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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吓得纷纷说不出话,躲在一旁,不敢出来,却见那人傲然而立,长发舞动,睨视天下般朗然道:“各位乡亲听好了!我便是杀了寒零和这一千四百人的人!”
胆大包天!敢杀寒天皇的亲妹妹!
那人走后,乡民怯怯地去了崖边,果真见到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尸体都已经腐烂透彻了,臭味熏人,实在是骇人。乡民们颤抖着安葬了那可怜的小姑娘,都吓得说不出话。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行界——一个叫做寒零的苦逼小姑娘,因为种种苦逼原因,死在了一个灭了烈阳宗的残兵的人的手里。
政客们分析,原因有二——第一,这个猖狂的二逼是在挑战寒天皇,寒天皇灭了三千直系,他灭了一千残兵,虽然简单很多,但无疑是表示平起平坐的意思。第二,这丫和寒天皇应该是有仇,所以要咔咔了苦逼小丫头寒零,以示挑衅。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起来了,各地方也都知道了这个“噩耗”。
君零一直呆在玲珑阁的隐院,极少出门,玲珑阁处于行界中央,又是个经济繁荣的地方,有市场,有擂台,流动人群量极大,这消息风素衣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等她前去告诉君零时,却不料他早就知道了。
承碧竹知道的时候在承家里,和鸿古在一块儿本是到处找那失踪了半年的死混蛋,却听外面突然说,寒零死了,有三百个乡民亲眼看见,尸体早都腐烂。
承碧竹一听,脸色煞白,当场脚一软便摔倒了。鸿古也吓坏了,自那以后承碧竹大病一场,病得死去活来,喝药也不见效,甚至药王峰都派了人来,要不是未婚妻病重,鸿古非要自己冲出去把那死人揪出来不可。
然后是萧墨谦,他给承碧竹写了信,说他的隐卫已经潜入行界来找人了,但是他还是有点好消息的——他觉得那个动不动就死的放羊喊狼的混账丫头没死,当然,一切都是猜测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因为他得知后也吓得几乎站不起来。
药王峰也乱了,顾劭宇在消息散播出去的当天晚上就出去了,药祖居然也跟出去了,把峰主吓得目瞪口呆,几乎所有人都出去找,被追上的药祖无可奈何地打算跟着回去,顾劭宇却死活都不肯,甚至跟峰主动起手。
接着就是楚天语成、童千原、怀炼心和沈流年,天界的五杰都掺和这件事,所有人都很震惊,也觉得那个黑衣小子就是个找死的。
尉迟隐风呢?他早在碧竹知道以前就消失了,顾劭宇才不管他死哪国家去了,他只想找到那个不但嘴欠而且欠揍欠收拾的丫头。
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一个被玄天家遗弃的人,在天界和行界掀起巨浪和风波。
人人皆知,甚至有去过武界、煞界、冥界等地的人,一一空手而归。没有消息,没有线索,没有她!
令人寒心的是,玄天家至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玄天军发疯般的都要出来找,却都被玄天家的长老拦下来的,还以莫须有的罪名囚禁了。
无人知道她在何方!
人人惶惶不安,待从十一月说起!
那日,秋风挽帘,瑟瑟落叶枯黄,落在池子中,泛起点点滴滴、圈圈纹纹,花儿已败谢,残余的都是些秋菊,安静似乎才是这里的唯一,满布整个院子。
哒哒哒,清脆又平和的声音时不时响起,黑白相间,错落复杂,一颗颗圆润,一步步惊悚,谁能知下一步便是生死,便是沉浮多时的陷阱和计谋。
围棋。
围心之棋。
少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清冷的气息似乎被秋日的柔和散开来,他一声不响,安静地如同沉默的空寂,脱俗的清雅中带着帝王般的高贵和孤寂。他面容苍白甚至是透明,脸上、眸子中不含丝毫笑意,精致得不真实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冷漠和惊醒动魄的笑容,只是毫无笑意罢了,只是一张没有灵气的极致之画罢了!
即便是美得让人沉沦又如何!
