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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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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青,同舒,你们来给我帮忙。”

87。逝者已矣() 
夜已深。

    秋静淞跪在软垫上; 头昏昏沉沉的,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林说伸手从背后捞了她一把; 轻唤一声:“笑青?”

    辛同舒还把脑袋枕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呢。

    “大哥……”秋静淞伸手揉了揉眼睛; 撑在地上重新跪好,“我怎么也……”

    “要不你跟同舒先去客房里休息吧。”林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说:“都三更天了。”

    “我们若是都去睡了; 这里岂不是只剩你一个人了?”秋静淞打了个哈欠; 重新打起精神问:“二郎还没有回来吗?”

    “不用担心; 有人跟着他的。”林说见她清醒了便收回手; 拨了一下面前火盆里的木头。

    木板上有一颗生了锈的钉,上面还沾着林父的血。

    家里早些年就已经备好了寿材; 方才三个少年将它抬出; 摆在了正堂中。而林父也在换好新衣后由林说亲手入殓。

    初春的天因为倒春寒还有些冷,秋静淞搓了搓手臂; 扶了一下要滑下去的辛同舒; 觉得防止瞌睡的最好方法便是不停地动脑子说话:“白绫之类的一些东西; 等天亮了让同舒去买吧。”

    林说看着打了个呼噜的辛同舒; 点了点头。

    秋静淞又代他道歉:“他今天白天帮我做了事; 又格外好动; 大哥你别怪他。”

    “怎么会?倒是我刚才……”林说叹了口气说:“刚才借了你的势; 狐假虎威了一番。”

    秋静淞没觉得有些不妥,她“唔”了一声; 还问他心中感想:“那你感觉怎么样?”

    林说点头; “挺好的。”声音中隐隐含着笑意。

    有能互相体谅的兄弟; 真好。

    “你今日什么时候进城的?”

    “下午吧。”林说看着火盆里的熊熊烈火说:“我今天是先去找的你; 本来想求求钟先生,可他们说你不在。”

    “我师父……”秋静淞这才发现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我师父下午的时候过世了。”

    林说惊讶地抬头:“怎么会突然……”

    “是年纪到了。”秋静淞撇了撇嘴角,还笑了笑,“师父不愿意大办,还叫我不用给他守孝。我也觉得葬礼太萧条不如没有,所以就和同舒一起……”

    林说这才反应过来她之前说辛同舒帮她做的事情是什么,“……节哀。”

    秋静淞摇头,脸上也没有太难过,“师父快七十岁了,算是喜丧。”

    林说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又想起自己,“我亚父今年倒才四十有六。”

    人有旦夕祸福,不管他再怎么作长远考虑,也想不到会有如今这天——

    好好的人,只是上楼拿个东西,然后晚上就生病,接着突然就没了。

    林说动了动喉头,突然想倾诉些什么。

    “亚父很喜欢小孩儿,不管对我还是闯儿都是溺爱有加。我早已知事,闯儿却有些少年人地毛病,记打不记说。方才我气急动手,可曾把你吓到?”

    秋静淞摇头:“大哥很有兄长风范。”

    “也是最近突然多了好些弟弟。”林说笑了笑,也不是心情愉快,他内心反而很沉重。他看着黑色的棺木说:“在我十岁那年,我父亲就过世了。母亲身体不好,我因为要帮忙做一些农活,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一日她倒在村外,是路过的亚父出手相救把她背了回来。他们一个鳏,一个寡,有此缘分再次结亲也落不到人家口舌。”

    “我跟着母亲嫁进来后就改了名姓。我始终放不下亲生父亲,便只称亚父为亚父。他听母亲说了原因,也体谅我,还夸我孝顺,说要把我像闯儿那样当成自己的孩子疼。他对我百依百顺,听说我好读书,便花了大价钱从十里八乡收集了各种经典孤本,还专门为此在后院盖了一栋楼。旁人说他傻,他却笑道书这东西比金银还能用的久,还说我如此用功日后肯定是个状元之才。能培养出来一个状元,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闯儿并不爱读书,亚父又接连好几次拒绝了他的要求,他便因此不高兴了。他或许是觉得父亲不够疼爱他了,每天变着法儿的闯祸惹他不高兴。他年纪小,脑子一根筋,哪里知道这样下去只会坏了自己的名声。我时常忍不住开口呵斥教训他。原以为亚父会和我一起,却不想他见我开口自己倒不说了,还给我专门做了一根棍子打闯儿。闯儿便因此更加恨我了。”

