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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万人的大院场,六万双目光,清晰地看到,少年本是黑色如墨的灵动眸子,其眼底分明是炽烈熊熊燃烧的金色,但一晃眼,又成了黑色。
少年低低地叹了口气,眼神锁在寒零身上,声音处处透着严厉,“这一局,”他顿了顿,也不离乍然开始低头窃窃私语的人,甚至抬高声音,“平手!”
先前只是低声交谈,现在却是声音炸雷般轰然大作,众人脸色皆变,甚至直接出现了抗议声。
少年面不改色,不为所动。被人议论又如何?他不是瞎子,其余的七杰也不是,练武的人谁都看得出来,寒零受了不轻的伤,不过还要归结于这毛孩子太不小心。八个人是有纠结过,但是无奈于某位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就咬咬牙直接很偏心地断定是平手了。谁让那毛孩子运气这么好?不过强行逼迫他们做出这样决定的人还是有付出的,比如他独自承担了所谓“偏袒”这一罪名。
这足以让他名声大减。
做人哪能这么偏心?况且还是堂堂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寒零震惊地看着少年,他从容,却干脆直接闭上眼睛对群众置之不理,可之前显然是流露出几分无奈和痛楚,明明是皇,为何这样!你把尊严往哪搁?!
反抗人群多了,自然有装着胆子站起直接反驳的。寒零扭头,眼底升起几分厌恶,千行世整衣起身,远远对着少年作揖弯腰,恭声道:“寒天皇,此举怕是不可使。”
少年霍然睁眼,隔着几排人盯着他,沉声道:“有何不可使?”
千行世的嘴角抽了抽,眼睛滴溜溜一转,转到寒零身上,他把头埋得更深了,“此举会令您名声及威严大打折扣。在下自然明白您的用心良苦,是为了小姐好。可是这是公举,甚是不为明智。请您三思。”
寒零白了他一眼,哟,打算利用此次难得的机会报仇?
千行世在天界身份地位是极高的,他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会起从众心理,当下也有几个名声较高的人物站起来一同劝阻,要他收回此言。
萧墨谦斜坐在椅上冷笑,表面上是在帮君零极力挽回尊严,可他们说得越多,反而会让前者更加丢脸,甚至会落下不好的名声,且同时一并将寒零给讽刺了。且他们是在帮云溪媛,她是云家大小姐,云家最近风头正足,讨好讨好对自己家也是有利的。机会难得,怪不得这么多人煽风点火,抗议人群源源不断而来。
就在萧墨谦打算起身说话时,郎朗声音传来,足以让全场安静。
少女挑着细长的眉,眼底怒火腾腾,俏丽的小脸上布满寒雪般的冷笑,眼睛死死地盯着几个家主,嘴角挑起充满杀气的弧度,如此冷傲。却纷纷被面上看似柔和的笑意所掩盖,看着有些赔礼道歉的意思。
“请大家静一静,容我说上几句。”她微微一笑,笑得温和优雅,“诸位家主说得对,的确不该平手。”她飞快地说着,声音贯穿全场,且包含着少许歉意,也不顾身侧那怒意盎然的眸子,“但是我兄长包庇我的本质原因和他无关。因为鄙人这是运气不好连战,且在场的各位都是习武之人,应该看出我上一局还受了伤。判断平局乃是人之常情,全场的各位也是明智之人。若是仲裁之位换了你们,在下相信以各位的慈悲和怜悯之心,也会判此战为平局。”她顿了顿,对着众人欠了欠身,“各位能坐上家主之位,想必也是考虑周全心思细腻之人,且是既有声望的。能顾及长远为我兄长担忧,在下代他感谢各位用心良苦。诸位说的有理,的确不该平局,应该再战决出胜负。”
萧墨谦愕然,寒零这番话是让她彻底翻身。不但替君零挽回了尊严,还用以拼命赞扬这些家主的方式而讽刺他们,顺带解决了目前尴尬的局面。天界八杰除了君零,无不以异样且敬佩的眼神看着寒零。她能伸能屈,且屈的时候还顺带帮自己伸了一回,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这般冷静地说出这样的话,天下女子少有。
不愧是寒天皇的亲妹妹。
寒零飞快转头去对君零使眼色,那眼神充满歉意,甚至带着几分谄媚讨好,她的传音术还不熟练,少许会泄露一些声音。
萧墨谦支起耳朵一听,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余几人无不动容,都失笑着看着少女挤眉弄眼,丝毫不带一分杀气。
寒零挤挤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一脸期待。君零细细听着,音止后,他好气又好笑地回瞪了她一眼,脸色警告,眼神柔和。寒零会意,赶紧挺腰,笑得灿烂。
她在重复一个词语,现在是他们两个都很敏感的词——豆腐。
一盘豆腐否?
