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满座席宴鸦雀无声。
若只是寻常小仙,赔个礼道个歉,这事能掩就掩了,可这偏偏是青丘的太子,狐帝的子嗣。一报还一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眼前的狐帝连亲妹子都能狠心下手,更何况是其她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盯在堂前新人身上,或紧张、或担忧、或惋惜。
“此事毕竟是我玄穹愧对青丘。该是玄穹担的责,玄穹定不推脱。”默了许久的池夙帝君终于开口,神邸清俊,临危不乱,依旧光风霁月:“虽是池笙的过,却也是本尊疏忽,本尊愿代拙荆,受狐帝一鞭。”
话落,白初心头一紧,目光灼灼向池夙看去,却恰巧瞥见池笙同样大变了脸色看向池夙,目里惊慌且担忧:“阿夙……”
池夙回头,轻拍了她的肩,唇畔一抹安慰的笑:“阿笙,无事。”
轻柔温洵的四个字,里头满是浓浓温暖。白初微微恍惚,目光错开看向君上。
狐帝面容依旧淡漠:“既然玄穹境主甘受本尊这一鞭,可。”万万年沉淀的上位者威仪,随便一句话,都像是在恩赐。
白初咬唇,看着池夙示意池笙离得远些,看着君上手里的长鞭展开曳地,看着那乌黑的长鞭甲鳞上倒刺幽绽寒光。
手腕轻抬,长袖甫动,沉凝的氛围随着那长鞭缓缓在地上拖动,慢慢萦绕在四周,万众屏息直直看着这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骤的,狐帝手高扬,黑蟒鞭似灵蛇一般的极速跃起,电光火石的那一霎——
“哥——”白初终是忍不住喊出了声,她内心惊忧,这一声即便不能使鞭子停,至少也能让那鞭子的力道顿一顿?
长鞭凌厉,带着凛凛的神泽罡猛挥去,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啪——”
巨大一声脆响,惊彻全殿,满座仙人齐齐起身,仙力深厚些的直接越过席位急速往这边过来。
空气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被长鞭罡风扫过的地上,深红地毯裂开为二,其下可见至坚的大理石地深深开了长长的缝,宽有一指,深有三寸。
这一鞭,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大红的喜服开裂狼藉,鲜丽的颜色比之前更艳。也不知哪些是血,哪些是衣服上原有的颜色。池夙面色就在这一鞭之下苍白如纸,血肉翻起的地方似乎在颤。他极速盘膝坐下,手中神结变幅飞快,眉心紧蹙,额心那淡银的神纹,颜色略微加深。
能让上神当场控制不住需要立即疗伤的重创,该有多严重?
白初心提到了嗓子口,提步就要过来,狐帝淡淡回头看她,一瞬间眼神如电,锋芒逼人。
白初被这慑人的一眼看住,迈出的步子一顿,似灌了铅似的,再也移动不了。狐帝手里的黑蟒鞭,鞭身颜色似乎比刚才要深,仔细一看,上头倒刺上沾着血,鞭上黑鳞正在点点的将那血肉吸食进去。
白初面上微白。君上那力道,此刻除了池夙,再没有其他人比她更清楚。好在池夙神泽深厚,若换做挨打的人是她,这一鞭子下去,即便不残,伤也要养上千年万年了……若换做是池笙,怕是当场就要显出那死物的原形来!
☆、章七四 女主反扑成功
这婚今日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
池夙重创,一干仙人立即上前,探其伤势。走在最前的一人,一身青衣,风姿卓然,仙识在池夙身上一探,面色一沉,直接凝目看狐帝:“狐帝就如此武断残忍?”
此言一出,四面俱静。在这个情况下,有谁敢主动与触狐帝的眉头?
白初朝那人看去,目一冷:“上神面前,哪有你区区小仙插话的余地?”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方才多嘴说了一句“命由天定,或许是太子命里有此一劫?”的人。这个人,仙力勉强尚可,她以前从未见过,应该是近几万年飞升的仙。区区小仙,也敢在狐帝面前放肆?
被称为区区小仙的那人面上一僵,尔后,唇边一抹讥笑飞快掠过,瞥她一眼:“君主还未说话,你一个区区帝姬也敢擅自逾矩?”语顿,目光瞟向狐帝:“这便是青丘的规矩?狐帝的家教?长决受教。”
斥责的话变本加厉的还给了她,白初面一阴,“你——”
“怎么?帝姬不服?”这个自称长决的人,话截得飞快,挑衅似的看向狐帝:“看来陛下真该把帝姬领回去好好管教了。”
“本尊的帝姬是否疏于管教,就不劳他人费心了。”狐帝这才睨向他,唇一勾:“武断、残忍?”
