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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几天前就有人举报,你与毒贩集团成员在温哥华密切接触。”一声脆响,锃亮的手铐已然锁在苏三的手腕,”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
惊变之下,苏三倒是显出一种出乎意料的冷静。
“我是冤枉的。”他扭头看着我,沉沉道,“快回家告诉母亲,让她即刻派方律师来——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等等!”我一把抓住手铐,只觉得那钢铁的温度直要冷到骨缝里,“你还记得那酒店经理的模样吗?”
迎着我期盼的眼睛,他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带走!”老李一声令下,几个人簇拥着苏三大步离开,就连那只箱子也没能避免,被作为日后可能的证物,被他们一并带走了。
我该怎么办?现场已是人物两空,只剩下我茫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周围有好奇的目光不断地向这边投过来,一如夏日灯火中扑飞不止的蝇蛭。
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再一次地炸裂S城的上流交际圈。这次,又是谁在目后主使,苏玫,苏郁明,还是许一梵?反正苏三的身败名裂对他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原来,有血缘的家人,某些时候,是要比仇敌更加可怕的存在!
“麻烦转接办公室。”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声音。好不容易才等到里面从容不迫的一句:“喂?”
听了我的叙述,话筒里却没有传来我想象中哭天抢地的声音。听筒很静,只有偶尔电流的丝丝声响。是手机被挂断了,还是信号不好?我瞪着屏幕上悄无声息的“通话中”,一瞬间突然有些担心她是否因为惊吓而晕厥。
“我知道了。”许久,那边的苏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平静无波澜,仿佛是听到“今天要下雨了”那么平常。
这是亲妈吗?我被这冷硬如铁的镇定所震惊,甚至感到有些气愤。那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可能这样镇定!抬头一片千灯如月,一派富丽堂皇景象,而苏三,却在阴冷的牢房里面临拷问和刑讯。
他那样的娇生惯养,一旦被严刑逼供,胡乱认下什么,可怎么办!
这绝非我诽谤。曾经有个同学被当做嫌疑经济犯扔进了看守所,三天后出来人就和傻了一样,目光涣散,冲着谁都叫爹。后来过去很多年了,他才告诉我们,他遭受了怎么样的待遇——没打也没骂,人家对他客气极了,只是让他坐在那里,头顶一盏千瓦白炽灯日夜不停地照。三顿饭也有,不过是凉水和一块干馒头。期间,不停地有人问他各种问题,轮岗轮班地询问,一遍又一遍。
“到最后我连自个十六七偷偷看AV,上小学尿裤子都跟他说了,,”那同学当时都快三十了,一提起来依旧一脑门的汗。
现在,也只好再去找老张了,起码让缉毒局看在这点情面上,让他少吃点苦头。
“其实,我一早也在怀疑他。“办公室里,老张沉默了半天,再开口说出的却是如此惊人的话语。
怎么会?我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却伸手示意我住口,继续说了下去:“当时林凡,也就是许一梵能顺利往来国境线,凭的就是一纸外交使馆通行证。你觉得作为未婚夫的苏三,不知情的概率有多大?”
“看看吧,”老张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老李抓人,凭的可不只是捕风捉影的举报,你当他是朝阳区民警吗?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难道还有别的?我不解地打开那本档案,其中夹着的一张旧报是几天前的,“富二代飙车被抓,经查吸食大量*”,大字标题格外引人注意。
我几乎不怎么看新闻,报纸就更不用说了。这报道估计是出自哪个小报狗仔之手,行文里带着一种浓浓的狗血味儿,把一个普通的交通肇事描述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于案件外又加上了很多捕风捉影的豪门八卦。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些不耐烦,正要翻过去的时候,边上小小的插图引起了我的注意。
图片拍得模模糊糊,只能勉强看到上面的肇事残骸,几根暧昧不清的灯柱后,“招商大酒店“几个字倒是特别清楚。
这招商大酒店原本是袁世凯在千江路的私人官邸,它的大厅正对清江浦,视野好得很。
千江路?我仔细地看了看那几个家伙的脸,还别说,真是有几个熟悉的。
“他们是他们,和苏三又有什么关系?”我强笑,尝试着替他辩白,“苏三自那以后再没飙过车!”
“一死三伤,他没去是他命大。”老张哼了一声,“那几个小子后来可是吐了个干净——没别人,就是苏郁芒给他们提供了冰。”
“不可能!”我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苏三不会做那样的事!你把他们找来,我要和他们当面对质!”
“你不觉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一个人吗?”老张砰地一声把文件夹合上,“这几天你老实给我蹲家里。实话跟你说,老李他们,已经对你产生怀疑了!”
“那就把我抓起来啊!省的我在外面替他担心!”他不提还好,一提起缉毒局,我只觉得满心怨气。上次他们放跑了林凡,找不着替罪羊就要找我作梗。现在,难道还要重新来一回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过分了,老张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从窗外吹来的风闷闷的,无端地让人心生厌烦。原来,就连老张都觉得我太过轻信了啊,,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应该是这样,哪怕全世界都在指鹿为马,你也要坚决地做他的后盾吗?
“好吧,”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本,“空口无凭,免得你再说我污蔑他。”
那是本通行证台账,扉页上写着苏郁芒的名字。看来是事发后,他们从使馆查抄出来的旧物。
表格做的干净利落,里面详尽地列出了申请人的电话,姓名,身份证号码等信息。在一长串的名字里,我发现了谢昭两个字,而在下面歪歪扭扭记着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叶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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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刑罚()
这怎么可能?我是给“赵黎”和自己开过假通行证,可我再蠢,也不会用他的真名去登记啊!正沉吟时,只听老张又说道:“叶景明,这名你没忘吧,林凡的手下,饲料走私案的关键人物。他如此包庇一个有案底的人,足以说明,苏郁芒和整个象棋毒品走私案有说不清的干系。”
不,不是这样!我张口就想反驳,却突然发现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我如果要证明苏三无辜,那么就要间接承认赵黎就是叶景明的事实。
许一梵真是可恶,她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狗急了还跳墙呢!
