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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杨芳自己就是一个三观不正的人。
“果然,人好多啊!”陆悠别有深意地看了秦建国一眼,总算知道他离开的这半个小时到底去了哪里。
她凑到秦建国的耳边,低声问他:“隔壁那大娘你认识?真是个妙人啊!”
“呵呵……”秦建国的笑声浑厚低沉,他摇摇头说,“我不认识,她刚才就蹲在这边的厕所门口,肯定听到刚才的动静。都说人老成精,这大娘……”
秦建国笑了笑,没说下去。
陆悠懂了,秦建国压根就不用多说,人大娘心里跟明镜似的。
“等会把人请过来,让她坐你那张铺位。”陆悠觉得人精大娘特别有意思,说她直吧,她能把人说得哑口无言,说她过场多吧,她又一点不看人脸色行事。
对于陆悠的提议,秦建国毫无异议。
车厢里人一多,这味道就难闻了。
很多人就开始低声咒骂,尤其是原本买了卧铺票的乘客,心里早就把那几个多嘴多舌的女人骂死了。
而罪魁祸首这边,更加难堪。
有人受不了,直接走到朱玉玲的铺位前,指桑骂槐:“你说,这世上咋有那么多假好心的人呢?指责人家冷血,她心肠好,她咋不把自己赚的钱分一半给别人呢?现在吃不饱饭的人家多了去,她咋不去接济呢?要在这大发善心!要是真善倒还罢了,咋又嫌弃人家臭呢?”
“还有的人更可笑,鸠占鹊巢搞得理直气壮,把垃圾扔人家位置上,还骂人家,打人家……人家花自己的钱买了卧铺票,不给欺负,反倒成了欺负人!这真是,叫人上哪说理去!”
“就这素质,就这觉悟,还能当军嫂,哪家的小伙子这么倒霉!”
“呜呜……哇……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假好心……”黄小丽被人指着骂,虽然别人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别人嘴里那个假好心的人就是自己。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忍不住哭了出来。
黄小丽拉着朱玉玲的手,抽泣着说,“嫂子,嫂子,你快解释,快跟人解释,我不是假好心,我是真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听出她话音不对,朱玉玲赶紧打断她的话,安慰道,“嫂子知道,嫂子都知道。你年纪还小,知道错了改了就好,别哭了啊!”
说完,她就赶紧给黄小丽打眼色。
黄小丽在家娇生惯养,连气都没受过,又咋懂得看眼色?
一听朱玉玲这样说,立马不乐意了。
“我没错!我哪里错了?难道做好事也有错吗?”黄小丽梗着脖子,冲骂完就走的女人说,“你站住!你说清楚,谁假好心了?谁嫌弃谁了?”
她指着坐在旁边的大娘,声音尖利刺耳:“是,我不会说话,容易得罪人。但我说的就是事实,不管话好不好听,事实就是事实!”
“隔壁的,你过来!你把人家东西扔了,你还打了人家,难道这才叫对?我做错了什么?我就说了一句‘臭’,难道不对吗?我也没嫌弃她,也没撵她走啊!”
黄小丽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见陆悠不过来,她站起来就往隔壁走。
朱玉玲早已被气得两眼发黑,见黄小丽要走,她立马拉住她,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走开!说我错了,我看你才不是个好东西!是非不分,别人都在欺负我你看不出来吗?你还叫我认错,你这个白眼狼!”黄小丽“啪”地一声拍掉朱玉玲的手,直接来到隔壁铺位。
隔壁的动静,陆悠和秦建国早就听到了,现在看到黄小丽,两人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你,你敢不敢承认,之前的事是你错了?”看到陆悠,黄小丽的气焰弱了下去。
明明她站着,对方坐着,她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低到尘埃的人。
这么一想,心底子那股气愤越来越强烈,却又不敢像对朱玉玲那样对陆悠。
她怕挨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勇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人,并不丢脸,相反,很令人敬佩。”陆悠靠在车厢壁上,慢悠悠地说,“聪明的人,犯了错不必别人提醒,自己就会改正。而愚蠢的人,正好相反,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你,你说我蠢?”黄小丽的声音突然拔高,她委屈地撇撇嘴,然后……放声大哭。
哭也就罢了,她还坐在陆悠的铺位上哭,就跟守着负心汉的小媳妇儿似的,缩在靠近过道的角落里,抽抽搭搭。
陆悠:……这位也是个奇人啊,关注点永远不在线!
