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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现在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不是?”,他这话似笑非笑地,“人家现在可是王城炙手可热的少年郎君,招蜂引蝶地很。”
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开着一簇簇的粉白小花,花影横斜,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越发玩味。
苏楣不理他,只伸手去揪了一朵花,攥在手里,明显是生了气,好一会儿才道:“他才多大,十几岁的年纪,招引什么蜜蜂蝴蝶的。”
这边厢那年轻的管事听得几人的话,笑眯眯地接上了话茬,“小姐口中的阿离可是那位沈离,沈郎君?”,管事说话滴水不漏的,“若是他的话,确实是很受欢迎的,莫说他还是青岩先生的弟子,毕竟皮相就放那儿去了。”
“多少怀春少女盼着见他一面哟。”
苏楣眨眨眼,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本来想说句,“那也得年纪再大一些吧。”,但是想想貌似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好劝的,而且古代确实成亲挺早的,哑了声。
过了会儿悄没声息地进府去了。
容钰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也跟着她进去了。
*****
苏府这个牌匾是早早就做好的,主人来了之后那管事亲自给挂上。
这某种意义上也象征着他们主人的脸面,自是得精心对待。
书房外种着一片青竹,如今长得苍劲挺拔,洒下一片清幽,影绰摇曳的。
“通报那皇帝的时候,便说是幽州少主来觐见天颜。”,苏恒站在书桌前提笔写折子,搁了笔之后开了口,对底下半跪的一身着灰色衣服的人吩咐道。
那灰衣人应下,而后问道:“如今过不几天便是各个世家聚在一起举办诗会的日子,小姐可要去?”
“去,怎么不去。”,苏恒慢悠悠地吹了吹那纸上半干的笔墨,黑沉沉的瞳仁里看不清情绪,“不仅得去,还得是万众瞩目的那种。”
这王城,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不然死气沉沉的,多不好。
苏恒等那笔墨干透,忽地想起什么:“对了,你给沈郎君捎个话去,就说让他过几日陪着小姐一起去诗会。”
他知道苏楣的底,往常在学院就不爱看书,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的,也没去过几次诗会,若不找个人陪着她一起,怕是会出乱子。
而且沈离的名声在王城一向很好,但凡说起他,都赞他一句高洁,唯一能被人诟病地便是孤高。
与沈离一道,也能将苏楣的品味拔高一截上去。
“哦,我倒是忘了一件事,现在她应该是少主了。”,苏恒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抿了抿唇,冷着眉眼,“以后你也记着,提醒着些,莫要叫错了。”
话音刚落,从窗外飞来一只蓝色的凤尾蝶落在了笔架上,翅膀纤巧,美丽易折的模样。
苏恒望了半晌,到底没出手赶走那只蝴蝶,转而想起了苏楣。
往后,她便再不是天真烂漫的苏家大小姐,而是幽州未来的主人,也该慢慢学着挑起担子了。
她刚在血里滚过,裙边沾了一点儿脏污,窥到了这世间的一点残忍,那双清凌凌的双眸还未见过更血腥的东西。
苏恒希望她能晚一些见到。
****
苏楣不太喜欢王城,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她熟悉的人在身边,归鹿伴鱼都是从小陪着她的。
而且换了侍女,她一点都不习惯,从来都是拘谨着让她们退下,发髻也不想让她们梳,她想让伴鱼给她绾发。
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没有她喜欢的书房跟小厅,床上也没她喜欢的帐子。
从青衣城带来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跟几本话本,还有伴鱼硬给她塞上的一个首饰盒——尽管她已经很久不戴首饰了,顶多在发上别一根簪子。但是伴鱼还是捡了几件她之前最爱的首饰给放在了里面。
苏楣把那盒子翻出来,拿腰间的钥匙开了那小锁,打开,里面一只点翠的步摇被放在了最上面。
那是她最爱的一只步摇。
点翠的颜色仍是鲜亮,半分都不因时光流逝而黯淡。
苏楣伸出手碰了碰,拿起来,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扔回了那盒子里,“啪”地一声合上了盒子,而后把那只雕刻精巧的盒子塞到了角落里。
她用不上了。
哪里有持刀的人戴这东西的?
