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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散落一地,他在里面翻找一番,突然一伸手,一把雪亮的*对准了我的脖子。
“通行证在哪里?”他的汉语说的很生硬,带着一点奇怪的口音。
他怎么知道我们有这东西?我正想着要不要先瞒混过关,只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细小的疼痛,接着便有温热的血从上面流下来,一滴滴地染红了我的衬衫。
包,包。。。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只会像哑巴一样重复单音字节。
刀疤脸把背包抓在手里,狠狠地向下一抖。那张伪造的通行证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胡乱翻了一下便丢在了地上,取下嘴里叼的烟头扔在上面。
塑胶的皮面迅速地扭曲,起卷。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这最后一丝的希望,一点点地化作灰烬。
他们烧通行证做什么?我茫然不解。就算是从上面的名字验明正身,也没必要销毁证据吧?大汉冷冷地瞥了我们俩一眼,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布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黑。接着嘴巴里也被塞了抹布一类的东西,我徒然地张着嘴,却连一声啊都喊不出来。
这算是被绑架了吗?
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们拽起了捆我的绳子。我像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跟着他们走。
这路本就崎岖,脚下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的,要不是他们死命地拽着,我早就摔了十几个跟头了。带我们的人很灵活,估计是怕我们暗中记路,一会儿往左绕,一会儿往右拐,甚至走着走着,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我麻木地跟着他们亦步亦趋,如同一只被黑白无常押着,前往阎罗殿的鬼。
雨终于停了。清新的山风习习地从面上拂过,如此凉爽,就像自由的气息。它曾经距离我们这样近,只有一步之遥。
只有一步啊,那些美好的憧憬,那些触手可及的幸福。
而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这是命吗?
这么一分神,我脚下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上传过来,温热的液体沿着小腿缓缓流下。
身旁传来一阵挣扎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钝响和几声细碎的*。估计是叶景明又被他们给揍了。
“快走!”旁边的人不耐烦地吆喝着,我略微一犹豫,接着就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压在我的腰上,透着来自钢铁的森森寒意。我吓得全身一抖,也不管身上疼不疼了,连滚带爬地往前走。
看不见的恐惧更令人心慌,尤其是他们刚才已经拉了枪栓。唯一让我安慰的是,身边再次传来跌跌撞撞的步子声。叶景明一直在我身边。
也不知走了多久,几公里?还是几百米?此时我已经完全辨不明白方向,只觉得地势在逐渐地下降,一脚比一脚更低的下坡路。
“低头。”大汉说道。什么低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砰的一声撞上了石壁。
周围一阵哄笑。走了这么长的路,几个人显然有所放松,他们叽叽咕咕地说着当地的方言,时不时还传来几声轻佻的口哨。
黑暗里的凉风带着丝丝的湿气,这种湿气和外面不同,更清凉,更干燥。而且不知何时起,没有了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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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林凡()
一两滴水落在我的脖子上,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们一定是在个山洞里。我心想。
又不知绕了多少绕,前面带头那人突然住了脚。我差点又摔在地上,原地打了好几个转。
“坐下!”大汉命令道,我小心翼翼地往下蹲,他却很不耐烦地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旁边同样传来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黑暗中,后背上传来熟悉的温暖,是叶景明。我们俩就这样背靠背跌坐在地上,听候他们处置。
空气里开始隐隐约约有酸溜溜的味道,好像是谁家把醋瓶子打翻了。这味道冲得很,呛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周围一片安静,没了雨声,别的声音却掺杂进来。传送带呼噜噜的带子响,齿轮咬合时的沉闷,还有仿佛是塑性机锤子重重落下来的声音。
当叶景明说林凡的大企业就在附近时,我其实并不相信。地面上的房子就那么几栋,还漏风漏雨,就算林凡做的是个村办工厂,那怎么这周围连个烟筒都没有?