    秋静淞想起刚才,又听林说这么些话,也道:“二郎或许只是有些小孩脾气,不大懂事,好好管教日后未必不能成才。”

    “我哪里有时间立场管教他啊……”林说叹气,又往火盆里加了些纸钱,“笑青,我不瞒你说,我心里有些功利心。”

    秋静淞觉得这没什么,“有追求是好事。你有才华,又有一颗为民之心,若你进入官场,会做得比很多人好。”

    林说摇头,“你也误会了。我,我是为了我自己才想做官的。”

    秋静淞见他似乎满腹愁绪,便做出倾听的姿态,“怎么说?”

    林说缓缓道来:“我想出人头地,我想做出一番政绩后去求皇上,求他下旨让我认祖归宗,让我改回以前的名姓。”他看着林父的棺椁说:“亚父有闯儿和三郎,我生父却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跟着母亲改嫁,由亚父抚养,跟着改姓是理所应当没错,可我也不能让生父凉了香火后继无人。我知道,若我无权无势无缘无故地把宗族改掉,肯定会被母亲不理解,也会被其他人谩骂,我不想这样。所以我很小就存了心思,我要读书,我要见天子。只有天子下圣旨,我才能脱离世俗,名正言顺地认祖归宗。”

    说完,他对秋静淞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会看不起我吗?”

    秋静淞沉默了一下,摇头,“大哥会这么想,乃人之寻常。若我遇到你这种情况,也会像你这样想的。”

    林说弯了弯眉眼,突然笑了:“谢谢。”

    秋静淞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你又不是圣人,有私心很正常。”

    无欲无求的人才不正常呢。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林闯扛着一包东西,带着护院回来。

    他把包袱往地上一扔,没好气地把头转向一边说:“事情都办好了,我还买了些白绫回来。”

    “辛苦了。”林说点了点头,看着后面两个护院说:“你们快回房间休息吧。”

    他们倒也不客气,拱手行了一礼便走了。

    林闯站在原地自己闹了会儿别扭,不用林说开口就自己过来跪下了。

    他看到睡得正香的辛同舒,还不爽地哼了一声。

    林说拍了拍自己的腿,“你也靠过来。”

    林闯瞪大眼睛一脸拒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林说懒得跟他废话,拉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摁了过来。林闯还想挣扎,被林说敲了一下脑袋,“别闹,你三哥睡了。”

    林闯嫌弃地“呸”了一声:“我哪里来的三哥?他刚才还想打我呢。”

    “那是因为你该打。”林说摸了摸他的后背,轻轻摁了几个地方,“疼不疼?”

    “你说呢?”林闯随着他的动作吸了口气,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是不是真的想打死我继承我家的财产啊?你下手那么狠,你是人吗?”

    林说没接这个话,只问:“你以后还敢不敢把别人带到家里来?”

    林闯或许是想起了刚才林说是如何削他的,抖了一下,不敢吭声了。

    “好了,我不打你。”林说拍了拍他的头说:“你今天辛苦了,去找药过来吧,我给你上药。”

    林闯抬起头,扁了扁嘴,“蹭”地一下跑开了。

    秋静淞看着他的背影说:“还有精神着呢。”

    林说笑道:“打出经验来了,只是让他疼两下而已。”

    看得出来林闯经常讨打,他没一会儿就把伤药拿来了。他坐在软垫上,一脸不情愿地把外衣脱了。

    身边有盆火,倒也不算冷。

    林说看着他背上青青紫紫地一大块,倒真不心疼,抠了药就往伤处揉。

    “啊——”林闯没准备,疼得嗷了一声,“林说,你会不会轻点啊?”