她听得出来,这姑娘的嫂子真心是真心为小姑子好,说黄小丽错了,又说她年纪小,改了就好。
这就是说,黄小丽其实并没有错,她只不过是年纪小不稳重,好心办了坏事。
可黄小丽没听懂啊,她压根不认为自己错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谁对谁错不重要,她和袁大丫母女惹了众怒!
陆悠跟袁大丫母女发生口角,这原本只是两家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可偏偏有那伪圣母要跑出来装好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陆悠。
想当好人,这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该通过贬低别人来突显自己的正义和善良。
这事就算陆悠忍得了,秦建国也没法忍啊!
这还没到驻地呢,就让自家媳妇受委屈,本来就觉得对陆悠有所亏欠的秦建国,他能受得了?
他当然受不了!
所以,秦·伟光正·建国就给这些“正义的使者”上了一堂生动有趣的实践课。
没有触及到自身利益,大家都乐意当一个嘴巴上的好心人。可当真正影响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发现,做一个好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过了没几分钟,朱玉玲也走了过来,一来就道歉,“对不起。”
陆悠摆摆手,语气温和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小孩子嘛,不懂事也很正常。”
朱玉玲的脸色倏地红了,她感激地看了陆悠一眼,诚心诚意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陆悠点点头,示意她赶紧把黄小丽带走。
“小丽,跟我……”朱玉玲刚刚开口,就被黄小丽打断。
“我不跟你走,我就坐这里!”黄小丽边说边拿眼瞅着陆悠,表情十分倔强。
朱玉玲面露为难,她看着陆悠,颇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嫂子,你,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就过来。”黄小丽的脸色有点别扭,她说完这话,就将脑袋扭到一旁,摆明了不想动弹。
“没事,她要坐就坐吧,反正位置还挺宽敞。”陆悠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小丽,在“宽敞”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音量。
这一说,朱玉玲脸上的愧色更深了。
她点点头,转身回到隔壁铺位。眼神不经意间扫到其他几个铺位,见有的挤满了人,有的却很空荡,朱玉玲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之色。
过了几秒,她才面露恍然。
有了个碍眼的存在,陆悠就不好跟秦建国说悄悄话了,两人干脆躺下休息。
见陆悠真的不搭理自己,黄小丽吸了吸鼻子,心里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她又想哭了。
其实,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她之前确实有点冲动。
她并不认为陆悠扔东西和打人的行为是对的,但她也不该替杨芳做主,让陆悠道歉。
说起来,她咋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好像,似乎,除了替杨芳出头让陆悠道歉以外,她从来没说过什么座位宽敞就该让出来的话吧?
这些话,最开始是杨芳的妈袁大丫说出口的,然后再是其他几个不认识的女人说的,跟她有啥关系啊?
黄小丽眼珠子一转,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没想明白。
她为杨芳打抱不平,可事情发生以后,杨芳没替她说过哪怕一句话,更别说替她辩解了。
黄小丽突然想到,陆悠刚才提到“座位宽敞”,这是啥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我回去了……”黄小丽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然后拿眼看着陆悠。
陆悠愣了一下,啥意思?
“你要回去,那就走呗,看我干啥?”陆悠在心里腹诽。
黄小丽听不到陆悠的心声,她又说:“我,我回去了,你这里是,是挺宽敞的。”
她说得磕磕碰碰,但也在极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好像是在告诉陆悠:“我,听懂了你的言外之意,我并不蠢!”
