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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聪慧,虽然从这里送出一个人去太困难,但是早作打算也不是不可能。
奴隶们之间的欺压更为严重,他们只看谁更能打,不看谁长得好看,毕竟他们都是主人的财产。作为打手跟苦力存在着。
沈离越发谨慎小心,训练也更加刻苦,如果不好好训练的话,他可能就会被送到那些所谓贵人的榻上。
同时盘算着能把他的阿姐救出来。
只是这番打算到底落了空。
沈离去给阿青送东西的时候,曾被一个华服披发的男人叫住,那男人抬起沈离的下巴,“倒是个好颜色的。”,然后用食指摩挲沈离的下唇,随后弯腰给他渡了一口酒过去,看着沈离狼狈咳嗽的样子哈哈大笑。
沈离感觉到屈辱,巨大的愤怒在他心里升腾而起,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孩子颜色好是好,但是还太小了。”,阿青抬起袖子来捂住唇笑道,“而且这孩子就是我说的,要给孙家郎君备上的好礼。”
那男人兴趣缺缺道,“这样啊。”,然后又狠狠捏了一把沈离的下巴,直到那雪白的肌肤上显露出红痕才罢休。
“等那孙家的郎君尝过了味道,说不定您还可以一品芳泽。”,阿青脂粉敷面,身着华服,头发柔顺黑亮,执扇的样子像是一个世家贵女,不复之前灰扑扑不起眼的样子。
“哈,我可不敢指望,不过也说不定。”
沈离安静地跪坐在一边,心里冰冷到绝望。
原来是阿姐要把他送出去啊,不过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他想。
***
沈离有些犹豫,他已经弄到了证明身份的“验”跟“传”,但是现在不知道阿姐会不会跟他一起走。
阿姐变了很多呢,但是总归不会害他的。
“阿姐,你信我。”,沈离站在门外,眼睛里有着漂亮的光,“有了这个,我们就是有户籍的人了,再也不是奴隶了。”
自此之后,性命就能握在自己手中。
自此之后呀,天下之大,便四海为家。
他的一生不长,刚刚开了个头,沈离不想一生都困在这里。
阿青听了却是一脸慌乱,她精致的脸上不复之前的沧桑,“你胡说什么!”,她低声道,“我们是奴隶啊,是主人的财产。”
他们的性命握在主人手中。
沈离低眉,“阿姐,你若想逃的话,明晚子时在后巷等我。”,他会安排好一切。
阿青睁大着眼睛,看着沈离,“可是那孙家郎君……离”,她唤了一声,随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但是到了晚上沈离等到的却不是阿姐——是带着一群护卫的管事。阿青站在他身后,略带歉意地看着他。
***
“离,你帮阿姐一次好不好?”,阿青一身锦衣,头发插的金钗晃得人眼疼。她眨眨眼,“当初是我把你抱回来的啊。”
“离,你帮我一次。”
随后,沈离听到自己开口说话,“好。”,随后便笑得温软,仿佛再乖巧不过的一个孩子,“我就帮阿姐一次。”
最后一次。
孙家郎君喜欢温柔小意的美人,把沈离这个刺头送进去怕是会被惹恼,但是好歹还能听人劝。
管事挺满意,他觉得以那个小奴隶的姿色定能讨得贵人欢心。
不过那奴隶走之前还向他提了一个要求,那小奴隶求他给阿青一个恩典,让她能入得贱籍。
奴隶本是在奴籍的,入贱籍便是有了身份的,性命便有了保障。
他想了想,便答应了,正好前几天楼里一个新进来的姑娘死了,直接让阿青顶替上去就是。
只是到底是要送人的奴隶,须得有个姓名才显得正经。
沈离听了,跪在下首,低着头道,“奴姓沈,名离。”
昔日有流亡的剑客流连青楼,最后醉死在那烟花之地的巷尾,大概是实在醉得厉害,指着经过的沈离拍手笑道:“这小子像是我沈某的儿子。”
这后巷向来是藏污纳垢之所,贵人不会去那里,在哪儿徘徊的大多是些下九流的人。偶尔有人死在那里,大多是乞讨者跟奴隶,不会有人在意。
沈离住了脚,站在那儿看他半晌,突然问道:“你知道在哪儿能弄到‘验’跟‘传’吗?”,剑客既然流亡,定是知道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剑客闻言,哈哈大笑三声,“来,我告诉你句话,你牢牢记住,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有什么事是权与利这两样东西办不到的。”
