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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甚至还会对着自己的手指头傻笑。”
被她这么蓦然一说,夏锦年还真是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觉得我手指头比较漂亮啊。”
好冷的笑话!谢依曦差点就扶着门框吐去了。
不巧这时章清芳进来,看见她这模样就认真紧张起来:“依曦你吃坏东西不舒服了?正好在医院,走,我陪你去看下。”
呃,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谢依曦同夏锦年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爆笑起来。
章清芳被她们笑得一头雾水。
门上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各位,笑够了没有,可以走了吧?”
夏锦年笑着抬眼,看见墨凤倚在门边,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里含着笑,专注地只望着她的脸。
这一刻的视线对接是两天来头一回,身周嘈杂的人声仿佛立刻就退到了极远的地方,听起来渺茫而不真切。夏锦年不知怎么就坦然了下来,目光里再没有紧张慌乱,也没有羞怯无措,心里那些此起彼伏的杂乱情绪也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唯有喜悦甜蜜荡漾不去。
就这样了吧,就是他了。
彼此喜欢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不需要再遮遮掩掩,患得患失,顾虑不安,甚至不需要再去想今后的事情,只要此时此刻能相守在一起,就已经是幸福。
夏锦年微微一笑,转身将最后两件东西塞入背包,但还没来得及背起,墨凤就已经抢先拎了起来,顺便,空着的右手自然而然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情况不对啊!”谢依曦眼尖,立刻绕着他俩缓缓踱步,扫向夏锦年的目光满是暧昧。
章清芳也睁大了眼,有点意外地望着他俩。
的确,墨凤同夏锦年两人时常吵吵闹闹,看上去关系亲密,但那种亲密里随意的温馨多过你侬我侬的暧昧,她这还是头一回看见他们像情侣一样手拖着手。
好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又极其和谐相配,章清芳随即就笑了起来,笑容真诚而清澈。谢依曦还在绕着他俩转,嘿嘿笑道:“有古怪哦你们两个,还不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快走吧!”夏锦年瞟了她一眼,“你家的会长又不在,你就别挤眉弄眼了。”
谢依曦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跺跺脚道:“夏锦年!不带你这么毒舌的……”
可惜,话还没嚷完,夏锦年已经拖着墨凤飞快跑了出去。
考试刚结束,学园里气氛一片轻松欢腾,到处都能看到成群结队相互谈笑的人。
一路上,谢依曦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只有夏锦年时不时地就哀哀轻叹一声。
“煞风景啊你!”谢依曦不满,“平安出院了又拐了校草,连考试也赖掉了,你的人生已经开了外挂,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啊?”
夏锦年忧郁道:“就是考试啊,我不想假期还要温书。”
章清芳要去买东西,早在医院外头就同他们分道扬镳了,此时谢依曦毫无顾忌,张口就道:“傻了你啊,温什么书?学我啊,让方欣然帮忙,随便混混就过去啦!”
墨凤轻笑起来:“方欣然不干了!”
谢依曦一愣:“怎么?”
“刚才一考完她就飘过来找我诉苦,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因为帮你作弊以后,她心里一直有种深深的罪恶感,觉得对不起辛苦讲课的教授,对不起花钱送你上学的父母,也对不起将来无知的你。”墨凤眼波轻转,“她还说她这一周都没睡好觉,每夜都望着你那沉静的睡颜,被负罪感默默地啃噬着心灵,唯有窗外的明月和清风落雪明白她苦涩的心情。”
一长串话听完,夏锦年被雷得里嫩外焦,谢依曦眼都直了,下巴差点砸在脚背上。
“她每晚都盯着我睡觉?”
墨凤憋着笑点头。
谢依曦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墨凤轩眉一扬:“怎么,你现在不是不怕鬼了吗?”
“我去!”谢依曦快哭了,“这跟她的身份没关系好吧!你要午夜梦回时一睁眼,发现有人坐在你床边,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盯着你看,你什么感觉?”
明知道不厚道,夏锦年还是憋不住闷笑了起来。
谢依曦跺脚:“再说她是鬼啊,夜出朝没不就是她的习性吗,她居然说她失眠!过分啊!明显是在找借口偷懒不帮忙,还扯那么多大道理来损我!”
她越说越恼,抽身就跑:“不行!我要找她理论去,下回她要再盯着我睡觉,我就跟她绝交!”