陆悠翻了个身,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所以赶紧走吧。
“你也要坐到终点站吧?我也是,过会再来找你!”黄小丽自说自话,然后也不等陆悠回应,她直接走了。
陆悠:……不,千万别来找她!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蹭座位的人这才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三个人没走。
一个是邋遢大娘,等她要离开时,秦建国把人叫了过来。剩下两个就是袁大丫母女,两人一直赖在朱玉玲的位置上不动。
黄小丽回去之后,也不跟杨芳讲话了,她直接学陆悠,躺在上面,面对车厢壁睡觉。
杨芳感觉尴尬和难堪,袁大丫却没有这个意识,她仍然找朱玉玲聊天。不过,朱玉玲只听她说,然后回复“嗯”、“这样啊”、“挺不错的”、“真好啊”之类的话。
没过多久,袁大丫就把自己家里的情况倒了个七七八八。而朱玉玲呢,说来说去,她其实什么都没说。
陆悠津津有味地听着隔壁的动静,转眼就见邋遢大娘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她眨了眨眼,问:“大娘,你带没带吃的?”
“带了,还带得挺多,听说要坐三天三夜的车呢!”大娘低下头,从铺位下面将她的蛇皮袋子拉出来,从里面扒拉出一个超大号的铝皮饭盒。
“闺女,你们带了吗?”大娘把饭盒放在小桌上,又从袋子里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瓦罐,问陆悠和秦建国,“没事,我带了很多,你们没带就吃我的,保管你们没吃过。”
“谢谢大娘!”陆悠并没有拒绝大娘的好意,她看得出来,邋遢大娘刚才说的并不是客气话。
不仅不是客气话,而且,大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隐隐带着自信和骄傲。
这么一看,陆悠倒是对她准备的吃食有点好奇了。
当然,说是要吃,最多就是尝尝味道,也不可能真的拿人家的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更何况,以陆悠现在的胃口,大娘手里那个超大号饭盒,其实也不够啊。
现在天气还很热,坐三天的火车,陆悠总不能带三天的口粮。但在火车上买吃的,又不太划算。
所以,陆悠想了个办法,她只带菜不带饭。主食便宜,一毛钱就能吃个饱,就是菜贵,尤其是肉菜,陆悠自觉挺有钱的,却还是吃得心抽抽。
更何况,那肉菜味道也不咋样。
陆悠上次坐火车时吃了一次,就决定再也不在火车上买菜吃了。
她带了张凤霞秘制的下饭菜,比如红油脆笋、麻辣菌菇、五香猪肉干等,不仅能下饭,还能当零食。
见大娘拿出饭菜,陆悠立马派秦建国去打开水,她也从行李包里拿出自家准备的饭菜。
“闺女,你多大了,刚才那小伙子,是你对象?”大娘边整理小桌,边问陆悠。
陆悠摸摸脸,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张脸还是太白了,尽管每天都要接受日光的洗礼,却还是晒不出靓丽的古铜色。
皮肤太白,就显得面嫩,不稳重。
当然,她本身年纪也不大,过完年虚岁才二十。
“我今年十九,已经结婚了。”陆悠看了看大娘,问,“大娘你呢,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吧?”
大娘点点头,她将小桌清理干净后,这才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一张洗得泛白稀口的手帕,从水壶里倒了点水淋在上面打湿,然后用湿手帕仔仔细细将手擦了一遍。这是……陆悠好奇地看着大娘,就见对方冲自己眨眨眼。
陆悠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大娘是第一次出门,肯定听别人说过火车上不安全之类的话,所以就使劲把自己往邋遢上整,怎么邋遢怎么来。
她真的很想问:“大娘,你那身屎臭是怎么搞的,难道真的……”
不说了,不能说了,马上就要吃饭。
臭味对她其实没什么影响,再差的环境她都能吃下饭,但别人可不一定了。
而这位大娘呢,她也是神人,把各种屎臭混合在一起往自己身上搞,还穿得这么破,打扮得跟个乞丐似的。
虽说这办法那啥了一点,但还真别说,这样挺管用的。
每个人看到大娘的第一反应都是邋遢和臭,面对这样的人,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