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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柒月抬起眸子，看着他背脊的伤，轻轻说道：“你的伤，痛吗？”
其实她想问：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受伤，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伤？
但是她怕听到的答案是：为了不伤到耿若华。
“嗯”君墨轻应了声，按着她的肩离他近一些，幽深眸子里的温柔让莫柒月贪恋到想要沉溺其中：“若我说痛，你要如何？”
“我不开口你就不打算解释吗？”莫柒月直视他，眸子里一片认真。
她不想自己的心里以后还个疙瘩，君墨宁愿自己受伤也想伤害耿若华她看得清楚，所以不如她开口把一切说开，省的以后误会。
君墨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解释道：“你可记得我那日说过的，祁国十五年前亡国和永安公主的事？”
莫柒月点了点头，那天他的故事还没说完。
“那日永安公主偷听到瑜皇的计划，偷偷派亲信去了祁国，可终是晚了一步，亲信只找到了祁国幸存的太子，并将他带回了瑜国。
因为祁国一事，永安公主对瑜皇冷眼相待，时间一久，他也厌恶了永安公主，甚至不愿再听到她的任何消息。
也因此，祁国太子才被安然藏在永安殿两年，无人知晓，后来永安殿失火，永安公主为了保住祁国最后的血脉在那场大火中香消玉损。
而永安公主自己的骨肉六皇子却被困于大火中，当日永安公主的知己好友李氏正好被皇后召进宫觐见。
觐见过皇后之后，李氏便决定去永安殿探望永安公主，却看见永安殿失火的一幕，奄奄一息的永安公主求她救六皇子，火扑灭了之后只有一道圣旨传到永安殿。
却是以六皇子命中带克为由，让不足十岁的他出宫建府，永安公主的尸首也只是草草葬在城外一处僻静地”
“柒月，密室里你见过的子烨才是瑜国六皇子，他当年因永安殿失火被毁了脸，若不是李氏，只怕命也救不回来”
“原来皇室背后都有这么多秘密”莫柒月轻叹一声，心疼的看着君墨，忽然瞪大了眼：“你说密室里的人是当年的六皇子，那你是……狐洛？”
君墨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长发，看着她吃惊的模样没有否认。
第57章 梦魇（）
莫柒月心里传来一种酸酸涩涩感觉，她庆幸心疼又骄傲的看着眼前的人。
瑜皇是灭了祁国的人，而君墨十多年来却要对着灭国仇人唤一声父皇，她庆幸他的隐忍，使他活到现在，能让她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君墨，心疼他所遭受的一切，又骄傲这样好到完美的男人是她的。
君墨把她的头轻轻按入怀里，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她的发顶，抿着唇道：“李氏救了子烨，自己却因那场大火落下了后疾，没几年也去世了，只留下一女”
莫柒月靠在她怀里，轻声开口：“所以……李氏的女儿是耿若华吗？”
她顿了顿，不等他答又问：“那你今日放了她是因为她是李氏的女儿吗？”
莫柒月从他怀里退出，眸子紧紧盯着他，望进他深邃的眸里，微屏着呼吸等他回答。
君墨动了动唇，正要开口，莫柒月又拦住他：“你等会儿，让我缓会儿”
望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君墨的唇瓣忍不住无奈的勾了勾，“我不会让她再有伤害你的机会”
“墨墨，你这算不算是喜欢我了？”莫柒月忍不住开心的问道。
“不算”君墨一口否认，下一刻却低下头，莫柒月激动的闭上眼。
“笨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柒月忙睁开眼，哀怨的看着侧头停在她耳边的君墨。
君墨忽略她炽热的眼神，弹了下她脑门，淡声了句便转身朝外走去，“卫琰一直在外面，我让他进来”
莫柒月轻轻点头，她之前以为卫琰勾结耿若华和轻衣，对他有所误会，以为黑甲兵营的事是卫琰谋划的，但今日看耿若华的那番话，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
“裳儿”
莫柒月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人，微微点头开口道：“五皇兄”
卫琰听到莫柒月叫他五皇兄一脸诧异，之前他们还吵得不可开交，而现在……
“裳儿，我三日后会回卫国，母妃……我会留她在驿馆，你与墨王已有婚约，你们成亲皇兄就不凑热闹了，嫁妆都会留在驿馆”