而现在,我明白了。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林凡的毒品加工厂就在G省边境,并且就在此地。
他像一只土拨鼠一样,在江夏镇修建了自己的地下王国。
江夏镇曾经是反击战的最前线,至今当地还遗留着数不清的猫耳洞等战时遗址。那个地震式的地面坍塌,很有可能是他们在爆破新的地下据点时,引起地下暗河倒灌,河道改变而造成的塌方。
这样看来,那一声枪响绝非意外。也许,他们早就盯住了我们,从那个宾馆开始,早早地在沿路布下了埋伏。
马上就要见到林凡了,见到那个老张他们追查了大半年都不曾露面的神。这是不是一种幸运呢,道上多少人没见过的大毒枭,我一只小虾米死前,竟然还能见到本尊。
到时候,我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他和叶景明和我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样地穷追猛打?
嘈杂的机器声此起彼伏,一阵阵的烟臭味飘过来,熏得我只想低头大吐异常。偶尔的几声交谈,咳嗽和吐痰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交织成了一曲铿锵的军乐曲。黑暗让思绪变得混沌,在我的想象里,面前有一支堪比罗马重骑兵的军队。
“老大来了。”有个人匆匆地由远而至,跑过来低声说道。
眼前猛地一亮,突如其来的灯光照的我双目刺痛。我拼命地咳嗽着,一股股的血腥气冲上喉咙。
出现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个小型的加工厂。冲压机的力臂在空中一下下地挥动着,将黄色的粉末塑压成块,一旁等候的工人戴着手套口罩,迅速地将它们包上黄色的油纸,然后扔在传送带上。
传送带的尽头坐着个黄毛小子,正头也不抬地把黄纸包往纸箱里堆放。一箱码好,接着就有工人推着小推车过来运送。
看来林凡顺利实现了产业结构升级,不做**,改做***了。我努力挣扎着,想回头看看叶景明。可那绳子绑得太近,根本就没办法让我转过身去。
我们所在的溶洞估计只是其中的一个,旁边又有四个洞口,个个都有人手持步枪看守。一盏昏黄的油灯放在伸出来的钟乳石上,林凡很聪明,他知道在这里扯电线不方便,索性抛弃了一切的现代文明,改用水力带动齿轮。
反正***这玩意,只要略懂点提纯的化学知识,是个人都能给造出来。像他这样,凭借着边境的天然优势掌握了原材料,藏在地下又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说生产成本接近于0。
“动什么!”我刚一动弹,旁边的大汉就大吼了一声。与此同时,四个黑洞洞的AK47枪口再次同时对追了我。他们的手指放在扳机上,随时可能把我变成鬼,是死了还得花大价钱去殡仪馆整容的那种。
我一哆嗦,汗直接沿着脊梁骨流了下来。叶景明默默地靠紧了我,在这一切的严阵以待里,唯有那一丝体温,是我唯一的安慰。
“这妞长得不错哦。”其中一人轻佻地伸过手指勾住我的下巴,一脸的猥琐笑容让他看上去就像只穿着人衣服的狒狒。
我厌恶地别过眼去,谁知他狠狠地拧住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
一股强烈的口臭味直冲鼻子,”你说,老大会不会把她赏给我?“
周围一阵哄笑,大汉伸过手来,揪住我的衣领,狠狠往下一拉。
“倒是细皮嫩肉的。”更多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向我这边望过来,其强烈程度堪比X光机,恨不得把我从里到外扒个干净。
“我要。。。。”那人扬着个脸正得意呢,叶景明伸出他的大长腿,飞起一脚揣在了他的裆部。只听哎呦一声,他捂着自己的要害,痛得直在原地跳脚。
叶景明嘴角还挂着血,却不妨碍他歪过头来,对我璀璨一笑。
这真是我见过最凄惨的笑了。我心里一酸,眼泪扑棱棱地落在面前的泥地上。
“混蛋!”大汉见自己的手下被打,端着AK47就冲了过去,“老子要灭了你!”