哼!
两盘豆腐否?
懒得理你。
三盘豆腐否?
……
四盘豆腐否?
让我考虑考虑。
五盘豆腐否?
成交!
寒小零心里仰天长笑,哇哈哈哈,五盘豆腐就收买了,真好哄啊!啊哈哈哈!
她赶紧回头去看几个家主,满脸笑容,“是,再战。”
第二十九章
“云小姐,抱歉。”寒零又转过身来,对着一脸震愕的云溪媛鞠了一躬,脸上笑意一成不变,“为了表示歉意,您先请。”她伸手,示意对面满脸愕然的少女请出手。
观众所坐的高台上,苍亦箫凝视着谈吐优雅平静的少女,她微笑中隐藏着浓浓的杀意,却掩盖的很好,甚至多出了崇拜和敬仰的意思。苍亦箫眼底光芒一闪:果然是做大小姐的料,能忍让能在关键时刻出手挽救她和君零的尊严,好,很好。
她虽然得不到大众的尊重,却有那种才华。
“叮”的一声,扯回了陷入自我思考的苍亦箫,他急忙转眼。台上,云溪媛双手握着剑,从上到下劈了下去,而寒零,右手持着弓,单手抵住了迎面劈下的一剑。且那锋利雪亮的剑刃正在砍着冰檀弓的檀木。
木对剑,剑输。
寒零飞快收手,又是一晃,那弓又一次奇异地消失了,云溪媛被顺势一扯,那冻结成冰的剑由于自身的惯性直接被寒零夺了过来。
又一次的夺武器!
这是寒零参赛以来第二次夺了对方的武器!
出其不意,寒零并没有反手持剑刺向前方,而是迅速地丢在了地上,一步上前,前身伏下,双手撑着地,右腿扫向云溪媛的腰肢,而左腿抬得晚。右腿,踢开了正要快速弯腰拣起武器的的云溪媛,强韧有劲的腿毫不客气地扫在云溪媛小腹上,同时左腿飞快地把剑踢下了台,而这么一踢,双腿的力度都作用在大小姐的腰上。寒零眼睛一亮,双手离地,脚下发力,左腿微微一曲,将云溪媛蹬出数米。
轻盈落地,她停都没停,再次窜了出去。她整个比赛过程大抵都是像一套行云流水的舞蹈,没有停顿,一气呵成。不但不需要过多精密的计算,同时也封锁了对方的路线,成为主动一方。
沈流年抠着指甲,打了个哈欠,他教出来的人能差么?沈流年耸耸肩,君零这种变态天生就有天赋还得到了坑爹的九重寒天,极佳运气令人垂涎欲滴,这样的人,为啥就不能有一点缺点呢?
缺点是有的,小心眼……爱纠结……爱傲娇……还特别喜欢吃豆腐……却又脸皮薄,老是害羞。
举个例子,某人还在纠结于君九儿会不会信守承诺给予高贵的皇帝他五盘香喷喷的白豆腐……
寒零再次腾身而起,窜了起来,蹬蹬蹬地踏着地奔到云溪媛面前,一伸手,绿色的雾气再次溢满空中——幽冥蛇毒。郁闷的云小姐干脆闭了眼自我窒息,摸黑打。她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练的,白天如黑夜,日夜不分地练武。
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扑了空,可是寒零的脸色有些不对了。她虽然是没有打到自己,但是封闭了她接下来的一切流程,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换句话说,她被云溪媛压制住了。
被压制倔不是一件好事情,寒零抽身,退出三米开外,一旋身,正对扑上来的云溪媛,手急忙一挥,刺眼的一光射出,直奔云溪媛的脸。后者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站着不动。寒零吓得出了一身汗,这无异于找死!她急忙冲着那摸黑傻站着的小姐奔去,刚刚收回那一箭,云溪媛似乎有所感应,猛然睁眼,对着扑上来的寒零一掌推了出去!
