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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是那枚赫赫有名的“维纳斯眼泪”。
“进来吧。”我蜷缩在蚕丝被里,挣扎着享受最后一丝余温。女佣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杯黑咖啡和几片土司,上面撂着个心形的煎蛋。厨子是苏三从家里带过来的,说是什么法国蓝带烹饪学校毕业的,拥有多少多少的专业证书。据说他们的毕业题就是这个爱心煎蛋。蛋黄要煎成什么颜色,位置在哪里,要煎成什么样的火候……诸如此类,足足能列上十几条。
费这么多事,还不如一早做个红烧小排吃呢。——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不过看着大厨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只好默默地憋了下来,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自从苏三成了名义上的家主,我每天的事务就繁多起来,要见谁,做什么,有什么方案需要我来和董事们排板……原来还只是迎来送往,现在因为苏三还在医院的缘故,很多事情我也得给承担起来。
”上午十点,邱副市长将会来参观苏氏集团……“管家一丝不苟地念着日程安排。我瞅了瞅他手里厚度足有一指的记事本,恨不得立刻把头发散了,再回到床上去。从前还好,日程是从九点后开始安排的,现在呢,五点就要起床,因为七点钟已经有人在会客厅等着和我吃早茶了。
真是不明白,那些女孩子怎么如此向往嫁入豪门?做豪门贵妇其实是一项繁重又看不到头的工作啊!我叹了口气,决定赶在见那位近乎秃了头的市长先生前,先去医院看看苏郁芒。
病床上,苏三正稳稳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的表情非常低平静,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愿他醒来以后,也永远不要将忧愁挂在眉间吧。
“病人再十日就可以出院了。”主治医师把手中的彩色CT给我看,“他的肺部创面已经长得很好了,只要不动气……”
“谢昭你这个贱人!”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便觉得脸颊上狠狠一痛,震得耳膜轰轰地作响。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碎响,随之而来的血腥气弥散在口中,估计是嘴唇被牙齿给磕破了。
医师的厚厚病历本凌乱地撒了一地。刚才正是他情急之下用病历本为我挡住了那致命一击。而苏玫身穿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赤着脚站在那里,一头如墨长发密得简直吓人。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我,眼中弥漫着无限的仇恨。那只打了我的手还高高地举在头顶,而那手里握着的,分明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见此情景,几个护士惨叫起来。原本还动作有些迟缓的苏玫,听到这惨叫突然精神了。她就像满血复活了一样,抡起那只抓着匕首的手,开始对着眼前的所有人和物,开始了疯狂的袭击。
我惊慌地往后退,看到床头柜上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刀痕。苏玫手臂挥舞如大风车,一个护士躲避不及,被她从后背狠狠地划了一下,顿时就有血珠子从那裂开的护士服上渗出来。那护士尖叫着就朝我这边躲过来。而苏玫仿佛更加兴奋了,不顾一切地朝我们扑过来。
“小心!”医师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头一歪,接着就感觉有凉风从面颊吹过来。要不是他拉的及时,我现在肯定已是身首异处了。
这可怎么办?别看她现在脑子不正常,来的时候却是早有预谋——苏玫进来的时候,福至心灵地把门给反锁了。现在她步步紧逼,谁有胆子去开门,那可真是在吸引火力。
床上,苏三依旧在安稳地睡着,对这一切都视若罔闻,听不见也看不见。而苏玫,仿佛在混沌里还认得那是她哥哥一样,她对苏三是看也不看,只是疯狂地对着我们这些人挥舞刀子。
再一次地被她逼到角落,现在我和医师还有两个护士,已经全然地被一头困兽逼到了角落。而对方高举刀子,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就要死在一个病人手里吗?我绝望地想起精神病杀人是不偿命的。床上苏三还在安稳地酣睡,有一瞬间我很想冲上去死命把他摇起来,让他睁眼看看这个倒霉的世界。