    “力气大才能把淤血化开。”林说一边揉一边教育他说:“亚父以前每次跟你说话你都不听,可你也应该能看得出来他跟哪些人亲哪些人不亲。族叔们都是好吃懒做的性格,你想想要是咱们家落入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三郎现在还没大,母亲身体又不好,每日照顾他就很费心力了,你就当心疼她,别再生是非了。”

    林闯咬着牙,哼哧了一声:“你少来摆架子教训我。”

    “不是教训你。”林说苦口婆心:“父亲不在了,你也该懂事了。你想要这个家,前提是你自己得有能力能守得住。你如今不过是小孩儿想法,你真的觉得凭你自己,能让那些佃户商户全都服气吗?今日我能顺利地赶走族叔,还是借了两位义弟的势。闯儿,你要明白,我们还未成年,没经验没资历,别人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就算是守成都很难,你若再与我不和,如何能守住这个家?”

    “……你少来花言巧语的骗我。”林闯开口,喉咙里有了哽咽之声,“你就是一个烦人精,大骗子!”

    林说把他掰过来,见他面色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爹是我爹,跟你才没关系,不用你假好心……”

    说完这句话,林闯终于是憋不住了,他扯开喉咙大哭起来,“爹,闯儿错了,爹,对不起,闯儿错了……”

    辛同舒被他嚎得一个激灵,醒了。

    他起身,看清楚他缩在林说怀里哭得跟个什么一样,顿时觉得稀奇。

    秋静淞给他对了个口型,让他只当做没听到。

    这还得维护一下少年的面子呢。

    第二日清早,四个少年就带着家仆一起扯起了满院的白绫。

    其他具体事宜还得问林母的意思。

    林母再次出现时白着张脸,看起来昨夜睡得并不好。但她毕竟还是家长,一些林说不方便出面的事都得经她的手。

    也不是没有人想来闹事,可一看秋静淞和辛同舒他们就不得不偃旗息鼓。

    也是这时候乡里才知道,原来林家大郎跟十二皇子殿下和辛家公子是结拜兄弟。

    下午林说就把秋静淞和辛同舒赶回去了。

    他毕竟身份太低,应该考虑两个兄弟在别人眼里的看法。

    上赶着跟一个平民守灵算怎么回事?

    辛同舒也没硬留,他想反正家里离这柳庄不远,想来再来便是。倒是他怕回去就被辛戚打得睡不好觉,所以跟着秋静淞一起回别苑了。

    秋静淞刚进门,来接的离巧就告诉她说:“赵萦今天一早就回去了。”

    她有些意外,“画都画完了?”

    离巧点头:“说是差不多了。”

    秋静淞又皱起眉头问:“那婧儿呢,婧儿她还没画呢。”

    离巧扯了扯嘴角,觉得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酸得慌:“她说程婧很好画,她看一眼就记住了。”

    “呵。”秋静淞冷笑一声,她是听不得程婧被人瞧不起的,“还有几分傲气。”

    这事儿来日再说。

    她让奴婢们给辛同舒安排了房间,又给程婧带了两句话后才回了自己院子。

    洗了澡,秋静淞坐在床边。她想着这两天的事,打开了放钟一杳遗物的那个柜子。

    里头有一卷《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88。少年离家() 
第二日; 知道钟一杳身死的易希和谢薄金来访。

    他们第一时间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扼腕痛惜,还特意去山上拜过坟。

    秋静淞出来见到易希时; 易希眼睛通红; 哭得跟什么一样,“殿下; 您节哀啊。”

    谢薄金也是双眼通红。

    本来精神头就不太好的秋静淞更加焉了; “易大人; 谢主簿; 孤还有功课没做,找孤有何事不妨直说吧。”

    谢薄金擦了擦眼睛问:“殿下还在读书?”

    秋静淞回答:“自然是不能荒废的。”

    谢薄金低头; 心里更加感动了。

    其实今日他二人如此作态; 更多的是对秋静淞日后的学业考虑。

    她应该再有一个新的老师的。

    “下官势单力薄,实在愧对殿下。”易希觉得他实在是太没用了; 惭愧得差点伏在地上; “殿下; 能否容下官将此事告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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