靠!寒零肚子里低骂一声,同样一掌推了出去。世道太狠,姑娘你不要太仁慈,不要心软要歹毒!
两人双掌紧贴,自身的气力全盘涌上,集中在自己面前的手上。现在的局势相当于考体力耐力——谁的力气先没了谁先输。
寒零肚子里直叫唤,要命的肚子怎么现在疼!她抬眼,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云溪媛,嘴巴里却在骂着衡无双。
“尼玛衡无双姑娘我回去一定要宰了你!”她磨着牙,凶神恶煞地说道。
云溪媛没有理会她,专注于自己的纤纤白手上,因为用力指关节微微泛白。父亲要求她拿到前五,如果这一场赢了,那她进前五就没问题了。本来对她是既有优势的,可是少女那番话却震撼了她。她不愿就这么击败实力大减的对手,也怕父亲责备,干脆就拼体力。这样对她有利,也对寒零仁慈得多。
“怎么样?”
沈流年转头,右侧,少年手托光洁的脸,侧身看着他,眼神里隐隐藏着担忧。
沈流年笑了笑,“你猜。”
君零瞪了他一眼,“喂,你欺负那孩子了?”
沈流年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没有,你寒天皇的妹妹我怎么敢欺负?只是把她逼在悬崖上单脚而立,体力如果不好就挂掉,如果好就活下来。”他摊开手,说,“看,也没什么嘛!”
君零气势汹汹地又瞪了他一眼,“听你这么一说,本皇想宰了你,更想宰了那群不实事求是的护卫,居然谎报军情。”
客栈里,陈炎月、沈语阳、李言阴和焰枭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说认真的,我觉得九儿会输。”沈流年看着比赛,两名少女身形来回交错,倩影快得让人捉不住,眼花缭乱,呼吸渐渐堵塞。他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她体力真的很不好。”
君零不再看他,而是牢牢地注视着寒零。少女满头是汗,脸色苍白无血,无半分血色的唇抿得紧紧地,眼底的执著如回清,又如飞漱的奔流,源源不断,震声似雷,冲击人的心底。他低低地叹了口气,眼里笑意盈盈,每一份笑意却都夹着心疼和不舍。
好皇帝在心疼他的宝贝孩子的时候,宝贝孩子在想什么?她的想,这天杀的云小姐怎么这么小强化!还不倒!
云溪媛,实力果然了得。十年果然不能和半年比!
一滴汗从额前落下,滴在鼻尖上。右手臂酸疼,浑身酥软。寒零眼前漆黑一片,脑子里重复着一句话——哦这就是破尘红毒哦这就是破尘红毒哦这就是破尘红毒……
她身体一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前都是闪闪发亮的星星,晕眩接连天翻地覆而来。寒零心中暗叫不好,赶紧咬紧牙关稳住身子,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掉,甚至成了一小滩水,她的体力快透支了。
她有点贪心了,她还是挺想拿到第一的,虽然肯定不容易,但是她想试一试。老天给了她第一个难关,就是连战。如果连连战都赢不了,要怎么去击败轻易解决钟奇先甚至听君零说可以几招之内击败千行世的苍亦箫!去他丫丫的认输!第一代表什么?状元是可以得到官爵的!她不稀罕,但是可以靠着这个名头碾翻那些该死的白花花!可以靠着这个名头告诉君零她没有放弃他,她在努力!
这是能证明她寒零不是废物的大好机会,要她怎么认输!
眼前是晕眩的,可是精神是清醒的——她狠了狠心,拼命一咬下唇,顿时血光四溢,血滴洒在地上,如冬日雪地上绽放的血樱,妖艳无比。疼痛直奔大脑,立刻让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亮了几分。
她在身后八人惊诧的眼神里抬起空出的左手,然后狠狠地在自己左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的妈呀!这是寒零现在唯一的想法,她欲哭无泪,扇人脸真的好痛……
高处,苍亦箫愕然看着自己扇自己的少女,少女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眼神却格外坚毅,那份倔强和凶恶硬是让她没有倒下,像绿茵草原,草长人腰,暗下埋伏着跃跃欲试眼神铮亮的狼王。那般执著……
沈流年瞅了寒零几眼就没看了,其他的几个人也是这样,现在看君零的表情绝对很好玩很精彩……少年坐在椅中,脸都黑了,凶神恶煞地看着狼王寒零,可惜那妞儿是背对他的。沈流年从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