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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年什么都不再说,只是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到了他的胸前,一边感受着他的体温,一边倾听他心跳的声音。
其实这趟旅程她等待和期盼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付诸行动,直到身边有他陪伴,她才会在一看到考古杂志上那条年后有考古队再次前往云澜山勘察的消息后,立刻下定决心去完成这个夙愿。
“十年了。”她沉默了一会,垂着眼低声道,“我一直在想象那个地方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就想亲自去看一眼,到底有多危险神秘,会把我父母的命一块儿夺走。”
墨凤微动了唇,欲言又止。
“我还记得那是夏天,刚好放暑假,晚饭后我蹲在院子里的墙角边看蚂蚁搬家,闷热的空气里全是清新的茉莉花香。”夏锦年陷入了回忆之中,“外婆端了一碗冰镇的仙草冻出来,喊我快吃,那时就有人在院子外面拍门。”
她的眼睫微颤了两下:“来的是个陌生人,我没听清他同外婆说了什么,只看见外婆听完他的话后差点昏厥过去,手里的碗也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冰草冻洒了一地。原来那人是来通知我父母的死讯,还送了一些遗物来,但是有三年时间我一直回不过劲来,总觉得他们还活着,根本没法相信他们就这么突然地走了。直到三年后外婆也因病去世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亲人了,从今往后都得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下去。”
越说,夏锦年声音越轻,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紧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过后她才叹息一声:“被送回来的遗物不多,有很大一部分是考古笔记,上面记着不少云澜山的资料。但是他们最后去的那个地方却没有任何记载,外婆也借口我年纪还小,拒绝告诉我任何信息,直到五年前我联系到了那个考古小队里唯一幸存的一名叔叔,才知道他们当时去的是云澜山中的一处充水溶洞。”
墨凤紧握了她的手:“就这些?”
“那叔叔说他们是四人小队,当时只有他留守在外面没有跟进溶洞去,这才幸免于难,所以我追问他事故细节的时候,他只说是溺水亡故。至于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三个人同时溺水,他说没有亲眼看见,事后也没有调查出具体原因来,不好胡乱揣测了误导我。”夏锦年苦笑起来,“可能是直觉吧,我总觉得他言辞有点闪烁,应该隐瞒了我很多事,但是他一口咬定知道的只有这些,我也追问不出来。”
墨凤想了想:“所以你才学了考古专业,还想亲自去看看?”
“对,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锦年抬起眼来,目光盈然地望着他,“你可以帮我吧?”
谁知墨凤这个死心眼儿的,回答竟然还是:“不行!”
夏锦年竭尽全力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彻底爆发了:“为什么啊?”
墨凤还是那句话:“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夏锦年黑线道:“有什么关系?只需要走点山路就可以了,而且如果你肯帮忙的话,还可以省很多的力。”
墨凤有他坚持的理由:“都已经过去十年了,你就算到了那里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为什么不能等两年再去?何况就你刚才的叙述来看,那里肯定还存在未知的危险,我未必应付得过来,不想带着你去冒险。”
夏锦年不得不承认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然而她同样也有坚持的理由:“我不能等。虽然那位幸存的叔叔没说他们为什么要进入溶洞,但我父母的考古笔记上有记载,他们根据文献推测出云澜山保留着一些古代遗迹,去那里勘察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些遗迹。”
墨凤一挑眉:“你怀疑那溶洞里也有遗迹存在?”
“有这个可能。”夏锦年点头,“所以我才要赶早一步先去看看,要不年后别的考古队万一真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将那里发掘保护起来,我再想去就更困难了。”
墨凤听完一言不发,只是沉默。
夏锦年抱着他的胳膊继续游说:“我保证只是去看一看,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绝对撒腿就跑,这样总可以了吧。”
墨凤斜睨着她:“万一什么都没发现呢?”
