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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谁呢?还不是怪秦大牛自己拿不起事!孝顺爹妈是对的,可为了爹妈,连自己孩子都不顾了,这叫啥?叫愚孝!现在早就不兴老的那一套了,伟大的领袖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秦大牛早该反抗秦家,反抗秦家的剥削和压迫!”这是热衷于政治运动的。
“行了行了,大人有错,孩子可怜。赶紧让大妞带孩子回家去,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唉,作孽啊!”大队长挥挥手,让大家散了。
他家跟秦家有点关系,他婆娘和程素英来自一个大队,是五服以内的堂姐妹关系。平日里,程素英跟他婆娘走得挺近。
不管程素英是真恶毒还是假额度,大队长都不想听人在私底下议论,他怕牵扯上他家那个蠢婆娘。
见效果达到,陆悠也不逗留,非常干脆地带着四个孩子走了。
她相信,要不了一天的时间,程素英和秦珍珠的闲言碎语肯定会传得人尽皆知。
程素英干了坏事,还想置身事外,做梦!
秦珍珠想拿卖了侄子侄女的钱置办可观嫁妆,做梦!
而这一切,还只是开胃菜而已。
等着吧,以刘嫂的能耐,过不了多久,她肯定就能出来。到时候,她第一时间就会上秦家,找程素英算账!
刘嫂行事一向低调,干她这一行的,也必须低调。现在被公安盯上,哪怕她逃脱坐牢的下场,也不可能再继续干这个买卖。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刘嫂因程素英断了财路,两人之间的仇恨,不亚于杀父之仇。
以刘嫂的手段和能耐,相信她不会让陆悠失望。
领着四个孩子回到家,陆悠站在狭小的茅屋里,倍感无奈。
穷啊,真的太穷了!
当务之急,除了解决一家人的温饱,还有住房问题。
以这间屋子的简陋程度,一旦下雨,那绝对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节奏。
就算这两年干旱,难遇下雨天。但陆悠也不打算让一家六口人挤在这么个破屋子里。
要知道,这屋子可不是用来住人,而是堆柴火的啊!
可陆悠想要换房子住,也不是那么好换的。
一来,大队的人都知道,秦大牛和陆大妞算是净身出户,别说钱,连碗筷都没分到一套,哪有钱建房子?
陆悠手上这笔堪称巨款的钱,无法解释来源。她必须先解决来钱渠道,才能将钱花出去。
再者,秦家说是分了家,可户口却没分,也没个证明。陆悠不想她前脚修了新房子,后脚房子就被程素英占去。
必须先把这两个麻烦解决掉,才能进行下一步。
秦建国在草棚里烧水做饭,陆悠本想打点热水,先给几个孩子洗一洗。可下一秒,她恨不得仰天长啸!
家里没盆子!没!盆!
无论大盆小盆,大桶小桶,通通没有!
不仅这些家什没有,像锅碗瓢盆,也是没有的。家里就只有一个石锅,煮了东西,一家人就围着石锅,用两根树枝当筷子,夹着吃。
陆悠:……脑子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草!泥!马!”。
如果说,程素英是坏心烂肺的恶人,那秦大牛和陆大妞就是帮凶,尽管他们从无害人之心,甚至对自己的子女,也有感情。
然而,“好人”就不会做坏事了吗?
不,“好人”做起坏事,甚至比坏人更可怕。
“好人”犯错,受害者连讨回公道都不行。谁叫人家是“好人”呢,人家犯错,那也是无心之过啊!
秦大牛和陆大妞就是这样的“好人”,他们或许也爱自己的孩子,但同时,他们才是伤害孩子最深的人。
难道这两口子没有能力养孩子吗?
有,他们有!