莫柒月没说话，只是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听到卫琰转身的脚步声她才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涌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五皇兄”她忍不住开口唤道：“君墨黑甲兵营潜入刺客的事和你有关吗？”
“我来卫国是为了寻你，问你霓影的下落、配合耿若华逼你跳霓裳舞只是为了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裳儿，除此，没做过别的事”卫琰停下脚步，未回头。
“不论你信不信，我恨母妃但从未真正伤害过母妃，我亲眼见到你掉入万丈悬崖，所以才会证实你真的是霓裳，我的九儿妹妹”
莫柒月怔怔的看着卫琰已经走远的身影，心中滋味百般，她眨着干涩的眸子，几不可闻的喃声道：
“我不是她……霓裳已经死了，”
卫琰走后，莫柒月便沉默了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莫柒月偶尔看着窗外也会想，上天让她代替霓裳，代替这个身体的主人活在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柒月，你已经闷在屋子里两天了，前院廊桥边池子里的红莲开得可好看了，不如我们去瞧瞧吧？”流苏拿起披风问道。
见躺在软榻上的莫柒月仍是一副厌厌的模样，一旁的琉璃也倾下身来，“虽然已经到了六月份，梨苑的梨花也还开得极好，不如我们去梨园逛逛？”
“梨苑……”莫柒月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进梨苑就不由自主的跳了霓裳舞，而且她觉得梨苑总给她一种很熟悉，仿佛许久之前便来过的感觉。
“琉璃流苏，我们去梨苑”莫柒月站起身，接过流苏手里的披风自己系好便朝外走去。
琉璃流苏一愣，相视一眼，忙跟上去，对于莫柒月突然好起来的兴致不明所以，但她肯出来走走终归还是好的。
莫柒月的脚步比平常快了几分，甚至带着几分急切，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意念催促着她去梨苑。
看到月洞红漆门虚掩着那一霎那，似乎有什么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压下心里那股强烈的冲动，放慢了脚步，缓缓推开那扇门。
仿佛有千万次，一个女孩推开这扇门，跑进去，莫柒月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无法看到她的面容，可即使如此，这个背影也像是在牵动着莫柒月，让她走进去。
双脚像是被蛊惑一般，跟随在女孩身后，穿过一片梨树，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莫柒月，静立尽头，莫柒月的视线触及到他一袭艳丽的红衣时，瞳孔一缩，停在了脚步。
她看到女孩朝男子跑去，从背后轻轻环住男子的腰，男子双手复在她白皙的玉手，温柔转身，俊逸的脸庞微微抬头，漆黑的眼眸直直朝莫柒月看来。
莫柒月呼吸一窒，呆呆地看着那张容颜，唇微微发颤，双脚却无法移动半步，女孩似乎疑惑的他的目光，也缓缓转过头来。
莫柒月的大脑轰然一片空白，女孩眉眼如画，转身看了几眼，似乎并没有看到莫柒月，又回身娇嗔的和男子说着什么，男子低头，温柔回应，不再看莫柒月。
无尽的黑暗里，莫柒月喊不出声，动不了，似乎除了意识，她的身体都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只能看着一副曾经属于她的躯壳飘飘荡荡在黑暗中不断徘徊，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
长长微翘的睫毛轻颤着，缓缓睁开了眼，莫柒月扫了眼周围便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蒹葭苑，她隐隐闻到一股清淡的梨香味，而她方才明明进了梨苑。
“……我是谁？”她微眯着眸子，若有似无的小声问道。
琉璃愣了愣，不明白莫柒月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柒月，你可有哪不舒服？不然我还是去叫大夫来吧”
“不用了”
莫柒月拉住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琉璃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莫柒月的皮肤本来很白，现在这样无力的靠在床榻上，惨白的脸更是显得透明，心直口快的流苏忍不住开口问道：
“柒月，刚才在梨苑你忽然晕倒了，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话，我和琉璃姐姐都担心死了，你还是听琉璃姐姐的，让大夫看看吧！”
第58章 嗜睡（）