“哎——”夏锦年想拦却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她一溜烟跑没了影。
墨凤这时才笑吟吟道:“考试的事你不用再担心了,假期也用不着温书。”
夏锦年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墨凤得意洋洋:“我做的卷子上都写了你的名字。”
夏锦年讶然了好一会,心里掠过许许多多的问题,最后只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会及格吗?”
墨凤:“……”
墨凤吃憋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夏锦年一路都是弯着嘴角笑回去的。她和墨凤手牵着手所过之处,回头率简直堪称百分之百,女生们的心也玻璃一般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好在大部分女生喜欢墨凤就如同喜欢偶像,心里清楚这种暗恋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再认真看他们两眼,觉得墨凤像众人头顶那轮耀眼的皓日,夏锦年则是背景一般的蓝天白云,这两人立在一起倒显出各种和谐来,因此只沮丧了一会儿,便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令人痛苦的事实。反正不管墨凤同谁在一起,她们都只能远观。
然而也有人觉得无法接受,譬如路薇。
前阵子舞会的事情已经让她暗恨上夏锦年了,此时所见又剜心剜肺,她一时按捺不住,丢下同行的女伴就迎着夏锦年而去。
“好久不见啊,锦年。”路薇的下巴微微上扬,笑得傲然。
看她来意不善的样子,夏锦年有些警惕道:“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见你终于出院了,身为校友当然要过来问候一声,表示一下关怀。”路薇眼里笑意转浓,“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跳楼啊?大家有传你暗恋沈医生被拒,失恋想自杀的,也有传你同沈医生暗中交往关系亲密,却因移情别恋遭遇情杀的。两种传言听起来都煞有介事、证据确凿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该信哪个,不如你给我一个标准答案吧。”
果然是来挑衅找茬的。
夏锦年微微一笑,刚要答话就听见墨凤不耐烦道:“你智商过及格线没有?有点独力思考能力行不行,别这么幼稚,连流言八卦都听得深信不疑,还跑过来问人标准答案!我告诉你,标准答案就是——关你什么事!”
从来没有被人甩过这么重的话,路薇一时回不过神来,呆愣在了那里,过了片刻脸色泛白,紧咬了嘴唇才没有让眼泪夺眶而出。
为了避免口舌纠纷败坏心情,夏锦年拖了墨凤就走,不想路薇在他们身后语带哭音地叫嚷着:“墨凤,你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
墨凤转身就要驳斥,夏锦年按住他,回身看了看路薇:“拜托你醒醒,地球不是因你而转动,世界也不是因你而存在。除了你家人,你朋友,别人没有义务让着你包容你,更不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觉得你说别人欺负你前,最好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墨凤没有欺负你,我也没有欺负你,我们只是想让你认清一个事实,公主病也是病,得治。”
路薇被她噼里啪啦一长串话噎得气抽不上来,脸色通红,眼泪也终于忍不住雨一般落下。
“再见了,路薇。”夏锦年转身,“祝你假期愉快,希望我们开学再见面时,你会懂得尊重别人也是尊重你自己的道理,我想那样的你,一定会比现在的你更讨人喜欢。”
第十六章 尘封之手记
考完试后,很多人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回家,女生楼里已空了一半。不过也有些人因为各种缘故拖延着晚两天回去,夏锦年和墨凤回到308宿舍,就刚巧听见有人在大声地讲着电话。
“你们不要胡猜好不好,我是因为室友出了点事住院了,需要照顾她才晚两天回去,根本就不是你们猜的在谈恋爱!”
谢依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分明瞥见推门而入的夏锦年了,但仍然一脸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说谎被撞破的羞愧。
“我保证!要是谈了恋爱,立刻就打电话告诉你们,这样总可以了吧!好了好了,手机快没电了,不说了,等我回家。”谢依曦三言两句解决掉战斗,笑靥如花,“我爸妈烦死了,成天追问这个追问那个,只不过晚两天回去嘛,他们就东猜西猜。”
夏锦年瞥她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个。”谢依曦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他们,只是回家以后就没那么自由了,所以……”
“不用解释了。”夏锦年非常通情达理地点着头,“你拿我当借口,那作为报答,晚上你请客吃饭就对了。”
谢依曦笑容一僵,咬牙切齿地憋出三个字:“吸血鬼!”