见他语气有所松动,夏锦年喜笑颜开:“那我立刻回来,别忘了寒假才短短一个月,我还要赶回去上课呢,不可能死赖在那里不走的。”
墨凤满脸的郁闷,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意志不够坚定,还是溃败在她那无比期盼的目光之下,无可奈何地笑道:“好吧。”
“太爱你了!”夏锦年一兴奋,整个人都扑到了他怀里,因此没有看见他带笑的目光里,隐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忧郁。
墨凤垂着眼轻拥着她,双唇抵在了她的发上。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希望她去那个地方。然而同她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很清楚她的脾性了,知道她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不可能轻易就改变主意,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们出门的时候很匆忙,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因此一下飞机,就先采购了许多户外野营的必需品,随后才找车前往云澜山。
此时正值冬季,且将近年关,云澜山地处偏僻,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名愿意载他们前往的司机。
这司机肯去也是看在钱的分上,但是打量他们那眼神,怎么看都透着抹诡异,一路上时不时地就拐弯抹角提醒他们珍惜生命,远离不切实际的虚幻空想,显然是将他俩当成那种吃饱撑着没事做,想要偷入自然保护区去寻找刺激和浪漫的情侣驴客了。
事实上这不算误解,除了目的不同外,性质是相同的。夏锦年也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到底有多危险,就不提山里那些毒虫猛兽了,单是迷路失足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如果没有墨凤陪伴,再借她十个胆子,恐怕她也不敢去。
颠簸了数个小时,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他们才终于进入了云澜山保护区内。
司机停车时还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只是到景点转转就回去?”
“没错。”夏锦年难得撒谎,竟然面不改色,但转眼就看见了墨凤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哼,她扭过脸,假装没看见!
司机总算没有再说什么,驱车离去。
云澜山保护区的外围景点附近有一些简陋的小店和租给游客的度假小屋,但是时近年关,现在几乎没有人来,很多小店都没有开业,路上只有稀稀落落三两个当地居民,显得十分冷清。好在他们不是来玩的,也不讲究,随便找了家小吃店填饱了肚子,又在度假小屋里租住一夜,次日清早天才蒙蒙亮,就收拾了东西横穿景点,偷偷进入了保护区的无人核心区。
很明显,相比已开发的景点来说,无人区里的景色十分荒芜,草木也生长得异常茂盛,很多地方甚至没有路,如果不是墨凤在前面开道,夏锦年很可能就要真实地体验到什么叫攀藤附葛,什么叫披荆斩棘了。
她很感激墨凤的相陪,但是越往深处走,她就越发好奇,因为墨凤似乎对这里很熟的样子,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哪里有危险,哪里是捷径。
“墨凤。”午休的时候,夏锦年忍不住问了,“你以前来过这里?”
墨凤瞥了她一眼:“问这个干吗?”
夏锦年扬了扬手里的简易地图:“要没来过,你怎么连地图都不用看就知道要往哪走。”
“来过。”墨凤低头掰了半块巧克力给她。
夏锦年笑起来:“该不会是被封印前来的吧?都七百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啊!”
墨凤跟着一笑,站起身道:“这附近应该有水源,我去前面找找。”
“好啊。”夏锦年没在意,咬了一口巧克力道,“快点回来。”
墨凤点点头,转身就走,脸上的笑容在背对着夏锦年的那一刻,再次转成了忧郁。
夏锦年自幼生长在城市里,平时又极少锻炼,体能实在有限,加上身体还没有完全健复,被墨凤禁止过于剧烈的运动,因此走走歇歇,一天下来实在赶不了多少路。
就这样,墨凤还规定下午四点就必须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搭帐篷。
夏锦年本来对这个命令不以为然,但是很快就发现他的话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这两个新手搭帐篷的速度慢到令人发指。冬季天短,树林里光线更阴暗,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四周就黑到必须生火照明了。
山林的夜,没有想象中的静寂,而是充满了各种细碎的声音。
火堆里枯枝燃烧的噼啪声,风吹草响声,倏起倏落的虫吟声,还有宿鸟的哀啼和不知道什么动物踩在枯叶上发出的脚步声,每一种声音都让夏锦年感觉紧张,情绪绷着,一直松懈不下来。
墨凤将白天顺道挖的一些植物块茎埋进火堆里后,抬眼看见她那侧耳倾听,时不时微蹙眉头的样子就好笑起来,轻声问她:“你很害怕?”
