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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二二 白逸
由仙入神,洗髓通骨,则需受天雷十三道。
森冷的气息凝在空气里,青丘南岭上空,浑厚的黑云层层聚集,漆黑一片。白紫的电光从云层中划现,伴随着轰天的雷鸣,狂风肆卷。
天雷劈下,振聋发聩。
“轰——轰——轰——”
十三道天雷,一道比一道要重,承过了,便永世为神,承不过,则修为全散,需从头再来。
白逸天资极佳,承过天雷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即便如此,雷神涛响中,白初仍旧紧紧盯着天雷阵眼中的白逸,生怕途中发生什么闪失。
“轰——轰——轰——”
十三道天雷,不短也不长。
默数着天雷一声声过去,能十分明显的观到阵眼中白逸的变化。墨黑的眼瞳里慢慢掠过潜伏的金芒,探不到底肃穆之息随着那天雷一次次承受,层层从他体内散发而来。
旁人承受天雷是一道比一道伤得更重。而他却好似将那天雷尽数引进了自己体内,揉入血脉,浑然化成自己本身之力,不但受不了伤,反而在这天雷洗髓中修为进展飞快。
“轰——轰——轰——轰——”
“殿下真乃奇才呀。”跟在白初身边的长老们欣慰感叹。
何止是奇才。雷声里,白初盯着那愈加变化明显的白逸,嘴角禁不住露出几分笑来。
白逸的父亲虽然是哥哥同明时所生,但到底是借了凡人的体来受孕,白慕生来资质平庸,但白逸,却是隔代承了哥哥同明时的神泽。先前,受仙体所制,原有的神泽被抑止,只能让他达到临神之仙的程度。受了这天雷,转眼为神,那般的修为岂是“突飞猛进”四个字能形容得下的。
“轰——”
还有两道,两道之后便可为神。
白逸自小就以青丘储君的标准为哥哥所训导,一旦他成了神,便能立即承位。
一旦白逸承了位,什么魔界、天界,谁也别想轻易奈何青丘。
“轰——轰—”
最后两道雷声过去,极目是漆黑的天与陡然刺眼的光。雷声止,乌云散去,一缕缕灿烂的光华自乌云之后弥散开来,天地又晴。
所有人面上都露出粲然笑意来。
方才的雷霆周遭的土地转眼已成焦土,焦土之上,男子白衣,光华靡丽。
他仰首望向于高处俯视他的白初,弯唇轻笑,合手作揖。
周遭守卫的仙魔们朝他恭谨下拜。
一切似乎是进行得很顺利。
白初睨着白逸,眼见着他就要迈步朝她这边过来,她弯唇,眼角不经意瞥见天宇散开的云层中似还有一点迟迟不离,陡而心中一悸。
方才的雷声,十三道……最后一道似乎比较短。
神容骤的一紧,诧异之时脱口而出:“白逸小心!还有半道——”
话未说完,一声惊雷直朝白逸过去。
猝不及防,白紫的光亮对着白逸穿胸而过。
“阿逸——”
众人大骇。
白初几乎是天雷落下的那一瞬就冲到了白逸身前。男子俊秀的面容苍白可见,额角上很快涔出汗来,捂着胸口一直站立着,保持着刚刚那个迈步的姿势。
“阿逸……”白初不确定他此刻情况如何,要去搀扶的手伸到一半便滞在半空,一时间不敢去碰他,“阿逸……你怎么样?”
漆黑的眸子动了动,转眼掩去里头层层金色。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白初,分明身上不好受,嘴角却咧出个笑来:“姑奶奶,侄孙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知道天雷也会使诈。”
心头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能说出这一番话,到底是渡劫成功了。
天雷怎么会使诈,总有人想让青丘过不安生才是。白初抿唇,伸袖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由仙晋神是成功了,只可惜最后半道天雷到底重创了白逸。承位狐帝的第三日需受承帝的天雷,白逸眼下身子虽无大碍,但要想挨过那几道天雷却绝无可能。
她想要釜底抽薪让白逸渡过天劫后马上承位,却没想到失算在最后半道天雷上。
白逸匀了匀气息,“君上,昨日夜半天钟三次,天界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让白逸专心迎这升神天雷,几乎是把他封锁在了南岭里,所有消息一概没人给他送进去。
“阿逸,你先好好养伤。其它的事情……”
“姑奶奶,您要憋死我?”他漫不经心的拦住了她的敷衍。
白初睇他一眼,“一声钟,天后废;第二声钟,天君退位;第三声钟,池夙登基为天帝。”
“天帝?”懒漫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白逸走近她一步,双瞳陡而似琉璃珠子一般冷耀,“君上没阻拦?”