但他们没办法啊,他们没办法反抗程素英这个大家长。所以,只能让孩子受罪。
陆悠可以肯定,如果她和秦建国没来,即使家里这四个孩子没有被卖,也会很快饿死。
孩子被饿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程素英造的孽。甚至连秦大牛和陆大妞也会这么认为。
程素英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还是这两口子。
要不是陆悠现在就是陆大妞,她真的很想对着陆大妞那张脸,狠狠“啪啪啪”。
“妈……妈!你,你怎么了?”见陆悠面色狰狞,秦小莲吓了一跳。
她赶紧抱住陆悠的大腿,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你别生气,我跟小康,会照顾好弟弟妹妹,我们会很乖的!”
“对不起,小莲,是妈妈不好,妈妈刚才在想事情,是不是吓到你了?”陆悠面露懊恼,都怪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差点吓到孩子。
不过,这孩子是不是太过敏感?
从昨天到现在,陆悠不止一次听到孩子们说:“我们吃很少,我们很乖。”
陆悠皱了皱眉,看来,即使孩子年纪还小,却也察觉到父母的心思。
幸福的家庭,即使贫穷,仍能给予孩子安全感。
不幸的家庭,即使锦衣玉食,也会让孩子感到不安。
这四个孩子之所以这么懂事,不是秦大牛和陆大妞教得好,而是天生。
看着孩子们怯怯的眼神,陆悠不由叹了口气。
压下对自家闺女的想念,陆悠让四个孩子排排坐在床边上,她尽量用最柔和的语调跟他们保证:“小康,小莲,还有小杰,柔儿,你们要记住,你们四个,是爸爸和妈妈最珍贵的宝贝。我和爸爸向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受到欺负。”
“小康和小莲,你们是大孩子,以后就监督爸爸和妈妈,好不好?”她看向秦小康和秦小莲,目光中带着绝对的信任。
在陆悠的鼓励下,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秦小康抿了抿唇,佯装镇定地问:“妈,那以后,奶奶和小姑姑都不会再来抢我们的粮食了吧?”
“不会。如果她们还敢来,我会阻止她们。”
“那,那……就好。”其实秦小康想说的是,那妈和爹还会把每年从大队分到的粮食,交给奶奶吗?
还有,奶奶和小姑姑,总是叫爹和妈去做危险的事。他和弟弟妹妹们待在家里,特别害怕。
不过,经历了昨天和今天的事,秦小康敏锐地察觉到,自家爹妈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但这种变化,却让他感到兴奋和快乐。
他不敢再问,就怕爹妈又变回原来那个样子。
秦小康不希望爹妈变回去,他喜欢现在的爹妈!
再懂事的小孩子,也不懂得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更何况,秦小康还是个特别老实的孩子,他的表情太直白,陆悠一眼就看懂。
心底传来阵阵钝痛,陆悠俯身抱住秦小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看到这一幕,红烧肉顿时不乐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不乐意,总之,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爬上床,钻进陆悠的怀里。
“麻麻,抱!”这又娇又嗲的声音一发出来,就让红烧肉虎躯一震。
不,这绝不是她的声音,她拒不承认!
不仅红烧肉虎躯一震,陆悠也虎躯一震。
麻麻?是她听错了吗?
陆悠低头看着秦小柔,脸上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媳妇儿,叫孩子们吃饭了。”秦建国敲了敲门。
作为父亲,他对自己的定位是家里的顶梁柱,养家糊口,并给予孩子们安全感。
至于谈心和思想教育,则交给陆悠来处理,他相信陆悠,正如陆悠相信他一样。
秦建国并不轻视女同志,也不认为女同志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做家庭主妇。
相反,他在工作之余,很愿意做家务,挑起家庭煮夫的担子。
一个家庭,一对夫妻,相爱的人,不应该硬性规定,谁养家,谁持家。
他和陆悠从来不会为对方分工,两人都想参与家庭建设的每一件事,并默默支持对方做的任何事。
就如他信任陆悠,能很好地跟孩子们沟通。但信任归信任,他却不会像甩手掌柜那样,漠不关心。
在陆悠做主时,他就是她的神助攻。
会做饭的爹,除红烧肉以外的三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接触。
感受着孩子们探究和好奇的眼神,秦建国暗暗发笑。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最小的孩子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这种眼神,绝对不是好奇,更不是探究,倒像是……思念?
