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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都没错,但是你的结果就变了……九十九换成了六十六。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登记册上写了六十六……竭力模仿长老的字迹,然后偷偷走了……
“你能想象吗?当时那种罪恶感……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给你带来的损伤实在无法想象,可是我怕……因为带你去测封荧的前一个月,我就差点死了,那个刺客太可怕了……”他突然睁大了双眼,眼底充满了恐惧,“我出生没几天就见到了很多血,那么可怕,你还好,你一生下来就被我逼着小姑抱走了,母亲生了你后大出血,被父亲带走了。母亲的封荧很好,大家一心都在你身上,所以没有太关注你,所以那些人不知道你出生后的样子。”
“可是瞒不了多久的……你两岁前是小姑带大的,她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比母亲好很多。她看着你长大的速度那么快,心里当然有所怀疑,但是被我掩盖过去了,她那么聪明,肯定猜得出来我骗了她,但是她没有说出去,因为如果被人知道了……你、你可能早就死了……”他转过头,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君寻悔没有半点反应地看着他,君零再次闭上眼,扭过头去。
“你能感觉到我那时候的心情吗?惶恐不安,再冷漠也会恐惧,哪一天早上如果看见的是一个没了气的人,该多可怕……所以我瞒了下来,可惜小姑要去外地了,有很久都不回来,知道你八岁的时候才再见到她的,不是吗?”
君寻悔打断了他,“封荧测完后呢?”
君零似乎突然变了个情绪,从不安变得很温柔很平和,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九儿,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再骗我呢?你知道你的封荧是九十九号根本不是自己推算出来的吧?”
君寻悔没说话,直直地盯着他。
“摄魂术勾起的是人最惨痛过去的记忆,两岁时候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他笑得很柔和,充满愧疚和心疼,却很坦然。
君寻悔托着脸颊,死死地瞪着他,眼睛突然间似乎变了颜色,她诡异地笑了起来,用奇怪的腔调说道:“为什么骗我?”
君零的身子晃了晃,脸色顿时惨白,“说下去。”
君寻悔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带着可怕的笑容继续道:“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
君零盯着她,“说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爬过了荆棘路?被打断了双腿?被鞭子抽打着逼到墙角里?”
“说下去!”
“为什么骗我说只去一两天?三个月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这么黑,我怕!”
“说下去!”
“你骗我!骗子!为什么丢下我不来救我?最高山中那么高的台阶要走下去,我摔了下去!掉进河里挣扎了多少天才爬上来!”
“说下去!”
“一点光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你!你骗我!!我在这里挨打挨骂你在哪里?!我走不了路喝不了水,腿好疼!”
“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遗弃我?!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吗!为什么人人都要骂我嘲笑我踢我打我?你告诉我!”
君寻悔突然仰起头,就像很久之前一样,在行界那样——她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那么可怕,却像是在嘲讽。
“十天,一百天,一年,十年,一辈子,永远都是第一天!永远都没有光明!”
君零咬着牙,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还在盯着她。
她的笑容突然僵了僵,就像是临死前浑身无力却僵硬,她最后一个月就是带着这样诡异又充满恨意的笑容度过的。
“玄天君零我恨你!!我要你滚去地狱!”
他是个骗子,他的温柔都不可信!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人!
这是个梦,从未发生过,也从未知道过那个见鬼的公式,但是她听说过——所以能合理解释一切。
梦里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但是最后得到的结果是真实的。
君寻悔猛然睁眼,左眼血红、右眼灰白,嘶声尖叫一声,猛地窜了起来,“我恨你!!”
她身形一闪,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狂奔中霍然拔剑,剑气森然可怕,可惜她的话和诅咒更残毒,她就是带着这样的情绪度过最后的黑暗的,阴毒,残酷,凄厉。
她恨,满心都是恨,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脱手的剑似乎将风都斩开了,就这就“斩风”。
身后,黄子祁在冷笑。
大结局·二
风又在吹,吹得浑身有点发冷。
君寻悔握紧了手中的刀。
好浓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经。
“人都是你杀的?”
对方没答话。
“灭族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还是没答话。
君寻悔紧紧皱起眉,握着刀的手更用力了。
她骤然抬高声音,“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没人答话。
“你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吗?”
还是一片沉默。
“流沙派也好,长山派也好,我都不反对,但你又何必去杀毒宗和玄天家的人?!”
君零的瞳仁果然很黑,很深沉很冷漠。
太无情了。
君寻悔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你只是个牺牲品,没人会可怜你。如果不是看在你的封荧是九十九号的份上,我也容不得你。”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
他是包藏祸心。
但是这么多年来的“温柔”不是假的,即使是有目的的,它还是存在的。
又头疼欲裂!
她皱眉。
“你太过分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哪天成了弱者,他们会怎么报复天封神教?”
他再自私也不顾及天封神教那么多人吗?
她还是不信他有那么冷酷无情——即使她亲眼见过他杀人不眨眼,对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也没有一点怜惜之情。
刀进刀出,一条命。
君零突然笑了。
充满嘲讽,充满不屑,还充满了阴沉。
君寻悔想一头撞死,她高声问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对方的话比她更刻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在你心中我就是个魔教的魔头不是么?既然如此我说不是你会信么!我说是你又会怎么想?那我就告诉你,人就是我杀的,你能怎么样?有问题吗?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最近屡次下山迟迟不归。你够了!出来这么久都不跟窦云说一声!”