“别这样,老大!”边上的人忙去拽他的手臂,然而他的手指已经勾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一发子弹飞上了溶洞顶部,打得那些碎石片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老板上次还说您莽撞,您可别。。。“
提到林凡,大汉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忌惮。他气呼呼地又给了叶景明一脚,“要不是老板非要留你的命。。。。”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骚动传来。突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忙着干活的工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齐刷刷地面向我们身后,个个都是一脸的恭敬。
有人由远而至,踢踢踏踏地非常有节奏感。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这种节奏多年前我曾经在某个记忆的场景里听过,踢踢踏踏。我深吸一口气,大BOSS就要登场。
是什么时候呢?我摇晃着脑袋拼命追忆,天啊,那仿佛是。。。。。。
“好久不见。”熟悉的轻柔而甜美的声音。
是许一梵。
她身着一件血红的蚕丝连衣半身裙,脚蹬白色厚底穆勒鞋。一双纤纤玉手上,藕荷色指甲剔透晶莹。如果忽视掉溶洞的阴森昏暗,空气中刺鼻的醋酸气味,还有簇拥她那些身边剽悍的手下,看她这一身富家大小姐的打扮,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女子,就是那个坐镇一方的大毒枭?
她天真地对着我笑,红裙摇曳如梦,美得就像夏日里池塘的一朵血色莲花。
多少日在心中弥漫如乌云的疑惑,在这一刹那消散无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马仔能找到叶景明藏身的地方,为什么苏郁芒的通行证会丢,乃至于,林凡如何地神龙不见尾——作为外交官夫人,她一同享有外交豁免权,又有谁会去对着外交官亲属的行李,进行一一的开箱抽查?
可怜苏郁芒还兴致勃勃地参与我们的侦破行动,如果他知道,内鬼就在自己身边,不知又作何感想。那失而复得的手机,估计也是她故意遗留给老张的***。——从一开始她就算准了我会袒护叶景明,为此不惜去抹杀一切的证据。
如此环环相扣,直至猎物落网。看似是我们俩选择了万里的逃亡,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人掌握。
林,凡,梵。原来那个贩毒团伙的头目是你啊。我抬头望着她,冷冷地嘲笑道,“难怪要烧掉我们的通行证。是最后一刻都想着要保护苏郁芒吗?”
她伸手就给了我一耳光。这一巴掌来的又快又狠,只觉眼前一阵金星闪过,整张脸都变得火辣辣的,连同太阳穴一起轰轰乱响。我的嘴巴终于在这重重一击中裂掉了,血像小河般地沿着下颌流了下来。
今天挨的打可真多,几乎是我前半生的总和。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我拼命地咳嗽着,又从口里吐出了一堆的血沫子。那根断掉的肋骨一定是刺伤了我的肺叶。
可我并不打算求饶。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别人还有可能,她?
只愿她给我个痛快。不要让我死的太痛苦。
你是什么东西,你没资格提他!她咆哮道。
我安安静静地闭了眼睛,不想多看她一眼。我这短暂的一生啊,到底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爱情?理想?
突然想起入职的时候,老张笑着对我说:“公平,公正,正义。”他的眼神是欣慰和鼓励。我怀揣着那样的理想一步步走向深渊。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罢了,只希望家人收到我的尸体时,不要太难看。
“真是个没用的傻白甜。”见我一副逆来顺受的晦气样,她鄙视地瞥了我一眼,转而面向了叶景明。他现在浑身上下已经是伤痕累累,头发乱七八糟的,和脸上的血块粘在一起,活像个火鸡窝。
曾经俊朗清秀的模样已是焕然无存,除了那一双眼睛,一直那样地望着我。
能同生共死,也是一种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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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真相背后的真相()
“真是想不到,” 许一梵伸手拂过他的额发,语带惋惜,“叱咤一方的叶哥,也有今天啊。”
那水晶指甲锐利得就像一把把的小匕首。手指所过之处,留下的全是些深深浅浅的伤口,一道又一道地渗着血。我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你放了她。”叶景明声音里带着沙哑,大概是打斗里伤了喉咙,“她不过是个吃国家饭的,屁用没有。要发疯朝我来,道上的事,,,不要扯进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