苏玫步步紧逼,腰间抵上冰凉的金属物品,好像是个门鼻儿……这个特护病房有阳台不假,不过由于那阳台是个露天的,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医生把门给挂了锁链。
“你这个贱人!”苏玫的手上寒光一闪,随之而来的却是惨叫。一大丛玫瑰花连同装饰用的竹篮一并甩到了她头上,猩红的花瓣落了她一身,看上去甚是凄厉而妖艳。
旁边的小护士脸色比纸还白,手里湿淋淋地拎着个花瓶。看来就算是生死关头,她还依旧心有怜悯,要是换了我,肯定一整个不管不顾地抡过去。
“拿过来!”趁着苏玫还没反应过来,我抓起花瓶,用力向锁着门的链子砸过去。
哗啦一声,瓶子四分五裂,可那锁链,却是毫发未损。
我们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门外的人又听不到我们的叫喊……苏玫再一次地逼近,医师突然冲了上去,用力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臂。苏玫挣扎着想要脱开,谁知抓住她的两只手就像老虎钳一样,丝毫地动弹不得。
“快打开门!”他回头冲几个已经傻了的人大喊。那个受伤的护士最先反应过来,她大喊一声,使劲地撞门。
剩下几个人也纷纷地撞门,一下又一下。就在这时,苏玫终于挣脱禁锢,那把刀寒光一闪,接着刀尖逆转,血花四溅。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刺入了医师的肩膀,只留下了个刀柄。
“啊!”我绝望地惨叫起来。就在这一刻,门开了,我身后一空,重重地摔进了阳台。似乎是那血花四散吓住了苏玫,她竟然没有阻拦我们哭着喊着将几乎晕眩的医师拽进阳台。
上了门插,我们几个惊魂未定。而苏玫这时仿佛也刚从噩梦里醒过来似的,她只是愣愣地隔着玻璃望着我们。那模样,就像是已经故去的人们隔着三途川河流仰望尘世。
“你怎么样?”我惊慌失措地从口袋里抓起一条手绢,使劲地去捂医生的伤口。那血呈现一种黑红色,很快将地面湿了一大片。
“不过是静脉而已……”医生勉强地笑着,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一种灰白。这位医生亦是出自于医学世家,在S城赫赫有名。
我们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没人敢探头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小护士哭哭啼啼地打着电话,我茫然地看着地上的血迹,那天浪潮大厦的血迹,也是这样小小的一滩……
我们要为了那既定的目标,还要再流多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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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疯狂的缘由()
这时,我突然听到床上有轻微的*。
天啊,苏三可别这会儿醒来啊!心里担忧着苏三,我忘记了害怕,大着胆子从窗户往外看。
苏三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茫然。眼前的情景管是谁见了也要吓一跳的,所有的家具上都带了深深的刀痕,不远处还有一滩小小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苏玫心神不定地看着他,手里的刀上还有血迹。
你敢动他一下,我和你拼命!我手按上门把,决定只要苏玫略微动一下,我就去和他拼命。
苏三坐在一片日光里,他望着苏玫和她手里的刀,突然温和地一笑。
“妹妹,”他轻声道,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你把刀放下吧。”
他的蜜色瞳仁总是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而现在更是像无尽春风吹过海岸。苏玫犹豫了一下,那把刀突然就当地一声从他手中滑落。她像个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把头躲进自己哥哥的怀里。有嘤嘤的哭泣声传来,沁透着无限的哀伤与委屈。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有无数的人涌了进来。估计是小护士反复地叫嚷“疯子”的缘故,他们来的很慎重,每个人都带着防暴面具,手里抓着一把明晃晃的,活像闰土打猹一样的钢叉。
他们不由分说地冲上来,像围剿一头困兽般,毫不客气地把她捆了起来。苏三想要制止,一阵急促的咳嗽阻挡了他的行动。低头,我看到地上痰盂里又有一缕缕的血丝。
