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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案中案-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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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你手机用下,”我头也不回地拨着那个最熟稔不过的号码,“苏三一定伤心死了。”

    “过会再说嘛,”赵言妍一把抓过手机藏在身后,“还是先换个衣服,吃顿饭再说嘛——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搞什么啊?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只觉得她笑的十分勉强,莫非是苏三出事了?

    “你别闹,“想到这里,我心里不免一急,”你老实说,是不是苏郁明他们——“

    “苏家的人都很好。“赵言妍的笑再也盖不住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冷下来,像块冰一样冒着丝丝的寒气,”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话里颇有讽刺的味道,怎么听怎么别扭。这太不像赵言妍的风格了,她一向是有事说事的爽快人。

    “到底怎么回事?”我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说,我找安以宁问。”

    “他们都是混蛋!”赵言妍的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苏郁芒,马上就要和安朵朵结婚了。”

    什么?安朵朵?安晓晓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脑子轰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我一定是幻觉,这一定是一场噩梦,噩梦!我拼命地掐着自己的手背,直到上面出现一道一道的淤青。我感觉不到痛,甚至连一丝的气愤都没有,内心只是空荡荡的,为什么,为什么?

    “谢昭,你别这样!”大概我那空洞的表情吓坏了她,赵言妍用力地搂着我,“想哭你就哭出来啊!他不值得,不值得。。。”

    一张烫金的中式婚帖,扉页上写着张爱玲最滥的那句情话,岁月安好,现世安稳。所有的幸福都是烂俗的,只有不幸才会标新立异。

    “三个月订婚,后天婚礼。”赵言妍的声音里有遮不住的恼怒,“又不是白血病晚期,用得着上杆子去做人家女婿吗?”

    我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婚帖,一片片的红色是遮不住的欢天喜地。半年,只有半年都不到啊,他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我并不是一个要求别人知恩图报的人,因为对这世界已经足够失望。可是,为什么他可以抛下我们患难与共的情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匆匆地做了别人的新郎?

    “这种人,你干嘛要等他?”突然想起在挪威时,叶景明看向我的悲悯目光。原来,就连他都在可怜我。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一意孤行的一厢情愿,只是不忍说出真相而已。

    西餐厅里的冷气很低,冷得我只是坐在那里发抖。断了的手臂还没有愈合,骨缝里透出了无穷无尽的痛楚。安晓晓垂头丧气地坐在我对面,用一只叉子使劲捣着冰激凌。

    巧克力化得一塌糊涂,难看得就像路边的烂泥,安晓晓抬起脸来,嘴角是嘲讽的笑,“真没想到,我拒绝了苏家提亲,他们还能找个候补贴上!”

    “这是谁的主意?“我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一句话来。

    她瞥了一眼盛满冰激凌的玻璃杯,有些厌弃地看向一边,“苏家在你离开时就已经是危如累卵,联姻怕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我要是苏三,我宁可饿死,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我苦笑起来。安晓晓从小家境优裕,大概并不懂得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事已至此,我对苏三没有什么怨恨,毕竟,他是苏家的继承人,毕竟他有他的责任。这世界上的道理我比谁都懂,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得已——

    只是,谁又来为我哭一哭?就算你要放手,怎么能这样迅速?

    “要不咱们拼一把?”安晓晓眼睛一亮,站起来兴奋地说道,“从来都是他们抢亲,就不能咱们抢男人?相信我,苏三要是知道你活着——”

    “然后呢?”我悲哀地看着她,“苏家的危机仍旧没有解决。最美好的一点感情在永无止境的争吵里消耗殆尽,打打打,闹闹闹,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相爱的男女,冲破了家庭的藩篱。却在油盐酱醋里怨恨彼此,大打出手。所谓的佳话从来都是演给人看的,那落幕之后的日子,大多腐烂不堪。我父母的悲剧已经让我内心里千疮百孔,莫非我的儿女也要再来忍受一回嘛?