长决倘然直视狐帝,面色肃然:“至始至终,狐帝只言贵境太子死于池笙上神之手,可曾真正问过池笙上神为何与太子冲突?您不问原委就问责玄穹,岂不是武断?”
这言一出,众人立时纷纷附议。
“问了犬子能活?”
淡漠的话语带着满不在乎,话一出口,众人一愕。青丘白家的思维果然和常人不一样……问了……自然还是……不能活。
长决话语滞了滞,似是一定要为玄穹讨个公道,顿了会,再开口:“所以,狐帝就不分青红皂白持鞭伤人,满堂济济,您不将贵太子与池神上神冲突一事说个明白,岂不是要众仙疑虑?”
“你们疑虑,与我何干?”
话落,肃杀之意肆生,狐帝冷眼环顾四周,声寒如霜:“是本尊失子还是你们丧父?我青丘与玄穹的私事,各位是否热心得太过?”
长决自知理亏,愤愤拂袖。
此时,周遭赶上去为池夙疗伤的仙人已经筑起了一张仙网,将池夙包裹在内。长决声讨狐帝未果,手中仙印翻结,动手为池夙疗伤。仙力还未出手,边上一阵神泽袭来,下一刻,将要而出的仙力消逝在掌心,他离池夙原本两步之间的距离霎时远了数米。
“天上地下,谁都可以助他,唯你不行。”
长决偏头过去,见着狐帝正斜睨着他,袍袖微轻漾,深黑的眸里微有肃色。
长决蹙眉:“狐帝不要欺人太甚!”
“本尊欺的就是你。”散漫的语调里透着威严之息,一句话,生生叫人反驳不来。
“……”
白初在一旁看着,微微咋舌。池夙那已经围了众仙为其疗伤,连天君也施了一分力。那样的伤口,触目惊心。白初小心翼翼的避开狐帝视线,借着旁边的仙人挡住身形,往池夙那边过去。
行到一半,腕上一紧,下一刻,径直被人扯了过去,力道之大,丝毫不容人抗拒。
白初几乎是被狐帝一路拽回的青丘。
一路上,白炘面色一直阴着,跨过了主殿门槛才将手一松,“外头跪着。”
腕上的力道陡然松开,直弄得白初在门口一个踉跄。她扶住门框稳住身形,眉一拧,大步走进去:“本君不服!”
“你不服?你有什么资格不服?”白炘折身过来,凛然直视她,“本尊着你在房内思过,没准你私自外出。”
“君上罚人也该要有个由头,胡乱编个说法就捆了本君思过,君上不觉得您太过分了吗?”
“过分?谁更过分?”白炘眼底的颜色愈见似夜般沉,声音陡厉,“白初,眼下死的是你的亲侄子,你在玄穹都干了些什么!”
“本君在玄穹都干什么了!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白初倘然直视他,“本君看着阿慕从小长到大,对他的情分不比君上少。君上在玄穹问责池夙,本君也没冲上去拦鞭子!”
“你当庭出的那一声,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心底在打什么主意。”
“本君打什么主意?没错,本君就是喜欢池夙,不愿看到他受伤,可本君有出声叫您放过池夙?阿慕死在玄穹境的手上,他玄穹该偿的就要偿,这点道理本君不用君上教!”
数万年没有过争吵的兄妹陡然吵起来,就像爆竹点燃了芯子,一触即发。外头行至殿门口准备进来的白逸,听到里头的声响,果断理智的收回要迈入门槛的脚,往来的方向折返回去。
殿内气氛阴沉得厉害,殿内的侍从头垂得老下,连呼吸都勉力憋着,生怕发生一点响动,撞死在这两人怒火的枪尖上。
白炘寒着面色视她,他这个妹妹鲜少用这样的态度同他说话,但凡这么开口了,不说到他动怒绝不会消停:“白初,趁我还没打算处置你之前,滚出去。”
回应他的,是白初翻眼不屑,冷冷一哼。
白炘骤沉了面色。
“敢问君上,阿慕元灵被穿破的时候您在哪里?”她灼灼看着他,向来剔透的眸子里迸出针尖似的锋锐,刺得人无所遁形。
青丘全境,一草一木都逃不开狐帝的眼。白慕在青丘三千里外…遇袭,狐帝虽然不能马上察觉,但并不是完全感应不到。当时在境外,白初能感应到的东西,隔了一道境门,狐帝同样也能感应到。
这些,狐帝在白慕身死以后才察觉,便只有一种可能,狐帝当时不在青丘。那个时候是晨曦,天刚破晓,狐帝不好好待在青丘,会去哪?