“不必了”听到梨苑两个字，莫柒月的眸子瞬间凌厉的朝流苏射去，吓的流苏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莫柒月缓了缓神色，“君墨呢？”
“王爷他一早便去了宫里”琉璃恭敬说道，安抚的看了眼流苏。
“今日的事不要告诉他”莫柒月不容置喙的说道。
“是”两人应道，以为莫柒月是不想君墨担心才不许她们告诉君墨。
“我……刚才说了什么胡话？”莫柒月朝流苏看去，声音相比刚才要温柔的多，也流苏一直紧张的心也松了下来，又同从前一样没心没肺说道。
“你方才一直说什么我是谁，你是谁，还一直冷汗淋漓的，可把我吓死了，柒月，你是梦魇了吗？”
“我有些累，流苏你和琉璃先出去吧，我想睡会儿”莫柒月扯了扯唇。
流苏还想说什么，琉璃轻轻摇头，拉着她退出了门外，莫柒月望着帐顶微微出神，她脑海里浮现梨苑看到的那一幕。
红衣男子怀中女孩转头，那张容颜她再熟悉不过了，除了比她现在这张脸要稚气些，那眉眼和现在她一模一样。
莫柒月揉了揉眉心，压下心里所有的疑云，那一幕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她觉得曾经经历过，可她的记忆里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晚间，君墨回府时莫柒月已经睡下了，看着她睡梦中还紧皱着眉头君墨的心狠狠一疼，抬手想要抚平，便见她原本紧闭的眸子忽然睁开。
“我今日进宫见到卫琰了，他明日就要启程回卫国了，让你别去送他，我们成亲的日子也已经选好了，就在下个月初八”
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暗黄的灯光打在他如玉的脸庞，给他的俊脸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泽，莫柒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下个月初八……成亲”莫柒月的声音似喃非喃，神色也有些恍惚。
“柒月，你……”不愿么？君墨话还没问出口，莫柒月便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带着泪光的眸子像是有千言万语。
“君墨，我是莫柒月，不是霓裳，你要娶的到底是谁？她是谁？你把我又当了谁？”
“柒月，你先冷静下，慢慢说”看出莫柒月的手足无措，君墨把她按进怀里，声色温柔。
莫柒月闻着他身上的梨香味，渐渐安静下来，可却安静的异常，君墨唤了两声见她没反应才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之前替君墨包扎背伤的大夫已经被留下当府医了，所以莫柒月一晕过去，白破便马上把他扛了过来。
府医给莫柒月把脉把了半天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又问了流苏几个日常问题，便诊定莫柒月是心有郁结，开了几副药，交代了几句便摇着头叹息着离去。
君墨黑着脸，身上不断释放着冷气，琉璃流苏借着熬药离开了这冻死人的屋子，白破站在门外搓着双臂。
虽然太医没诊出什么毛病，可莫柒月的脸色却惨白到没有血色，直到第二天午时她才醒来，嚷着要远远的送一下卫琰，可一坐在马车里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君墨无奈叹着气，抱着她下了马车，进了梨苑，轻轻放在床榻，似是想到什么，他招手朝白破吩咐了几句便又守着莫柒月。
“卫琰走了吗？”黄昏时莫柒月醒来，靠在他怀里半眯着眼问道。
“嗯”君墨轻轻点头，温柔说道：“你母妃我已经派人接到墨王府里了”
“君墨，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在我忘记的三年里有没有你”莫柒月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没有。
君墨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他低头看着已经闭上眼的人，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心慌。
“白破”
“爷”他声音一落，白破便出现在他身后，看了眼床榻上的莫柒，“莫姑娘又睡了？”
虽然知道莫柒月是霓裳公主，但白破还是习惯了叫她莫姑娘。
“你快马加鞭去请灵谷的楚轩来”君墨漆黑的眸子落到莫柒月脸上，她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还未超过一个时辰，府医却查不出原因来，君墨不得不心慌。
楚轩曾是祁国最有威望的国师，祁国灭亡时，他已经隐世，后来瑜卫宁三国的皇帝都想请他出山，并愿受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