君寻悔倒吸一口冷气,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
他还在冷笑。
该死的风又吹。
“你想死吗?”
“我想见我哥。”
对方阴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温柔,他俯下身,轻轻抱住浑身浴血的她。
“九儿乖,我在。哥哥一直都在,不要怕……”
“不要怕……”
虚伪!
她咬牙,闭上眼,抱住了头。
果然,下一刻她就被他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
“九儿你怎么了?病了么?”
她抬起眼,怨毒地看着他。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做梦!她哼笑一声,闭眼不去看他——窒息感突然传来,让她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甚至睁不开眼。
阴冷又狠绝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耳边响着。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又何必报以希望?”
他猛然松手,居高临下又不屑地看着她,她捂着脖子,一字一句地回道。
“玄天君零,我恨你!”
他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玄天君零,我恨你!!”
他弯下腰,伸手轻柔地摸着她满是血的脸。
“不要这么说,等你再看到我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放屁!”她一仰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他也不躲,笑得很温柔。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你肯定会很欣喜很欣喜地扑进我的怀里的。打个赌好不好?”
“滚!”
君寻悔突然觉悟。
——为什么那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是怨毒的,因为她那时候还没有被封住记忆,所以她恨他,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不让其他人看她的记忆,就是因为他是那段记忆的参与者,他怕秘密泄露出去。
可是君寻悔还是不想杀他。
她恨他恨得要命,但是不想杀他,绝对不想。
可是必须做一个了断。
君寻悔觉得自己在做梦。
三个月前,他还温柔地对她笑。
三个月后,他隐藏多年的阴狠全都暴露。
是梦就最好了。
他还是那么好的人。
可是这是事实,她扇过自己很多个耳光了。
她失去了“他”,迎来了痛苦的记忆和事实,这能怪谁?
君寻悔决定了。
她突然抬起头,盯着对方,一只眼睛血红,一只眼睛纯白,只是一瞬间,两种颜色便消失了,双眸又恢复成了深沉的黑色。
对方果然变色。
声音突变,“你怎么!”
震惊,惶恐,无措,绝望,还有不敢置信。
君寻悔的心一沉,果然如此。
她没猜错,事实就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够了!”他突然皱起眉,伸手拉她,不安地道,“你先跟我回去。”
君寻悔甩开他的手,突然拔刀,扑了过去。
血喷洒出来,溅在了她的脸上。
君寻悔觉得腿都软了,握着刀的手沾满了血,手在剧烈地抖动。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话。
无声无息。
君寻悔很肯定,她后悔了。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他再狠再毒再无情再冷酷再嗜血她都不该杀他的!
君寻悔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平静看着她。
血一滴一滴,顺着剑刃流下,染红了君寻悔的手。
刀全都刺了进去,她的手就在他的心脏上——只需要抬手,稍微一用力,她就可以杀了这个骗了她十多年的骗子。
可是她后悔了!
骗就骗,骗就骗!
她不稀罕他到底有多坏有多狠了,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用颤抖着的声音问他。
“你……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似乎有黑暗在吞噬、撕裂、折磨着她。
有人从一边的树林里窜出来,挥着刀,受到鼓舞般喊叫着。
呐喊声越来越大,震得君寻悔耳膜生疼。
似乎过了很多年,似乎是很多年前,他回头,对她浅浅微笑。
那时候的他是最美的。
他是朵罂粟,充满了毒,让人堕入黑暗与绝望,却永不后悔。
他在笑,浅浅微笑,笑得很淡很温柔。
“他们在看着,不是吗?”
他扯了扯嘴角,虚弱地笑了一下,伸手搂住她,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的唇很凉很凉,像死人的。
“对不起。”
小孩子尖声叫了起来,像个巫婆。
他又在迷惑人了!
他又在骗人了!
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
君寻悔再次头疼欲裂。
他伸手狠狠推开她,她手里还握着刀,从他心口抽了出来。
血液狂涌。
他晃了晃,差点倒下去。
君寻悔被推到了一边,人一涌而上,围住了他。
她靠在树上,呆呆地看着天,瞳孔涣散。
真还是假?
她闭上眼,似乎沉沉地睡去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但她肯定这件事情即使要发生也是在未来,绝不可能是过去。
因为他看上去比现在还美。
美得让她挪不开眼。
这个时候的他年龄应该不及弱冠,比现在至少大两三岁。
君寻悔觉得有点恐慌。
这到底是未来,还是幻想?
他的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妖异而美丽,像琼瑰。
他朝她浅浅微笑。
一手扶着树枝,树枝上开着一朵朵淡色樱花。
还是那个笑。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君寻悔不安地看着他,也看了很久很久。
他突然转头,有清脆的声音响起。
她看见了,他的耳上有一个耳坠,颜色和那个玻璃球一样。
她脑子里闪过另一个念头——那是水晶,地地道道正正宗宗的水晶。
可那是玻璃。
她送的。
一半是紫色,一半是雪青色,很漂亮。
很精致,正如他的容颜。
他突然松开手,转头离去。
他走了。
走得很慢,却离她很远。
她没有追,因为她知道自己追不上。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际的那一点。
他是她哥哥。
他是个骗子。
他一直都爱着她。
他一直都在骗她。
他无论何时都在替她着想。
他一直都处心积虑地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