那剑客疯疯癫癫,最后扔给沈离一个玉佩跟一把匕首,“你若能送我一程,这玉佩便送你了。”
沈离依言,送了他一程,而后在那人的里衣里面摸出了那人身上的“验”跟“传”
沈离听人说过,“符”、“传”、“验”、“节”都是证明身份的东西,是有户籍的人才有的东西,上面写着持有者的体态样貌。
他认得的字不多,毕竟没有学过,只是勉强辨认出几个词。
“故郡……审里…大男子沈道无。”,磕磕绊绊念出来,沈离心里莫名其妙的高兴。有了这个,说不定他可以更快地弄到一个女子的身份证明,然后就能把阿姐送出去了。
但是这念想到底落了空,用不上了,沈离想。
他没有阿姐了。
***
那孙家郎君喜爱美人,尤其是漂亮的男孩。
沈离完全符合这个要求。
那孙家小郎君素来有好色之名,而且尤爱男色,就喜欢那温柔小意的男人。哪怕是如今断袖之风盛兴,但是如此浪。荡的作风也让人不耻。
大概是孙家家主也觉得丢人,索性把那小郎君丢到了苏家书院,反正是寄宿制,让好好磨一磨性子,只是这也挡不住那小郎君的风流。
自己带的伴读就是榻上的人,还觉得不够,心下一合计,寻思从那花楼买个姿色不错的小奴隶搞到外院来。
虽然这伴读的名额没了,但是以学生的名义弄一个人进去倒还可以。
今天那花楼里送来了人。
“听说是勾栏院里长大的,一看那模样就勾人得很,就等着年纪稍大一点儿送到小倌馆开始接客。”,底下一人嘻嘻笑道,一双眼睛滴溜溜乱瞅,“这不还没开。苞我就给您送进来了。”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跪着的沈离道:“就是性子烈了点儿,半分圆滑都没学到,可这身段跟姿色都是上等的。”
那孙家小郎君走过去,用扇子抬起沈离的下巴。
“倒真是一个美人,眼睛还红着呢,这可怜见的。”
送沈离来的人点头哈腰地恭维着,好话说尽。
“总归贱命一条,跟着您是他的福分。”
孙家小郎君很满意沈离,当天就安排沈离进了外院,结果沈离进去的第一天就被苏家大小姐截了胡。
据说是沈离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那祖宗。孙家小郎君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一颗心差点儿没跳出去,慌忙赶去。
到了地方却只见到那红衣少女肆意张扬,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拿着鞭子指着跪在地上的沈离,“是谁把这贱奴带进来的?”
她眉目间带着点儿倦怠,说话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却无人敢应声。
孙家郎君虽然心疼那美人,却也只能闭嘴站在一边看着,只是心里暗暗惋惜,他还没来得及碰过那奴隶呢。
大概是等厌了,那少女又踹了一脚过去,直接拉起沈离的前襟,慢悠悠道:“既然是无主之奴。”
“那按照规矩,这奴隶该归我吧?”
然后她有些茫然地低头盯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少年。那少年颇有些瘦弱,面色苍白,但是五官却生得异常好看,左眼底下一点微红的痣更添风情,实在漂亮到不像话。
就是那漂亮的少年现在也太过狼狈了点儿,跌倒在地上,一身洗到发白的青色衣衫已沾了泥土,手里抱着的书也散落在了脏污的地上。
大概是刚刚下过雨,地上泥泞又潮湿。
自己的脚还踩在他胸前,苏楣脑子断了片,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也没挪开,继续踩着。
她这是在哪儿?脑子里一帧帧影像闪过去,苏楣微皱了眉头,努力接收着信息。
四周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声音,但是随着苏楣动作的停滞也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时院中那棵参天古树发出的“沙沙”声。
大概是苏楣发愣的时间太长,身后一个身穿粉衣的侍女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叫了她一声,“大小姐?”,声音犹犹豫豫的,“要我去拿鞭子来吗?”