“他……,”那个可怕的秘密已经酝酿在唇间,却终究被我无声无息地咽在肚里。
几个月来的种种迹象表明,认亲这件事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叶景明不是傻子,他进入苏家,一定有其他更深层的母的。一个随便就能给长乐医院捐款一千万的人,会看得上苏家那一点的蝇头微利吗?
难道是他借着苏董事的庇护去贩毒?我被这想法给吓了一跳。
“你先回去吧。”老张看我半天没说话,以为他的劝告有了效果,语气也随之放缓,“老李那头有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正是上午九点,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推着婴儿车的老人正在散步。树荫下,菜贩子有气无力地吆喝着。
也不知道苏夫人那边怎么样了,,我站在路口,茫然地看着信号灯明明灭灭,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注视我。
我有些疑惑地转身,一切如常。身边的菜贩子对我投来讨好的笑,他面前摆着些蔬菜瓜果。那个推着婴儿车的老太太,正蹲下身来挑拣青菜。
是我多心了吗?可那种来自第六感的强烈不安如同海浪一遍遍地涌上来,就像是有人在悄悄贴着你的耳朵,从后面小口地吹着凉风。
不会是那个黄大仙阴魂不散,又找上我了吧。一想到吴溶月发疯的模样,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不对劲,就是不对劲。都走出百十米了,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老太太蹲在地上挑选着蔬菜,她使劲抖落叶子上的土,嘴里还在嘟囔:“便宜点,两块怎么样?你看看这菜,老早就干巴成这样子,,”
那小白菜确实卖相挺差,才上午十点,就已经蔫成过冬大白菜了。现在的菜贩子啊,,我正想笑,突然一道灵光在脑中闪过,也不管是不是红灯,撒腿就往前冲。
“抓住她!”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惊叫,夹杂着杂物被撞翻在地的声响。我加大了步伐,就在要拐过路口的时候,借着眼角的余光,我看到几个菜篓子在地上翻来滚去,菜贩们一脸的凶神恶煞,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谁家早上九点卖的菜干巴成那个样子?要真是卖菜的,他早就倒闭了!
站住!我们是警察!接着就是拉枪栓的声音。一瞬间我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就这样投降算了,反正被抓进缉毒局也不过是拘留,说不定还能看看苏三……,
“砰!”有什么东西火辣辣地擦着我的耳朵过去了。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们居然开枪了,而且是对着头开枪。我是何等的穷凶极恶,才会让他们对我如此痛下杀手?
太过分了。
前面就是个菜市场,大爷大妈正挤在里面挑挑拣拣。人多才容易脱身,我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们,一头冲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些人倒也很注重影响,人一多,他们也没再开枪。只是听见后面不断地传来惊叫声,还有就是他们止不住的道歉:“我们在执行公务……”
按理说,我作为一个吃国家干饭的人,怎么着也应该相信这些公检法。可是不知如何,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就是让我不能信任。——有哪位民警同志是一上来就冲着人家脑袋去的?
情急之下,我伸手摸出手机,凭着记忆拨出去了一个号码。只响了两声便被飞快接了起来。
“喂?”那曾经是我最熟悉的声音,沉沉地让我心里突然就有了安慰。
“缉毒局的人在抓我!”我拼命地对他大喊道,“请你……”
砰!我只觉脚下一滑,接着就狠狠地摔了出去,手中的爱疯更惨,直接飞上了天。
怎么这么倒霉啊!我瘫坐在一堆芒果里,手上身上全是黏糊糊和翔一样恶心的芒果肉。黄色的芒果汁液不住地从我的头上流下来。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那扳机分明是张开的。
“别过来!”从一堆压得稀烂的芒果上拔出小刀,我毫不犹豫地把它比在脖子上,“再往前走一步,我让你们今年绩效泡汤!”
略微一用力,便有血一滴滴的沿着衣袖流了下来。
当街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围上来的几人显然有所忌惮。他们互相地交换着眼色,却也没有再上前一步。
正在僵持不下时,这些人突然就自动往两边退开,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高大的汉子。
“我们只是希望你配合一下。”他大手一挥,四周一圈儿黑洞洞的枪口便统统压向了地面。
“警官证呢?搜捕证呢?”我惊恐地朝他大叫着,根本不敢放下手中的刀。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看着上面的钢印,我一时默然无语。
看来这次的事真的闹大了,居然一下子出动这么多的警力来逮捕我一个小女子。
“想见苏少,就跟我们走。”他的语气很坚决,“你先把刀放下!”
要不要相信他呢?就在我迟疑的一瞬间,那只攥刀的手狠狠一空。
坏了!上当了!惊慌之下,我一把抓住旁边的栏杆,不顾一切地往外爬。
太晚了,我只觉后颈受到重重一击,接着整个人便软塌塌地向后倒下去。
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那个男人的怒吼:“看什么看,我们在执行公务!”
细细的流水声不间断地从耳边响过。是我在河边吗?
眼前的一切在面前逐渐清晰。水泥铺地,水泥天花板,一个灰蒙蒙的十平方小房间。头顶,一盏昏黄的100瓦电灯泡不住地晃来晃去,几只大白蛾子围着它不断地扑腾着。
我坐在一把铁椅子上,全身都捆着手指粗的绳子。他们捆我真是用了十足十的劲儿,稍微动一下手指都不可能。那把铁椅子也是特制的,四根腿用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