“嗯,有一点不习惯。”她裹紧了身上披的毛毯,低头去看膝盖上摊的考古笔记,“这里好像出没着不少大型猛兽,而且夜里很冷。我在想要不要轮流守夜,不然没人添火,野兽来了也不知道,会很危险。”
墨凤对此毫不担心:“起夜添火我来吧,野兽倒是用不着担心。”
“你有防御的办法?”夏锦年扬了脸看他,眸光里全是跳跃的火焰影子。
墨凤微微一笑,伸手捡了几块石子握在掌心里,只见他指缝间漏出数缕淡金色的光华,再张开手来时,那几块石子已经变成了石屑,他将这些石屑仔细地圈洒在他们宿营地的外围,最后拍拍手道:“应该可以了。”
石屑被洒到地上后闪着点点金芒好像星光一样微弱,但闪烁成了繁复的线条,盯得久一点她就感觉头晕眼花,忙忙别开眼问:“这是什么,传说中的阵法?”
“没错,就是阵法。”
“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夏锦年双眼星亮,“我能学吗?”
墨凤欠扁地斜睨着她:“需要法力辅助的,你有吗?”
夏锦年无语。
好在他随即又安慰她:“学不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会就等于你会。”
这话还算动听,代表他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夏锦年的心情霎时又晴朗了起来。
墨凤检查了一次阵法,对她道:“我去拾点柴,顺便再看看能不能猎点野味,不然我们带的东西有点不够吃。”
夏锦年原想同他一起去,可是看看远处那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潜伏其中的黑暗,就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墨凤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叮嘱她道:“你小心点别靠近那阵法,被弹回去的感觉可不太舒服。”
夏锦年答应下来,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借着火光继续看那考古笔记,可是身边少了他的陪伴,感觉一下子冷清起来,她的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时不时地就抬头往远处张望两眼。
可惜,墨凤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她只能看见黑黝黝的山影和树影,控制不住地在想象中将这些影子转换成了狰狞的鬼魅恶兽,有种下一刻就要被这黑暗山林吞没的错觉。
夏锦年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远古祖先遗传下来的本能,她自认不是胆小的人,但是面对这片较为原始的深山野林时,心里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惧。
她知道她父母当年的感觉同她相似,顺手就按日期翻找到他们深入云澜山后的记录,一段叙述简洁的文字立刻就跳入了她的眼里。
月朗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进入云澜山已经十几天了,有价值的发现很少,但是根据资料和当地民间的一些传说来推断,这里一定有遗迹存在,小李前两天找到的残破陶塑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相信这次不会一无所获,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和耐心。
早上我们四个为了前行路线的事争执了很久,我和鸿君的意见相同,小李和江然坚持走另一条荆棘丛生的路。别看江然平时为人腼腆,话不多,但有时非常执着,我们四个成年人很好笑地吵成一团,最后没办法只好抓阄决定。
我们输了,希望不会错过什么。
……
她母亲的笔记没有什么连续性,似乎随笔一样,想到什么就顺手记上一段,因此常常在叙述的中间插写不少考察心得和发现。夏锦年对这些暂时没有太大兴趣,再说以前也看过几次,知道写的是什么,于是目光下移,直接找到了最后一句。
夜间的山林十分可怕,有种迷失其中就会被彻底吞噬的错觉。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太习惯,入睡前会想家,想锦年。她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我。
夏锦年叹息一声,食指在鸿君这个名字上缓缓抚过,这是她父亲的名字:夏鸿君。
她正忧伤,不远处忽然传来“咔”一声轻响。
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夏锦年以为墨凤回来了,欢喜地转头去看,结果发现四周还是空荡荡的,除了穿行在林中的寒风和黑暗外,一无所有。她不经意地抬起眼,在树上,叶与叶的间隙里,看到了一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
那是……
她微眯起眼,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地辨认着那道几乎要与树枝树叶融为一体的黑影,最后得出一个令她有些惶怕的结论——那好像是豹子!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猛跳了起来,明明知道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