“你没事吧?“我跑过去,把苏三扶着重新放倒。而后者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微微地垂着眼皮,脸色更加如同纸一样地白。
“啊啊啊!”苏玫冲我咆哮着,牙龈都隐约地外露,像是被链子套住的恶狗一般拼命地挣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摆脱那看护人的,居然能一路追到这里。
有那么恨我吗?最初的痛楚已经散去,我的整个右半边脸像涂了辣椒粉一样,拼了命地热起来。
我有些悲哀地看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苏玫的场景。她穿着一身曳地的绯红长裙,裸露的双肩犹如象牙般洁白。大马士革蔷薇精油的芬芳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弥漫如盛开的玫瑰花园。而她是那其中最娇艳的小玫瑰。
而今,曾经如花的容颜却憔悴得像冬日的月光……这时,已经有几个医护人员匆匆赶来,他们专业而又熟练地拧住苏玫的手,接着不由分说地给她罩上一件厚厚的貂绒长皮草——那即是为了防寒,也是为了束缚她的行动,好让她不至于伤人。
现在的苏玫像是个雪团子,整个人都被埋在外套里,只余下一双眼睛,心怀愤恨地瞪着我。
“让您受惊了,苏夫人。”赶来的呼吸科主任满脸歉意,“我们会看好她的。”
我点点头,重新坐回苏三旁边,看着监控设备上起伏的曲线。她已经是躁郁症,我再和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计较,只会显得我愚不可及。
被刺伤的小护士哭哭啼啼地去包伤口了,那把被丢弃的刀还在地上。一把最普通的不锈钢餐刀,锯齿上还隐约地带着血迹。为着艳照事件的再次曝光,苏玫是恨毒了我吧。本来可以随着时光流逝被人遗忘的故事,现在却成为扳倒苏郁明的最大筹码。被自己的情人背叛,又被自己的家族利用第二回。我能想象到她内心的悲凉和绝望。
医师又一次地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现在的苏玫甚至连最后一丝愤恨的样子都没有了。她又回到从前在疗养院见到的那副模样,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就在那团貂绒皮草即将转过走廊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作为半禁锢状态的苏玫,怎么知道她的往事再一次被人提起?
上次我们去见她的时候,医生分明说她的病情有所好转,马上下个月就可以顺利出院……
“等等。”我叫住那群医护人员,“负责看护苏玫的是哪个?”
再次踏入那飘满枫叶的小院,树上的叶子已经几乎落个干净。满地都是枫叶残留下的点点艳渍,乍一看就像是血染就了地砖。秋风乍起,衣袖生风,放眼望去尽是萧杀之气。
上次我来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现在我总算知道是哪里了——红色是热烈的颜色,容易使人情绪激动。所以医院往往将墙刷成浅蓝或者白色,是为了让患者心情平静。
把一个躁郁症患者撂在这么个容易使人情绪激动的地方,也还真是有意思。
苏玫在床上昏睡,估计又是给她注射了大量的药物。两只放在被子外的手腕上,还隐约地有勒痕。丝绸带子再柔软,使了狠劲也是可以勒死人的。旁边坐着个小护士,她一脸的惶恐不安,多少有些惴惴的,几乎不敢抬头来看我。
“你一个正常人,居然被个病人下了药?”我提高了声音,冷冷地问她。这事绝对不能姑息,这次还好,顶多就是我比较倒霉,被她给打了,下次说不定被人卖到南洋都不知道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不过十八九岁,根本经不住吓。我这么一咋呼,再回答时她的话里已经带来哭音,“我这天中午看着她睡了,自己不知怎么也就困了……”
有这么容易睡着?我多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你把药拿来我看看。”
花花绿绿的药片,用塑料袋仔细地装着每一顿的剂量。这是这里的规矩,为了防止病人误服或者多吃,每天的药都需要护士定时定量去西药部领取。
“这是抗躁狂药碳酸锂,”她一样样地把那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小药片指给我看,“这是抗癫痫药丙戊酸盐、卡马西平、拉莫三嗪……”
“这么小啊……”我把塑料袋拿在手里,对着日光灯看它们的颜色。谁知一个不小心,只听哗啦的一声轻响,那些小药片打着旋儿从塑料袋的薄缝里四散奔逃。
护士忙和我一起蹲下来捡,努力地从那些地板缝、墙角旮旯之类的地方寻找它们的踪迹。趁她不注意,我偷偷地把几粒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