    我承认我输了,我没有勇气来面对他日后的诘责。都说爱德华八世为辛普森夫人放弃一切可歌可泣,可是那个承受者也是忐忑的,一个后悔的眼神,哪怕是有一丝的悔意,足以让她后半生都不得安宁。

    安晓晓沉默了,窗外已经开始飘起了淡淡的雨星。他们说明天是个好日子,是个适合举行婚礼的日子。安朵朵早就在微博里秀出她的长尾婚纱了,戴安娜和凯特两代王妃的经典宫廷款式,一切都那么美好,美的就像个梦。

    “带我去看他的婚礼吧。”迎着她诧异的目光,我惨然一笑,“放心,我只是想看他最后一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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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王子,再见() 
“放这么多的烟花,也不怕污染环境!”安晓晓一面用手扇着风,一面大声地抱怨,“亏得他们也算个世家,怎么越发地暴发户起来!”

    她一面说,一面悄悄地观望着我的脸色。只听砰的一声,又有一朵千瓣菊花在头顶绽放。漫天飞舞的花火照亮了江水,连同岸上的万家灯火一起旋转如同天上的星河。我知道安晓晓这样是体恤我的心情,她却不知这一切,曾经是我梦中的婚礼。

    “我要是结婚啊,”那时我躲在苏三温暖的怀抱里,斜眼望着漫天雪花飞舞,“一定要放一夜的烟花,让S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嫁给你。”

    当时的猖狂话语还回响脑海,眼前却早已物是人非。身侧乌沉沉的江水波涛万丈,倒映出的一片盛世繁华仿佛水底龙宫。S城本是以清江分为南北两界,南界是旧城,是名流寓居之所;而北界正是S市的金融中心所在。这次苏家在迎亲上别出心裁,他们雇了几只江上游艇,让宾客从对面的十六浦码头踏浪而行,于缓缓江面上欣赏这一场奢靡的烟花表演。

    手里的咖啡已经冷掉,握在手里一阵阵微凉。一如此刻我的心情,不是悲痛,也没有想象中的恼怒怨恨,只是这样任凭一层层的失望涌上心头,在无声处扩大为无人可听的呐喊嘶鸣。过江只需要十几分钟,东道主却异常体贴地在甲板上摆了木桌木椅,又有几位殷勤的招待站在边上时时更添茶水。夜风里有玫瑰的香气,于最浓丽处绽放近乎腐朽的甜。

    这绝非我错觉,是安家,在游艇的船舷上堆满了新近空运来的罗密欧玫瑰。

    “马上就到岸了,,你还行吗?”安晓晓看着我,脸上带了一丝忧色,“不要勉强自己。”

    这才靠岸啊,,为何江面只有几十米,在我感觉却像是有一生那么久?一道几百米长的红毯早已滚落至脚边,而那头站着的,正是苏郁芒。

    “放心。”我淡淡道。到现在,隔着这来世与彼世的距离。我心里才最终肯苦涩承认,这就是我的命。

    早些年去参加婚礼,看着新娘穿vara wang的婚纱是怎么看怎么丑。当时我实在不明白,好歹也是花了五千大洋,怎么就拎回去这么一件鬼东西?

    而今,望着安朵朵,我豁然明白。不是vara wang不好看,是没有花到高价上去。今天的她身穿一件象牙色真丝塔夫绸拖地长婚纱,它有着大号泡泡袖、饰有荷叶边的V领,以及长达三米的波浪般起伏的裙摆。上面手工刺绣着无数的小珍珠和贝母亮片。而头上一顶蓝宝石和碎钻镶嵌成的花状冠冕,更是给她的举手投足里增添了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

    “姐姐来了。”安朵朵的脸上绽放出一个骄傲的笑容,而后疑惑地望着我,“这位是?”

    “嘉瓦何殿下。”安晓晓恭敬地向我一颌首,“她是沙特王室成员,这次是随亲王来中国做生意的。”

    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在场的人为着苏三的缘故多与我熟悉,叫我公然入室又不能被认出来,实在难上加难。

    “有了!”前一天,正翻看着八卦新闻的安晓晓,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就这么干!”

    几条大浴巾把我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就连头发也包了起来,只剩一双眼睛和额头还露在外面。安晓晓从梳妆台上拿起眼影盒,左一笔,右一笔,像画工笔画一样细细勾勒起来。

    “怎么样?”她把我往镜子前一推,“你鼻梁高,眼眶又比别人深,这样一准没错!”