诚然!是正常女子都会喜欢他的容貌,却未必真正喜欢这个喜怒无常有时又极其冷酷的人。
上天给予了他精致如晶的容颜,让无人能比得上他,却夺走了他的身心。
他的身体已经是一副空散的躯壳了,随时都会崩溃,而他的心,已经散了,随着她最后的嫌弃和侮辱随风散去。
他可不是四大皆空看破红尘的和尚,他是一个失去心的人。
仅仅靠着怀念和记忆活下去的将死之人!
他或许还有一年的寿命,当初被她那么一气,他就觉得心脏已经快不行了,她当真是无情又憎恶他么?这十年来,他待她不好么?而这漫长无边又痛苦的三十年,他付出的艰辛和真情,甚至是一切,他都给了那个人,可是到头来她却不稀罕!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卖命?
那张看了那么多年的脸,那深入骨髓的感情,他们相依为命,一起远离父母的压制,那段日子还是好的。
她嫌不好么?她真的无情到不理解他一分一毫么?
一比十,四十年的锁,她不锁,他来锁。
那段尘封的记忆就罢了,他自己也觉得够了,四十年补偿那两年,应该是够了吧!她若觉得不够,大可来要他的命,他也不想再去管她了。
活着真累,他明明是一个做哥哥的,却要做那些爹娘做的事情,她是他亲手养大的!养大的孩子!若是平平稳稳地活下去,他至少是有六七十寿命的,他不介意这种纠结的情感,他不怕再一直照顾她,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养她的哥哥,还是一个丈夫。
他不介意!一点都不厌恶那个孩子的一切!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嫌弃他?
嫌弃一个养她宠她爱她的哥哥!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了?他是帝君皇的持有者,他是尊贵的,自骨子里的傲气是不可磨灭的,却要因为她被随意践踏?
她是不是被践踏够了,反过来践踏他?
无论是什么都好,他不想管了,他想安安稳稳地活一年。
他的心脏已经受不起折磨了,先是先天性心脏不好,但还说得过去,然后是九重寒天,他自己作孽也怨不得谁,再来就是该死的帝君皇,他用了两个,心脏其实就已经快垮了。
最后再是她气他,平日里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还小,小孩子气他是很正常的,哪家的孩子没有让父母生气过的?可是她为什么嫌弃他、不要他?
这个才是致命的。
所以他的心脏已经废了,四个原因,层层递进,其中有三个都是为了她,她真的那么无情那么不懂事吗?
这个问题他问自己问了很多遍。
他不要她来补偿她十年的养育之恩,不要她循规蹈矩的孝敬他,他只是觉得把她往天上宠往死里疼,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也罢!他不想再去想她了。
他不该是个心软的人,不该是个柔情的人,也不该是个事事都顺着他人的人。
第八十九章
秦衣昕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垂着眸子,心不在焉,手上却不停,一步步都置她于死地,他的棋艺当真那么好么?
好一个完美的人,只是他的心是死的。
秦衣昙紧紧地皱着眉不语,他是快赢了,但是自内心觉得不安,当下扫视整个棋局,顿时发现一处破绽,急忙挽救,如释重负。
君零冲他笑笑,伸手落下一子,一子定胜负,那个他早已埋好的陷阱,秦衣昙急于看显而易见的,却忽视了隐蔽的,秦衣昙的水平已经是难得的了,倒是输的可惜。
秦衣昙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来一盘罢!”
秦衣臻却迫不及待地打断他,喝道:“你已经输啦!何必再与君零一争高低?”
秦衣昙当然知道这是姐姐在讽刺他,心下不满,照例讽刺回去,不悦道:“那又如何?一次不行便百次,我可不求胜过姐夫,只求平局!”他话语间带着几分好笑,又带着几分期待,说的摇头晃脑,笑得甚是得意。
秦衣臻当下便红了脸,啐道:“什么姐夫?”
秦衣昙微笑不语,反倒去看大姐。秦衣昕一直沉默不语,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君零,这个姐姐的心思他自然也知道,只是两个姐姐都是优秀的,却都喜欢上了那个君零。
他又去看君零,心下一阵好笑,想:这个君零居然比两个姐姐加起来都好看得多,安静又好脾气,一个男人如何生的如此标致的?只怕有人会动断臂之想吧?