累赘。
苏楣眨眨眼,心里莫名涌起几分落寞,蹲在那里发了半天呆。
房里一直没点灯,一直等到暮色缓慢地浸过了窗,稀稀疏疏的几个星子挂上了深紫色的天边。
外头一棵老树的枝桠在天幕下张牙舞爪地,像是一头凶兽。
她这才动了一动,站起身来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别在腰间,推开房门径直去找容钰了。
他不是说这王城很多热闹的地方?苏楣不太走心地想,那便让他带她去最热闹的地方逛逛好了。
****
“热闹的地方嘛,自然是有。”,容钰沉吟半晌,转了转指上的扳指,上下扫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全副武装,匕首跟刀都带上了,“你想去哪儿?”
苏楣不太在意,“哪儿都成,出去走一走。”,她瞥了一眼外面,补充了一句,“不带苏恒了。”,这几天他神出鬼没的,连饭也不在府里用,苏楣甚至都觉得好久没见过他了。
容钰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看她的眼神便带了几分宠溺,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包容,“那你让我想想。”
他也知道这几天都是这小姑娘自己一个闷在府里,旁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便也没有顾及到她。
苏恒尤其忙,带着鱼生他们不知道在忙什么。
苏楣想插手也插不上。
怕是自己觉得孤单了,这府里认得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数来数去觉得他最闲,就找出了他。
容钰这么一想,心知自己是那个迫不得已的选择,但是也生不起气来。
这姑娘确实讨喜,什么都是明着来的,喜怒摆在脸上,但是让人厌恶不起来。
他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一轮弯月挂在天边。
晚上最热闹的自然只有一种地方。
反正这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带她去开开眼界也无妨,容钰眯了眼睛,冲着苏楣扬了扬下巴。
“去换身衣服,束个男子的发来。”
他歪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转着指上的扳指,“今儿你容叔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苏楣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狐疑道:“什么地方?”
“醉生梦死的地方。”,容钰一脸高深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应该很晚……也可能直接卡没了,头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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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王城2()
确实是醉生梦死的地方。
苏楣半靠在椅背上; 兴趣缺缺地趴在桌子上。
包间不小; 里面布置地很是华丽暧昧,她身后便是卧房; 只挂了一条薄薄的纱; 卧房里还有一个浴池,可能是引了温泉。
一直热气腾腾的; 冒着蒸汽。
苏楣对那浴池倒是很有兴趣,趴在桌子边一直看着蒸汽慢慢弥漫出来又消散。
大概是看容钰一身一看就像是个有钱好宰的; 那老鸨尤其热情; 亲自来接待,“我们这儿有最热情的姑娘,也有娇媚的清倌; 您可要瞧一瞧?”
“唔,还是不要姑娘吧。”,容钰摆了摆手,看了一眼苏楣,一双桃花眼眨了眨,“来几个漂亮的少年; 最好是乖一些的,要干净的。”
苏楣一听这话,瞥了一眼容钰; 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托着下巴,细细的眉头微蹙; “苏恒知道要生气的。”
她作了男子的打扮,一身黑袍,黑发束起来,唇红齿白的,像是个俊秀的少年郎。
那老鸨“哎哟”了一声,满脸堆笑的凑过去,抚上苏楣的肩头,“小公子第一次来吧?你管其他人生不生气呢,自己快活就万事如意呗。”
她语带暧昧,凑近了苏楣耳语:“我们这边的郎君也是个顶个儿地好,小娘子可想要快活?”
吐息间柔柔媚媚的脂粉香气便格外撩人。
苏楣不躲不避,露出一个笑来,端的是往日天真稚气的模样,清清澈澈的眸子望过去,“想啊,那你便喊人过来。”
“我这人,最爱野性难驯的,您这里若是有便只管叫上来,我有赏。”
她刻意停了一停,又叫道:“上酒。”
既是醉生梦死,没有酒可怎么醉?