    出现在镜中的俨然是个中东的信教妇女。蜜色的肌肤,勾了浓重黑色眼线的深邃双眼。这还不够,她甚至于为我订了一对褐色的博士伦眼瞳。

    现在的我,全身裹在浓重的黑色长袍下。不过还别说,为了挣女人的钱,这些大牌真是费劲了心思。就这件蒙头盖脸的女性长袍,也是D&G设计师的别出心裁。黑怎么着,黑也有浓浅淡深的水墨画。宽大的袖子多少像清朝旗袍的大镶大滚,只浅色手工订绣就有十几层。半镂空的桑蚕丝罩衣上,用大溪地黑珍珠点满了花草和几何图案。虽然只是露了一双眼睛,却也别有一番来自异国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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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阿拉伯语向她打着招呼,随手一挥,身边的小仆人递上一件蒂芙尼的颜色盒子。

    这小仆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言妍。她一听说我要去,就怎么也不肯袖手旁观。三个女人再加一个外国语大学的学生,整整操练了一个下午。

    如果说之前也曾有疑问,听到我的一句阿拉伯语,再加这呼奴使婢的派头,再望向我时,安朵朵眼里已然有了敬意: “有公主殿下来参加,实在荣幸。”

    她倒是好骗,我从面纱后给了她一个笑容。倒是苏三,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几乎都被他望的发毛了。

    看又怎么样,你还是和别人结了婚。想到这里,我理直气壮地回望他。几个人一时无言,只有天空的烟花在嘶嘶作响。

    “都快进去吧。”还是一旁的傧相识趣,忙把我们往里面请。

    一盏盏的透明琉璃灯里点着香薰蜡烛,散发出温暖的香气。它们用极细的玻璃线从天花板上吊下来,乍看上去犹如漫天星辰倒灌入大厅。烛光明亮而不刺眼,给大厅里的一切摆设打上一层类似香槟的暖色。

    “新娘新郎交换戒指。”傧相宣布道,隔得太远,我看不清苏三什么表情,只觉得他比从前更加沉静。安朵朵笑得成了一朵花,连同她满身的钻饰都在微微地露出笑容。从前的王子终究加冕为王,他身边的女子当然也不能再是那些野花野草,唯有出自名门贵胄的王后,才能配得起他的身份。

    君不见,就连最梦幻童话里的美人鱼,也最后只是变成了泡沫。

    宾客们举起了酒杯。听安晓晓说,就在前一日,苏家和安家最终签订了融资的合同。是了,爱与不爱有什么打紧?就算那爱情是盐,哪有日日吃的白面包来得重要?

    “他来了。”身边的赵言妍狠狠一拉我的手臂。

    估计是被人灌酒的缘故,此时的苏三一身酒气,几乎站都要站不稳了,“祝,,,”

    他一双眼睛几乎要透过面纱看到我,若不是为着我那王室身份,我估计他早就一把掀开面纱看个究竟了。

    也许终究曾经是枕边人,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看到真容就能察觉的。

    还是赵言妍救了场,她低头对安晓晓嘟囔了几句,后者装作听到什么似的,对着苏三展颜一笑:“殿下说,祝您婚姻幸福,,,”

    扑通一声,苏三重重地向后仰过去,旁边的伴郎忙不迭地把他扶住,“真是对不起,,,”

    再见了,我的王子。

    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估计是快要到冬天了,哪怕是穿着阿拉伯绣花长袍,头发裹着头巾,依旧不能免除寒风从袖子里蹭蹭地穿过。

    大概人都是会变的。在时间漫长无涯的水道里,我们一天天地和过去的自己作别甚至是杀死那个自己。直到变成我们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对于苏郁芒的离开,我像是在看一场舞台剧。因为对方太美好太过高不可攀,因此永远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后终于梦醒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那时的重逢,只是出于对许一梵的报复,后来在一起了,便一直生活在一种不安里,仿佛这一切都是我偷来的,而老天总有一天会拿走它。

    是老天的惩罚吗?我抬起头看着星光漫天,韩剧里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有雨点飘下来,要么就是男二的温柔侧脸。

    “喂喂喂,你慢点走啊!”背后传来高跟鞋的踢踢踏踏。安晓晓追过来,见我满脸泪水,她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哎呀,你别哭了……这让我怎么办呀。”

    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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