君零一直是安静的,下人若是冒犯了他也不怒,和和气气的,倒是替下人着想很多,从不发怒,看似的确是好脾气,可秦衣昙哪里知道,君零这半年来从未动怒是因为没有寒零气他。
他觉得奇怪的就是君零对大姊的态度。
娘亲和若絮姨娘义结金兰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们自然和君零有两三分相像,大姊和君零最多就两分像,可是君零对她的态度倒是不同。
自君零的气质来看,就算有女人在他面前脱光了他也无动于衷,不仅仅是因为时间圣殿的精神元素断了他在某些方面的欲望,更是因为他天性不近女色,他对女人没兴趣——这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可是君零似乎又是刻意和大姊走得近,虽然大姊比君零要年长两三岁,可是从外面是瞧不出的。
关系好也成啊!秦衣昙倒是很赞成。
可是每每大姊一笑,君零却立刻皱眉,似乎是极其不满。
君零似乎是有意要接近大姊,却在某些时候很排斥她。
奇怪的人……
秦衣昙笑笑,正要打算再来一局,却不想一道黑影闪过,自对面的亭子飞奔而来,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扑捉。
君零抬起头,有点诧异地看着楚沉宁气喘吁吁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从百里之外赶回来的,他一早便出了门,直到现在才回来,却又是为何这么着急?
隐隐约约,心底有股不详的预感。
他急忙起身,迎上满头大汗、面色惶惶不安的楚沉宁。楚沉宁似乎是一刻都没停地赶了回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神情焦急。
君零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又急切的模样,连忙问道:“师尊,怎么……”
楚沉宁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把拉过他,匆匆忙忙地跃进另一个亭子,剩下的三个人诧异地看着楚沉宁这么慌乱的样子,面面相觑。
君零呆呆地看着他,突然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袍,淡淡笑道:“何事这么急?您又做甚么这么慌张?”
楚沉宁一把抓住他的手,捏的他的手生疼,却丝毫不肯松手,君零顿时愣住了。楚沉宁神情之间似乎含有伤痛和无奈,看着君零很久,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喘气。院子里恢复一片沉寂,苍凉,无声无息。
他无助又害怕地低低道:“零儿,你听了先别急,千万别冲动。”
君零怔怔地看着他,不语,等他的下文。
楚沉宁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惶恐又焦急不安,鼓起勇气般地道:“她,她死了。”
一句话说完,他顿时觉得嘴里干涩,心跳得飞快,似乎是要蹦出嗓子眼,他紧张地看着君零,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神情。
君零盯着他,眸底空了。
死了……
她死了……
死!
那个骇人的字眼一遍又一遍地跃入脑海,如诅咒般念叨着,以挥之不去的烙印刻在心头,死死死死死……
那么空旷,那么寒冷。失去,原来如此简单,得到却难上数千倍。
他晃了晃,脸色惨白,近乎透明,差点没站稳。
楚沉宁吓了吓,赶紧扶住他,慌张又害怕地看着他。君零扶着他的手臂,声音又轻又软,如一缕云,即将随风而逝,他低低道:“您怎么知道的?”
楚沉宁舔舔干涩的嘴唇,盯着他轻声道:“隐卫得知的,我亲自去看了……”
君零闭着眼,不语。
他亲自去了吗?
原来如此,他这么急就是为了确定她是生是死?
“嗯,那个,的确是她……”楚沉宁颤抖着声音继续道,他何尝不害怕?看到那个已经腐烂了的尸体后他就觉得天塌了,第一次觉得恐慌。零儿要怎么办?他不能瞒他的,他迟早都要知道,他也没有资格瞒他这件事。
君零沉默着,心如同被掏空般,不疼,就是干涩,而且空得让他呆滞。
死了么?
那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那个被玄天军戏谑成他收养的孩子。
那个把他气出心脏病的孩子。
那个他死都忘不了的孩子,他一点一点养大的,他的劳动成果,无怨无悔花了四十年在她身上。
就这么死了?