再次回到宿舍,很容易就回想起那天被沈良逼迫的种种险状,夏锦年一时有些怔忡唏嘘。
晚上的这顿饭吃得很热闹,谢依曦不但喊上了正在同她热恋的那位学长,连带地还叫了杜铭与章清芳。只是饭后将要散场时,杜铭丢出来的一句话,让夏锦年当众小窘了一回。
他说:“哪天你要是同墨凤闹分手,记得回头看一下,还有承诺了等你四年的我。”
哪有人在别人谈恋爱时还阴魂不散地就等着横插一脚的?墨凤伸手抄起桌上的饮料瓶:“混蛋!”
杜铭慢悠悠地扫了他一眼,再看看夏锦年,一笑后飘然离去,颇有世外高人的洒脱风范。墨凤就倒霉了一点,被众人拦了下来,饮料瓶砸不成人,满腔郁愤无处发泄,只好把瓶中的饮料都一气灌进了肚子里。
回家,一个无比美好的词,然而回家的过程却往往辛苦疲惫。最让夏锦年伤感的是其他人都有父母亲人在家中依依相盼,等着他们的是早就预备好的丰盛饭菜,还有那一张张满带着关切笑意的脸,或许有点唠叨有点烦地嘘寒问暖,而她回家后,将要面对的是一幢古老破旧的房子,冰冷死寂的空气和堆积了半年的尘灰。
站在通往家门的巷子口,夏锦年怅然地叹了口气。
“干吗?”旁边的墨凤握紧了她的手,“近家情怯吗?”
夏锦年斜睨了他一眼,家里鬼影子都没有半个,同谁情怯去?
“走了。”墨凤左右张望,发现已经有不少路人开始对他行注目礼了,“再不走,我们就要被当成珍稀动物,让人围观了。”
一句话说得夏锦年笑起来,这是他俩一路过来最常见的遭遇了,她甚至暗自统计过,就这么半天时间,墨凤已经被陌生人搭讪了五次,其中有一次竟然是男生!
离家时她丢人地头顶一只聒噪的丑乌鸦,回来时手牵一名可充当免费苦力搬提箱子的绝世帅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不过她从前一直认为老屋有老屋的好处,左邻右舍没那么冷漠,彼此见面还打个招呼,闲聊两句,能让亲情缺失的她小得一点关怀。如今却不这么想了,在熟人热烈的八卦眼神和亲切招呼声中走过,还得面带微笑一一回应,这种滋味着实不太好受。她甚至有点庆幸,还好家里没有人等着盘问她牵回来的这位帅哥的祖宗八代。
走完短短一条巷子到达家门前时,夏锦年出了一身薄汗,再打量老屋,依然那么破败,连石粉墙上的茑萝也几近枯萎了。
正在开门,很不巧,隔壁的许家妈妈出来倒垃圾,看见她就好像三年没见一样大着嗓门嚷起来:“哎呀,锦年你放假回来了?啧啧,还带回来这么出色的男朋友,真想不到你这么出息了!”
夏锦年对着她笑了笑,才进屋就隐约听见许妈妈不知在和谁大声道:“现在的学生真是了不得,出去上了半年学,男朋友都带到家里来了,她家里又没有其他人……”
想也知道接下来议论的不是什么好话,夏锦年甩上门,耳不听为净!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清洁房间耗时耗力,两人花了大半天时间,直到天色都黑尽了才勉强收拾停当。墨凤一头倒在沙发上彻底不会动了。
夏锦年刚出院,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本来是不需要干什么活的,但墨凤显然不是家务好手,看他擦窗拖地夏锦年简直浑身难受,按捺不住跟在后头又动起手来,结果也累得半死,将墨凤挤开一点,跟着就在沙发上瘫了下来。
“好饿。”墨凤拿手肘撞撞夏锦年,“有什么吃的吗?”
夏锦年此时也饥肠辘辘,可是苦于家中无米无菜,她想要自食其力下厨烹煮也无以为炊,只好翻了翻背包,摸出一条路上没吃完的巧克力,掰了一半扔给墨凤。
仅仅两三口,墨凤那半块巧克力就下肚了,他舔了舔嘴角,漂亮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夏锦年。
夏锦年警惕地往旁挪了挪身子,开始迅速解决她手里的那份巧克力。
“再分我一点。”果不其然,墨凤死皮赖脸地开了口。
“不行!”
“就一口。”
“半口都不行!”
墨凤开始用苦肉计了:“看在我快饿死的份儿上。”
“说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