白炘面色愈来愈阴,连着双目里都是一片阴戾之色,声音寒得向九幽冰泉里漂浮的碎冰:“白初,你在质问我?”
“质问?白初哪敢?”白初迎着他的目光,不避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君上可是去了天界?夜半私会佳人,到了早上还来不及赶回来?那个凡人果然成了仙,果然好手段,把君上魂勾得连儿子都不顾了——”
“掌嘴!”这声陡厉,夹带着浑厚的神泽,震得全殿桌椅烛台狠狠一摇。
“啪——”
不待话落,白初扬手一巴掌直接掴在了自己脸上,又快又狠的一巴掌,干脆得全然没有半分手软。白皙的面上很快染上一个红掌印,利落得连白炘看了都是一怔。
“前头的话,本君目无君主,逾矩犯上,这一巴掌白初自己认了!”白初狠狠盯着他,“可是作为妹妹,我打心底不服你!”
话落,侧退朝狐帝横扫过去,用力在他小腿一绊。
沉闷的一声响,还怔在白初那一巴掌里没回过神来的狐帝,生平第一次被白初绊倒在地。
白初飞快折身出了殿门,留一殿的侍从痛苦闭目。
大殿里,寂静得更加厉害,良久,才方有一声极清极淡的笑,寂寂然,寥寥然,直冰冷忪凉到人骨子里去。
月明无星,寒风凛凛。
仙魔两界交界处,白初背靠着枝干坐在一棵老槐树上,夜里冷风吹得周遭树叶婆娑作响,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仰头望着天上孤月。
右侧脸颊上还带着隐痛,风一吹凉飕飕的疼。她这一巴掌给自己的力道极大,半点没留情,她难得顶撞君上一次,顶撞的后果,是自己可笑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有些话,憋在心里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只是这回,真的不能忍。
天宇漆黑,孤月浩远,遥不可及。
也不知望了多久,她的眉心突然蹙了蹙,而后,闭目将头枕着树干,淡淡开口:“今天玄穹境的婚礼上,君上抽了池夙一鞭子。”
“我知道。”从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知道?”分明是个问句,说出来却极其肯定,丝毫没有半分意外。
“这事四海八荒传得沸沸扬扬,身为魔尊,我怎么会不知道?”话落,白初边上那根树枝上显现出个人来,紫袍随风曳动,男子容色无双,正是梵谷。
“白初,你不开心?”
“我同君上吵了一架。”
梵谷瞥见她侧脸微肿,微微了然:“为了池夙?”
“不全是。”
“那就有一半是了?”梵谷说这话时声音十分温柔,嘴角微弧。他如白初一样身子靠在枝干上,斜睨她,“白初,你夜半寻你未婚夫谈心,就是为了告诉他,你为了你的心上人同你哥哥吵了一架?”
“我是喜欢池夙,但还没到喜欢得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白初抬了目,偏头看他,“梵谷,我就是心里难受。”
“难受?因为池夙受了伤?”漆黑的夜色里,男子墨玉般的眸子微微发暗,嘴角笑颜淡淡:“今天玄穹的情景我虽然没亲眼见到,确也听说了,狐帝使的是黑蟒鞭。那样一鞭子下去,任和仙法对伤口都起不到作用,只能靠他自身的神泽慢慢恢复。”顿了会,看她:“你担心他,所以心里难受?”
剔透目里一阴,声音陡然夹带愠色:“你也是这样,君上也是这样,难道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只会为池夙担心,只会为池夙难受?我侄儿死了,那是我亲侄子!”
话里的愤懑明明显显,尤其是最后两句,几乎带着薄怒,里头慢慢皆是不忿之色。梵谷怔了怔,这才好好打量她,月光底下,女子弯了弯嘴角,似是想笑,却半点也没有笑出来,微弧起的唇畔带着明显的嘲意,似在嘲他,又更像似在自嘲。
不知道为什么,看得他心里微微一涩。
人们总是喜欢先入为主的判断一些事情。她以往对池夙的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