“我……”
眸中寒光蓦地一闪,他欺近她,“魔尊也没阻拦?”
这让她怎么好说!白初微蹙着眉,唇齿含糊着,忽然间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阿逸,这事情有点……”
“姑奶奶您的眼睛……”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神色变了又变,他俯身到她耳畔,轻声,“姑奶奶,您和魔尊上过床了?”
!!!
白初骤然大惊,面上猛地一红。
“啧啧啧……”白逸直身重新望她,看入她双眸里的金色,“姑奶奶,摆着一双这么引人注目的眼睛出来晃悠,想让人不知道您采阳补阴也难呀。”默了会儿,盯着她的眸子细瞧,“这颜色,采的次数不少了吧?魔尊那身子也还受得住?”
隐藏的秘密陡然被解开,还是在晚辈面前。白初面上红了又烫,觉得耳根子都快要烧起来,轻声斥了他:“你闭嘴。”
白逸眯了眯眼,唇角一抹冰冷的笑意,“姑奶奶,天帝之所以能顺利登基,那时候您同魔尊不会正巧就在翻云覆雨吧?”
白初捂着脸背过身去。
“果然呐。”声音洋洋洒洒,转瞬重重咳了起来。
白初紧张转身过来,目光触及那掩唇的手指间留下来的血,心头大骇,“阿逸——”
他站着的身形略微不稳,白初伸手想要去扶他,手刚伸过去,便被他侧身避开。
“阿逸!”
“姑奶奶,您真该谢谢这后头的半道天雷伤了我,不然……”他侧目看她,眼底宛如冰封,“不然,侄孙恐怕会对您不孝了。”
白初抿唇,身子微僵。
在这事上,她的确是犯了大过。也没什么好敷衍推诿的,她定定看他,“待你伤养好,承了帝位,我……任你处置就是。”
白逸皱了皱眉,“姑奶奶,您事后说这些,有用么?”
“阿逸……”
终是冷光落定,归为一笑,懒漫的声音再次出口:“姑奶奶,您到底是过来扶还是不扶?您娇弱无力易推倒的侄孙腿软得快站不住了……”
就如梵谷所说,他先是魔尊然后才是梵谷,她先是狐帝然后才是白初,而白逸,先是青丘未来的狐帝,然后才是她的侄孙白逸。
她不能因为和梵谷两个人的关系而谴责他的野心,他也不会因为与她交好而放弃为魔界打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来的责任在,在责任面前,所有相互间的算计都没有对和错。梵谷如此,她亦是如此。
如今,白逸也是如此。终究是她做错了,他目里话里的谴责,半点没有过分。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气的,他身上的伤势似乎比方才更重些了。白初搀扶住他,小声问他,“阿逸,我这双眼睛很明显?”
“这颜色,旁人也许不知道里头的意思,咱家自己人总是能一眼看出分明的。”白逸由她搀扶着,步履真真切切的有点虚。
白初犹豫了会儿,“这双眼睛要是被君上……你爷爷看到了会怎么样?”
“被他看到?”白逸睨了她一眼,“姑奶奶,若我没记错,您数万年前和还是魔君的魔尊厮混在一起,眼看就扑倒脱衣更进一步了,然后……您就被我祖父狠抽了顿鞭子?”
白初一噎。
他侧眸在她身上看了又看,停下脚步,“姑奶奶,您那次还是未遂,这回不但未婚上了人家还顺带采了阳,别说后头还有天帝的事了,光这一条,祖父重生以后,都绝对饶不了您。”
白初浑身一紧,上下打量他,“你怎么知道你祖父会重生?”
“祖父怎么会死?”他睇了她一眼,目里露出个鄙夷神情来,“啧啧,姑奶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有个聪明点的侄孙就是这点最打击人。
他状似安慰的在她肩头拍了拍,“姑奶奶,祖父要是重生了,您尽可能的躲起来,躲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藏身的地方告诉我,不然您侄孙真怕忍不住就去告密了。”
“白逸!”