苏楣有点儿懵,偏过头看着那侍女又重复了一遍,“鞭子?”
可能是以为大小姐不满意要发火,那侍女慌了一下,语气越发小心翼翼,“那您……要什么呢?”
这苏家大小姐一向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万一惹得她不高兴就不好了。
“啊。”,苏楣状似冷静地应了一声,她眨眨眼,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慢慢道:“我想回去。”
“啊?啊,那、那小姐现在要回府去吗?”,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岔弄得有点儿慌,越发小心,“我去叫您的丫鬟伴鱼?”
虽然是苏家自己办的书院,但是规矩也很森严,即使是最受宠的苏家大小姐也不能把仆从带进去伺候,只能留一个人在外面候着。
苏楣没回答,因着“伴鱼”这个名字,她脑子终于慢了半拍似地开始运转起来。
这不是她昨天看过的小说《长安》里的人物吗?!因为这个名字有点儿特殊,而且是跟自己同名同姓的那个恶毒女炮灰的丫鬟,所以苏楣记住了那个出场不多的丫鬟。
等等!现在伴鱼是她的丫鬟,那她……不就是那个被反派boss砍断手脚然后活生生凌迟了三天才死的恶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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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是今年古言的榜首,苏楣晚上闲着没事干,就去贡献了一把辛酸泪。
总之故事无比纠缠,但到底还是换汤不换药的那种狗血剧情,男主女主分分合合,男二求之不得,反派跟女配趁机捣乱。
不过关于其中最大反派沈离的描写非常浓墨重彩,作者对他的性格塑造也相当成功,让人又爱又恨。
沈离,从低如尘埃寄人篱下的少年到位极人臣。其人阴险狡诈,偏执变态,残暴不仁,乃是一代奸臣典范。
而且他也不满足于当一个奸臣,最后造反也成功了,坐上了九五至尊的位子。
要不是最后莫名其妙的死了,大概他已经灭掉了周围的几个国家。
但是哪怕沈离死了,在他死之前该整治的人也都整治了,该报复的也都报复回去了。
想起小说里那个苏楣的最后下场,再低头看看自己现在正踩在少年胸前的脚。
苏楣有点儿方。
这踏马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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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的沈离一出场就已经是位高权重的重臣了,作为一个反派角色,作者专注于男女主,将这位反派幼年的经历一带而过,只模模糊糊点出了他脾气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芥,除了天生刻在骨子里的残暴跟薄情还有幼时经历的因素。
苏楣被那侍女引着,走到半路,回头望了沈离一眼,人群已经散去,只见那一身脏污的少年默不作声地爬起来,然后弯腰捡起那地上的书。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来,两人最终视线相对。
那少年的眼神里没有多少情绪,连一点儿愤怒都没有,甚至还弯了弯唇角,眉眼含笑的模样。但是苏楣只觉得浑身发冷。
小说里说过沈离那厮越是生气就越笑得越开心啊卧槽!!
沈离是反派里的一股子清流,长相不霸气也不邪魅,反倒楚楚可怜,盛世白莲一样的人设,反转一下性别的话活脱脱就是个心机白莲花女配。
嗯,还是清纯可怜那一挂的。
少年的身形瘦弱苍白,着一身洗到几乎发白的破旧衣衫,眼中仿佛含着泪光,微微上挑的眼尾发红,乖顺可怜的模样。
但是在苏楣看来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那昳丽到近乎风流的皮囊下藏着一颗锋利又残暴的心。
现在的这个青衣少年落魄又狼狈,可是经年之后,他会权倾朝野,成为这个国家说一不二的佞臣。
他会一路用白骨与鲜血铺成一条往上爬的阶梯,坐上那王座,然后一一讨回他曾受过的屈辱与委屈。
但是同时也葬送了他自己。
孤寂地坐在那龙椅上,成为那至高无上的王,这个国家的君主,孤家寡人。无人嘘寒问暖,孤高又寂寥,
一个人在那王座之上称孤道寡。
苏楣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