头,“您不该说谎的。”

    程青一愣,她不明白弟弟为何突然责备自己,“我怎么了?”

    季泉再次问:“您知道【桂宫三士】吗?”

    程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她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那是什么?桂宫不是早就被封了?”

    “你不知道?”

    “为什么要知道?你以为我知道吗?”

    季泉提了口气,他突然间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提议让她来迎接秋明几的!

    不知者无畏,当真不知者无畏。

    前些日子才知道秋家有多厉害的季泉吸了口气,一脸丧气的闭上了眼睛。

    那次去查崔家,真的是他做得最错的事情。

    董荞带着一干贵族百官对他的冷漠。真的是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受挫的感觉。

    自作自受的苦果,他已经吃到了,他不想让程青也吃亏。

    “待会儿,您尽量别说话吧。”

    程青看着季泉的样子,一头雾水,“为什么要我这样?泉弟,是我带你来的,你……”

    季泉吸了口气,重申:“五姐,秋明几真的不能惹。”

    程青撇了撇嘴,见弟弟都这么说了,连忙举起双手点头,“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闭嘴就是。”

    “答应我了就不会变?”

    “不会变!”

    他能不能对程青放心呢?

    季泉握了握拳,一言不发的看着越行越近的车队。

    车队打头的,是一排训练有素的将士们。秋明几作为一州州牧,按律可拥有八百的私兵,如今她将其中部分私兵带入奉阳,情理之中,季泉也不能说什么。

    他没忘记今天自己主要是来请求原谅的。

    秋明几所坐的马车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信芳车。这种马车整体就由一根独木建造雕琢完成,光是工期就要三年。成车后,由四匹马壮马并驱而驾,行驶起来传说能日行千里,一路飘香。

    秋明几比大部分贵族都会享受。

    季泉稍微看过后,便上前两步,行云流水的行了一个大礼,“晚辈季泉,奉父皇之命在此迎候通州州牧大人。”

    季泉低着头听了会儿,听到了马车车门打开的声音。

    他看到有一双穿着儒鞋的男人的脚停在了自己面前。

    感觉到双手被人架起,季泉带着惊讶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笑容满面的少年。

    “泉公子多礼了。”

    就算跟自己一样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这个少年五官的棱角也极其柔和,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温柔的人,连说话的声音也跟季泉往日见过的那些公子不一样。他穿着一身有些单薄地棉衫,服饰以白色为底,上绣有墨梅之纹,再看到他腰上绑着的稻草,季泉陡然一惊。

    他居然一见面就失了神!

    旗竖白绫,腰缠禾草,秋明几一家果然是在为谁守孝的样子。

    他看着面前笑得眉眼弯起的少年,心里升起了一丝怪异,“你是……”

    少年后退一步,叠起双手行礼道:“小民容晏,见过九公子。”

    这是季泉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公子”称呼自己。

    并不能守住自己脾气的程青觉得季泉被侮辱了,她上前呵斥道:“你这个人好没规矩,只有士族贵族家的儿子才叫公子呢,我泉弟可是长定殿的九皇子!”

    “呀,原来京中的规矩竟是这样的吗?”容晏似乎有些惊讶,他慢条斯理地解释说:“只怪小民没有见识。嗯……是这样的,小民的老师们这么说,在赵国,有两种人被称为【公子】,一个是贵族家的男孩,一个就是在皇室中,平民出身的妃嫔的孩子叫【公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今日听你这么说,难道小民的老师教错了?”

    一番简简单单的话,说得季泉的脸涨得通红。

    是,确实是这样没错。母亲只是一个卖酒女的季泉,是不够资格被人称作皇子的。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上一代,敢以【皇子】称呼季泉的人绝对会被御史们一本参到死!

    可当朝皇帝并不注重这些,因为他的后妃全是平民,要说真正有资格被称为皇子的只有程十四一人,而且季泉和其他兄弟一样,是从小被人喊着【皇子】长大的啊!

    为什么要揭穿这件事情呢?

    季泉看着容晏,咬了咬牙。

    “你是前御史监察容澈的儿子?”

    容晏笑得让人完全没有脾气,他还有些自豪的说:“小民还是前吏部右侍郎,现通州州牧的儿子呢。”

    程青憋了口气,上下怎么也不是。

    这个容晏,装得满面纯良,其实一肚子怪水,嘴巴还讨厌死了,这样的人……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贵族中有这么一号人?

    他光用一句话,就瓦解了季泉和程青做了好久心理准备才有的冷静。

    季泉问他:“为何车队挂着白绫?”

    容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慢悠悠地说:“说起来,还真是一件伤心事。跟着我们入京的旁系质子在前些天生病死了。那会儿已经到奉阳了,也不好送回去,所以只能好可怜地跟着我们一起进京了。”

    季泉和程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敢置信。

    跟着一起进京的质子死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次程青又开口问:“那秋州牧呢?”

    容晏叹了一口气,笑容转为愁容:“这个质子好小就来我们家了,突然去了,母亲到现在还在伤心难过,她面庞憔悴,根本无法面见两位殿下,只能让小民出面了。”

    容晏的表情简直有点让程青恶心。假,真的假——他此时给她的感觉,就跟户部那群吝啬鬼每次抱着父皇的大腿假哭卖惨大声叫喊自己没钱时一模一样!

    这个人说的话,程青发誓她一个字也不会信。

    可不信也没有办法。因为容晏立马就接着说:“世兄的灵柩在路上耽搁数日已是不妥,所以母亲之前就决定,一入奉阳就给世兄举行葬礼,是以晚上二位殿下若有空,不妨来府上祭拜。”

    他说完还低头擦了擦眼泪,“要想让世兄走的放心些,人多点总算是好的。”

    季泉感觉到程青的怒气已经在酝酿中了。

    他抓住姐姐的手,吸了口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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