老鸨笑着出了去,关上门时笑便没了,冷冰冰着一张脸,尖着声音:“叫昨儿刚到的那个小子过来。”
“男人他不愿意伺候,女人总成吧?”
****
乌黎躺在柴房里,趴在柔软的柴草上,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便响起凄厉的哀嚎。
柴房里潮湿阴冷到人的骨子里去,但是不如边塞冷。
边塞的夜是极冷的,他带着三千铁骑狼奔一天一夜,那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般,直往人脖颈里钻。
那时的乌黎是奉了命,去支援被后蛮人偷袭的函谷关的,三千铁骑将近折了一半才险险将这函谷关守住。
但守住之后,朝廷的粮草却迟迟不来。
关外是虎视眈眈的后蛮人,关内却早已断了粮草。
朝廷不让退,他们便不退。
守了十几日后,三千铁骑就被这么活活拖死。
函谷关破,战败,关后的一城百姓已经逃了大半,还剩下的都是些走不掉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随着那三千铁骑被埋葬在了北漠。
而后鄞州三城便接连沦陷,一个州算是丢了大半。
乌黎咳了一声,意识昏沉起来,唇边落了点湿润,让他恍惚间想起血的味道,冰冷的头盔没一丝温度。
粮草实在等不到,最后只能饿着肚子上战场,他的哥哥挑了枪站出去,连枪都拿不稳,最后头颅被后蛮人斩下,别在了腰间。
乌黎一直记得的。
粮草一直不来,百姓也是饿着肚子的。
没有法子,先是把骑兵视如生命的战马给一匹匹杀了,但是仍是不够,只能勉强维持几日,后来便是吃野菜吃树皮吃土。
关中百姓易子而食,早已是人吃人,有能力的都已经远远逃出去,剩下了半城老弱妇孺。
可是他们不能退。
他们是世世代代的忠臣,乌老志向便是守土开疆,加上皇帝任命,便一直守在北漠云坞那个荒凉地方。
所以哪怕知道留下便是个死字,他们也不能退半步,跟函谷关同生共死。
但是乌黎没想到,这么惨烈的牺牲换来的会是口诛笔伐。
那皇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抹去了他们用鲜血写下的荣耀,定了他们的荣辱。
粮草是有的,但是没人送。
消息被递出去,外面是有人知道的,但是就是没人送粮草,眼睁睁看着三千云坞铁骑去死。
皇帝自己都不上心,反正北漠鄞州那地方本来就荒凉,丢便丢了,也不心疼。
至于那三千云坞铁骑,既然是乌家丢了那函谷关,葬送了三千铁骑,那还有什么脸面苟活着?还有什么脸面要封赏?
史官是会在史书里记乌家一笔的,但是只会记下他们守关不力,让后蛮人攻破函谷关,接连丢了三城。
乌黎的父兄,包括他的姐妹,一家满门全部战死,都是死在沙场的,是拿着武器死去的。
他本也是要死的,但是奈何老天爷留了他一口气。
乌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踩着尸体走出去,看着那日光,听着周围的人们议论着乌家通敌叛国的消息。
他突然就不想死了。
他想活着,活着便有个盼头,他一家都死得不明不白,还背上污名,总得有人去讨个说法。
血债便得血偿。
正想着,柴房的门被人踢开,一个龟公进了来,捂着鼻子进来,“你小子,运道来了。”,他想到今晚那两人的气质跟身上所带的饰品玉佩,无一不是上乘的。
“有贵人需要你伺候呢,说不准就能登上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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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其实不好喝,苏楣皱着眉头尝了几口,还是忍着喝下去。
容钰也不拦她,自顾自阖了眼闭目养神,八风不动的,不像是在欢场,倒像是坐在佛堂里。
苏楣接连喝了几杯,觉得心口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烧,“你可知云坞铁骑?”,也不知是因着酒太烈,还是情绪的问题,她的声音哑得厉害。
说起话来往日的甜脆一扫而光。
“知道,狼虎之师,与苏家将士齐名的。”,容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