白逸闲闲揉了揉耳,“姑奶奶,您侄孙身子虚得很呢,您轻点吼。”
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混小子,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姑奶奶,耳朵是敏感部位呀!哎呦呦,您轻点……轻……姑奶奶,这个时候您应该去找天帝喝喝茶!”
“什么?”白初停下来看他,“说清楚。”
“……先松耳朵。”
手里再用力,“赶紧说!”
“姑,姑奶奶饶命……天帝欠了咱家的,还没还清呢……轻、轻点……只要天帝承诺不动,魔尊什么的,姑奶奶您不就很好解决了么……”
☆、章一二三 你想怎样?
自天帝承位,九霄与玄穹交融为一,九霄天阙的入口便设在了原本玄穹境的界门处。
明霞幌幌,碧雾蒙蒙,琉璃青瓦,玉柱银壁。
一层层的通报声音嘹亮绕耳,曳地长裙一路迤逦经过,从小到大不止走过一次的路,如今走来却浑然不舒坦。
“狐帝,请入。”门口的侍从引白初进殿,在她走进殿里的那一瞬,轻轻在外将殿门关上,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白初冷冷环视周遭一眼,目光看入殿内九级台阶上高坐的人。
玄色厚重的冕服,银线细织的上古纹络镶边在上,依旧是玄衣隐凤。模样依旧是那模样,入鬓的眉,深邃的眼,嘴角微浮起一点笑,似晴空万里,碧玉生辉。
她垂下眼,顺着殿中的道路向他走去,大殿只有他们两人,空而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在那距离九级台阶前约莫十步的地方止住脚步,手置于腹侧,微颔首,微屈膝,朱唇轻启:“天帝。”
声音轻轻,却在这一篇寂静的殿堂里显得分外清脆。
神女白衣,光泽清染,安静的垂眸颔首,似夜里月色辉芒皎洁,圣洁又宁静。
主位之上,众仙之首,九霄之尊,清俊的面上眉心略蹙,深邃的双目明幽黯沉。
半礼,头低了一半,腰未弯,膝盖也未完全弯下去。她只对他行了半礼,也只肯对他行半礼。这半礼,甚至远不及昔日师徒间的常礼。他静静看她,默了一瞬,薄唇微牵,“可。”
白初直起身子来,一双金眸淡淡,“天帝有何吩咐?”
池夙睨着他:“阿初,非得要和我生分?”
一声“阿初”声音清洵且暖,白初抬眸,淡漠的眉眼卸去伪装,“我原不想见你。”
“请了你两次,我也原以为你不会来了。”池夙从椅上起身,自阶梯上缓步走下,玄色长袍,身姿凛冽,缓步走来,似夜里有明月出岫,皎洁而清朗。
白初移了目,“我来是有事找你相商。”
“我请你来,同样是有话要同你说。”
眨眼,人已经到了眼前。
神祗矜贵,气度绚华,亦如当年初相见。白初沉了沉目,“天帝先说吧。”
“阿初,我听说你与魔尊已经……”有些话,说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池夙顿了顿,语声肃然,“阿初,你与他到底还没成婚。”
“呵,天帝找我是专程说教的?”白初唇际隐一抹淡淡疏理的笑,定睛看他,“这是本尊与魔尊之间的私事,天帝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池夙静了静,“阿初,你出自青丘狐族。青丘的神女若圈养面首,无人拦你,可若未婚前与相同级别的神苟合,极容易糜乱心智,坠为堕神。这些,你哥哥之前没教过你?”
似绷得紧紧的琴弦被蓦地一划,白初心里颤了颤。
有些东西,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当真正意识到这事情有些严重时,却已经晚了。
狐狸性媚是天性,一旦初尝欢好滋味,便容易堕在其中。她数次与梵谷欢好,数次在暗中汲取他的神泽,不是她不想控制,而是根本控制不了。
“苟合?”这两个字算不上好听,白初斜眼看向池夙,她自然知道以池夙的性子,这已经算是他能忍耐自己说出的最难听的词了,她抿抿唇,赌气开口,“我迟早要嫁他。”
“这不一样!”似是被她无谓的态度激怒,池夙的语声有些重,“白初,你一日未与他祭天地,便一日危险一分,妄自汲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会遭反噬!”
池夙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