秦建国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红烧肉一眼。
“柔儿,快吃饭,别东看西看。”见红烧肉左顾右盼,慢腾腾地啃着红薯,陆悠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红烧肉张大嘴,“啊呜”一声,咬掉小半个红薯。
今天的晚饭,就是红薯,这是秦建国今天在黑市买到的粗粮。
省着点儿吃,家里的存粮应该还能吃几天,但秦建国不想省。
先不说几个孩子身体遭不住,就连他和陆悠,也必须补一下身体。
倒不是为了别的,就单是为了更好地劳动,更好地赚钱,就必须先把身体素质提上来。
否则,他空有经验,却没有足以匹配的身体,那么能力也会大打折扣。
秦建国打定主意,明天先去一趟山里,看能不能碰到点好东西。
他这两天也打听清楚了,这个进山大队显然跟他的家乡清泉大队完全不一样,这里也有山,却没有出产。
进山大队挨着隔壁省的一座山脉,但要进入深山,得费不少功夫。更何况,也没人敢进深山。
秦建国寻思,要是他跟陆悠配合好,进入深山的安全问题还是有保障的。
可问题是,家里还有四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二岁,看起来跟没到十岁的孩子差不多,小豆芽菜似的。
要想进深山,就得出去好几天的时间,单放这几个孩子在家,秦建国不放心。更何况,还有原主秦大牛的爹妈一家虎视眈眈。
秦建国速度飞快地吃完红薯,他端起锅子喝了几口红薯汤,感觉有七八分饱了,这才停下。
原主秦大牛身高一米九以上,骨架也大,这么大块头,吃得就不可能少。
再说陆悠,哦不,陆大妞的身体,也有一米七几的样子。肩宽胯宽,倒是脸型挺小,看着更显身材高大。
秦建国寻思,这两口子基因都不错,应该有很大潜力。
等把身体养好了,就凭这两人的条件,怎么也能把日子过好。
一家人吃饱喝足,也没洗漱,就这样将就睡了。
临睡之前,陆悠掐了秦建国一把,跟他预定了木盆木桶等家什,让他尽快做好。
天啊,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回到末世前,竟然因缺少家具而过上了不能洗漱的悲惨生活。
被挤在床中间的红烧肉也在苦恼,想起下午刚到家时,她跟二姐秦小莲说自己想要拉粑粑,然后……秦小莲把她带到茅屋后面,在地上刨了个坑,让她拉。
她当时:……
拉完后,就见秦小莲小心翼翼地用竹子做的夹子将她的粑粑夹起来,放在簸箕里。
然后,又拿起一根指头宽的竹片,要给她刮屁股。
对,是刮而不是擦……
红烧肉当时:……
欲哭无泪!
没有厕所,没有手纸,甚至连洗脸和洗脚盆都没有,更不要想洗澡和刷牙。
来到这个年代,除了饥饿和无处不在的危险,还有各种不方便。
红烧肉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她好想爸爸妈妈,好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想念所有的亲人,想念曾经拥有的一切。
到最后,她又想起堂姐秦朝阳的挑食,以及其他年轻人肆无忌惮浪费粮食的行为,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长辈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如果,如果他们知道,困难年代时期,无数人饱受饥饿的折磨,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死去……他们,又会不会后悔曾经浪费过的粮食呢?
红烧肉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她似乎见到一个跟秦朝阳长得很像的人。那人瘦骨嶙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张纸片,肋骨一条一条地,特别突出。
那人趴在地上,两眼无神,只不停用骨架一样的爪子抓起地上的泥巴往嘴里塞。
“饿,好饿啊!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蘑菇炖鸡,我要吃白米饭……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嫌弃肥肉难吃了,我要吃肥肉呜呜呜……”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建国就醒了。
他一醒,陆悠也跟着睁开眼。
两人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开门出去。
“媳妇儿,我先去趟山里,看能不能搞点肉吃。等家里的事处理好,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